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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素华映月-第57部分

小说: 素华映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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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殷夫人、徐二太太、徐素敏面色不虞,徐三太太、徐素兰、徐素芳却是容光焕发,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欢欣之意。陆芸和阿迟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幸亏咱们不住在这儿,否则,整天斗来斗去的,不累死,也要烦死。
    正月十五晚上,严家五位姑娘,齐聚富贵楼。不过阿迟是跟着悠然、陆芸在一起,徐素敏是跟着二太太和青阳长公主一起,而徐素兰、徐素芳,则被严家侍女请走了。
    雅间里,并没有其他的严家女眷。徐素心身穿嫩黄绣折枝花卉锦缎白狐袄子,翡翠撒花银鼠长裙,披着华贵的貂皮斗蓬,娇艳美丽,清新可人。
    徐素兰、徐素芳都呆了呆,然后忙上前含笑行礼厮见。徐素心有些羞涩的笑着,“从前,像这种事咱们都是轮不着的。如今,却是不大一样了呢。”
    徐素兰幽幽叹了口气,“可不是么?从前只有徐素敏才有这般好运,如今又添了素华和你。我和素芳能来,是沾你的光。五妹妹,多谢你还想着我和芳儿。”
    徐素芳直爽的道了谢,“其实看不看灯,在哪儿看灯,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能气气徐素敏那丫头,我很高兴!”
    徐素心浅浅笑着,“三姐姐,四姐姐,请坐。”她自带有侍女,娴熟周到的沏上云雾茶,摆上精致讲究的点心、果品。
    徐素兰有些城府,冷眼看着,略赞几声。徐素芳是个直肠子,关切问道:“五妹妹,你在严家可还好?若看你的穿戴,看这些侍女,你日子该是不坏的。”
    徐素心有点窘,“那个,他家都这样,不算什么。他爹爹有二十七房姬妾,人人奢侈,个个讲排场。在他家,也显不出我来。”
    徐素兰侧耳倾听,心中迅速盘算着,“看来严家确如传言所说,富贵无边!像素心这样的侧室,又不是特别得宠,竟已到了这个地步。”
    徐素芳拉拉徐素心,顽皮的眨眨眼睛,“哎,他对你怎么样?”徐素心红了脸,低了半天头,方小声说道:“还好,很温和。”话说出口后又忙补充了一句,“他待谁都好,都温和。”
    徐素芳大大咧咧的,看见徐素心羞的满脸通红,倒有些过意不去,没再继续调侃。“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严家许你单独出来?”正正经经坐着,正正经经说着话。
    “他问我灯节想怎么过。”徐素心声音低低的,却有着绵绵情意,“我便实话实说了。每年这时候,总是看着嫡母、嫡姐出门跟达官贵人家眷一起赏灯,我和三姐姐、四姐姐却只能在家中闲坐,或到街上随意转一转,根本玩不尽兴。若是我和三姐姐、四姐姐也能到那些达官贵人才能去的富贵之地端坐赏灯,该是何等惬意。”
    “我随口说说罢了,横竖他脾气好,不打人不骂人的。谁知今天中午团圆宴后,他便吩咐我梳妆打扮,准备出门。还差了婆子去请你俩。”
    徐素兰、徐素芳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匪夷所思。素心到严家,究竟是做什么去了?是做妾么?
