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枪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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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车的参谋听见了呵呵直笑,笑完了才回过头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小子,哪来那么多感慨。在那大山窝子当兵的人,有几个没有这样的感觉?别说你们,连我都觉得自己落伍了啊!可是,谁叫咱是军人呢?谁叫咱穿着这身军装呢?作为一个军人,就必须得有失去的觉悟。小子,你们要走的路可还长着呢!”
我和林默对视了一眼,没有答话。那个参谋说得没错,既然穿上了这身军装,就得有一种觉悟,这觉悟的名字就叫失去。
在火车站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了两碗面条填肚子后,参谋领着我们进了候车厅,将两张硬座车票递到了我们手里。
“好小子们,加油啊!别丢了咱们师的脸!”参谋使劲地拍着我俩的肩膀。“我还得到军区去,就不送你们上车了,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路上千万别耽搁,否则过了报到时间,就会被算作弃权的。”
等我们点头保证后,参谋又狠狠地在我们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两个身穿迷彩服,背着背包,拎着迷彩包的土里土气的士兵,就这样被他扔在了人潮汹涌的候车厅里,如同茫茫人海中的两座绿色孤岛。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透着一股“傻气”,导致周围的人不断拿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种如同猴子般被人观赏的感觉,让我感到很不自在,而身旁站着的林默,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好不容易熬到上火车,我们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大口气。
“我宁愿全副武装去跑十公里,也不愿再这样被人盯着当猴子一样看。”
坐在作为上,林默说出了我的心声。当时,我在心里想,这种情形,但愿不会再有。
“隆隆”疾驰的列车,将我们又一次带离了那个繁华的都市,如同一年多前,被老旧的“东风”拉走一样。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列车扔在了一个偏远的小站上。
万幸,站外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用蓬布和伪装网盖的严严实实的“东风141”运输车。上前一问,还过真是来接站的,而上车后一看,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将与我们同样命运的兄弟倚在车厢板上小睡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这次的目的地,那座位于中国西南横断山脉密林里的军事基地。一个在C军区所有侦察兵中间,口耳相传的地狱般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所有参加这次集训的人都到齐了,黑压压一片站在操场上,很有些慑人的威势。
这些人都是从军区各部队侦察分队来的训练尖子,有干部、有士官、可义务兵就只有我和林默两个。在上次的比武中,我俩与其中的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打过交道,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不至于太过生分。有人说军人之间最令人信服的就是实力,我觉得这话真的很对,尤其是在侦察兵这个行列里,越有本事的人,便越能受到他人的尊重。
在等候教官的过程中,队列里有人开始小声地互相询问近况。林默也与一个少尉聊上了,那个少尉黝黑的脸上透着一丝丝的书卷气,看来他与林默应该也是上次比武时认识的,说不定两人还交过手。
正当我试图寻找红三师那个狙击手时,教官来了。这个肩扛着少校军衔的军官一出场,便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看看你们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这里是菜市场吗?你们来这赶集来了吗?”教官背着手,跨立在队列前训斥我们。“难道军区千选万选,挑出来的所谓尖子,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垃圾吗?”
什么?我们是垃圾?我们不是,我们可是来自各个野战部队的最好的侦察兵。
可他显然没理会我们心里的抗议,他还是大刺刺地站在我们的面前,用鄙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巡视。看完了,才用一种更加鄙夷的口气对我们说:现在,丢下你们身上东西,给我绕着操场跑二十圈,二十五分钟下不来的,捡起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蛋。开始!”
于是,我们三百多号人纷纷扔下背包、迷彩包,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谁都不想刚进门就被撵出去啊。
在跑步的过程中,教官还在不停地骂:“看看你们跑的那德性,活像乌龟爬一样。你们是怎么混进侦察兵的队伍里的?又是怎么混到我的基地来的?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一个个把你们拎出来,扔出我的基地去。你们现在给我听清楚了,在这里,我就是上帝,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或许是骂够了,少校终于闭上了嘴,与一帮子助教站在操场的中央,盯着我们这群甩着膀子狂奔的他口中的垃圾,时不时还指着我们当中的某一个,发出一阵阵鄙夷的嘲笑。
这严重打击了我们这群人的自尊。在老连队,这里的每一个,谁不是受领导其中,让战友敬佩的对象。可一到了这里,我们似乎变得什么都不是了。无论是哪一方面,落在教官的眼里,我们这群所谓的“侦察尖子”,都只不过是一群毫无用处的垃圾、废物。
我终于开始体会那传说中地狱般的生活了,而且是在我们跨入这座训练营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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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十圈跑完之后,我们喘着粗气,再次集合到了教官面前,又开始忍受他那粗鲁的谩骂。
“你们这群垃圾、废物,你们打扰了我宝贵的时间,让我不得不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度过三个月。所以,别期望我会仁慈的对你门。当然,如果你们害怕,那现在趁早给我滚蛋,如果你们想证明自己很有勇气,那很好,我会很乐意将你们踢出我的训练营。现在,是我最后给你们站着走出去的机会,我给你们三分钟,想离开的自动出列。”
说完,他开始计时。我们自然不会有人离开,因为能站这这里的,都是各自单位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没用和害怕,又有谁会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差多少。
三分钟后,教官扫视了我们片刻,见到我们没一个人站出来,他居然露出了个很意外的表情。
“怎么?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害怕吗?那就是说你们都很勇敢了?很好,很好,希望你们能把这勇气把留到最后。我再申明一次,我这里不需要废物,所以,我会先把你们这群垃圾好好打理、打理。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那么,对不起,我同样会将你们踢出去。现在,我告诉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只说一次,撑大你们的耳朵给我听清楚了!”
