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豪门梦的灰姑娘-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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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出来。
“还活着,还有脉搏,快,担架,快!”
我心里在想着,党寒夜还是挖到我了,不得不佩服他的能耐,我连死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但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里不是沙漠,眼前一片残破景象。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废墟。人们在废墟上搜索着,有穿迷彩服的解放军,有群众。
这副景象和很久远的记忆中的景象重合在一起——汶川地震!我被从汶川地震的废墟下挖出来了!
我记得我掉进流沙时,才4月10号,也就是说我在地下已经待了一个多月!
我想张口说话,可是发现我虚脱得没有一丝力气,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切只能任人摆布。我就在担架上慢慢昏睡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一位苍老的大妈正抱着我给我喂水喝,我每喝一口,都引起胃部一阵痉挛,似乎胃已经习惯了不进食。但我知道我要活下去,必须重新吃东西。
喝了几口水后,大妈用浓重的四川方言道:“孩子,你总算醒了,你命真好,被埋了八天还活着,我的孙子……”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我想安慰她,也想给她擦眼泪,可是我既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抬手。
我在帐篷里被大妈照顾了三天,终于有力气动了,当我一有力气站起来,就立刻参加到搜救的志愿者中去。前世只是在电视上看到震后的救灾,自己常常被感动的落泪。真正加入到这场浩大的活动中去,我发现自己反倒没有时间流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还者越来越少,挖出的尸体已经有了腐臭的味道。生命很顽强,也很脆弱。但我能存活下来,绝对是借助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的不真实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每天近二十个小时的工作劳累和困乏又让我真实的感觉自己活着。
一次,我累得直不起腰来,坐在一堆废墟上休息时,看到一个记者举着相机对着我拍照,我很累,神情木然的望着她。她拍完照,走近我,仔细地端详我,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眨着眼睛,像个聋子一样无辜地看着她。
“聋哑人?”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太像了!”
她给我拍照的第三天,北川大雨倾盆,我和一位女护士一起披着编织袋去帐篷照顾伤员。
她为伤员换药,我帮她拿东西递药。用完最后一个酒精棉签,她叹口气道:“这种天气,连开水都没有,怎么消毒。”
我望望帐篷外,雨更大了,几个穿着雨披的人朝这边走过来。我愣了一下,他们的身形好熟悉!我匆忙放下帐篷布。心里怦怦乱跳。他来了,他是来找我吗?
他一个帐篷挨一个找,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不想再面对他,就当我死了多好。
帐篷门帘终于被掀开一个缝,有个人探进头来,但我不看他。
“薛总!”他叫道,然后立刻出去狂喜地叫道:“哥,薛总在这里,寒哥、林哥,薛总在这里。”
我不管帐篷里的人看我的诧异目光,继续帮护士上药。她忍不住道:“刚刚那个人是叫你吗?”
我不语。但已经有两人挤进帐篷来。
“小雪!”党寒夜悲喜交集地望着我。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三个月不见,他的两鬓居然有了几缕白发。四十岁的他,三个月前还神采奕奕,满头乌发,青春英气勃发,短短三个月,他竟苍老到两鬓染白!
“小雪,小雪,小雪……”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边,他叫着我的名字哭泣。
然后,我继续一言不发地留在北川参与志愿活动,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或者叫守护神。党寒夜从不会离开我超过一丈,可能他咬文嚼字地理解了丈夫这个词的含义。
韩乐翔的员工轮换着到这里参与救援活动,韩乐翔的大批捐赠物资分批运来。
韩乐翔新任CEO侯羽箭来过一次北川,他告诉我:“你在北川的照片在网上出现之前,寒阎王在沙漠挖坑挖得正欢呢。他从美国回来,带着整飞机玫瑰,可是见到的只有你的辞职报告。我非常庆幸我当时站的离他远,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追到你老家,然后又追到西北,救下拿着你手链的沈小樱,然后就疯了,住在沙漠里挖了一个多月坑。你要再没消息,我估计他会借着在沙漠挖的坑给自己修座坟,然后躺里边。”
吴磊和王子谦以家族企业的名义到灾区捐赠时看望了我。
王子谦看我时,眼里还有藕断丝连的不舍。
吴磊对党寒夜道:“听说寒总在沙漠搞开发,是不是发现宝藏了?”
党寒夜笑道:“那当然,我什么时候做赔本的买卖?我们发现了一种稀有矿藏,我们正在和中国矿业大学合作开采。”
我估计吴磊本来是想挖苦党寒夜的,但被党寒夜这么一掺和,搞不清真假了,只好笑道:“那可要恭喜寒总了。”
党寒夜大言不惭地说:“谢谢,而且我很快要双喜临门了。”
我心里想,一喜都没有,还双喜。打肿脸充胖子也莫过于此,在沙漠上耗费巨资挖的坑还得再掏钱填了吧。外人看来他很强大,其实外强中干得很。我忍不住笑出来。
“小雪!”党寒夜不顾周围多少人,痴迷地望着我,“你笑了!太好了!”
