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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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薇自然是关注的,尽管见乌衣男子对她神情冷漠,也不曾离开。
只不过那乌衣男子却不愿就此作罢,睨了一眼江薇:“五娘,今日之事多得你仗义相助,使得我们摆脱了巡城卫,又听良玉说起你与世子交情匪浅,原本应当知无不言……不过,五娘也知,我们江湖中人也有自己的规矩,不能将委托人之请泄露,我虽信得过五娘,却信不过这位不知来处的姑娘,还请她回避,在下方能据实以告。”
旖景:……
这两人看来是杠上了,旖景伫在当中,看看才下了“逐客令”,又恢复好整以睱,在铜洗里净了净手上血污,极负君子风范对一旁侍候的秋月表示着谢意的乌衣男子;又看了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喘急促,双目圆瞪满面不甘的江薇姑娘……旖景深深地暗叹了一息,冲江薇陪笑:“阿薇……”
“我只想知道世子是否无礙。”江薇这时却异常固执。
乌衣男子无动于衷,玉郎侧面看向窗外。
旖景心里也有些不耐,强自忍住,拉了江薇出去,走开两步到廊子一侧的梯口,才附耳说道:“等我打听出来,定会转告阿薇,你且回房等等,这两位与世子是旧交,他们既然来此,必是得了世子的嘱咐,今日外头闹了一场风波,惊动了巡城卫四处搜捕,关系到世子的筹谋……”
“这道理我懂,别的我不理会,我只想知道世子是否安好。”风灯微暖的光影里,江薇眼角泛红,那雨丝似乎染满眼睑,有显然的泪意:“五娘,能否立即入城……”
旖景深吸了口气:“我答应你,无论情形如何,明日都会安排你先入城。”
得了这句保证,江薇方才肯妥协,终是在廊里子徘徊,不愿回客房等候。
旖景转身返回,见那乌衣男子正与玉郎低声商议着什么,见她入内,屏退一应下人,方才起身一礼,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五娘安心,世子无礙。”
悬在嗓眼的心,随着这简短的话重重一落,旖景稳了稳神,说出的话来却使终有些迫切:“这么说来,身染疟疾之谣言是世子有心散布?”
乌衣男子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昨日才与世子会面,虽见他有些不适,想来只是因为劳累,并没有染疫……世子嘱咐我们暂时不要与并州官员冲突,却也料到会有阴谋陷害之事,果然如此。”
便说起今日那场风波,原来是一帮“死士”假扮豪强,寻去客栈生事,原本是想强抢药材,逼着客商“杀人”,再由巡城卫插手追究,但对方也没想到这帮“客商”是“个中高手”,尺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让“豪强”伤到自个儿,强抢药材,又没有“失手”杀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倒让那帮“豪强”因为死不成而恼羞城怒,终于有几个咬破了毒囊呈尸当场。
乌衣男子一见事情闹大,又留意到那领头的“死士”却极度“爱惜生命”,目的一达,转身遁走,便当即嘱咐众人竟量周旋,不可与巡城卫冲突,自己与玉郎追击那人,不想这位“爱惜生命”的死士却是武艺高强,远非呈尸当场那几个比得,乌衣男子豁着被毒匕刺体,才将他制服。
“竟然动用了死士,当真的丧心病狂。”旖景咬牙。
“那些人竟然敢冲世子下手,更何况咱们这些区区‘药商’。”乌衣男子也是冷笑:“世子原本也打算事急之时,他便‘痊愈’,但如此一来,又免不得打草惊蛇。”