教官清了清喉咙,再一次用那冰冷的带着讥讽鄙夷的眼神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从现在开始,你们没有姓名、没有军衔、没有职务,只有编号。你们是这营地里最差劲,最低等的垃圾,连我的狗都比你们高贵。所以,你们必须向这营地里的每一个人敬礼,包括我的狗。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会花时间给你长长记性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再把自己当人看,你们最好把自己当作野兽,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的野兽。现在,废物们,欢迎你们来到魔鬼的营地,开始你们六个月的地狱之旅。”
当我们把身上所有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统统上交后,我们领到了一个绣着号码的布条。我领到的居然是13号,那个西方传说中很不吉利的数字,林默领到的是97号,他用种很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说墨尘,你很倒霉啊!我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按助教的要求把布条缝在了迷彩服的左胸上,在将来的六个月里,这将是我们唯一的身份标识。
我们开始收拾内务,可还没等收拾利索,就又集合了。不过,这次集合吹响的不是哨子,而是扔进屋来,冒着刺鼻浓烟的催泪弹。
猝不及防的我们,被那刺鼻的烟雾熏得涕泪横流,一个个捂着口鼻,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外。
刚一出宿舍门,迎接我们的便是高压水枪喷出的巨大水柱。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本就站立不稳的我们,冲得更是东倒西歪。
“记住,你们不是到这儿来度假的!”
等我们的“淋浴”结束后,教官背着手,叼着根烟卷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不想被我踢出去,最好把你们的神经时刻都给我绷紧了。”
把我们狠狠地羞辱一番后,他志得意满地背着手走了,留下我们这群落汤鸡,在助教的吆喝下重又收拾起了内务。
与训练营的这三个月比起来,以前在侦察连所受的折磨只能算是小儿科。教官说得没错,这里真的就是地狱,或者说,比地狱还要残酷。
每天都是大强度的体能训练,而且那被我们诅咒了几千几万遍的教官还会变着法子给我们增加更多的训练量。有一次,刚扛着粗长的原木跑完10公里的山路回来,一个个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喘气时,教官的狗跑了过来。然后,我们莫名其妙地又被加罚蛙跳1公里,理由是我们见到他的狗没有敬礼。那时候,我们真的想把那条狗给活剐了。
我觉得我真的快不是人了。在这个丛林深处的营地里,这个没有一丝丝所谓“文明”的地方,我和所有的难兄难弟一样,变成了活脱脱的野蛮人,或者说是野兽更确切些。更令人可怕的是,这群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凛冽杀气的野兽,还会使用各种各样先进的武器。
这群野兽就是我们,一群只有编号的前侦察兵。那些还要讲“人权”或是认为自己是个人,要保持作为人的尊严的人们,早已被训练营残酷的生活所淘汰。
教官说,你们还没有成为特种兵的资格,因为你们这群废物还没学会忍受。
我想,应该是我那天性里的沉默或者说是自闭帮助了我。在那一个个极度摧残人体意志的训练科目里,我就那么咬着牙熬过来了,有的甚至连咬牙都不用。
林默对我说,是我帮了他。如果不是见我一直苦、累都不喊一声的坚持着,他早就退出了。
我当时想笑,可刚从泡了一夜的臭水坑里爬出来我,面部肌肉都被那又臭又冷的水冻僵了,连张开嘴土出里面的臭水都很困难。
我已经忘记去计算日子了。在那该死的丛林里,居然没有严格的季节区分。早晚能冻得人直打哆嗦,可正午的高温与丛林里的湿气,又能蒸得人中暑。
我都忘了自己因为中暑而晕倒过多少次,只记得每次倒下时都会听见助教喊一声“军医!”然后,就被藿香正气水的味道弄醒。
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助教问,行不行?如果点头,那就接着练。如果说不,那倒可以彻底解脱了。可我能说不吗?所以,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我还是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再开始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林默说他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抽每天那点儿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写日记,说是要以后拿给她看。可越到后来,训练的难度和强度越来越大,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捏笔头了。
我们在那时都有一个共同的远洋,就是希望每天能让我们多睡十分钟。每一天的训练下来,都会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偏偏还差那么一点点,还得在第二天,甚至是当天的夜里接着去忍受教官那变态般的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地狱般的十三周的。当教官把我们这群剩下来的人全部集合在操场上,宣布第一阶段的体能强化训练结束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