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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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对姑娘说点什么,转头却见一个拖着长舌头翻白眼的女鬼,登时吓得尖叫一声。
羊角灯纵然能气死风,却禁不住她这么一摔,当即就义。
随后却听到姑娘咯咯坏笑。
“姑娘……”碧彤气急,却又不好说什么。
“这回可是还要我拖着你走吗?”程雪嫣似是怕她报复般,提着裙裾就向前跑了:“再不快走,真的就被鬼捉去了……”
碧彤气恨恨的跺跺脚,自然不敢停留,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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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这几日太过劳累,许是因为夜晚着了凉,许是因为思虑繁重……总之第二日程雪嫣起床时只觉浑身无力,天旋地转。
碧彤见她面如土色,唇角发干,呼吸急促,手热身冷,顿时吓了一跳,急急去请宋冠诊治。
宋冠自上次医治了程仓翼的伤势便再未得机会入府探望佳人,即便心怀愧疚的祈祷哪个重要人物突然病倒也不见成效。后又想趁程府喜事盈门前来道贺顺便探听下佳人的消息,怎奈尚书府门槛高,五品以下官员若无特别交情只能以礼称贺却无法入府参加喜宴,而像他这种无半点功名的人就更无机会了,就包括他千挑万选肉痛了又痛择得的一尊白玉观音怕也不过是一滴水,落入程府这金湖玉池中便不见了踪迹。如此不由自愧家境贫寒身无长物,又怎么能配得上落入凡尘的仙子?也难怪求婚的事自他提了后就再无半点音信。
本想断了念头,却夜夜有佳人入梦,虽不见任何欢喜模样,醒来时心里却是甜蜜又惆怅,以致终日神不守舍,有次竟荒唐得将一个男子和一名孕妇的药方弄混了。
最近忽然迷上了吟诗,却只得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来回叨念。每每吟上一遍,叹上一次,愈发体味词句中的辛酸无奈。
自古医人不自医,况且相思无药医,他即便也算是个名医,也只能落得个憔悴无奈。最近有人见他神情委顿,打算给他说门亲事,似是某一平民小户的闺女。其实平日上门提亲的也不少,他都推了,只因那日醉酒心伤,竟是答应了下来,定下今日相看。
他也后悔一时冲动,却想硬着头皮定下此事,彻底斩断这段不该有的念头。
他正无精打采的挑选着见面的袍子,碧彤却突然来说她病了。这丫头面色惊惶,想来她病得不轻。
心中顿喜,竟庆幸她在此刻病倒,这岂不是上天的有心安排?
手脚麻利的择了那崭新的深蓝暗纹袍子换了,只觉锁盘扣的手都在发抖,情急下竟连腰带都差点忘了系。
他的心比那辆轻便马车还跑得快,刚一下车,便一溜烟似的往嫣然阁奔。
碧彤气喘吁吁的却忍不住笑的跟在后面,只叹这宋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却也够可怜的。但凡这人若迷上个情字,便看不清自己了。
宋冠冲到楼上,拐入内室,见了那湖水色秋罗销金帐子半遮半掩,伸手就要撩开以见日思夜想的佳人一面。
“宋大夫……”
碧彤一声惊叫,一步抢上拦在前面,急摘了挂在银钩上的帘帐,护住床上的姑娘。
宋冠经这一喊终清醒了些,暗自后悔自己的莽撞。
碧彤只当没看见他的脸色,端了凳让他坐下号脉。
只见宋冠的手在姑娘腕上移来移去小指轻颤,稀疏的玉米胡子不住的抖,就连微闭的眼皮都跟着痉挛般的抽动,刚刚生出的几分怜悯之心不觉不翼而飞。下次姑娘若再病了,可是不能请他来了……
“碧彤姐姐,碧彤姐姐……”
这时,院内传来几声轻唤,听起来像是二门的月月。
碧彤踌躇片刻,怕此刻离去宋冠要趁姑娘昏昏沉沉乘机占便宜,可是若不离开……月月有点死心眼,虽说粗使丫头不经召唤轻易不得进主子的房门,可是眼下又无旁人,大家都忙着伺候前来贺喜的宾客……
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瞧了宋冠一眼,见他仍拈着胡须陶醉其中,不禁皱了皱眉,撩了珊瑚洒花簇锦软帘,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什么事啊?”她语气急促,不由自主的抬头往露台上瞅,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月月听出她语带不悦,立即分外小心道:“那个每天都来的车夫问大姑娘什么时候动身?”