我笑笑你值得这么兴奋吗?我以前天天对你笑,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无厘头。我丢下这些人,去帮大妈清理倒塌的房子。
埋葬了亲人,揩干泪水,他们还要坚强的站起来,重建家园,再构未来。
原本我打算到西部散散心,然后去郑伯伯的武术学校做名教练,让自己平静一下,拐过人生这个路口,一切就会豁然开朗。但是既然命运把我推到了灾难面前,我就应该做点事情,我决定留在北川和他们一起重建家园,或许将来可以去北川中学做名老师,重操旧业,继续剩女的生活。
这天,帮助乡里干部给灾民分粮食,我搬着一袋大米,党寒夜抗着两袋,其实我觉得他去年的车祸骨伤还需要多休养,但他似乎要在我面前显示他是男人的样子,总要多干,随他吧。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拿着小盆来领米。党寒夜问:“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孩子不说话。
我说:“别问了。”然后给她分了米。
她对着我和党寒夜道:“谢谢阿姨,谢谢爷爷。”
党寒夜蹲下身问道:“你叫我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女孩伸出稚嫩的手摸了摸他鬓角的白发,端起米走向帐篷,她腿上还缠着绷带。
党寒夜转而问我:“我真的老了吗?”
我一边盛米一边说:“你以为你还很年轻,有走不完的青春吗?”
他叹口气,掏出手机接电话。
“嗯……好……我立刻赶回去……”
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我知道事情绝不一般。
他收起电话对我说:“小雪,林羽石出事了。”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五十九 不想再被你忽悠
二百五十九 不想再被你忽悠
林羽石一直是我最放不下的。我曾经试图让他放下仇恨,但无论我和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离开海都之前,对他的事情做过安排,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引爆。
我相信,不管是林启峰还是侯羽箭或者党寒夜,到时候都会推波助澜,促使事情发展,所以我才放心的离开海都。但没有料到石头等不到了,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给他讲透,他居然采取了极端措施。这是我最怕的,也最不想要的结果,现在终于要面对了。
成都机场繁忙得无法形容,我们总算坐上了飞海都的飞机。
我燥乱不安,心慌得难受,旁边的寒夜伸过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总是那么温热有力,就像多年前,在那个盘山公路上,荣贵龙的车掉下悬崖。我害怕地发抖,寒夜就这么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开车。
今天我又一次紧紧握住他的手,慌乱的心慢慢安宁下来,扭头看看他,像当年一般,只是他的鬓角已经徒添白发,年华正从发丝间流走,悲从中来,我的眼泪簌簌坠落。
他伸过另一只手为我抹去眼泪:“不会有事,有我在,嗯。”他暖暖的手拂去我的眼泪,抚着我的脸颊,柔情的安慰我。
我把头埋进他的臂弯轻轻啜泣,很奢望他永远这么对我,只怕是梦一场,醒来后,他就已经在我们之间画上一条让我隔河奢望的天河。
机场,林启峰来接我们。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问:“石头怎么样?”
林启峰回头对我说:“放心吧,只是左臂中了一弹,子弹已经取出,没有大碍的。我昨天去看过他,他状态不错。”
我急不可耐地说:“我们直接去医院看他。“
“你就是去了警察也不会让你见的。”
“你能见他,为什么我不能见?”我急躁地变得蛮不讲理,完全忽略了林启峰的特殊身份。
党寒夜抱住我的肩安慰道:“好了小雪,只要石头人没事,一切都会有办法的。累了这么多天。你先回家休息休息。”
我没有选择,只能听从他的安排。“那个人怎么样?”
“被林羽石刺中左胸部距心脏零点四公分处,当官的就是与常人不同,心脏居然比正常人偏离正常位置零点五公分,若不然,石头那一刀一定会让他当场毙命。”林启峰的口味有些调侃。
我知道林羽石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他要取人性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失手,但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偏偏就出现了。不管那个人的结局怎么样,林羽石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是肯定了。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这不公平,太不公平!
我要救他,我必须救他,我不能让他后半生在牢狱中度过,这世上罪大恶极的人多得是,监狱不是为他这种人修建,也不该圈囿他这种人,不然,这世界真的黑白颠倒了。
“到家了小雪。”党寒夜打断我乱麻一般的思绪。
我刚要下车,却发现这里是翠岭小区他的家。
“不。我要回我家!”我叫道。
“小雪,”党寒夜耐心柔和地说,“你那边没有收拾,况且,这个时候,你一个人住那里也不太安全。”
“我可以去住酒店,我可以去林启峰家借宿。”总之我不想住你家,也不想再被你忽悠。
“小雪,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你住这里,我搬其它地方住好不好?”
我坐在车里不动,他下了车,绕过来帮我开了车门。我还不动,他也不动,就这样慢慢耗着。
林启峰过来拍了拍车框道:“喂,不然你住我车上好了,我接送卡特兰的时候尽量克制,不在车上亲热,但如果偶尔别的女人上了我的车,那我就保证不了了……”
我推开他俩下了车,望着眼前的房子,竟有些不敢置信,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这里,好在还没有物是人非。
走进去,房间内一丝都没变,壁纸换过了,但还是我选的那个花型颜色,窗帘换成新的了。但还是以前花色样式……很多东西换过,但还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换,没有一丝改变,就像我帮他刚刚装修完一样。
我伸手摸了摸花架上那棵我栽的吊兰,它长长地叶颈快垂到地上。
寒夜在身后轻轻说:“春天的时候它的根都把整个花盆都占满了,还溢出来,水也浇不进去。邻居的陶妈妈说,这种花的根系太发达,过几年就要清理一次多余的根。我就把它挖出来,去掉了很多须根,又栽进去,没想到它连苗都没返,长得更枝繁叶茂。我一直只知道这种花生命力很强,没想到它太强了,长那么多根,以至于都盛不下浇给它的水。”
我望着它,它不想依靠别人,只想强大自己,以为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活下去,谁知道正是它自以为强大的地方会害了它。
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