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五重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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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群在向李士群报告：王莹在上海出现，和袁殊在一起。
李士群：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昨晚也看见了，他们在联合剧社、《文艺新闻》报社共过事，是老朋友了，你想说明什么？
郭大群：这王莹当年是戏剧界名角，也是左联的骨干分子，多年不见，现在又回到上海，我觉得恐怕另有图谋。
李士群：什么当年左联，我们当年还是中统呢？据我所知王莹多年前远赴香港，并获在港居住权。这次回上海，纯属私人探视。不要自作聪明了，再说即使有什么图谋，是与袁殊做交易，而袁殊又是帮日本的领事馆做事，你我都管不了。
郭大群：据香港方面报告，香港中共地下党近期会派一名女交通前来上海，目的是窃取重要机密文件，所以，我联想到女交通可能是王莹。
李士群听到这里：是吗？香港方面报告，你怎么不告诉我？
郭大群：因此事事关重大，情报来源还未核定，就没向主任报告。
李士群：这样吧，你派人盯住王莹在上海的行踪，若发现可疑情况，速向我报告。注意此事仅限期参加行动人员知道。弄不好鸡飞蛋打，上次日本总领事岩井英一来76号特工总部保释袁殊，弄的我们很没面子。
郭大群：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夜香港九龙半岛旅馆243号房间
由于深深地陷在中国的泥潭里，作战不胜，和平不成，继续打下去困难重重，因此，日本内阁启动了“桐工作”计划。所谓“桐工作”计划，就是诱导重庆方面蒋介石与日本进行和谈，从而达到保护在中国的既得利益，并指令中国派谴军的总司令西尾寿造作为“桐工作”计划的亲自负责实施者。
当晚，中日双方代表在九龙半岛旅馆开始了秘密会谈。
中国方面的主要代表为：宋子良，章友三、陈起霖。
日本方面会议代表为：铃木卓尔、今井武夫，板田德垣。
宋子良：对本次谈判蒋委员长给予了极大关注，特别派重庆行营参谋处陆军中将陈起霖先生旅港。
陈起霖对铃木卓尔和今井武夫等微微点头示意。
宋子良：还有中国驻德大使馆参赞，现任最高国际会议秘书主任章友三先生。
章友三身体向前倾了倾，也是面带微笑。
另外一位就是敞人，我方共三位正式代表。
今井武夫：日本内阁对此次秘密会谈也极为重视，派出的代表是中国派谴军总司令部的铃木卓尔中佐和本人今井武夫大佐，还有大使馆的政法参赞板田德垣先生。
今井武夫继续说：会谈开始前，为慎重起见，按约定请出示证明。这是我们日方代表的证明书，请诸位过目。此次会谈，旨在探讨中日和谈可能性。如双方达成一致，即促进正式会谈早日举行。
章友三：重庆动身前，蒋委员长特别强调了下列三点：1、必须得到日军撤兵保证；2、明确日方的和平条件；3、会谈必须在绝密中进行。上述三项，务希日方委员予以理解。
今井武夫点头说：为了“桐工作”计划绝对保密，我们制作了一套“桐工作”暗号暗语，并在短时间内要进行屡次更换。例如“桐工作”代号为原油交易，国家和政府冠以商会之类名称。如日本为大和商会，中国为大明商会，共产党为“赤色屋”，苏联为“赤木洋行”等，总之，请放心，我方保证不会泄密的。
白天上海延安东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兴亚建国运动本部电文室，收到香港发往南京派谴军司令部西尾寿造的和谈进展密电。
