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魄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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猰貐的衣袍被风吹起,音绕的长发在风中勾勾缠缠,有的散在了脸上,有的和海风纠缠带上海水的湿度。
忽的,浪起高了,越过大片的沙直逼音娆、猰貐。猰貐的玄剑凌空闪过一道白光,立刻混入海浪中,搅起一阵更大的翻涌。音娆因为本身站在前头,现下整个的被海水缠住,动弹不了。连施展法术都有了困难。
猰貐现在半个身子也要被水给困住了 ,只那么一晃眼,海浪平息了。沙滩上只有凉凉的风吹过。只有散落的树枝证明了音绕和猰貐曾在这里。
这时候,月光冷冷的倒映在海水里,被不平整的海面分成了许多小月牙。一个黑影出现在沙滩上,状似无意的捡起音绕握过的树枝。然后手一甩,这树枝就变成了碎沫,再一阵大风吹过,沙子掩盖住了其余的树枝。
现在,东海的沙滩上再也没有音绕和猰貐的气息。
黑影步调轻松,忽的化成一条小蛟龙没入水中。然后整个东海还是一片平静。
墨醴比音绕他们早出发一日,早早的就在东海附近了。他倒是潜进去东海一次,不过见着那宫殿觉得还不如自己长留溪水底下的那座好看呢。也就游出来了。身为一个蛟龙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他只要化成原形,就可以在东海来去自如。只要他够小心,东海里难有水族可以发现他。再者,他自从下水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他对这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他自小就被说成是龙王的私生子,但是他自小就不信这个。或者说小的时候不懂事相信过那么一阵子。可是后来当他被别的妖怪伤害时,他没见着所谓的龙王来救他。这么些年,所谓的龙王之子的名声,给他带来的除了嘲讽就是鄙夷,所以他更加不信了。更加厌恶了。对他来说,他只是妖尊墨醴,没有亲人。
此刻他再一次入了水中,没有其他的原因,只为音娆。
虽然墨醴对东海的宫殿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得不说这海和他长留的浊溪是不一样。海是辽阔的,是清澈的,是有许多同类的。而长留的溪水,随着一年一年变得更加浑浊,里头的同类越来越少。他是孤独的。
“本座对这海还是很中意的,本座的宫殿或许能够换换地方了。”墨醴心里想到。
蛟龙在水里灵活自如,靠着气息,东窜西游,倏地就进了一个墙壁里。
墨醴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感到一种特别特别熟悉的味道。跟着这种味道,他进了正殿后头的水晶墙。
似乎是有东西在呼唤他,因此,从游到宫殿再到进入墙里都十分顺当。
墨醴脚一挨上地面,就化成了人形。
入眼的,是一座水晶棺材。泛着丝丝冷气,透着丝丝熟悉。墨醴不由自主的走上去,看着棺材。可是棺材里除了一片金灿灿的龙鳞,什么都没有了。
墨醴的手自然的伸了过去,他觉得这片龙鳞和他很亲近。第一下,他的手被水晶棺材上的屏障打回去,第二下,他运气凝神,还是不行。最后他尝试着化成了原形。就在他化成蛟龙的一刹那,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他成功的把龙鳞拿出了棺材。冰凉的龙鳞发着金色的光,在墨醴的手掌心上,忽闪忽闪。
“怎么这么熟悉呢?”墨醴的心里很是不解。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见这片龙鳞。
在他慌神的时候,一些陌生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是音娆!画面里是音娆!画面里的音娆捂着胸口,嘴里吐着血,面容憔悴。再看音娆身后的景致,是一片焦林。墨醴看着这片林子,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他终于确定,这就是七桥古林。
怎么回事?七桥古林怎么变成那副样子了?怎么回事?音娆怎么伤得这么重。墨醴的心简直乱作一团。
画面开始变化,现在在墨醴眼前的是一片海,这片海和东海不同,海底下有许多坚硬的冰。而音娆正被锁在一个深裂口的冰尖边上,四肢都被链子拴住。
之后画面又开始转换,这一次出现在画面中的不是音娆了,而是墨醴自己。画面上的墨醴身子小小的,整张脸上都是抓痕,泛着黑气。但是小小的墨醴,眼里头的却是坚毅。这是墨醴小时候。墨醴开始混乱了。怎么会有自己小时候的景象。
然后又是一片海,边上有一个大贝壳,自己被困在一个大柱子上。然后画面就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墨醴怔怔得看着手里的鳞片,心里疑惑,难道刚才的画面全是因为手里的金龙鳞?刚才自己年少时的画面怎么会出现。难不成,这龙鳞有知晓过去未来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他看见了音娆受伤,古林被毁,是不是意味着音绕日后会遭大难?
