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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潜入明宫当丫鬟-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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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浅浅捂着胸口,凝神看着,他握着剑柄,却迟迟没有砍下去。

他突然把剑一扔,冷冷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污了朕的手,拖出去,斩首,诛三……”他的眼光扫到惠妃,改口道,“族人发配南疆,永世不得入京。”()

卷一 第九十一章 病由此生



“皇上,嫔妾死不足惜,可是钰儿呢,你连……钰儿也不顾了么?”贤妃绝望地叫起来,她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说出话来口齿不清。

朱瞻基厌恶的扭过头去,“你这种蛇蝎女人,不配做钰儿的母妃。”

他的背影是那样决绝,贤妃哭嚎着想扑过去,“皇上,嫔妾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她的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来来回回只是这一句,接连几个月的噩梦,她心中与怜碧一般胆寒,饶是她心智比怜碧强些,也离崩溃的边缘不远,此刻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巨大的压力让她如同被剁去爪牙的猛兽,只会哀号。她的声音嘶哑,渐渐微弱下去。他只重重一摆手,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拖出去。”

侍卫围上前来,可怜吴宁平日作威作福,威风八面,一朝落魄,众人都只是木然看着,无一人肯为她求情。

她扭动着身躯,尖叫不断,肥壮的身躯一路磕磕碰碰,宝蓝色的折枝牡丹缂丝宫群因为挣扎而散乱,露出艳红的小衣和肥白的肉体。外面天色已经尽黑,空阔的殿门如同野兽的大口,恶狠狠地张着,一眨眼就吞没了贤妃。

等候她的,不是惯常的毒药或白绫,而是铡刀。一刀下去,旧恨新仇,统统烟消云散。

她的哀嚎远远传来,刺痛每个人的耳膜。

怜碧紧随其后,犹自满口胡言乱语,神智已失。

何浅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在她心中早已预演了无数次,今日终于成为现实。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他的声音柔软中略带僵硬,“怎么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何浅浅摸了一把脸,果然湿漉漉一片。

这泪水,不只是为那个夭折的孩子,还为了她自己。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蛰伏,然后一击毙命。

她应该痛快的笑,却笑不出来,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没事。”

“你莫要太过伤心,孩子总会再有的。”他亦深吸一口气,语气中说不出的疲惫伤痛。

他的面色沉沉,安慰的话亦是力不从心。

她明白他的痛,一天之内经历三重打击,失子,杀妻,还要接受她已死的事实。

她心生不忍,握住他的手掌,贴在腮边。

吴宁在他心中的地位并非轻易可撼动,她不得不破釜沉舟,斩断他所有的眷恋。

他轻抚她的如云秀发,皇后踱上前来,道,“贤妃现今如此,二皇子尚且年幼,如何安置为好?”

他皱起眉头,沉吟道,“钰儿那边,暂时不要惊动他。”

何浅浅侧目看看抽泣的惠妃,缓缓道,“贤妃虽然可恨,但二皇子年幼失牯,也着实可怜,惠妃娘娘与贤妃乃是姐妹,是二皇子至亲之人,假如二皇子由她来抚育,或许能减轻孩子的伤痛。”她抬手抹泪道,“惠妃娘娘丧子之痛,与今日嫔妾一般,如能得孩子相伴,想必会好受一些。”

他点头道,“难为你能这么大度,此刻还能替他人着想。单从远近亲疏来看,惠妃确是抚养钰儿的最佳人选。”他沉吟片刻,对皇后道,“惠妃虽是无心,也难脱责任。按照祖制,惠妃本应降位分,但如今功过可抵,不必再责罚。”

皇后会意,转身笑道,“恭喜惠妃,还不过来谢恩。”

