芙蓉王妃花轿错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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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如踩到他好不容易伪装的面具,阴鸷的眼神扫过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云宛芙不由得痛呼,眼神却是嘲讽的笑。变的又岂止是她,从花轿错嫁开始,一切都变了,每个人都变了,不变的只有那改变了轨迹的命运。不管过程多曲折复杂,始点和终点都不会变化。
就像出生和死亡,有时候,过程显得很苍白。
“你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我不想听。”每次一想到这,她就心如刀割,一寸一寸,凌迟她的心,疼得窒息。
荣王勾起冷漠的笑,放开她的下巴,冷冷说,“不想听?我偏要告诉你,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配错对。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和苏绿芙勾结好,故意成在成亲那天把新娘交换,说起这个楚王妃,也真够狠的,本来我是不打算碰你,想等到你心甘情愿地把心交给我才圆房,谁知道她不放心,硬是让侍女对我们下了药,你说她是不是有够毒的?”
她心中没了爱,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么恨呢?宛芙,若是有了恨,是不是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真相残酷如箭射进云宛芙的心上,慕然睁大了眼眸,拼命地挣扎着从床上直起身子来,眼已通红,不知是恨还是泪,紧咬牙关,忍着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和怨恨,“你说的是真的?”
“有必要骗你吗?在宫宴以前,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谁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怎么会突然变了心,娶苏绿芙。”荣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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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毁了我一生!”似是用尽她全部的力量,云宛芙哭嚎着,捂着自己的心脏,泣不成声。
回应她的只有荣王的笑声,“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有我们的理由,宛芙,想想看,你的痛苦可都是她造成的,而她呢,楚景沐宠妻,天下皆知,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人家可是幸福得不得了。”
“你这个魔鬼!不要再说了……”她哭着,拼命地捂着耳朵,似乎这样就听不到他的声音,可脑海里浮现的皆是宫中所见那幸福的一幕。
原来今天她会这么痛苦都是那个女子造成的,那个她见过一面,笑得那样温暖和幸福的女子造成的,她所享受的一切,原本该是她的……是她的。她以为是偶然,不禁想到了成亲那天,盖头被掀开的惊艳,以至后来坐上花轿还是无法忘怀那张风华绝代的笑脸。
原来是一场特意安排好的阴谋,她的幸福活生生地这样给毁了。
真相永远最伤人心。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交易之初,我以为她喜欢楚景沐,我得到你,她得到楚王,何乐不为,宛芙,其实你也别怪人家心狠,你也好不了多少,真想不出来,你一个弱女子竟能买通杀手去杀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错地抬头。
“何必问我怎么知道,你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可你毕竟在我府上,我多些心思,查什么都能查到,不过比起她,你可算是小儿科,猜猜我在宫里看见过什么?”他温柔地坐在她身边,这样的温柔让云宛芙惊慌,“本王看见楚王妃在晋王面前讲了些有趣的话,云王府才会招来灭门之祸。”
“你说什么?”云宛芙徒然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一去找楚王,云王当晚就出事,这事是否也巧得太对时间,这女子的智慧可真不敢小觑,整个棋局都是她一手在操控,京师两芙蓉,一朵比一朵狠毒。”
“你……你是说我爹爹是她杀的?”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在说,无凭无据,谁会相信,那可是名动天下的芙蓉王妃,在百姓眼中,是个心如菩萨,被敬如神仙的女子,谁会相信她是芙蓉血案的凶手。”
苏绿芙,你可别怪我,是你先不守约定,断我一臂,那就别怪我回敬你一拳。穆风上京,晋王又会多一股力量,他又显弱势,告诉云宛芙真相,一来是为了激起她的恨意,让她有动力活下去,二来,云宛芙一旦报复,楚景沐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楚府必乱,对他有利无弊。
“原来,你说要为我爹爹平反是做戏给我看的,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悲痛过后,云宛芙的思路开始清晰,恨恨地看着他。
“我们合作怎么样?你想要苏绿芙的命,而我想要楚景沐的兵权,不如我们合作,你现在已是无依无靠,要想报仇,就得靠我。”
云宛芙擦干泪迹,暗自咬牙,她一生的幸福已毁,她的家人已死,她还有什么牵挂的,那个女子既然毁了她,在她毁灭以前也势必毁了她。
夺爱之仇,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她有什么可以疑虑的,眼前人正好是这一切的跳板,而最终,她会连他也一起毁掉,为了那张皇位,她被牺牲了一切,她也绝不会让他如愿。
她的幸福毁在谁手,她也要毁了谁。
“好!我们合作。”云宛芙的眼神,顿时变得偏执。
云王死后,楚景沐频繁流连西厢,苏绿芙不敢贸然行动,怕再让楚景沐察觉到蛛丝马迹,然而,随着忌日逼近,她这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
楚景沐察觉得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冷,苏绿芙更不愿意出门,唯独忌日前一天去苏家商行交代一些事情,马车回程的时候,她故意绕道刘府。刘廷将军叛国后,府邸没有被没收,皇帝就算想赐给谁,也没人敢接手,所以府邸一直空着,墙壁已长满青苔。
苏绿芙看了一看,眼睛已有了湿润之意,每年忌日,她都会偷偷回来一次,谁也不会告诉,她知道家人都死了,哥哥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怕也是凶多吉少,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这感觉并不好受,曾经的家多么热闹,如今就有多清冷。
终究是没了。
再也回不来。
苏绿芙只想在刘家门前走一圈,并不想逗留,没想到马车经过刘家门口的时候,车轮陷入坑洼中。冰月抚着苏绿芙下来,马夫想办法把马车拉出来。今天只有冰月随行,无名和奔月有事要做,只有马夫一人,苏绿芙让冰月过去帮忙,自己一人站在积雪中,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刘家。
马路拐角处,走了一名高大英俊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整个人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显得有些冷漠和无情,苏绿芙正看着刘家发呆,见了他,心中发冷。
穆风,他来做什么?