因了杜觅珍的一闹,程府上下都知道大姑娘要去照顾奋不顾身救了自己的前夫,不过老爷严令外传,否则……于是即便是心知肚明,言辞中也极尽闪烁。
碧彤方才想起,以往都是辰时三刻出门,这会都巳时了……可是姑娘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照顾那个折了腿的家伙?况昨个不是已经有了个“心上之人”前去探望吗?想必现在还没走吧……
当下火便上来了,将有的没的都归在那顾三闲头上,就包括姑娘这病,怕也是被他们二人气出来的。顾三闲啊顾三闲,我们姑娘难道是前世欠了你的,干嘛左三番又四次的伤她?你这心是什么做的,想了这个又惦记那个?姑娘若是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过!
这么一想,索性做了回主:“告诉他,姑娘病了,今日就不去贵府了,要三公子自求多福吧!”
月月一听,这语气不善啊,这可怎么回禀?
碧彤已经气势汹汹的上楼了。
她搓了搓手,原地打了两个转,自认为寻了个好的叙述方式急匆匆的去了。
碧彤撩开帘子时,见宋冠仍拈着胡子一脸陶醉。
“宋大夫,姑娘得的什么病?”她强忍住笑。
“呃……”宋冠急抖了抖指,睁开眼睛,努力诊治。
碧彤差点背过气去,他号了这半天脉难道是在做梦吗?
“碧彤姐姐,碧彤姐姐……”
月月又在外面叫了起来。
碧彤一跺脚,气急败坏的跑出去。
“那车夫问姑娘得的是什么病,否则他回去不好交差……”月月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的脸色。
“还能是什么病?问问他家三公子就知道了!”
碧彤转回到楼上时,见那宋冠已经在开方子了。
“……桂枝汤是治虚人风寒的首选良方,加入祛风的防风、秦艽、威灵仙,既可疏风胜湿,又可达表祛邪。表证一罢,再合玉屏风散,使之益气固表与调和营卫共行,以求治本……”
宋冠在解释药理时头头是道,那种自信令他略显枯槁的面容焕发不少光彩。
碧彤正待问几句,却听外面传来月月颤颤的呼唤:“碧彤姐姐……”
碧彤几乎要疯了,咚咚咚就奔下楼。
月月见她眼冒怒火,额前的头发在风中横着飘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那那车夫问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碧彤冷笑:“难不成顾府的大夫都是拿金子打的不成?你就告诉他,全帝京最有名的宋冠大夫正在嫣然阁为程府大千金诊治。人家宋冠大夫虽不是金子做的,却是医术高超,且一表人材,还细心体贴,这工夫正亲自给姑娘煎药呢……”
声音虽不大,却是爬上露台飘进了屋里。
宋冠心一颤,对啊,我为什么不亲自为她煎药呢?病中的人最为脆弱,若是细心照料……她的心也不铁打的……
于是碧彤走到楼梯的时候,正见宋冠兴冲冲的下楼,神采飞扬步履轻盈,一反来时的惊慌失措踉踉跄跄,一眼看去足足年轻的十岁。
碧彤正在纳闷,只见他恭敬施了一礼:“烦劳碧彤姐姐照顾好姑娘,宋某去去便来……”
178鸿雁传书
碧彤更加一头雾水,姑娘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这口气怎么像……
“宋大夫,我家姑娘可是好些了?”
