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心计,训奴成妃-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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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
她凝眉,惊恐下意识自心间迸发出来,牵连着嗓音都走了调。
“红泪!”
张口又惶恐叫了一声,指尖覆在小腹上迟钝回过身来,想要倾诉什么。
却是回眸,但见眼前那白衣如雪之人,有些僵硬站在自己身边,唇角苦笑余温未退。
“红泪?”
视线迟钝的下移,却见白衣温润处,本应跳动的胸口蓦然横着一箭。
她似乎能想象到,那剑锋随着他心跳而雀跃的疼痛,血色淋漓。
三角犀利的血光,透过心口的位置,泛着森森冷华。
那样冰冷的光泽倒影在她眸底,最终演变成哑口无言战栗的心惊。
“为什么,不躲开呢?”虽然司凌夜用药化去了你十几年修为,但,从武者天生敏捷……你明明能察觉得到危机,化险为夷的。
明明,明明成功近在眼前……只差这么一点点。
只要自己带着红泪逃出广场,外界便立即有南宫引千接应,然后等待自己的便是海阔天空了。
明明希望近在眼前的,只要再坚持踏出几步而已……
“红泪?”
“别看。”
他伸手过来遮挡住她的视线,言语勉强连续着“你受伤了。”
“我不要紧,而是你……”那可是一颗心啊,究竟要承受怎样的疼痛,才能残喘提上一口气来,对我言语安慰。
“我没事。”他固执的捂着她的眼睛,喘息在她耳边絮叨“本想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却不料,这妄想在今日画上了终点。”
“不,你骗我,你这分明是想甩开我。”
“其实,歌儿穿着红衣真的很漂亮,比那什么金沙公主,卿别云更漂亮。”
“那好,我们立即成婚,我日日穿给你看,直到你不耐烦为止!”
“来不及了呢……”
“你胡说,你胡说!”
这一刻她终于染了哭腔,扭头想要避开他遮挡自己视线的手掌,可到底有些舍不得那掌上传来的余温。
终于泪水瘟氤在他掌下,羽睫轻轻扇动刷过他错综复杂的掌纹,像告别,抽泣如歌。
染血的指尖覆盖上了他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动着使其向下挪了挪。
“红泪,让我再看看你。”
“只希望娘子记住为夫一生中最好的。”上气不接下气顿了半响,方才接着道“何况死人并不好看。”
“红泪不会死,我的红泪会长命百岁。”
这一刻,大片如泼墨的乌云逐渐散了开去……隆重而来,灰败而去,滴雨未落。
有阳光重新笼罩向大地,泼洒了大片金辉,那样温暖的色泽。
他抬头望了望天,半挑着唇角温声应着她“好,长命百岁……”
‘岁’字之音刚落,那柔软覆在眼帘的手掌便撤了下去。
这样喧嚣的气氛下,她闭着眼,却分明听见身前‘噗通’一声,似是什么颓废倒地的声音。
“红泪,你会长命百岁的啊,起来,起来同我说话。”
却没有人回答她。
“红泪,娘子我命令你站起来,我们去成婚啊,我已经有小宝宝了。”说着指尖扶向自己的小腹“你不能让他一生下来就没父亲,这样太不人道了。”
“红泪,一生一世一双人呵,你倘若就此弃我而去,叫我如何完成诺言?”
耳边,战乱逐渐平复下来,局势混乱已过,良机错失。
大片的暗影伏诛,黑压压跪倒接连一片,乍看之下,仿佛是那刚刚自天际漫过的乌云,落在了地面,臣服在司凌夜脚边。
明明闭着眼睛,她却分明能想象的到眼前之景。
定然,定然又像是无忧宫那般吧,命不久矣……
纤长的指尖又缓缓摸索回小腹,血红的衣渗透了血迹,更显妖娆。
奴歌闭眼歪着头认真听了半响,觉得不远处有脚步声逐渐接近,那样闲庭信步不急不缓的步伐,她觉得危险,便向后退了半步,同时指尖用力强行将腹中剑羽拔了出来。
期间溅起一串绚烂的血花,飞扬在云破日出的骄阳下,可她闭着眼,看不到。司凌夜却分明瞧得真切。
红泪白衣心口染血倒地长眠,而她则一身凤衣如血,骄阳金辉涤荡之下,遍身孤冷疮痍。
红泪心窝那一箭,完全是因为金沙在后面偷袭,目标本是奴歌,却被红泪察觉到生生给挡下。
两个人,分别为对方牺牲了自己。
不过区别在于一死,一伤。
“司凌夜,看见我身边之人一个接一个亡故而去,你开心吗?”
