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嘉平公主传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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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冤无仇……为……为什么?!”
唐青掸掸袖子,似乎对李世元凶恶如噬人之兽的狰狞目光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她好心放你,我却怎么可能留下你这个隐患在她身边。怪就怪你当初为何瞎了眼,竟然暗算到她头上。”
“你……难道你……呵呵……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你……枉费心机……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李世元眼眶暴睁,却忽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剧烈挣扎的身子重新摔倒在地上,过一段时间便会变得冰冷僵硬。
唐青缓缓走到他面前踢了一脚,忽然冷哼一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瓷瓶,很小心地打开。这种化尸丹药性猛烈,沾染一点儿可就了不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没检查错别字~~先这样发吧~~
☆、第六十三章
夜深,人静。宫殿深处,烛火飘摇。梁帝站在一张黑檀木长桌前,右手执笔,却悬而未决。一滴乌黑的墨汁淋到雪白的宣纸之上,逐渐晕染开来。
“皇上。”秦大福拢着手过来,小心翼翼抽出那张染污的宣纸,又抽出一张干净无损的宣纸平整地放了上去。
梁帝叹了口气,随手将玉管毛笔塞到秦大福手里。秦大福连忙将笔放回原位。
“皇上,这夜已经深了……”梁帝忽然瞟他一眼,秦大福立刻改口道:“皇上您要不要喝杯茶?”
梁帝揉揉自己酸痛的眉心:“喝茶,喝茶!朕今晚上不用干别的了,就光等着喝茶罢!”其实今晚上他已经喝了五杯茶。
往日他自然不会在夜里喝这么多茶。但今日下午,他在文华殿见了李士彦之子,李妃之弟——那个博学多闻,气质儒雅的相国府公子,等深谈了一番话以后,他的内心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梁帝不禁又想起那青年说过的一番话。彼时他沉稳平静,跪在地上也不显得奴颜婢膝,张口就是全盘认罪,并且做出两个出人意料的决断。认真来评价地话,这两个决断的惨烈程度简直堪比壮士断腕。
第一,是建议皇上下旨,将太子过继给皇后。
第二,弃笔从戎,自请随睿亲王去云州军营历练。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梁帝纵然有所准备,亦是惊得半晌无语。第一项是他一直隐隐想做,却碍于李妃与李相国的颜面,一直难下决断的。第二件事,则不啻于李修文自甘沦落成为睿亲王的人质,自己从此陷入朝不保夕的险境之余,更因其相国府嫡长子的特殊身份掣肘整个李家!
为何这样说,是因为这里头有个因由。睿亲王被圣僧预言寿命不过三十岁的事情,当世只有梁帝、皇后、淑妃三人知道。李妃等后起之秀的妃嫔自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而梁帝等三个知情人为了睿亲王着想,对此预言守口如瓶,并不让其他人知晓,所以这李修文自然被蒙在鼓里。
因此在李修文等不知情的人眼中,睿亲王高贵的身份还有另一重意味,那就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太子年幼,睿亲王青年时已经羽翼丰茂,立下无数赫赫战功,民间拥簇甚多。声势之大简直可以振臂一呼自立为皇!作为太子的外戚,站在李家的立场之上自然会视睿亲王为天生劲敌。这也是上一世他们步步紧逼,宁肯自毁长城也非要置其于死地的最深层原因。
诚然,梁帝自然清楚弟弟的品性,知道他绝没有叛上作乱的念头,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李修文等人绝不可能得知。