她特别强调了“我家”二字,瞧这宋冠脸红的,别是也烧糊涂了吧?得提醒提醒他。
宋冠忽然目露春光进而转为深情款款:“姑娘若是吃了宋某亲自煎的药,应是会即刻痊愈了……”
碧彤怔了怔,好半天才明白原是自己不经意的一句竟让宋冠当了真,顿时哭笑不得。
“宋大夫……”
宋冠已飘至院门附近,闻得呼唤,潇洒转身,自觉此举风度翩翩,无人能敌。
碧彤竭力压住笑,一本正经道:“就不麻烦宋大夫了,姑娘的病自有碧彤照料。宋大夫好走,碧彤就不远送了……”
说着,屈了屈膝,转身上楼。
留下宋冠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仍保持着玉树临风之姿,却是满脸错愕……是逐客令吗?可是凭什么?她碧彤就算是府里的一等丫头也不能左右自己主子的心意。
于是只是踌躇片刻,仍旧昂然的去了……去抓药。
碧彤手脚麻利的煎了药,服侍程雪嫣喝了,又帮她压紧绣被,放下销金帐子。
“碧彤姐姐……”
月月又在外面叫了。
她微皱了皱眉,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月月气喘吁吁的站在院中,一瞧见她,就恭恭敬敬的递了一只水蓝色的信封,首尾一改通常的鲤鱼图案,而是换作墨竹和昙花。
“那车夫说,一定要大姑娘亲自拆了看……”
“他还没有走吗?”碧彤顺手翻看信封的背面。
“走了……又回来了……”月月偷眼瞅她脸色。
碧彤收信上楼,本想交与姑娘,可想到姑娘刚刚喝了药沉沉睡下,就只将信放在了镜台上。
忽然觉得无事可作,便取了钩针。闲时姑娘曾教她编织罩在裙子外面的纱网,上面可缀上珍珠碎晶还有银铃。到时做好了,就可以拿去气气妙彤,可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因为初学,进度缓慢,却因有了目标,所以格外卖力。
只是刚穿好一只小铃,月月又在外面叫了。
此番还是一封水蓝色饰墨竹昙花的信封,她便将它一并叠在镜台上,继续专心弄那个纱网,却是不得安宁,因为几乎每隔半个时辰,镜台上便要添上一只信封,到了午时,竟已堆成一座小山,而碧彤去后厨领午膳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封。
她没好气的将那信封摔在镜台上。
一准是顾三闲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古怪的事?是想跟姑娘道歉还是想解释什么?哼,道歉就是虚伪,解释就是掩饰!
真恨不能将这些碍眼的祸害统统丢出去烧掉!
对,烧掉,省得姑娘见了心烦……
“碧彤……”
她刚要收起这摞信封,便听姑娘唤她。
急奔到床前,但见姑娘额上虽密布着细汗,脸色却好了许多,唇也恢复了粉润。
宋冠不愧是名医,而对于姑娘就更加尽心了……
“姑娘这一觉睡得沉,奴婢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叫姑娘起来吃饭呢……”
这边刚扶着姑娘坐起,便听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
碧彤不禁蹙起眉,难不成月月已是等不及的要将信送上楼来?
珊瑚洒花簇锦软帘一闪,宋冠出现在门口。
当目光触及到他怀中抱着的黑漆温桶时,碧彤脑袋轰的一声……他当真去煎药了……
宋冠有些激动。
温桶里的这碗药可是他费尽周折煎得的。
为什么说费尽周折呢?他跑了帝京十几家药铺,经过数次同类对比后选取最优良的药材。本打算即刻送来当场煎熬,又怕惊扰了她……病人是需要静心修养的。于是特特的在家煎了,文火添水,一刻不敢离开。拿双层银盅盛了,又用巾子裹了几层,仍不放心,取青瓷大盅装了,盖上盖子,再拿巾子缠了几缠,方放到温桶里,抱在怀中赶来。
坏事了,碧彤心想,她不过是想气一气顾浩轩,怎承想被宋冠听了去,还……
看他那满面春光,虽是站在门口,那眼波一浪一浪的直滚向床边,就快要把姑娘淹死了……
姑娘是死活不会看上他的,他这剃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