墨醴想到这里,面色一凛,紧紧得握住手里的鳞片。转身要像来时一样穿墙而出时,却被阻挠了。
墙内兀得出现了一个女子,宽眉细眼,一派雍容打扮。看来,来者不善。
“孽畜,我不去寻你麻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女子语气威严,一派主人作风。
墨醴纳罕,这个女子竟然张口就辱骂他。妖尊墨醴哪里忍得除音娆之外的人对他这么侮辱,当下就送了一股子戾气出去。
“本座今日是见识了东海龙母的德行!”墨醴嗤笑,径直准备离开。
不想那龙母掏出一个红色香囊,口中默念着什么,墨醴便觉得身子有些倦怠,法力有些不大使得出来。
墨醴沉着嗓子“你对本座做了什么?”
那龙母踱着步子,看墨醴疲怠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这千年来,龙王不许她去寻这个孽畜,找这孽畜的麻烦。但如今,连老天都开眼了,让这孽畜送上门来。
要知道,千年之前,得知自己那堂堂东海龙王的丈夫,竟然因为报恩和一个人间的孤女有了这么个孽畜。千万年都过去了,龙王竟然还一直宝贝着当年那片祸害的龙鳞,把这龙鳞放在冷穴里弄个水晶宫藏着。
一想到这桩龌龊事情,龙母心里就是一团团的火气。
只见啊那龙母嘴角含着得意的笑容,好像看墨醴多痛苦一分她就多欢乐一分。“你不认得这个香囊?它可是和你一样龌龊的存在。它倒是能治你。”
墨醴忍着难受,再运出戾气,直直的攻击龙母,可是这戾气刚一出来,就变作软绵绵的了,丝毫没有杀伤力。
龙母嘲笑“虽说你是孽畜,但这法术不伤亲母的天性还是有的。”
墨醴愕然。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得意的女人不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唯一可能和他亲生母亲有关联的,怕就是那女人手里的香囊了。
世间万物皆有法度,不论是什么族类。在遇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时,法力都是无用的。母亲是把自己孕育出来的,不论孩子变成什么,那份与母亲的血脉联系都是最亲的。但是父亲却不一样,大多数的人、妖、仙的法术都还是对父亲起作用的,因为万物之间,阳气是相通的。虽然孩子与父亲有血脉联系,但是孩子那份从胎里带出的灵气却只有母亲的。
“本座没有亲人!这天下还没有本座伤不了的!”墨醴因为被刺痛心中的伤口,变得更加的愤怒。这一次戾气直接伤的是墨醴自己,当戾气把墨醴的手割开时,血和着海水飘荡,血腥味弥漫。墨醴赶紧再送出一股戾气,直直的向龙母过去。
香囊的味道稍微被血腥味道盖住,香囊的气息变得弱了些。虽然戾气并不能完完全全的攻击到龙母,但是也有一些打在了龙母的身上。
看见那女人手上细小的口子,墨醴笑了。
“本座说过,这天下没有本座不能伤的。”墨醴声音飘忽,这是受伤的结果。
龙母毕竟是有上万年修为的仙家,即使没有香囊,要伤着一个墨醴还是有办法的。只见这龙母运气,忽的一股子清气伴着血腥味向墨醴袭击去。墨醴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些,手臂上又是一个大口子。
就在龙母调动海水准备施展更为强大的法术,杀了墨醴的时候。
墙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本王命令你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又离灯进一步啦~求评价哟~
、还情
话声刚落,墙内就出现了一个颇为俊美的中年男子,男子着一身明晃晃的九龙戏珠长衫,身后跟着数十个虾兵蟹将。
方才横得很的龙母,此刻低眉顺眼,颇为尴尬的福了福身子“龙王。”
龙王怒目点头。但碍着底下虾兵蟹将没有直接下了龙母面子。只是走过去夺过龙母手里红色的香囊。
“劳烦龙母帮着本王看守这冷穴了,现下龙母可回宫休憩,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本王来解决。”龙王走近细细端详墨醴的样貌。
“这不行,于理。。。。。。”龙母一听龙王的话赶紧反对可是看见龙王那双凌厉的眼睛,龙母生生把话给吞了回去。
龙王看过了墨醴,很是满意的点了头。然后回转过身子看向龙母,语气严肃“于理怎么样?”