    正说着话,阿迟也来了。徐素芳打趣,“不陪着婆婆,却理会我们做什么?”徐素兰紧紧纂着手中的茶盏,纂到手指发白,微笑道:“平北侯夫人出了名的落落大方,不会拘于小节。”那样的婆婆,根本不会刁难儿媳妇。
    阿迟笑的仪态万方,却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儿,阿迟起身告辞,徐素心送她出来,黑影中,阿迟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徐素心手里,“或许你会用不着,盼着你用不着。”有些东西,一定要准备,但是不希望能派上用场。
    徐素心很是感激,低声道谢,“姐姐,您给我添的妆,派上大用场了。我才到严家的时候,有您的帮衬,打赏仆妇大方,得了不少便利。”
    徐素心出嫁时,除金钗、金步摇之外,阿迟送过她满满一盒子大大小小的金锞子银锞子,和一些银票,“人生地不熟的,有钱好办事。这些身外之物,要舍的用。”
    瞥了眼徐素心满足而又感激的笑容,阿迟心里酸酸的。其实徐次辅如果肯对严首辅奴颜婢膝,一样也能解除严首辅的戒心,不过徐次辅那么爱惜自己,他怎么肯呢?他只肯舍弃孙女,不肯委屈自己。
    “他,待你如何?”临分别,阿迟轻轻问了一句。
    徐素心扭捏了下,“姐姐,跟您我还不说实话么?他待我很客气,很温和,还说我太小了,不能圆房,等我等我及笄之后,再”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
    阿迟拍拍她的小手,默然半晌,转身离去。自己一直在南京逍遥渡日,哪知道在京城徐府,竟有素心这般可怜的女孩儿?亲娘死了,亲爹漠不关心,嫡母恶毒,这可怜的女孩儿嫁人做了妾,日子反倒比未嫁时好过。
    陈岚、陈岱看着阿迟脸色不好,不敢往前凑,只在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一阵寒风吹来,阿迟虽披着暖和的紫貂斗蓬,还是打了个寒噤。
    这里的天气,真冷啊。
    一只温暖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阿迟的小手。“斯斯文文的,不许动手动脚!”阿迟轻斥。陈岚、陈岱守在身后,而这男子能顺顺利利握住自己的手,自是张劢无疑。
    张劢本是没这胆量的,却是看见阿迟目光中那一抹恍忽,神色间那一抹苍凉,心疼的很,情不自禁想要温暖她、安慰她,却并不是想占便宜的意思。
    一招得手,张劢哪肯放开,柔声说道:“你冷了,对不对?我替你暖着。”眼睛并不敢看阿迟,心中咚咚直跳。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阿迟并不想挣开。在这苍茫天地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需要伴侣,需要慰籍,需要温情,需要爱。
    “从前,我总怕爹爹会卖了我。爹爹总是笑我傻,说我爱胡思乱想。”阿迟低语,“ 可是后来,素心不就被祖父卖了?仲凯,我见到素心了,我怕,我很怕”
    张劢猛的把阿迟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莫怕,有我呢。”他嘴变的很笨,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莫怕,有我”。阿迟听着这单调而笨拙的许诺,心灵同身体一样,丰盈而温暖。
    正月二十九,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魏国公府隆重到灯市口大街徐家放了大定。一抬又一抬覆着大红绸缎的聘礼抬进徐家,处处洋溢着喜庆之气。
    徐郴、陆芸一开始是高兴,后来有点傻眼,再后来就是头疼了:仲凯这傻女婿到底准备了多少聘礼,从隅中到日中,屋子里堆满了,院子里也堆满了,还没完呢?
    “魏国公聘夫人,那能不隆重么。”街上热闹的很,行人驻足,议论纷纷,“百多年的国公府,开国元勋,何等富贵!他家先祖,原来在南京时太祖皇帝连莫愁湖都赏了,是整个莫愁湖!”
    羡慕完,替古人担忧,“如今京城这习气,聘礼有多少,嫁妆得翻倍吧?徐家也不知有没有家底,陪不陪的起。这要是照着聘礼陪送,估摸着就把徐家搬空了。”
    “徐侍郎是不是要学眉州苏子由,破家嫁女?”更有数名看着文绉绉的士子在猜测,“为了嫁女儿,弄的倾家荡产,颇为不值!”