“今日之事有我祖母转寰,必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想来世子也会得知东阳镇上的事儿,晓得有祖母在,他大可继续‘染疾’。”旖景看向墙角依然昏厥不醒的“粽子”一枚,唇角一卷:“既然动用了巡城卫,只怕这幕后布局之人,便是卫指挥使,这人若非死士,身份上必有查处。”
乌衣男子略有些讶异,眼中厉光一掠,却微微颔首:“在下也是这么想,方才竭力捕得活口,眼下这人应当如何处置,还得与世子商议。”
过了一个时辰,大长公主归来,旖景便让乌衣男子与玉郎前往,将此事详细又说了一回,大长公主遂也将迎来客栈的事细诉——那百户不过须臾,便请来了阳明候晋骁,看来是这位千户候亲自在东阳坐镇,当见大长公主,他也不敢再强称“药商”违法,只说一时不察,险些冤枉无辜,又解释并州诸县疟疾暴发,城中才行戒严,知州施德为了不让这些药商坐地起价,再将黄花蒿价格炒高,方才与卫部商议,暂时禁止药商入城。
其中真实目的,旖景自然心知肚明。
众人议定,次日一早,旖景与江薇先入城,到公主府与世子商议,大长公主暂且留在东阳镇,保证“药商”安全——无论是宁平候还是阳明候,父祖与老国公苏庭都曾有同袍之谊,论情论法,他们还不敢对大长公主不尊,旖景与江薇两个女子,入城也不会引起注意,不至打草惊蛇。
而那个必有身份的“俘虏”,也暂时留在这间客栈,有大长公主与国公府亲兵在此,巡城卫也不敢入内搜寻。
乌衣男子与玉郎身上有伤,追捕“俘虏”时又曾被巡城卫目睹,为以防万一,也只能暂时留在客栈。
一切商议就绪。
这一晚对于心系十里之外的旖景来说,却是分外难挨,淅沥的雨声,扰得她辗转难眠,揽衣靠坐,细数心情,才发现自己得知他安然无恙,依然不减牵肠挂肚。
分别才将将一月,可这一月却太过漫长。
她不知道,十里之外的并州公主府内,一扇轩窗里,也有人隔扇听雨,彻夜长坐。
☆、第两百六十三章 门外争执,室里缠绵
天光未亮,钟声初响。
厚重的城门开合间,黯哑之声唤醒并州城秋雨濛泷的清早。
及到辰初,随着往来人群,一辆单骑青漆车轧轧地驶入城门,车身朴实无华,毫不引人注目。
马车穿过城内的灰石大道,繁闹喧嚣的祝月街,东入内城,终于到了公主府外。
车才停稳,江薇早已迫不及待,就要掀帘子下去,却被“车夫”打扮的国公府亲兵低沉地声音阻止。
“五娘,角门处有人似乎正在争执。”
旖景稍开一侧车窗。
此时,雨势正停。
不远处公主府角门外,一辆香车静置,锦盖垂下流缨正自跟风轻扬。
窈窕淑女被手中的棠花油伞半挡了面容,只见她朱红绣裙在黯沉的天光里,一抹刺眼的旖丽。
身边的丫鬟手叉小蛮腰,尖颊高抬,正斥责着挡在门前的青衣小厮。
“别不识好歹,我家娘子专程来探望世子,还不入内通传!”
小厮同样昂着头:“世子早有嘱咐,因身子不适,拒不见客。”
“你可知我家娘子是谁?”丫鬟趾高气扬。
她家娘子终于移了移手里的油伞,露出半张面容,远远可见翠眉轻挑,唇角噙着高傲,开口,语气甚还和婉:“我父亲乃并州知州,得闻世子患疾,忧心不已,嘱咐我捎来防治疟疾之良药,还请小哥入内通禀一声,容我与世子当面细说用法。”
此人正是施兰心,自从世子“患疾”,闭门不出,她甚是忧心,就怕耽搁下去,使“疟疾”拖重,这次登门,一是怀着探个究竟的意图,二来也的确是为了世子安康着想。
只想到那日席中,世子待她温和有礼,全不似父亲与州衙官员们声称那般肃颜厉色,半分不通转寰,兰心姑娘且以为世子于公严厉,于私却对她与众不同,一颗芳心悸动,当下便打算趁着世子患疾之机,行这雪中送炭的“好事”。
想来那日珍味阁,世子对她的“冰雪聪明”已是赏识十分,再加上这回“送药慰问”之情,与接下来她的一番“大义善行”,哪里还不会“倾心生慕”?
