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美人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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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伊不知道这期间的曲折,问道:“沈兄,你身边的美婢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迎客啊!”
“她家中有事,这几日不在府中。”沈括愣了一下才知道左兄问的是谁,却不愿意告知实情。
在左伊心中,沈括是绝对诚实的一个娃娃,自然不疑有他。
今日天气不错,左伊早就垂涎沈括家的秋千了。
来到古代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没事参加那些诗会什么的,实在是人生一大苦事,为赋新诗强说愁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再有的娱乐活动只能是去翠香楼,春香楼一类的地方了,实在是伤身体的活动,而且左伊心有余力不足啊。
也就小沈家,就他一个宝贝儿子,家里居然有秋千,不得不说,小沈他家把他教育的很好,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他的屋子里的小玩意不少。
他父母希望他科考,可是只要科考能考好的前提下,儿子喜欢别的东西,他们也并不阻拦。
此刻左伊就坐在他家的秋千上,沈括在后面轻轻的推。
开始还有些害怕,慢慢的摇晃,后来幅度就越来越大。
沈括忽然重重的一推,左伊感觉自己虽然还抓着秋千的绳子,身子却像飞了起来一般,感受着那种突如其来的飞翔感觉,忍不住尖叫起来!
看着那个闭着眼睛,满脸笑容,阳光下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蒸出一抹鲜丽的胭脂,长发随风飘逸,浅白色儒袍也被风吹的飘扬起来的左兄时不时的掠到自己跟前,风中都夹着淡淡的香气。
沈括觉得醉了。
左兄长的真美,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没有此刻的左兄好看。
左伊玩够了,停了下来,额头微微冒汗,娇喘吁吁。
沈括看着她,忽然很正经的冒出了一句话:“左兄我饿了,你看起来好香!”
忽然间空气就像玻璃一样,卡擦卡擦的碎了。
“你们在这里啊,括儿过来,帮忙娘把这些点心放到桌上……”沈括老娘又恢复了第一次给左伊夹菜的那个温柔妇人的形象,笑容甜甜的给左伊拿来很多好吃的。
“谢谢夫人。”左伊拿了一块小糕点浅浅的尝了一口道。
“你和括儿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今后有空要多过来坐坐。”沈括老娘像是完全不记得上次沈括晕倒的尴尬事情。
一边说话间,看到儿子沈括在太阳下额头微微有汗,还亲自拿手绢帮他细细的擦了擦。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还需要左少爷帮忙照顾一下括儿,括儿从小身体弱,又不懂照顾自己。将来一定要给他找个能照顾他的温柔贤淑的媳妇才行。”括 妈妈一边帮忙擦汗一边不舍的说道。
“娘你说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学业为重,我还小,你就想这些有的没得。”沈括很生气,在老娘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个孩子,老娘居然当着左兄的面说这些!
看到左伊也满头汗,他拿了个帕子,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汗。
括妈妈被儿子冷落在一边,看到儿子的动作略有所思。
左伊平日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可是今天有他老娘在,总觉得毛毛的,赶紧拒绝了,开玩笑,还是自己来吧。
世界上最危险的关系是婆媳。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两个女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男人该对她好,这样互相仇恨的两个女人要住在一个屋里,世界就是这样热闹的延续着的。
左伊虽然现在什么都不是,可是分明感受到了括妈妈那种不友善的警惕眼神。
约好后日一同进京,左伊就果断的告别,迅速撤退。留给人家母子好好叙别情吧。
和小七离开,并没有马上回去,左伊还去了一趟张官人诸史子文籍铺,如今这店面扩大了不少,还把旁边两家本来也是卖书的小店给兼并了。
“张官人,这是到二十回的内容,你还是按原来的进度出,过几日我要进京了,这段时间应该都没有空联系,等我进京安顿下来,再联系,到时候书稿用信给你。”左伊把最近写的书稿给了张官人。
张官人越发恭敬的接过来。要知道,他手上拿的可是原稿,书要成名了,原稿可是非常珍贵的版本。
开始他还不屑眼前这位小公子,到现在,他已经是心服口服了,人家是案首,也就是文曲星下凡,写个故事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觉得他老张家是祖坟冒青烟了,能和这位搭上关系。
他的笑容已经没有最初那种淡定和从容,带着一些谄媚和商人特有的讨好,扭扭捏捏的问道:“左少爷小的想商量个事,这作者罗贯中是不是可以换成你的名字,如今你是案首,这消息出来,书一定卖的更火。”
“怎么,现在用罗贯中的名,书卖的不好吗?”左伊皱了皱眉问道。
“好,好,当然卖的好,都来不及印……”老张笑眯眯的说。
“那不就得了,张官人,做生意你比我懂,但是人心我比你懂,越发神秘的东西才是越好的东西。案首只是一个小名而已。”左伊说这话严肃了起来,存着一些警告的意思。
听到左少爷说案首只是小名,老张惊讶万分,心中那种侥幸失去了,恭恭敬敬的送了左伊出去。
左伊很重视出书这个,一来是因为竟然决定出了,那就要把一本书好好的整出来。二来,这份产业算是她自己的秘密产业了,没有沈括的帮忙,也没有胖子的支持,今后如果有什么事,她也有个最后的退路。
然后又到了王氏酒楼约了王老板和连三爷交代了一些事情,左伊才回府。
想着第二天,是最后一天,应该去拜见程老头,如果自己也走了,他就真的很寂寞了。
不想,早上买好了好多吃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左伊和小七,到了书院的时候,居然看到程公在下棋。
一个银发老者,年约六旬,却没有丝毫老态,身体颇为健硕,显得十分精神,坐在程老头对面。
程老头坐在那里手执白棋,气定神闲,丝毫不见平日的瞌睡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106、第5章:树下问答
程老头已经很久没有精神过了,他像一只很久没有吸血的干瘪蚊子,蹬着腿,虽然顽强的醒着,可是大部分时间已经在周公的故乡里活着。
可是破天荒的,今日他却精神矍铄,如最初左伊见到他的那样,他很开心,很久没有见他那种笑容,浅浅的,不似平日那种夸张的大笑,只是浅浅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他在琢磨下一步棋要走哪里。
观棋不语,这是属于两个老头的战场,虽然明日就要离开,左伊还是乖乖的搬把椅子,坐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看,一看就看了一个上午。
两个老头都没有搭理她,专心的在棋局里面,看的出来是棋逢对手,走的很精彩。
自己当初和程老头下棋,占的是一个先机,棋术和老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等老头把那些珍珑琢磨透了,左伊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左伊很好奇,天下间,让这个骄傲臭屁的程老头这么平等对待的人是谁?
