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有术-狂妃休逃-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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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苏晗挑了挑眉,“你不需开解我,对于你们二人的人品,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现在,你就跟我说说你们和相府几位千金的渊源吧。”
肖复给她一个“你纯粹吃饱了撑的”的眼神,“不好生安胎,问这些做什么。”
苏晗只得把蓝静竹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无辜地看着他,“你说说看,我是听你说,还是听她说。”
“蓝家几位千金……”肖复语声微顿,透着几分凉薄,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高几前,看着盛开在白瓷花瓶里的梅花,漫不经心地道,“蓝氏长女、此女、三女,与我和辽王年纪相当,前几年,她们出嫁前又行为乖张,喜四处走动,确是与我们二人相熟。”
苏晗安安静静聆听,等待下文。
“那时我与辽王,在世人眼中势不两立,她们三姐妹,也因为来往之人不同,生出过诸多嫌隙。”肖复忽而回首望了苏晗一眼,“我字字句句都是实情,只望你不会因此而生出莫须有的揣测,不论辽王,还是我,的确轻狂过,却不曾有负于谁。”
苏晗立即点头,笑,“我若是胡思乱想了,哪里还有心思请你过来说话。”
肖复因此放下心来,在苏晗下手落座,细述当年事。
苏晗随着他低缓的语调,客观的言辞,思绪随着他,回到了几年前的的岁月。
几年前的蓝静笭和下面两个妹妹,在京城风头最盛。因为蓝辉祖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对膝下儿女一视同仁,由着她们随喜好而习文练武,平素对三个已成年的女儿的言行也不是特别约束。蓝府三位千金,曾一度惹得京城里的贵公子趋之若鹜,一掷千金,只为相见对坐片刻。
美人与当朝英雄才俊,同在京城,相遇不是偶然,又都是闻名不如相见的人,惺惺相惜亦是必然。
蓝静笭对楚云铮芳心暗许,是太多人知晓的事情。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云铮一句要为父守孝十年便将她打入了情之深渊。
她说她会等,只是蓝辉祖不允——那时的蓝辉祖,不结交朝堂新贵,想让他和后起之秀结亲,等于是痴心妄想。他屡次为蓝静笭挑选夫婿,蓝静笭屡次回绝,令他失去了容忍之心。后来,蓝辉祖请皇帝为蓝静笭和简亲王指婚,由此,蓝静笭的一生尘埃落定,再无回旋的余地。
其实,蓝静笭是可以嫁给香绮漠这种对她有意的男子的,可以就此远走高飞远离伤心地,在被皇帝赐婚之前,她是有着选择的余地的,只是她放弃了。性子清冷孤傲的女子,又怎会接受别人的日日宽慰。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守着寂寞、饱尝失落,每日体会着痛苦,才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曾经活过。
出嫁后的蓝静笭,长年累月不见欢颜,不出门走动,亦不回娘家。即便再美,这副样子也无法使公婆喜爱、使夫君怜惜,久而久之,几个人便冷言冷语相对,只是顾及着蓝辉祖的地位,不好在明面上责难罢了。这女子的日子有多难捱有多寂寥,可想而知。
人最大的悲哀,不是爱错了人,而是爱错了,却连执迷不悔的权利都没有,只因生涯漫漫,她等不起,那男子亦不要她等。
苏晗要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香绮漠手里的那幅画,所描绘的,是楚云铮奉命离京出征时,蓝静笭相送、看着他远去的那一幕。那时皇帝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她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眼睁睁看着斯人远去。
蓝静笭一个人的执念,成了香绮漠这些痴恋她的男子的一世情殇。这些男子,或随便找个女子成亲了,或如香绮漠一般,流离人世,放荡不羁或魂不守舍。
一群人都受了伤,只一个楚云铮毫发无损,甚而,他对那女子只有着一份惺惺相惜之情,提起时仍是欣赏,却不觉得亏欠。
“他那颗心,石头做的一般。”苏晗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妻,该为此欣喜,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满心都在感慨蓝静笭的苦楚。
“我倒不这么看。”肖复一如既往的冷静,“说句不近人情的话,当年的摄政王和肖衣卫指挥使,是无数闺阁女子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朝臣十之七八,亦是趋之若鹜地要把掌上明珠往我们二人府里送。若说薄情,我二人辜负的太多。都是女子,不能因为蓝静笭貌美有才便高看一眼、便愧疚。貌美有才,她的命就比别人尊贵么?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好吧,他这话的意思,在当时的他的楚云铮眼里,女子只有死人与活人之分。苏晗叹服,继而又问道:“你怎么只和我说相府大小姐与辽王的前尘旧事?你呢?你又曾做过什么孽?”
肖复抬手摸了摸下颚,“我只是无意娶妻,和圣上求了个恩典,先后把相府二小姐、三小姐送出大周,去和亲了。”
这厮比楚云铮还不是东西,苏晗腹诽着,又问道:“那么,那两名女子岂不是要恨你一世?”
肖复一脸无辜,“我也好,辽王也好,怎么能确定她们就不是蓝相用的美人计?从一开始就处处提防,如何能做到怜香惜玉?”