“于理该把这妖孽关起来再慢慢审问。”其实这宫内的事情大多是龙母在打理,龙王平日要出去视查施云布雨的状况,又要去天庭面见天帝,实在是没什么空来管宫内闯了什么妖邪的。所以于理,不管是之前逮到的一个小树妖和一个剑客,还是现在抓住的蛟龙,都应该交由她龙母来审问。
“不必了,本王自有定夺。龙母你去帮本王审理审理那树妖和剑客吧。”龙王微笑回答。很是给龙母台阶下。
“妾知道了。”说完龙母使了一个眼色给带头的蟹将就慢慢退出去了。
“你是墨醴?”龙母一走,龙王就快步上前扶住墨醴。
墨醴使劲甩开龙王的手,龙王木讷的站在边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墨醴盖住正往外流血的口子,语气很是不耐烦“本座不喜别人碰。”
龙王手足无措,一脸的严肃早就消失殆尽,换做一副讨好的样子。龙王的心里有一百个激动,面前的正是自己阔别多年的第十个孩子。正是他和那个孤女的孩子。看看。这孩子现在已经长得很有模样了,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那双凤眼,俨然就是随了那孩子的亲生母亲,顾盼生姿。
“不碰,本王不碰。不过,孩子,你应该先收拾收拾伤口。”龙王的手伸过去,意图帮墨醴疗伤。
墨醴抬头,眼睛里全是疏离,全是仇恨。
“谁是你的孩儿。本座墨醴从不是任何人的孩儿。龙王可别随便认一个妖怪作儿子,无端玷污了自己那【高贵】的名声。”这是墨醴此刻真实的想法。他没有亲人,以前没有,以后也许也没有。天上地下,他只要靠着自己就好了。他是妖尊墨醴,不是任何人的孩子。
“你是本王的孩儿!无论你认不认,你身上都留着本王的血!”龙王虽然因为墨醴而放下姿态,但是不代表他放下了自己的骄傲。
墨醴抿着嘴唇,兀得,扯出一抹极其鬼魅的笑。
“那本座还你便好了。”墨醴的语气极其的随意。
说着墨醴快速的砍伤自己的左手臂,血水和着海水飘飘荡荡。血大股的往海里渗。龙王看得是心痛不已,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墨醴估计着自己流了该有一碗水了,就迅速用戾气包裹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心情变得十分的好,笑着看向龙王“本座出生的时候,身体孱弱,本座的师傅说了,人妖结合令本座比其他的孩子更加的孱弱,当时本座极其的小,师傅开玩笑说,本尊身上怕是只有你东海龙王的一碗血。虽然本座现在大了,这一碗血比不得小时候的那一碗血,但是。本座已然还了你。你未曾养育过本座,本座还你这些已经是本座最大的容忍。自此,你仍旧是你尊贵的龙王,本座还仍旧是浊溪里的妖尊。你我从未见过,以后也不用相见。”墨醴难得的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好像说完了,就什么都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