袁殊将电报译出后，送交领事馆岩井英一一份原件，同时，迅速将这一情况通报了中共上海地下党，并按上海地下党通知，为揭穿日蒋香港会谈内幕，又将电文内容有选择地向新闻界进行了公布。
白天上海福州路《申报》编缉部
关露脚步轻盈地踏入《申报》大楼。
白天上海南京路
一报贩高声叫卖：看报、看报，《秘密和谈昨在香港启动，公开媚日今显汉奸丑相》。
白天：香港九龙半岛旅馆
“宋子良”急匆匆要求会见今井武夫，面交一份备忘录。
宋子良：今井先生，昨晚蒋委会长突然紧急谴派特使前来香港，原因是上海有关报纸已披露这次香港密谈的一些内容。你们日本人口口声声说讲信誉，却背地里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这样子下去还怎么谈？蒋委员长对此事十分恼怒。
今井武夫听完后，连忙道歉：请转告蒋先生，此事属偶然事件，我立即向南京派谴军总司令部发电，要求速派人去上海彻查泄密事件，并对肇事报纸和记者予以严惩。
宋子良：好吧，我们中方代表等待你们有一个好的处理结果，再向重庆方面交待。说完转身就走。
傍晚香港南岸白芦山酒家
今井武夫戴着墨镜出现在酒家门口，原来他接到宋子良的电话，约他到这儿见面。
此刻，先来一步的宋子良在靠窗的一张餐桌旁就坐，正满脸堆笑地向门口的今井武夫打着招呼。
今井武夫刚一坐下，宋子良忙叫酒店招待上菜，酒菜上齐后，宋子良端杯说：来，咱们先干一杯。
今井武夫喝完杯中酒说：难得今天宋先生这么高兴，请问有什么喜事？
宋子良：没什么，我是忙里偷闲，想轻松一下。
两人酒足饭饱后，宋子良说：今井君，今夜月色这么好，我们何不去海湾泛舟赏月？
今井武夫：好呀，听听海涛，吹吹海风，正好可醒酒。
于是，两人走出酒店，在不远的码头上租了一条小船向维多利亚海湾划去。
农历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地悬在无垠的夜天，海水荡漾起伏。月夜泛舟，望着岸上璀灿的灯火，两人游兴方浓。
宋子良望着此良霄美景，感慨地吟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赏，但有旧欢新愿，并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今井武夫：宋先生不愧为文人雅士，兴致广泛呀！
宋子良叹了口气说：这是宋朝苏轼的名句也。蒋先生虽然有意希望中日和平，但共产党和国人反对和谈态度坚决，他也很难办呀，只有“为余浩叹”也。
今井武夫：是么？
宋子良说：是的，对共产党，如果让他们提前知道会谈进程和内容，那将导致蒋先生和重庆政府于很不利的地位。当然，中日秘密会谈一旦达成协议，我们对共产党就立即展开讨伐，讨伐计划已经制订，胡宗南、蒋鼎文、朱绍良、卫立煌、薛岳等将领已经集中到重庆进行布置，如有可能的话，七月底将开始实行。因此，一旦和平协议签署，恐怕还要向日本请求武器援助。
今井武夫没想到宋子良把国民党内部机密和盘端出，他感到今夜不虚此行。
白天香港启德机场
一架涂有日本国徽的D。C—3型客机，从香港起飞，今井武夫乘专机赴南京汇报和谈进展情况。
白天：南京中华路日本派谴军总司令部。
西尾寿造，这个汪精卫政权的太上皇，在这间比日本首相还大两倍的办公室中行使他对中国政权的发号施令。
今井武夫：香港密谈是按内阁会议“桐工作”计划实施，主要内容为三个部分，一是停战条件，二是停战纲要，三是“桐工作”与建立新中央政府工作关系等。目前与重庆谈判比较顺利。
西尾寿造：蒋介石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些条件他是可以接受的。
今井武夫：在承诺满州国和日本驻兵问题上，蒋介石恐怕是不会作根本让步的。接着他把与宋子良在香港海上泛舟谈话内容向总司令重述了一遍。
西尾寿造：听说，日本、南京和上海有关机构对宋子良这个人有怀疑。
