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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奠基者-部长与国家-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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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又不熟悉,阎王老子都会出事嘛!何况我们都是些吃五谷杂粮的人!”将军的目光咄咄逼人。

会场一片寂静。

“所以,我看哪,今年我们的会战方针应该作些调整:要加强基层工作,加强生产管理,把各项制度建立起来,完善起来,否则我们就不能实现会战的全面胜利,即使一时胜利了,也会最后失败得干干净净!”将军的话如声声警钟,久久回荡在会战前线的每一个角落。

总结教训会当天,会战《战报》全文刊出余秋里的讲话精神,并配发了评论文章。由此,大庆历史上诞生了有名的“一把火烧出了岗位责任制的佳话”。后来在执行这个制度中又遇到了靠什么态度和精神来执行这个制度的问题,于是有名的“三老四严”和“四个一样”。三老即:对待革命事业,要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四严即:对待工作要有严格的要求、严密的组织、严肃的态度、严明的纪律。“四个一样”即:对待革命工作要做到黑天和白天一个样,坏天气和好天气一个样,领导在场与领导不在场一个样,没有人检查和有人检查一个样。“三老四严”和“四个一样”组成了大庆精神的重要内容。余秋里回忆起这一由他亲自总结与培育起来的大庆传统时,说过这样一段话:“工作作风本来是个看不见的东西,可是它是个客观存在。我们要有一个很好的作风,它会对我们发生长远的作用和深远的影响……‘三老四严’,反映了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体现了党的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符合会战和石油工业现代化生产建设的客观要求。因而它对大庆油田开发和建设,以及后来的整个中国石油工业发展都产生重要作用。”

“好事成风了不得,坏事成风不得了!”这是将军经常说的一句话。

军人要站岗,工人工作也要像站岗一样一丝不苟。这是他余秋里根据石油工作的特点所总结的又一经典思想,并后来被推广到全国各行各业,成为我们党的光荣传统之一。毛泽东、周恩来和邓小平等老一代曾多次在自己的著作和讲话中运用这“三老四严”和“四个一样”,将其归纳进当代马克思主义思想范畴。

大庆的“三老四严”和“四个一样”其实也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内容,它的生命力将是永恒的。2004年春,我到创造这两个精神的诞生地——北二注水站和李天照的北八队65井时,应主人之邀,在他们的留言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民族的诚信之光。这也许是我们在今天对大庆精神的一种新的时代的新解释吧!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在这两处极不起眼的小地方,有位大庆创业者在这儿留下了自己的骨灰,因为他曾经在当年奉余秋里、康世恩之命,在这儿蹲点并发现和总结了这两个重要经验。

斯人已去,却精神永存。

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位当事人亲历的一幕“余秋里风采”:

那应该是在1964年末的事。大庆油田的会战胜利已在全国、全世界面前公开,余秋里也将被毛泽东、周恩来重用到国家计委任主任前夕,那次他再次回到大庆,关于他的高就已经在大庆领导层里都知道了。几年艰苦卓著的战斗,全国人民一片叫好,毛泽东的“工业学大庆”号召响彻神州大地。大庆人从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一下成为人人皆知的光荣战士。大庆人已经成为一种时代精神和民族代表,大庆和原子弹也成为毛泽东和中国人在帝国主义与“苏修”面前,扬我中华国威的两个铁拳。铸造大庆这个铁拳的无疑是余秋里和康世恩等一批大庆创业者及几万会战大军,而这时难免使功劳与苦劳一起洋溢在大庆人的脸上。

这天中午,大庆人对老部长余秋里第一次似乎有一种需要“送别”的感觉,人之常情嘛!老领导要高升了,过去同甘共苦几年要吃没吃的,要想放松也不敢放松嘛!于是,中午宴席上,康世恩、宋振明等频频举杯:“来来,为余部长,为大庆的昨天和今天,干杯!再干杯!”

康世恩有些醉意了。

宋振明是清醒的,但也比平时多喝了好几杯。

所有参加午宴的人都比平时多喝多吃了不少。

一点半,还有个会。余秋里要再以部长身份向属下交代几句话。

将军在席上也没有少喝少吃,但他记住了下午的开会和开会时间。于是他准时到了那间他曾经无数次召开会战决策会议的二号院大会议室……

现在,他独自坐在台前的一张长木椅上。耳边依然是后院宴席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劝酒声、碰杯声、欢笑声和叫闹声。但将军的目光一直对着那个长长的走廊——那个长长的走廊里有他呼风唤雨的空间,有他可以指挥得了的一支支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征队伍……他有些激动了。他的目光里流露着骄傲和自信,也流露着某种更强烈的责任,甚至是隐约的失落。

人呢?一点半了嘛!不是说好一点半要开会的嘛!

但没有人。庞大的会议室里就他一个人独自坐在主席台前的木椅上。长长的走廊里也没人,只有阵阵热闹的劝酒声和吵闹声。

将军有些烦躁,欠欠身子,想让秘书去叫人来开会。但他没这么做。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将军耐着性子在等待。

二十分钟过去了。将军的脸变了。他正怒不可遏地欲起身时,长长的走廊里听到了声音,也见到了康世恩他们正逍遥自得地晃着鼓鼓的肚子,一边剔着牙,一边有说有笑地朝他走来——慢悠悠的,像永远走不动似的不往前行。

“哐!”终于,将军忍无可忍了!那只令敌人畏寒的铁拳,从高高的空中挥起又落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随即,是万炮齐鸣的火力:“你们这帮狗屎!狗屎你们!我要回北京去!回去!”