她转身时眼风在何浅浅面上一扫,似有深意。何浅浅只作不见,拿绢帕盖住眼帘。

惠妃抬头,飞快的看了何浅浅一眼,又低下头去,秋痕扶着她走过来,惠妃盈盈俯下身去,哽咽不止道,“嫔妾谢皇上隆恩,谢昭仪妹妹宽宏仁慈。”她泪眼婆娑,似是喜极而泣。余下嫔妃见风暴已过,纷纷围过来,恭喜惠妃。

四周人声嘈杂,簇拥着皇后和惠妃。也有人过来慰问她的伤情。大殿中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皇后笑吟吟地立在人群中间,春风满面,比惠妃更加光彩照人。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那场持久的斗争,以吴宁的失败,太后和孙瑶的胜利告终。

这是一个结束,恐怕也是另外一个开始。

何浅浅面无表情地咬住下唇,吴宁一死,她就是太后眼里最大的那颗钉子。

旁边的朱瞻基嘴唇动了动,身子忽然不稳,直直朝地上倒去。李选侍第一个尖叫起来,周围的女人一片哗然,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她离得最近,却只是定定的坐着,两行清泪顺着她清瘦的脸颊,缓缓滚落下来

方才他说得是:浅浅……

她却不能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

这就是咫尺天涯。

这是八月,庚戌,离他去世还有四个月。

他就这样病倒。

她不顾自己刚刚小产,衣不解带地守了他一天一夜。

陈太医说他是痰迷了心窍,这个解释丝毫不能减轻她的惶恐,但是她的惶恐又不能对人说。

还好他终于醒过来。

太后念了声佛,“阿弥陀佛,皇上,你可算是醒了。”她老泪横纵,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他的双眼暗淡无光,淡淡道,“朕只是累了,太后不必挂念。”

皇后道,“太后一直守在这里,替皇上念经祝祷。”

她其实上午才从宫外回来,不过待了半天。

当然这也不重要,因为他疲惫的又闭上了眼,不想多说。

何浅浅悄悄退了出去,她只要看到他醒来,这里她没有必要再留下去。

非烟心疼的给她裹上披风,悄声道,“昭仪怎么不和皇上说说话,好歹守到了现在。”

她这个主子倔强的紧,明明脸色比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还要差,非不顾自己的身体熬夜守着,怎么劝也劝不走。好容易皇上醒过来,里面的人都在嘘寒问暖,她这一直守着的人却悄悄走了。

何浅浅明白她的意思,只笑了笑,道,“他已经那样,我何苦再去让他担心。”

非烟抱怨道,“原来您也是知道的。”

何浅浅低声道,“我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走罢。”

她苍白的脸色让非烟不再多说,只把披风掖了又掖,生怕她被风吹到。()

卷一 第九十二章 风波暗起



逞强是有后果的,郭爱的身体本就孱弱,哪里经得起她这样的折腾。

她一连躺了三天,陈太医日日替她诊脉,十分惊奇她的脉象如此微弱,问清缘由后,每每都要谴责她一遍,她只是微笑,她两世为人,都要被这个固执的小老头折磨,久而久之他的墨迹也觉得亲切起来。

太后派人送了营养品过来,报出来的名头都十分吓人,千年雪参,百年灵芝,另有鹿茸虫草之类,她随便翻了翻就扔到一边。非烟看得十分生气,“雪参也就罢了,小姐的身子这么虚,鹿茸虫草的吃下去还得了?”

丹朱忙捂住她的口,“偏你咋咋呼呼的,太后不过是个心意,你收起来就是。”

非烟嘟囔着捧着那堆名贵药材出了门,丹朱回头,有些忧心的看着何浅浅,“方才非烟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太后送药来的人特意叮嘱娘娘要多多进补。奴婢觉得有些不安。”

何浅浅冷冷一笑,“她生过那么多孩子,不懂医理至少也有经验,特特给我送这些药来,是欺负我头胎不懂事,若我真的胡乱吃下去,就省了她的心。”

丹朱正要说话,有人推了门进来,丹朱看清来人,捂着胸口笑道,“我正奇怪谨儿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原来是傅小主,吓了奴婢一跳。”