今井武夫：是的，这个人是有太多疑点。一：首次会谈陈起霖、章友三都携带了身份证明，唯独他没有。二是通过南京和上海、日本有关机构协查，也查不到与他熟识的人。三是谈判中他的发言总是打圆场，没有什么份量。四是仅他的出生年月就有三种说法，我们连他是宋子文的哥哥，还是弟弟都不能断定。
西尾寿造：这样吧，为了加快和谈进程，不要管宋子良是真是假，即使是假的，暂时不要揭穿，更不要公布。
今井武夫：好的，我明白。
白天：重庆郊外蒋介石草山官邸
蒋介石穿着长衫在办公室窗前向外久久地凝视。
戴笠走进来：报告校长，这是日方香港秘密会谈的情报。
蒋介石接过这份密件，认真地看着，脸上的表情愈来愈沉重：你对日方要求承认满州国一事怎样看？
戴笠：我认为这是日方的绝对要求。
蒋介石：承认满州国不就是五个字吗？
戴笠忙答：对，对……
“对个屁！”蒋介石狂怒地骂了一句。
戴笠不知所措，躬身待训地低头立在一旁。
蒋介石继续高声吼道：承认满州国，等于我们放弃收复失地的宣言，同时，也就等于我把抗日救亡的大旗拱手交给共产党，交给国民党内部反对我们的人。从此，不仅党要分裂、国家要大乱，我蒋某人也就成为汪精卫第二。
戴笠：校长深谋远虑，所言极是，学生终于明白了。
蒋介石：好在这次我们派出秘密谈判代表“宋子良”是冒名的，其他两人身份地位也不高，不论成败，将来还有回旋余地。
原来，蒋介石为怕和谈成功，引火烧身，采取了移花接木的手段，让戴笠从军统特务中找了一个貌似宋子良的曾广，前去香港与日本人接触。
在蒋介石派出代表和日本在香港密谈期间，袁殊获取了大量的内幕情报，并迅速发往陕北延安。为此，中共中央及时地了解了蒋介石一旦和谈成功，即讨伐八路军的阴谋计划，并指示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和上海地下党，适时在报刊上发布内幕消息，新华社和新华日报都发表了严正申明和宣言，及时摧毁了敌人的阴谋，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第二十二章
白天上海福州路大江书店
书店二楼，中共上海地下党正在召开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潘汉年、冯雪峰、欧阳新、翁从六、楼逸夫，袁殊也参加了会议。
潘汉年：最近，上海租界已宣布戒严，日军今天检查市民证，明天检查防疫证，今天举行恐怖演习，明天举行灯火管制。特别是上海市面上经常有日苏两国将于近期开战的谣言广为流传。
冯雪峰：眼下，国际形势错综复杂，日苏是否开战，目前迹象尚不明确。上海日文报纸鼓吹日苏友好，两国签定了中立条约。值得怀疑的是，日本已加入*轴心同盟国，上海是日军占领区，为什么上海有苏联电台，又有俄文《战时报道》报纸照旧发行？
潘汉年：是的，殴洲战场，德国已成了强弓之末，围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全军覆没。以苏联为首的世界反轴心阵线的26个国家，已发表“任何一国不得与敌人单独讲和”的联合宣言。总之，欧洲战场的形势必将对日本军国主义产生重大影响，中共中央分析，日本在华军事构想，近期由于东条英机出任首相，其真正的目的是加强对蒋介石集团军事迫降。
袁殊：是的，日本政府驻华特务机构改名为“联络部”；这是对华政策大转变的一个插曲。
潘汉年：因此，中央指示我们上海地下党，要密切注视日、汪、蒋三方面动向，特别是要注意日、苏关系情报。一方面粉碎日蒋和谈阴谋，另一方面尽力弄清日本拉扰苏联的真实意图。袁殊同志要特别注意日本大本营中的电报破译工作，为下一步世界反法西斯轴心联盟在东亚战场的战争，作好情报收集，提供切实可靠的情报资料。
袁殊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