而把太子过继给皇后,且正式昭告天下,更是断绝了李妃,不,是李家借助太子蓬勃崛起的机会。这和之前让皇后代养着太子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在梁国律法之中,过继成立之后,太子的亲娘就是皇后。他的外戚就是蔡家。李妃不再是他的母亲,李家更是与他毫无干系了。
因此李修文此次的诚意就很值得肯定了。或者说,为了皇上赦免自己父亲的罪名,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两个条件一旦被皇上接受,李家立刻就会先机尽失,受制于人处处掣肘了。
“李修文,这话是你父亲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李修文的眸光十分沉静,即使皇上压低了声音也不能使他动容:“皇上,这是小臣为国为家再三着想以后的建议。小臣愿以李家长子嫡孙的身份,代表父亲做出这个决断。”
“你……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怎能代表你父亲?”梁帝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笑话!修文,你今日实在僭越了。这决断非你能做得了主的,还是回去找你父亲商议一下吧。省的你父亲以后怨朕趁他不在欺负小儿。”
“皇上!”李修文忽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光洁的额头都碰青了,仰着头直视梁帝的眼睛,眸光十分坚定:“小臣曾听圣人说,闻道有先后,朝闻道夕可死矣!可见道理的重要性,以及明白一些道理,与年龄并无很大干系。皇上虽然斥责小臣僭越,但小臣如此为之亦是不得已,因为小臣知道此决断虽然现在显得突兀,却是为国为民为李家最好的选择!……虽然无论李妃娘娘还是家父,恐怕都不会同意小臣的主意。”
“放肆!你这孩子以为你是谁?众人皆醉你独醒,还是智计绝伦的当朝武侯?”
武侯是先代一名极富智慧的谋士,纵横天下名垂青史,梁帝虽然借此人讽刺李修文,语气倒也不是很严厉。他现在的确挺好奇李修文究竟能解释出什么。
“皇上是否觉得小臣小题大做?小臣父亲所犯罪责虽然令人齿冷,但认真追究起来,最多撸去官职,无权无势而已。倘能保得李妃娘娘与太子殿下,容臣说句实话,等皇上百年之后,太子即位,我李家未免不会重新崛起。到时候以皇亲国戚的极致尊荣,今时之耻辱尽可以洗刷。小臣亦可以水涨船高,日后恐怕会位极人臣,总比今日落入军中生死无依的强。是么?”
听了这番话,梁帝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难得变得郑重起来。“修文,你说了这番话的确令朕很是吃惊。这种大不敬的实话,当朝百余位重臣,亦无一人敢当着朕的面儿说出。”
李修文又磕了一个头,道:“臣对君,唯有一个‘诚’字而已。皇上,请恕小臣的罪过,让小臣将心里话都说了吧!小臣并非没有私心,因为小臣与父亲朝夕相处,与李妃娘娘也曾姐弟情深,对他们的了解非别人可比。唉,小臣之所以建议皇上掣肘李家,无非是为了防范李家以后有更大的罪过。因为小臣的爹和姐姐,都不是能独揽大权的品性。有人压制着他们,他们便会是一个好人。可要是大权独揽,过多的权势却会腐蚀他们的心志。恐怕日后会任人唯亲,德行有亏啊!”
……
回忆停止在这里。梁帝皱紧了眉头,陷入深思。忽然喃喃问身边伺候的老太监:“大福,你说这李修文究竟是大公无私到极点,还是自私自利到极致呢?他究竟真是为了大我放弃小我,还是为了博得朕的好感信赖,不惜出卖自己的亲人来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呢?唉,朕真是看不懂他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说的对。为防后患,太子决不能留给李家。”
作者有话要说: 深沉脸,如果偶说这李修文也是类似重生,乃们不会拍死我吧……
☆、第六十四章
“苍天待我不公!”嘶声泣血的一句话,李妃泪眼朦胧。趴伏在玉榻之上,几乎无力起身。只喃喃道:“修文,姐姐毕竟为梁国生下太子!原本以为日后有了依靠,没想到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你去告诉父亲,让他务必想办法改变皇上的想法!太子不唯独是姐姐的依靠,也是你们李家日后最大的依仗啊!现在……倘若现在让他成了皇后的孩子,你以为皇后会容得下我们李家么?她会恨不得孩子天生就是蔡家的骨血,恨不得把我们李家赶尽杀绝!”