傅敏笑盈盈走上前来,“你们该不是在说我的坏话罢。”

何浅浅咳了两声,笑道,“正是,可惜你来晚了,我们刚好说完。”

“就你这妮子逞强,这个时候还会贫嘴,亏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吃的。看在你身子不好的份上,这回就不与你计较。”傅敏手里拎着一个小箩筐,变戏法似地掏出一碗粥来,何浅浅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那是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搀了白生生的山药,不由笑道,“姐姐也真是小气,拿这么一碗粥来,就想把我打发了。”

傅敏道,“你还挑嘴?我听人说这个时候脾胃虚弱,吃不得大鱼大肉的,给你煮了点粥,先养好脾胃在说。”

丹朱接过去,笑道,“还是傅小主对娘娘贴心。”

傅敏叹道,“哎,谁让她叫我一声姐姐呢,横竖我也不能白当这个姐姐。”

何浅浅见她只有一个人,道,“姐姐出门,怎么也没个人跟着?”

“侍剑今日有些着凉,我不让她来,怕传染了你。佩鸾在屋里照顾她。”傅敏在她床沿上坐下,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叹息道,“你从前瘦归瘦,总还能说得过去,如今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苦了你了。”

她的眼神落在何浅浅的小腹上,又迅速移开。

何浅浅红了眼眶,勉强笑道,“好好地你又来招我,真该把你打出去。”

傅敏自悔失言,丹朱恰还端了茶上来,傅敏就着抿了一口,低低道,“我前日路过咸阳宫,那里如今比咱们这隆禧殿还要荒凉,我虽然没能亲眼看着那贱人去死,心里也痛快许多。”

何浅浅叹道,“树倒猢狲散,那是自然的。咱们忍了那么久,你也辛苦了那么久,总算是有所回报。”

傅敏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你不知,每晚我在窗外,见到那个贱人心惊胆战的模样,很是解气。她那麽跋扈的一个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何浅浅陪着她笑一笑,道,“你那日吓唬怜碧,可有人看到?”

“没有,她在耳房里关着,看守的两个人都在门口,我就在窗外看着她,她盯着我一动不敢动,我原本还担心她叫起来会惊动守卫,没想到她整个吓得傻了。”

何浅浅漠然道,“她害了那么多人,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傅敏点头,道,“她只是从犯,可恨的还是吴宁,别看吴宁平日里党羽极多,到了关键的时候,一个都不肯为她出头。”那日她碍于身份不能到场,却也听丹朱他们说了不少经过。她摇头叹了一声,“不过她也是自作虐不可活,连自己的妹妹都要陷害,难怪众叛亲离。”

何浅浅笑道,“你不懂她的心思,假若只有镇……太子和二皇子,她的孩子还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再多来一个,希望就越渺茫一分。”

傅敏冷笑道,“可惜她机关算尽,却是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惠妃平白得了那么大一个儿子,也算值了。”

何浅浅微微闭眼,意味深长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傅敏端过粥来,“我听谨儿说你今日还没吃饭,趁热喝下去罢。”

何浅浅应了端过来,低着眉若有所思,喝得极慢,似有重重心事。她尖瘦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傅敏劝道,“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为何还是这样愁眉不展?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经不起过分思虑。”

何浅浅淡淡笑一笑,孱弱么?这不正好,她可以顺其自然地陪他一同死去,反正只有四个月光景,她并不在乎了。倒是傅敏,她得瞅个时机,把她送出去。

傅敏见她喝完了粥,又道,“我听说皇上今日好些了,你不必太挂念着他,前头那么多人守着,出不了差错,你安心养好身子要紧。”

何浅浅心口一暖,傅敏素日不大出门,这个消息是特意为她去打探得来的,她握了她的手,温和道,“我知。”

傅敏不放心又道,“他病倒与你也没有什么干系,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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