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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铁血情缘-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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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娇也顾不得颖矜持了,不依不饶反驳说,“难道这十余年里,除了慧芫之外,你就未食人间烟火?安国良、古兴儿、鞑靼公主、石文义、你的功名家仇、还有我雪娇,经历了多少恩怨情仇,也都不曾有过?”说罢抑制不住放声痛哭。
郑卿略有激动,立即克制住自己,平静的说,“二位义弟和鞑靼公主,特别是你杨小姐,皆于我恩重如山,贫僧岂敢遗忘,只是我已重入佛门,立誓再不涉足尘世恩怨,恳求杨小姐不要再逼我了。”
杨一清在一旁听了,也不免为之动情,只好力劝雪娇下山回俯。雪娇仍然忿忿不休,责他不配为男子汉大丈夫,郑卿闭目手捻佛珠、再不搭话。
正德十六年二月,北国春暖花开,武宗在太医的精心调治下,虽然身体略有康复,依然窝居豹房、鲜临朝堂,朝政之事仍由内阁首辅扬廷和主持,除重大事项去豹房靓见武宗外,普通的奏章御批皆由司礼监潘永传递。
江彬虽深得恩宠,节制禁军十二团营,在内阁的眼皮底下,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朝廷内外稍稍平静无争。
因秀秀和马杜二位美人已伺驾多年,不免颜容衰退,钱宁为哄武宗开心,伙与江彬商议,高价从江南买回四名十七八岁的秦淮艺妓,充做秀女送入豹房,意欲邀功。
这日趁着武宗忧忧寡欢,钱宁便着她们入豹房表演艳舞,这些艺妓原本出身秦淮,深韵色诱之术,个个轻纱薄衫、肌肤白嫩,伴着乐曲舒臂扭腰、眉目传情,舞到最后竟然是尽除稠缎、裸献春光。
武宗不禁情欲高涨,执酒狂饮,回首问钱宁,“这些歌女色艺不逊于秦淮歌妓,爱卿从何而得?”
钱宁急忙回奏,“皆是江南州府选送的绣女,奴才专门请人训练、习以歌舞,不知皇上是否满意?”
武宗龙心大悦道,“难得爱卿如此用心,朕意甚慰。”即传旨歌女全部留在豹房侍驾。
舞毕酒后,钱宁毕竟是太监,不韵体虚之男纵欲的危害,竟任由四名艺妓拥着圣上侍寝,武宗因冬季落江,寒气入骨,身虚体仅略有康复,只是不敌色诱,仗着酒劲肆意发泄。
至次日辰时,太监突然来报,圣上脸色泛白、呼吸急促,钱宁大惊失色,忙传御医入内,太医诊断用药后回道,“皇上体虚未逾,又通宵纵欲过度,精血外泄已伤及元气,只能静养已待恢复。”
自此,厚照帝经此番折腾,旧疾复发,导致病入膏肓,身体四肢无力、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自知将不久于人世。遂于十六年三月初十,在豹病榻前,召见内阁扬廷和等重臣,托予后事,因武宗尚无子嗣,口御传位于兴献王之子厚煾,又恳恳切言,“朕在位期间,游乐甚多、疏于朝政,凡政令有不妥之处,尔等当以国事为重,纠偏除漏,振兴我大明盛世”。
武宗言毕气绝魂撒,寝宫内外阁臣、缤妃悲泣一片。
钱宁见武宗驾崩,趁着内阁在皇城中忙于置办殇事、筹划迎立新君,悄悄出宫至禁军衙门,找到江彬商议。
江彬内心亦惶恐不安,直言道,“历代历朝,君王归天后,宦官宠臣岂有善终?”
钱宁本就不识文墨,只知谗眉主子,那里经历过这等场面,被他吓得脸都白了,“将军见多识广,还望多多指教,我们是不是赶快重金贿送首辅扬廷和,现在他抵得大半个皇上。”
江彬摇头叹气道,“此人岂是贿金能摆平,心里早对你我恨之入骨,只是碍着皇上不敢奈何我俩,你就等着挨刀吧。”
听他这一说,钱宁吓得人都摊软了,急急道,“那咱们赶紧跑吧。”
江彬冷冷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往那里逃?再说,你不是还执掌东厂吗?”