李修文静静地看着姐姐哭诉,虽然她的眼神很疯狂,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李修文的神情却一直很平静,仿佛看一个哭闹不休吵着要糖的孩子一样。
“姐姐,你多虑了。皇后娘娘一向仁德,最是看重仁孝宽厚的名声。太子过继给她,她不仅不会害你,反而会为了避嫌,格外优容李家。只要我们李家安安分分不再犯那种天地不容的罪孽,没有人能把李家怎么样。”
李妃眼睛滴血一样红,噬人猛兽一样狠狠盯着自己的亲弟弟。忽然问道:“修文,你为什么一直替皇后说好话?你为什么反而劝姐姐我放弃太子?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难道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不成?你真是糊涂!难道你忘了疏不间亲?!她就是许你天大的好处,难道能及得上我这个姐姐对你的真心关怀?你只是她们手中一粒棋子,你不要被她们利用了,反叛自己家却去相助外人!”
李修文低着头,不否认也不承认,沉默半晌,忽然咬紧牙根,握紧了拳头:“姐姐,你既然疑心我,看样子今日我们谈不下去了。”话说完,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悲凉的情绪,他硬生生缓着口气说:“姐姐,修文先行告退,您好生休养着吧。只是请您记住一句,修文永远是您弟弟,是李家的嫡长子……修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不会背叛李家。”
“哈哈哈,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苍天啊!我李青鸾做了什么孽,为什么真心对待的弟弟却忘恩负义,帮着外人谋害自己亲姐姐呢!你若真心待我好,就应该立即去皇上那儿据理力争,拼命维护你姐姐,而不是独善其身,为保住自己眼睁睁看着姐姐一无所有!走!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本宫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李修文直到出去宫门很远,似乎还能听到李妃悲凉尖利的声音。
他叹口气,缓缓张开了拳头。
回到家以后,还会有一场恶仗。
他孤注一掷,未和任何人商议,自己独立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决断,倘若如实道来,父亲怕是会被气疯了吧。
但这也是他半年来能抓住的唯一机会!为了噩梦不变成现实,他宁愿不被亲人理解,宁愿一意孤行,宁愿不择手段!
李修文忽然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回想那恐怖的噩梦。可是他知道,只要到了晚上,只要他睡着,那撕心裂肺的噩梦就会如影随形,冷酷窃笑着看他挣扎沉沦,求救无门。
那是一个怎样的噩梦啊!
太子登基,自己父亲位极人臣,自己姐姐荣封太后母仪天下。滔天的权势却蒙蔽了他们的良知,滋生了贪婪罪恶。从此李家一手蔽天倒行逆施,冤狱横行天下萧弊!从小教导自己要仁孝礼义的父亲心狠手辣地简直让他不再认识!
在他们权势滔天的那些年,杀了多少铮臣,杀了多少清官?!背负了多少骂名,害苦了多少百姓?!睿亲王前线奋战,却被父亲暗中断绝粮草,陷入重围亦六军不发,不仅眼睁睁看着一代名将折戟陨落,甚至还罗织莫须有的罪愆,令其死后亦饱受百姓的唾骂!睿亲王皇室除名,尸骨无存外甚至连衣冠冢都不得葬入皇家陵寝!
——可这一时的小人得志,最终却也是害人害己。李家白白算尽心机,最后也只沦落得国破家亡。
家?他想起梦中的妻子。他记不住妻子的名字,只记得一双柔婉的碧波荡漾的眼眸。他叫她静儿,看她抱着大红绸布包裹的宝宝,含情脉脉地微笑。
然后呢,妻子的父兄战死沙场,妻子的亲族亦被父亲屠戮。甚至连两人的宝宝都喋血在那些卑劣的阴谋里!
含笑的眼睛转化成恨,温柔的笑容沾染了冰冷的泪水。他作为一个丈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