门房小厮听说是知州府上的千金,倒也有些犹豫,似乎真让人进去知会了,自己却依然挡在门前,不得准信,不肯通融。
施兰心等候之时,才发现不远处停在墙根的那辆青漆马车。
一个眼光过去,满心不以为意。
单骑青漆,看着就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应是与公主府有供给来往的商贾。
旖景十分有“耐心”地等候着知府千金“行事”。
须臾,便见一黑脸侍卫一步迈出门前,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的寒气,旖景微叹:这千金怕是要吃闭门羹了,灰渡那张脸,比往常更黑了几分,只怕是烧熏了十年的锅底,也是难比。
灰渡压根就没打扰世子,一听下人说“知州千金”四字,就怒不可竭。
施德打的什么主意?先是企图让世子染疫,还好没有让他得逞,这会子又再行这美人计,灰渡恨不得将施家父女一剑穿心。
施兰心却也认得迎出的是世子亲卫,心下尚且欣喜——应是世子有请了吧?虽说“疟疾”曾经的“名气”让人难免生畏,可医官们也都说了,有济时改良之方,又有黄花蒿在手,这病再不致命。不过此事知者甚少,多数人还是“畏疟如虎”的,自己冒着风险亲来送药,世子又怎不会感念于心?
兰心姑娘“满面担忧”:“不知世子……”
“世子不见客!”灰渡冷声一句,冻得远处正看热闹的旖景都打了个冷噤。
施兰心脸上的担忧一僵。
“还真是不识好歹,眼下疟疾猖獗,我家娘子好心好意送药上门,你一个下人……若是耽搁了世子的病情,你可担当得起?”施姑娘身边的丫鬟很有些“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胆气。
这话简直就是戳中了灰渡的怒穴。
“滚。”简短一字,却声如滚雷。
施兰心杏目圆瞪,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丫鬟想来与她家娘子横行并州惯了,哪曾受过这等污辱,一步上前:“好个奴才……”
“锵”地一声,寒剑出鞘,直指瞬息花容无色的某个“忠婢”。
“若还不滚,休怪我剑下无情。”
旖景暗叹,真应该让秋月跟来,瞧瞧灰渡对别人的态度,只怕就再不会为多年前汤泉宫“不肯泄密”一事耿耿于怀了。
冷剑相逼之下,饶是施兰心有几分“功力”,脸上也再挂不住“闺秀气度”,冷脸退后,转身,抛下“回府”二字。
“三娘,就算他是世子亲兵,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们。”丫鬟上车之后,才缓过神来,又再不愤。
“世子应当是真的染疫……”施兰心却若有所思:“否则,亲兵也不会这般如临大敌。”
“那,世子岂不危险?”
“应是已经受到控制,否则,亲兵听说咱们有治疟良方,怎会问也不问一句……想来世子出行,王府也会有医官跟随,疫病所既然都知药方,京都的医官应当也知,不过是世子不想让人察觉他患疾罢了。”
施兰心满腹计较,脸上阴晴不定,却在经过那辆安安静静的青漆车时,微一侧面。
隔着纱窗,只见对面车窗慢合处,一角樱红彩袖收回。
旖景当然是等那锦车行远,方才下车,门房小厮才合上角门,又听门环叩响,拉门一望,却见又是两名女子,不由暗诽——今日这是怎么了,才走了知州千金,不知又来了哪位公候贵女。
尚不及询问,却见“车夫”一步当先,亮出腰牌。
!!!竟然是自家人?
“这位是国公府五娘,世子现居何处,前头带路。”
旖景一行自然畅通无阻,随着殷勤引路的门房,到了世子暂居的东院,老远就见刚才还满面杀气的灰渡,大步迎上前来,似乎心怀激动,只见江薇二话不说就要往世子卧房里闯,才伸臂拦了一拦:“五娘,世子正在施针,还请稍候。”
“不是说染疫一事是世子有心散布?”问话的却是江薇。
“世子虽未染疫,却因旧疾,再加上连日劳累,当真病了一场,这几日才好些,却因着琐事不断,到底不能静心,五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