其实说来说去,相府的几位千金是被蓝辉祖给毁了,惹出事之前放任自流,惹出事之后便不顾女儿的死活,这种为人父的,着实该杀。而如今蓝辉祖协助皇帝打压楚云铮和肖复,部分原因,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些旧事引发的恨意——他不见得醒悟自己教导无方,他不可能对几个女儿的遭遇不心疼,迁怒甚至痛恨楚云铮和肖复,其实都在情理之中。只是男人们从来不会把这些话挑明罢了。
难怪蓝静竹会说,三个男子毁了她们姐妹的一生。蓝静竹是间接的受害者,她的感情不该有,却有了,而且太过汹涌,以至今时今日已无法控制自己。
苏晗叹息一声,“蓝静竹闹着要落发修行,真不知如何是好。”
肖复对这件事只有赞同:“据上官曦瑶所说,蓝辉祖以往和她相见的时候,有几次,蓝静竹都在场。蓝静竹敬重你和辽王是一回事,可最终会不会听人蓝辉祖摆布,谁都说不准,眼下她要离开王府,又何尝不是好事——辽王与我,本就对她不放心,怕她蓄意加害于你。”
“那就顺其自然,等辽王回来,看他怎么安排吧。”说到上官曦瑶,苏晗的目光中有感激,“她落到你手里,日子怕是生不如死,可我却是感谢你的。”他的确残忍,可是在不声不响地帮助她和楚云铮,这份情谊,太重,只是一声谢,不足以诠释她心内感触,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合适更有分量的言语。
肖复却是不以为意,反过头来训她,“这种时期,你少说些有戾气的话语才是。”
苏晗点头一笑,“晓得了。”
“那我便回去养伤了,赶着来这里,还未服药。”肖复起身告辞。
苏晗失笑,装得跟真的似的。以往跟他动过手,从他那身手足见身体底子极强,此时却是像模像样地装病,可见此人骨子里不是一般的懒散,逮住机会便要好好享受闲散光景。
楚云铮处理完政务,回来后听苏晗说了蓝静竹的事情,不以为意地道:“随她就是。”
他的逻辑和肖复如出一辙,苏晗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道:“你还是去看看她吧——你把她大姐的一生都耽搁了,也间接地耽误了她的一生,到此时,不如去看看她,听她抱怨几句,她心里也能好过些。”
楚云铮挑了挑眉,笑,“那我便走一趟,不去的话,你怕是会以为我做贼心虚。”
苏晗笑着转过身去,去看红玉拿来的几件小孩子的衣物。
楚云铮漫步走进蓝静竹的漪芳阁,后者见了他,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宫女急得跟什么似的,屡次以眼神示意,见蓝静竹仍是不动,便转身为楚云铮搬来椅子。
楚云铮落座之后,姿态闲适,漫声道:“想在哪里修行?家庙还是寺庙?”
蓝静竹这才出声道:“寺里,王府不是我的容身之处。”
“明日便送你离开。”
蓝静竹深深凝视着楚云铮,“我大姐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辽王作何感想?”
“生死有命。”之于红颜薄命,楚云铮又能说些什么。
“我那不成器的四姐曾说,你冷血,寡情,你仅有的一点情意,都给了你的王妃。此际看来,果然如此。”蓝静竹语声中隐有轻嘲,“只是我不懂,你对我大姐无意,当初又为何招惹她?”
“我招惹过她?”楚云铮唇角逸出一丝笑,“我招惹过的女子,只有苏晗。我与你大姐,只是萍水相逢,注定是过客。”
“一场深情,几年痴恋,却原来,是她的一厢情愿。”蓝静竹在笑,笑着落下了泪。他的语声太过平静,平静得透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漠然,所以,她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其实她一直以为,苏晗是值得被同情的一方,因为相信那些传言——相信楚云铮是为了利用苏晗,才有了那一场天下皆知的男婚女嫁。虽然不能亲眼见证他和大姐的前尘旧事,却坚信大姐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事实是这般残酷,他谈起大姐,不过是谈论一个友人的态度。情愿这些话没有说起,情愿自以为是地替大姐怨恨他。
“她是我此生挚友,无人能取代。”楚云铮眼底的怅然一闪而逝,淡然道,“你是她最疼爱的五妹,秉承了她的固执,却无她的清醒自知。心魔,还需自己度。好自为之。”
双脚踏过漪芳阁院内未清扫的积雪,听到积雪发出细微声响,回程中,经过梅园,入眼的是令人心惊的一片火红。这花开得如此放肆,凌人气势,惹人欣羡。
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年冬日,幕僚府中的梅花园里,漫天飞雪中的白衣女子,对他盈盈一笑,走到他面前,语声婉转,“妾身蓝静笭,特来此地与王爷‘偶遇’。”
气质如兰的女子,孤芳自赏之姿,冰清玉洁之貌,右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不能折损她半分的美,只彰显出了她命定的执着、悲凉。
有些人很好,却无法动心。
愿意和她把酒言欢,愿意和她谈古论今,这份愿意却如何也不能转变成男女之情。
他从来不是能够勉强自己的人,之于这回事,亦是如此。
她说,不是我自恃过高,是实在想不出,会有哪个女子如我这般,懂得你心中所想,看到你心底的愁苦。
在彼时,他也想不出,还能有谁比她更出色、更了解自己。
她说你十年不娶,我便等十年之期到来。
他只得直言相伤,断了她的念想。
她便认为他要娶的女子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是与他来往甚密的重臣府中的闺秀。后来,他娶了苏晗,她曾托人带话,说恭喜他终于寻到助他成就宏图大业的人了。
那时心内不认同,却也没说什么。不想伤亦不能伤她。
如果她这样认为,心里能好过一些,再好不过。
这红颜知己,在他生命中,是很特殊的一个存在。如果她待他,也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不会让他连稍微的关心都不能表示。
她要的回报,是感情,是他给不起的,只能逐渐远离。直至淡忘。
也是因为这个女子,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遇到令自己刻骨铭心的感情。好在,苏晗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不早不晚。
对苏晗,自心底,他并不是以貌取人一见钟情,也并不是一丝亏欠也无。如今想想,倒情愿初见时便不能自拔。
相识之初,是皇帝授意他拉拢苏晗,因为那时太后日日算计着怎样把她拉拢到近前,利用或者铲除。
若那时苏晗存了反心,倒向太后那边,那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