知了鸣蝉,骄阳艳艳,那颗大树已经遮不住石桌了,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进来,棋盘也开始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程老头的兴奋终于支持不住他老去的身躯,一盘一个上午还没有走完的棋,注定是走不完了。
他大概知道了自己身体已经到极限,笑道:“范公,不行了,老儿我要认输了,不行了……”
对面的老头哈哈大笑:“程公,当初我每日舞一通剑,吃两片粥,身体比你这个老学究当然好许多。”
左伊坐在石凳上屁股发麻,心道这两老头还真能忍。
这会子听到程公叫对面银发老头范公,天下能有几个范公?
顿时觉得这屁股疼的值得。
老范是个苦命人,至少在左伊这个穿越者眼里,他是个伟大的悲剧人物。
老范的老娘是个改嫁之人,宋朝社会对寡妇再嫁还是比较宽容的。但是作为拖油瓶的老范很可怜,他不能姓范,要跟着继父姓朱。
可怜的老范如果妥协了,这个世界历史就没有范仲淹,只有一个就朱仲淹的家伙,听名字就不好听。
作为拖油瓶的他从小就很刻苦学习,不在家中呆着,天天往庙里跑,小小年纪寄宿在庙里和和尚呆在一起读书,每天只煮一碗粥,凉了以后划成四块,早晚各取两块,拌几根腌菜,调着醋汁吃完继续读书。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喝粥吃糠的同时,坚持每日凌晨舞剑。
二十七岁终于中了进士,他可以不用叫朱仲淹,堂堂正正的姓范,自立门户,接老娘颐养天年。
他为官是个好官,修河治堰,别的官员在朝中站着不腰疼的喊:死伤数百人是天意,修提也没有用。老范这个 命苦的咬牙□的挺下来。
结果他成功了,终于从一个县官迈进了京官。这时候他那带着他改嫁的老娘却享不到儿子的福了,两腿一蹬,也算是幸福的离开人世。
老范守孝三年,再为官,皇帝由老头真宗变成了年轻的仁宗。
老范也从小官熬到了大官,开始接触政治斗争。
这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忠臣,知道仁宗皇帝二十岁了,六十岁的刘太后还亲政。仁宗皇帝只算个铲铲,没人踩他。
老范天生见不得错,拧着脖子上凑,于理不合,结果可想而知,小皇帝连谢谢都不敢说,一纸诏令把他贬到山西当了个小通判。
小铲铲终于变成大铲铲,老太后终于变成死太后。
三年后把老太后埋在了厚厚的土里,仁宗象征性的抹了几滴眼泪,就把老范叫回来了。
按说老范此刻应该风光无限了。皇帝翻身作主人了,可是太后当年一手提拔的宰相吕夷简还在。
吕夷简是个狠人,太后在的时候夸太后,太后走了第一个跳出来骂太后老不死的也是他。
如此小人,很快就获得皇帝的信任,老范斗不过啊。
三次,此次是老范同学第三次被贬官。
第一次老范被贬,不少人来送行,于是那些人都被莫须有的罪名给发配了。
第二次老范被贬,还有不怕死的来相送,又被发配了。
第三次,一路不见人影,名臣范仲淹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人敢接待他,生怕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
左伊一直以为这样的老头一定是个苦B的老头,一双眼望穿秋水,希望皇帝老儿来招他回京,或者说像个祥林嫂一样,整天念叨着:我真傻,皇帝爱干嘛就干嘛,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如果我不说,皇帝也就不生气,也就不会贬我到这疙瘩地方来了……
不想这个贬官还这么有闲情雅致,居然爬山涉水的跑来和程公下棋。
“学生见过范公。”左伊对眼前这个老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个礼行的绝对真诚。
老范看到眼前这位年纪小小,相貌俊雅,眼睛清澈透亮,说话从容自信的少年笑道:“这个孩子不错,程公你去哪里找来的好苗子?”
离开棋盘的程老头又恢复了一副老顽童的模样,笑骂道:“是文章那小子教的学生,没个正行,每日就喜欢弄些吃食,耍点小聪明,文章在的时候没少给他气受。倒是文章走了,像模像样的读了两天书,考了个案首。”
程老头说这话的时候,两只老花眼笑的眯成一条缝,看得出来他说的轻巧,虽然是笑骂却掩盖不了一种得意的情绪。
老范本来是觉得这个年纪 小小的孩子,有耐心看棋,一看就乖乖的坐那一个上午,说话又很得体,夸了一句。
不想居然是案首。
想起来自己算是天资聪慧,勤奋刻苦了,但是这么大年纪时,也才开始读书,十分刻苦,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
可是程公却说这少年整日不务正业,喜欢弄吃的,耍小聪明,居然是案首。
老范不得不说,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