钱宁不解其意,把眼望着他发呆,心想那百余号人,只能依仗皇权施威,还能造反不成。江彬这才面露杀机,向他解释道,造反当然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控制皇城,另外迎立番王继位,博取新君恩宠,又恶恨恨地说,“横也是死、竖也是亡,不如孤注一掷、拼他一把,事成之后,说不定还能封侯拜相呢?”
钱宁经他这么一说,也横下了心,“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二人连夜密谋,江彬暗谴石文义携自己的左都指挥使令剑至宣府,尽快聚集四镇兵马悄悄进至京城北郊,钳制外阜军马,京畿之内江彬亲率十二营团控制九门,再分兵与钱宁东厂一同进入皇城解决锦衣卫,最终控制京畿,迎立番王入朝,谁敢不服。又定下起事之日,就定在石文义携四镇劲旅离开宣府,开赴顺天府之时。
一时间京畿风云突变、形势万分危机,内阁大学士扬廷和接到密报,深感不安。急招兵部尚书安国良,暗暗入后宫靓见皇太后商议。
扬廷和晓以利害,
请皇太后密颁懿旨,令安国良连夜赴太原暗调大军入京,又密招归乡在家的杨一清领职应天府兵部尚书,节制江南兵马、以备不测。
太后担心道,“江彬节制十二营团禁军,再调四镇悍兵进京,太原大军如何可以速达?”
安国良心知,如四镇悍兵先于太原大军入京,形势将万分危机,即刻提议,“原任延绥、大同镇守的郑卿,被江彬陷害罢职归乡、与江彬势不两立,其统兵一贯身先士卒、严明公正,在四镇驻军将校中威望极高,且石文义骁勇异常,只我义兄能克,可急招郑卿星夜还京、秘授军衔,阻止四镇兵马进京。”
杨廷和与皇太后听了,皆拍手赞许,遂密旨封郑卿领延绥、大同、宣府、辽东军马总兵官,全权节制四镇将士。扬廷和吩咐六百里加急,将二道密旨星夜递至湖州扬一清府邸。又亲笔书信一封,嘱咐杨一清亲赴莫干山,言明事关社稷安危,务必要说服郑卿领旨奉差,即刻赶往宣府阻止石文义兵马。
退隐归家的杨一清,在湖州接到密旨,始知皇上宾天、江彬谋变,心中大惊,见形势已十分危机,换来雪娇,吩咐其赶去觉海寺,务必劝郑卿即刻奉旨下山。自己急急起程去应天府奉差,调集江南兵马,以备进京勤王。
且说京中盛传江彬谋变,早已是风声鹤涙、乌云密布,守卫九门的十二团营加强了对进出人员、货物的盘查,六部朝臣见状个个惶恐不安。
朝中官员有去军营主动结交江彬者,也有去杨廷和俯中探测消息的。二人各怀心计,均安慰来访官员,谋变之事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让大家安心办差,以迎奉新君。
江彬很快探得安国良已去太原调兵,心想有太行山阻隔,无论如何也快不过我四镇兵马进京,心中暗自得意。钱宁夜间守在东厂,白天来江彬处,二人惶惶终日,焦急等待石文义兵马的消息。
扬廷和已调锦衣卫勊守皇城,严禁东厂官兵擅入,不日接杨一清密报,自己业已坐镇应天府兵部,节制江南各省,随时可以赴京勤王。又接安国良快马传信,已调集太原兵马开拔赴京,二日内可达京郊。扬廷和才心中稍安,入宫向皇太后汇报,“等安国良大军到,即可招其进京拱卫皇城,再降旨解散十二团营,缉拿江彬、钱宁问罪。”
皇太后大喜道,“一切听凭扬爱卿安排。”
扬廷和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十分担心,江彬四镇兵马如抢先入京,禁宫内外,必将生灵涂炭。
这正是:飞英塔内豪气痕,光岳楼上咏忠魂,心绝意冷情已灭,觉海寺中颂经文。




 第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

在达尔罕城内,古兴儿与公主成亲后,心中时时念着小娥,纳妾之事在中原大户人家极为普遍,常有女主人将自己的丫鬟,奉予夫君为妾的。但此地终究是在鞑靼国,古兴儿左思右想,仍未敢对公主阐明自己纳妾之事。
忽一日,有大同守将岳进忠派人传来密信,此人在灵州卫郑卿麾下任校官时,与古兴儿系故交,忙拆信细看,惊悉小娥独身闯荡边关,要来鞑靼国追寻自己。
原来,那日安国良回到府中,知小娥一人去边关寻觅三弟,甚是担忧,思前想后,记起大同守将岳进忠,原系郑卿部下,应与三弟有识,立即去信说明缘由,托他设法通知古兴儿,要尽快赴边关寻觅小娥、免生意外。
古兴儿将信收入袖中,一时间举足无措、悲切万分,忍不住泪流满面。
公主刚好从父王处返回,十分惊诧,柔声问他,“平白无故,为何痛哭流涕?”