这一带很冷寂,这条街本来很繁华,不是富家就是高官住所,刘家出事后,众人都说风水不好,不吉利,大多人都搬了家,渐渐的,这一带就冷清下来。
穆风又曾暗杀过她,此刻来这里,除了暗杀,苏绿芙想不到其他,一时间手脚都冷如天气,冰月万万不是穆风的对手,然而,穆风看到他们,似乎也怔了怔。
冰月知道他是晋王的人,苏绿芙的怀疑从未告诉别人,可冰月也察觉到危险,把苏绿芙保护在身边,穆风蹙眉,他生得十分英俊,眉目英气勃勃,有一双大眼睛,感觉不到他的杀气和恶意。
苏绿芙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穆公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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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风蹙眉,一言不发地走到马车旁,一拉缰绳,陷入积雪坑洼中的马车轮子被拉出来,苏绿芙松了一口气,或许他只是路过,并不会杀她。
“天寒地冻,王妃早些回家。”穆风的声音是清冷的。
苏绿芙拜谢,穆风正要走,苏绿芙喊着他,“那天,不管为何,谢谢你。”
穆风骤然回头,利箭一眼的目光射向苏绿芙,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可转念一想,若穆风要杀她,这是下手最好的时机,他不下手,就说明此人不会杀她。
她仍然笑着,穆风收回视线,身影慢慢消失在雪地中。
冰月疑惑说,“他一个大将军,来这边做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兴许人家路过,回家吧,天气真冷。”
翌日,苏绿芙一早便借口带冰月,奔月到苏家商行,她一个人撇开奔月,冰月,再一次来到城北刘家,此刻的城北不见人烟,苏绿芙徒步过来,身子畏冷,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辛苦。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无名和冰月很担心苏绿芙的安危,她常遇到杀手,尚不平静,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连,谁都不放心,可他们对苏绿芙死忠,今天特殊,这几年来,谁都知道,每到这一天,苏绿芙总会不见,至于去哪儿,没有人知道,也没人会问。
无名本来想偷偷保护她,苏绿芙却知道他们性格,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打消无名的念头,今天谁要跟着她,以后就别出现在她眼前。正因为这句话,没人敢违抗苏绿芙。天黑之前,苏绿芙会回来的,以往都是这样。
然而,今天倒霉就倒霉在,楚景沐突然出现在梅花楼,要接苏绿芙回家,奔月和冰月急得团团转,管事去打发了他几次,楚景沐都无动于衷,一定要等到苏绿芙。
拖到实在拖不了,无名才把事情告诉楚景沐,楚景沐脸色沉如水。
瑶池碧阶,芙蓉已败,枯萎地沉睡在白玉砌成的池中,幽幽闪着油尽灯枯的微光,积雪茫茫,梅林飘香千里,落英在雪地上铺了柔软的一层粉裳,细致迷人,狂风扫过,卷起千层雪。城北的家,景仍依旧,芙蓉池中,香已不再,梅林中,暗香仍在。那是她最爱的瑶池,那是姐姐最爱的梅林,景致依旧人不再。
苏绿芙痴痴地看着这熟悉的景,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不哭,哭瞎了眼睛,她的亲人也不会回到她身边,所以她变得安静,极致的悲伤,反而没有眼泪。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一片,寒风吹过,似刀刃一刀一刀地在她脸上割着,她已不在乎,或者说没感觉。她心已冷得麻木,也疼得麻木。常年笑意盈盈的脸上空洞飘渺,绝色的容颜少了狡黠灵慧,更显死寂。
每次忌日回到这里,她就会想起合家欢乐的时光,她和娘亲在后园下棋,姐姐在旁边静静地看书,哥哥和爹爹在院子里舞剑。耳边不断回响爹爹严厉的教诲,哥哥不甘的呼痛声,娘亲慈祥的笑声,姐姐柔和的嗓音,还有她悔棋的耍赖声,声声在回响。如此快乐的画面,她如今一人冷清在院子里的画面形成强烈的对比,总让苏绿芙沉浸在现实和梦境的,舍不得离开。
她的亲人,尸体都没留下,他爹爹是叛国罪,她连牌位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立。她想祭拜,也没有坟墓祭拜,死无全尸。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怀念,年复一年地怀念,深怕淡忘了家人的模样。
家,曾经那么温暖的家,在争位的洪流中,就这样没了。苏绿芙眼眸掠过恨色,紧紧地盯着那片梅林。
“只剩下楚云和凤君政,爹爹,您一生的好友。当年进了我们家的人,杀了你的人,他还活着。您想念他吗?很快他就要回京,您说,我该送他去见您吗?”
“芙儿一直都没来这里和你们说一声,爹爹,娘,姐姐,芙儿嫁人了。嫁给楚景沐,楚云的儿子。很可笑吧,女儿也觉得很可笑。”
……
“您从小就教导我们,将门之后,不管男女,要保家卫国,可是爹爹,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在挑起仇恨,挑起内乱,现在的朝廷腐朽不堪,百姓民不聊生,可是芙儿还在为了个人的仇恨。乱上添乱,爹爹,如果你泉下有知,一定会对芙儿感到失望的,对吧?”
“可是不让他们自相残杀,芙儿又怎么能报仇?不能报仇,我像幽魂样活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费。爹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