    “宋人富嫁女,皆因嫁妆属‘妻财’,夫家不得染指。”有学问的人不少,博古通今,“如今我朝律法可大不相同,嫁妆是否属妻财,律例不曾明示。”
    一直到日央时分,聘礼过完,行人又围观许久,议论许久,天黑透了,方慢慢散去。“聘礼看过了,到今年腊月看嫁妆!”这些闲人们,对徐家大小姐、魏国公夫人的嫁妆,充满了好奇。
    徐三太太这天是专程到灯市口大街“帮忙”的,其实就是看热闹。这天徐三太太可算开了眼界,回到正阳门大街之后,对着徐次辅、殷夫人绘声绘色的讲述,“衣料子是别提了,全是上好的,且装的满满当当,连手都伸不进去;硕大、滚圆的珍珠,莹润柔和,光可鉴人,最难得是差不多一般大小!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玛瑙,应有尽有;那镶祖母绿的玉带,镶猫睛的宝冠,看的人眼都直了。”
    “最后,是一只活的大雁!”三太太在公公面前本是屏声敛气的,今儿来劲了,眉飞色舞,“这大冬天的,大雁打哪儿来?媳妇听说,是女婿亲手猎的呢。咱们素华有福气,看看,夫家对她多好!”
    徐次辅拈须微笑,心中满意。张劢此人,“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仪表堂堂礼彬彬,为人品德很端正,确是佳婿。如今听来,对素华、对徐家还颇为看重,那自然更好了。
    素心窝窝囊囊的嫁了,素华这亲事可要风风光光的!张家这聘礼既如此下功夫,素华的嫁妆不能差了,夫人的金丝账给添上,自己再额外添些珍奇古董、店铺田庄,务必要为徐家挣颜面。
    殷夫人半晌没反应过来。国公府的聘礼自己也见过不只一回两回了,没听说这般这般丰厚、这般张扬、这般奢华的!聘礼,不就是例行的果、茶、酒、祭品、金银玉器、衣料、摆件等物么?公侯人家怎么了,聘礼也不过如此。
    有儿有女的人家,是娶媳妇花费大,还是嫁闺女花费大?根本不用问,十家里头有九家半都是嫁闺女花费大!嫁妆费钱,聘礼不过尔尔。
    一时间,殷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素华的聘礼这么多、这么好,很应该让张家送到正阳门大街,自己先给素敏挑几件上好之物存放起来才是。
    “夫人的金丝账等物,可以准备起来了。”徐次辅微笑看向妻子,“张家聘礼既这么着,咱们的陪嫁可不能寒碜了。素华是徐家长房嫡女,她的嫁妆,多少人看着呢。”
     
        
☆、67以尔车来

    “金丝账?”殷夫人先是怔了怔;继而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原本多完美的打算;如今变成了这样!那金丝账自始至终都是要给素敏的,素华那丫头;她配么?
    殷夫人怒归怒,这话她没法敞开了跟徐次辅说,“我从没打算给素华金丝账;年前那么说,是想让素敏代嫁。”这心里话要是让徐次辅知道;岂不伤了夫妻情份。
    “金丝账只有一顶。”殷夫人忍着气,和声细语跟丈夫解释;“原想着素华先嫁;谁料到竟变成敏儿先出阁?自是先给了敏儿,之后再想法子给素华淘换一顶便是。”
    这金丝账并不是出钱就能买到的物件儿;可遇不可求。当年殷老大人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么一顶,自己舍不得用,陪给了宝贝女儿。
    我想法子淘换去,我一准儿把这当回事,认认真真想法子去!不过,若素华和金丝账没有缘份,想方设法的也淘换不来,这可和我没有干系。殷夫人迅速盘算了下,打定主意。
    “不是这么说。”徐次辅摇头,“既然夫人话已出口,没有食言的道理,金丝账只能给素华。夫人,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咱们如何能反悔?”
    “那敏儿呢?”殷夫人见徐次辅如此执意,着急了,“这金丝账不只价值连城,且只有一顶!若想再置,难着呢!”
    徐次辅微微皱眉,“方才夫人不是说,先给素敏,再给素华淘换去?既然再置办极难,夫人到哪里给素华淘换?夫人,这道理为夫不明白,还请你细细说来听听。”
    把殷夫人后悔的。自己怎会口不择言,说金丝账难以再置?该说再置金丝账费时颇久,敏儿婚期在前,时日不多,再置来不及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殷夫人哪能明白讲出,她颇觉委屈,拭起眼泪,“我说过又怎么了?我说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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