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有术-狂妃休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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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文清本就心生怯意,闻言难得柔顺地点了点头。
楚云铮胯下的黑马横向驰骋,踏过杂草荆棘,径直冲到苏晗近前,与她齐头并进。
苏晗看见他,撞墙的心都有了,直后悔没用迷药把他放倒。
楚云铮腾空而起,轻轻落在她的马背上,手臂环住她,触手的却非柔软身躯,而是一条缠在腰际的银鞭。
这是什么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和自己闹。苏晗真想先把他灭了。带马到一旁,打手势令将士先行,自己落在队末,气道:“王爷此时这般行径,合适么?”
楚云铮在她耳边道:“你把我晾在荒郊野地合适么?”
苏晗冷声道:“此事押后再说,王爷要么同去,要么返回,苏晗不胜感激。”他疯可以,她疯就不行。
“自然是同去。”
“那就请王爷回自己马上。”苏晗挣开他的手。
楚云铮拍拍她的头,“你我还有事未做完。”
苏晗耐心快用尽了,扭头,眼色凌厉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楚云铮不由分说扣住她肩头,唇压在她唇上,轻吮一下,之后放开她,“此事你也可加倍偿还。”随即笑起来,虽然没出声,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他心底的畅快。
苏晗被气得周身发麻,脸色木然,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身回了自己的马上。
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不,应该说,两辈子都没见过比自己还恶劣的人。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占她便宜。她的手握紧了马鞭,空前的想让他血溅当场。
她一双明眸睁得大大的,眸光由迷茫到狂躁,双唇由惊异地轻启再到抿成一线。她心里的怒火已到极点,却还是勉强压抑了下来。再怎么威风八面,也还是个爱淘气、会生气的孩子。楚云铮心里有些不忍,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火上焦油:“此时动怒,于战事无益,元帅请。”
苏晗咬了咬牙,气恼地哼出了声,手中马鞭扬起,狠狠地抽在他的马身上,“给我滚远点儿!”
马儿吃痛受惊之下,嘶鸣一声,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楚云铮费了些力气才让马儿平静下来,暗自摇头叹息,她这性子,也太火爆了些。
乌沥安营扎寨的地方,左方是树林,后方是一座小山,右方则是水流湍急的大河。他选择了一个最被动最不利的地方,着实难得。
苏晗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么缺心眼的敌人了。
所有败在苏晗手下的人,在交战之前都是不屑的一句“一介女流,何足挂齿”,他们都轻敌,都认为之前吃败仗的人太无能,总要在被杀被俘虏之前才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无疑,乌沥也是其中之一。他必定知道苏晗兵分两路,大军在后;知道苏晗的三万余精骑在距渝龙城百里之处安营扎寨。
三万对八万人马,他定是坚信苏晗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扎营安歇,任将士把酒言欢。想来他做梦也不会相信,苏晗居然敢带着区区一万余人来突袭。
苏晗敢,所以能在他最疏于防范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种长期被轻视的局面,苏晗其实并不气恼,相反,她愿意利用这种心理,去捕捉敌人最致命的错误,从而一举歼灭。
三千名骑射手很兴奋地看着苏晗,苏晗将他们分成四组,其中三组分别埋伏在敌人的左、右、后方,最后一组留作上阵辅助杀敌之用。
敌营内外灯火通明,夜风中掺杂着浓烈的酒香、肉香。
苏晗转头看看楚云铮,还是想弄死他,心里闹腾得厉害。这口气是一定要发泄出去的,此际不能以牙还牙,就让别的倒霉鬼代他受死吧。
受死之前酒足饭饱,也是敌军的运气。苏晗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长剑出鞘,挥剑策马,高声下令:“将士们!上!”胯下宝马嘶鸣一声,迅疾之速冲向敌营。
楚云铮怀疑小家伙彻底被自己气疯了。第一战就身先士卒,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却也来不及纠结这些,右手握剑,左手抽出冷月宝刀,打马随苏晗冲向敌营。
主帅副帅在前开路,军心大受鼓舞,锐气、杀气更盛。
苏晗左手长剑,右手银鞭,周身被剑光、银光笼罩,所到之处,又溅起一道道血光。
楚云铮左手刀,右手剑,一身肃杀之气,手起刀剑落,出手必见伤亡。
凶猛如虎,狠戾如狼,轻灵如豹。
今朝红颜女帅,昔日楚氏名将,并肩杀敌,纵横驰骋。
这惨烈的厮杀场面,竟让他们驾驭出了动人心魄的凄艳美感。
长剑在握,试问天下谁敌手。
万丈豪情,当如是。
第二十六章 夜袭(下)
昨夜,乌沥梦到自己生擒了苏晗,双手将她送到单于面前,单于大喜,给他无数赏赐。
而今夜,还未入眠,他的噩梦已经开场。
得到敌军来袭消息的同时,帐外便已喊杀声震天。待他行至帐外之时,敌军已经冲进大营,肆意斩杀毫无准备的将士。
一袭白衣的苏晗格外抢眼,不消多时,鲜血已将她的白袍染红。是他的将士的鲜血,不是她的。
久闻苏晗阴险狡诈,却原来,还是个不要命的。
原来阴险狡诈不等于没胆识,原来容颜倾城的弱女子是如此骁勇。
早就该明白。此刻才看清真相,为时已晚。
“楚云铮!”有侍卫失声道。
乌沥将视线自苏晗身上移开,看到与她并驾齐驱的男子,心就彻底凉了。
楚云铮,能安邦亦能定国,驰骋沙场的几年,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也许就因为他昔日战绩过于辉煌,才使得近几年没有人真正把苏晗放在眼里。别人输给她,是无能,自己输了,是她狡诈。
而今日,大周最出色的两名将领齐齐出现,自己算不算是虽败犹荣?乌沥悲哀地想着。
“保护先锋官!”