古兴儿泣道,“吾生母贴身侍女小娥,儿时与我相伴长大,府中被抄家后,她一人历经磨难,至今无家可归,现独自寻至边关,欲投奔我处。”
“这是好事啊,夫君何故悲痛?”公主呵呵一笑,摘下自己腰间的香巾帮他擦拭。
古兴儿冷静下来、恢复常态,牵公主手坐下解释,“她与慧远一般纤巧体弱,不似你与雪娇、玉兰曾习武,又不曾读书,孤身一人浪迹边关,只怕凶多吉少。”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不快去边关接她?”公主朗声笑道,“你本就是汉人,现籍鞑靼国武士,出入两国最最方便。”
“新婚不久,我是怕你”古兴儿因为隐瞒纳妾之情,垂下双眼,不敢直视公主。
公主听得此言,脸颊绯红,斥道,“我有这么缠绵吗?你今日就收拾行装,明早出发,我送你出城。”
古兴儿方破涕转喜,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趁兴抱进内室。二人仍处于新婚新婚燕尔,不免激情高涨,相拥滚入帏帐之中。
且说宣府镇守将石文义,持左都指挥使江彬令箭,二内日已调集了延绥、大同、宣府、辽东四镇精骑兵五万人马,次日黎明起程、向京师进发,隔日午时,大军距居庸关仅十余哩,思忖今夜即可进驻京城德胜门外。
石文义一边催促兵马加速前进,同时派出快马给江彬送信,四镇精兵日落前可抵达德胜门。军马行至居庸关前,石文义正暗自欣喜,突遇郑卿和雪娇两骑马立在大路中央,阻住全军去路。
居庸关位于京城西北一百多哩,是守卫京畿的重要关隘,与蓟门关、紫荆关、倒马关,在明朝并称京西北四大名关。关城所在峡谷,属于太行山最北段的余脉,两侧高山耸立、峰峦重叠,地形极为险要,是扼守京师西北的关键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居庸关以南,一路无阻、可直达京城德胜门,因有大同、宣府在外拱卫,关城平常仅有数百守军,根本无法阻止石文义数万精兵。
郑卿只能铤而走险,携雪娇单骑出关,仗着自己曾在大同军中领衔,意欲晓之以理,说服边关军马回撤。
涌至居庸关四镇兵马的前军,正好是大同驻军将校,多数曾经是扬一清的旧将和郑卿属僚,见是他俩阻道不敢造次,纷纷停止前进,大声问,“郑将军和杨小姐何故阻道?”
因在湖州杨一清府中,雪娇受叔叔之托,去觉海寺请郑卿下山。当下便急急纵马赶赴莫干山,宣完皇太后懿旨,说,“京畿危机重重,望郑将军即刻动身。”
郑卿听了,闭目诵经、不为所动,冷冷回道,“贫僧早已置身红尘之外、修身敬佛,实是不能再指染刀兵之事,还请扬小姐转告尔叔叔阁臣,另择良将奉差。”
雪娇已心急如焚,劈手夺其佛珠,高喊,“我叔叔说了,如江彬谋变成功,必将天下大乱,到那时生灵涂碳、百姓遭殃,你如此推托,岂不辜负了仇钥将军的知遇之恩和李东阳大人当年寄予的厚望?”
郑卿记起当年在京中扬俯内,李东阳的谆谆教诲,有些犹豫不决,“贫僧确曾立志报效国家,只是生性与仕途不融,如今既已出家,命中已无缘再去纵马疆场了。”
雪娇见他反复推委,早已忍无可忍,忍不住呵斥,“大丈夫不能以天下百姓为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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