“哐!”又一记更重的铁拳砸在桌子上。

“我、我还没走你们就没了王法啦?就这个样,我把油田交给你们放心吗?我放得下心吗?狗屎!狗……”

长廊内的人惊呆了,一个个像木偶似的站立在那儿不知所措。他们见过将军发过无数次火,每一次都可能是雷霆万钧,但这一次比雷霆万钧还要雷霆万钧。

这可怎么是好?宋振明等人全把目光投向康世恩。

康世恩暗暗叫苦了一声:今天坏大事了!就算他康世恩反应快,只见他悄悄用双手背在屁股后面,向后面的人发出了一个信号:不要吱一声,往后退。回到隔壁的房子里去。说着,自己也轻轻地移动脚步,往后挪动,但不敢转身……

“狗屎!你们是狗屎!……”将军还在高声臭骂,骂得直冲云霄。

隔壁房间内,宋振明等焦急万分地询问康世恩:“这可怎么办?他要回北京了呀!”

康世恩搓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儿,嘴里还在不停嘀咕:怎么把时间忘了……

“有了。康部长。”宋振明鬼,突然灵机一动,轻轻击掌。

“说,有什么办法?”康世恩和好几位油田领导赶忙围住宋振明。

宋振明伸出手指,神秘地:“有一个人可以救我们。”

“谁?”

“铁人王进喜。”

康世恩大喜:“妙。快叫老铁!”

老铁就是王进喜。

王进喜来了。宋振明赶紧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一说,王进喜拉拉鸭舌帽,笑笑,便朝身边的几位工人代表一挥手:进会议室。

将军仍然骂。越见不到人骂得越凶。“狗屎!狗屎你们……”当不知第几个“狗屎”的“屎”字还没有出口,突然会议室的大门口出现了王进喜。

“狗……”将军的嘴巴一下张在那儿。那个“屎”字没再出口。“老铁啊!你来啦?”将军的脸上立马暴雨转多阴、转晴了。

“唉,余部长,我来开会啦!”王进喜大步向会议室前排走去。

就在将军和“老铁”寒暄之瞬间,康世恩和宋振明等一大帮人,“哗啦”一下,全拥进了会场,那动作比兔子蹿得还快。

余秋里还没有跟“老铁”唠完三句话,却见会议室已满满当当了。又看看左右:康世恩和宋振明等领导毕恭毕敬地坐在他身边。

“那就开会吧!”他毫无表情地说。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余秋里平静、耐心和认真加忠告式地讲了许多关于下一步油田工作的指示。康世恩等认真地听着,最后康世恩还特意站起来深情而非常严肃地号召全体与会人员及广大会战职工,要牢记“余部长”的话,把大油田搞得更好。

晚饭时,余秋里吃得比较香。随后继续跟康世恩等叨唠,叨唠关于大庆油田和渤海湾的新油田……当然,他也颇有针对性地叨唠起干部作风问题:老康啊,我总觉得对干部,要求严一点好。为啥?因为党和人民交给我们肩上的担子重!出不得一丝半毫的差错啊!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干部作风不好,带出的必然是稀拉松垮的队伍嘛!领导严,大家也严。严,就可以出责任心;严,就可以出战斗力;严,就可以出规格;严,就可以出高标准;严,就可以出办法;严,就可以出风气;严,就可以使自由主义、个人主义没有市场;严,就可以把歪风邪气打倒;严,就可以避免错误;严,就可以保证思想上、政治上一致;严,还可以保证团结。而讲严,不单是生产工艺上要严,而且在政治思想上也要严,按党的原则办事,按标准办事,按工艺办事。严,不一定要瞪眼睛、竖眉毛——当然我知道自己脾气大,瞪眼睛、竖眉毛的事经常发生。但其实严,主要是对问题的不马虎,对原则的不让步。这里包含了耐心说服教育与严格要求相结合,包含了经常的、不断的实际教育和思想教育……

这一夜,余、康俩人几乎是彻夜长谈。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余秋里作为行将交班的石油部长向后一任新石油部长所作的“政治交代”,但我知道康世恩同志后来一直像余秋里那样按照一个“严”字当头管理着百万石油队伍,并使中国石油工业在他手上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他本人也最后官至国务院副总理、国务委员,成为“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我国工业战线杰出的领导人,新中国石油工业和石化工业卓越的开拓者之一”(康世恩逝世时,新华社发布的悼词语)。

第八章

世界级大油田如何开发,摆在一群多为农民出身的将士面前。从实际出发,走自己的路子,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从那个年代开始实践并初见成效。

“咖啡豆”,引出“萨尔图流程”。

西服上戳个窟窿,让人家去说吧!

“留有余地”,科学发展——将军部长一生高举的经济发展理念。

人民大会堂里响起:“中国人民用洋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首长还在301医院。还在301医院那个病房。

警卫参谋的那张军用简易床也还在走廊里摆着。这已经有快两年时间了。这天,管理员小陈兴冲冲地夹着一个大信封,手里还提着一台两喇叭的录放机,见了警卫参谋和其他几位陪床的同事,一脸兴高采烈,而且以掩不住的喜悦和焦虑并兼的口气急促地低声嚷着:“就看这一回了!”

“什么呀?”警卫参谋等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询问陈管理员手中拿的东西。

“听了就知道。”小陈卖了个关子。只见他把磁带往录放机里一插,又重重按下方块按钮,录放机随即“嘶嘶嘶”地响起——

“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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