几名将领围拢过来,试图保护乌沥。
乌沥的心头被耻辱感充斥着。
同为将领,苏晗与楚云铮带头冲锋陷阵,而自己,却需要属下保护。
他想上马与之誓死一战,可未动已先生怯意。
那两人的身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高低。一个他都无力应付,何况是两人联手。
事已至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锋,撤吧。”有人适时地建议道。
是啊,跑吧,再不跑连命都没了。
上马,先往后撤,行到半途,后方山上冲下来几百骑射手,纷纷射来的箭雨阻断了去路。再往左、往右,亦是同样的情形。
乌沥想望天大哭,远远望着那条翻滚着波涛的大河,他想,这便是自己的归宿了。
拼了!左右是个死,死之前,杀不了苏晗和楚云铮,杀几个骑射手也能赚回本儿了。
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高声嘶吼着,策马冲向在前面拦阻的骑射手。
乌沥这样的举止,让一班骑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元帅有令,要活捉乌沥。方才射箭便处处避开乌沥,现在他这样冲过来,是射杀他,还是看他夺路而逃?
此时,乌沥也看出了其中端倪。怪不得,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毫发无损,原来苏晗是要生擒自己。凡事有利就有弊,她想得的确是好,在这情况下,却无异于给了他一块免死金牌。危难关头,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心头一阵狂喜。只是,喜悦刚刚袭上心头,便听到了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女声:“儿郎们!分左右让开!”
乌沥忍不住侧转了头观望。
苏晗手里的长剑银鞭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弓箭。
乌沥无法看清她的目光,也已来不及再看——先是手臂中箭,他想忽略这份疼夺路而逃,身下的战马却在下一刻中箭倒地。
骑射手立即蜂拥而上,生擒了乌沥。
苏晗赶至近前,细看了乌沥两眼,终于现出了一抹笑容。
主将被擒,军心涣散,更无招架之力,此战再无任何悬念。乌沥手下八万兵马,先前丧命的算是倒霉,拼命跑掉的算是走运,被俘虏的就是再正常不过。
接下来,仍无任何悬念,苏晗发扬连吃带拿的风格,让将士将敌营中的贵重之物带走。
将士们分头行事的时候,她倒转了身形,慵懒地躺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仰望夜空中的繁星。那马儿也极有灵性,似是晓得主人累了,静静站立,一动不动。
楚云铮就在她不远处,取出酒壶,悠哉游哉地喝酒。他无从知晓她此刻的心情,也就不去打扰她。
将士们整装待发之时,苏晗懒懒起身,端端正正坐在马上,指派了几个人,放火烧了敌营,随即扬手一挥,宣布启程返回。
这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战事结束了,利文清也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带着一脸菜色,拉着楚云钊赶至苏晗面前,语调满是惊叹:“元帅真是太厉害了!”
楚云铮又忍不住想叹气了,他看到这位郡主就觉得头疼。
苏晗先是皱眉,看到楚云钊,迟疑地问道:“你是王爷的——”
“我三弟,云钊。”楚云铮接话道,心里有些担心,怕自己战前的不义之举殃及手足。
“哦。”苏晗挂上了璀璨的笑容,边满意的点头,边解下腰间的兵器,丢给利文清,“烦劳郡主。”
利文清非但不恼,反倒喜滋滋地应道:“能为元帅效力,是我的福分!”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身血腥气,不要吓坏你才好。”苏晗双手撕扯下战袍,随手丢在地上,现出一身黑色劲装,继而勒住战马,对楚云钊盈盈一笑,“你能不能帮王爷一个忙?”
楚云钊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大哥需要自己帮忙了?当即却也没迟疑,答道:“兄长若有需要,云钊自是赴汤蹈火。”
“没那么严重,只是一桩小事。”苏晗笑着招招手,“到我近前来,别怕。”继而,别有深意地看向楚云铮,“我现在就加倍偿还给你。”
堂堂男儿,有什么可怕的?楚云钊这样想着的时候,翻身下马,走到苏晗近前。
“你敢!”楚云铮的声音分外低沉而严厉。
楚云钊匪夷所思,不知道大哥的这一句话是针对谁的。抬头看向苏晗,就见她正对大哥扬眉浅笑,语声亦是分外轻快:“你们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呢?我实在是觉得云钊的样貌比王爷更悦目,王爷何不成全苏晗这一回。”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楚云钊不由向后退去。
不明就里的利文清却在此时把他推向苏晗马前,“是啊是啊,难得元帅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第二十七章 会有人执行么?
苏晗俯身扣住了楚云钊的肩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楚云铮。楚云铮脸色愈发阴沉,熊熊大火在他身后燃烧,却无法融掉他一身的寒意。他被惹得动怒,也算是难得,因此笑容愈发愉悦。
楚云铮催马前行两步,探手扯住楚云钊的衣袖,往自己身边带的时候,才发现苏晗并没施真力。原来是她的一出恶作剧,可她这性子,谁能分清何时是真何时是假?他蹙了蹙眉。
楚云钊连忙顺势退到一旁,心里有些生苏晗的气。居然要利用自己惹恼大哥,未免太过分了,哪里有个主帅的样子。心念转动,忽然想起战前远远看到大哥与她共乘一骑,是不是就在那时,大哥惹恼了她?不论如何,想来也是大哥有错在先,毕竟,苏晗已经被太后指给了秦朗。那般亲密的举止,的确算是冒犯了她。
楚云铮语气不佳:“作战时不曾出力,此时跳出来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利文清这样说着,眼睛却不离苏晗左右,“我前来向元帅讨个差事,哪怕在元帅帐下做个侍女也心甘情愿。”
苏晗险些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