她不肯张开眼,只耳侧听着他的方向,闭目问他。
“还好。”毕竟红泪昔日曾是自己得力助手,今日场面,可谓是自己最不乐见的。
“他走了,你便没有什么把柄,继续控制我了。”
到底,她不肯说红泪是死,只用‘走’来形容他的离开。
“还有绝音不是么?”
“你要杀了绝音吗?”她忽然咧嘴笑了笑“可若雪不允许呢。”
“那便还有你身边的丫鬟,以及前些日子,那成功脱逃了的太医……朕会抓他回来。”
“司凌夜,你这样会不会太卑鄙?”
“就战场与江山而言,一切是不分手段的。”
她终于肯幽幽张开眼来,却没有回过头去看红泪,只凝眸盯着司凌夜,似乎想要研究透他如何冷硬心肠。
“昔日我是如此爱你的果决睿智。”她歪头,又忽然意味不明笑了笑“可如今,我只觉得你可悲!”
“可悲?”
“算计与利用,阴谋与中伤,你永远都不会懂得真情是什么!”
“真情?好笑,我要它来作何?”
“所以才说你可悲,不……是可怜!”
可怜我?“你!”
故作强硬的语气,却不知心底是什么柔软被触动,不禁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她柔软随风飞舞的发丝,飞扬妖治的眼角……
抗拒诱惑
“夜是想要什么?她从前那般忠心吗?”
“我……”
“这并不怪夜,是她成长了,不再似从前那般轻易受骗。”那一悱恻夜里,卿别云是如此安慰他,和风细语“是她太贪婪,想要的越来越多……从来都不是夜的错。”
“是么?”
“嗯。骅”
不置可否的回答,最后是几不可闻一声叹息。
“夜你从来都是将自己喜爱的东西放到最高最远处,而后只准自己遥遥观望着,强忍着却不去碰,自小养成的习惯,如今自己都忘了吗?”
“我只记得九岁时,我与皇兄同时喜爱一款青花瓷瓶。然后互不相让,最后我将它放在了书阁最高处……碰”
“然后司凌亦去抢。”
“情急之下,我亲手打碎了它。”
“所以说……如不得之而宁毁,这样才是真正的你。”
奴歌吗?
“昔日夜为王时肯收留她,温柔的欺骗她,笑着设计她……那是因为夜不在乎她如何受伤。”
“而今呢?”
“你想把她放到最远处,不予许任何人接近她,甚至锁起来。这说明……夜,你不过是在抗拒诱惑而已。”
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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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塔,浮屠四十九层,先帝所创,为让宠妃俯视天下而铸,高度独占帝都乃至风渊鳌头。
而今没有梧桐,凤凰不得东南而飞,唯有高塔困锁凤凰,似乎亦是合适。
是夜深,塔上有人影,袅袅绰绰。
“金沙……”
丽影纤纤皓腕高抬过头顶,艳红的水袖随着动作倏然滑落下来,露出半截白嫩毫无瑕疵的藕臂,于是愈加衬得腕上那枚玉镯莹润如滴水,一个旋转,翠绿似乎能灵媚复活过来。
“好个金沙。”
樱桃小嘴又是一声念叨,方才一刻柔美的身影陡然挪动,原地一个旋转,血红的衣角猝然划出一道刀锋般犀利的弧度,割破了浓郁的夜色。
“我恨你,欲其死。”
一张一合的小嘴每说一句话,足下舞步便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换,由最开始的轻歌曼舞,到后来急如雨快如风,最后的最后竟是猝然的凝聚,宛若爆发的火焰,跳跃,飞扬,一步一惊心!
———从来不知,原来霓裳羽衣舞竟是可以这样跳,且还有发泄压抑的作用。
每一道旋转,似乎都可以丢掉一个累赘理智的灵魂。
凤凰塔内寂静没有任何配乐,只有她自己的脚步踢踏声,极有节奏的,似是能踩到人心里。
舞动的过程更像是在自导自演,自最开始轻柔如初恋的柔和,到后来如痴如醉的深情,如火如雷的热恋……最后百般无奈的别离。
整个过程是如此荡气回肠动人心魄,宛若上演了一场人间的交织悲欢红尘。
只可惜这样惊艳的她被锁在凤凰塔,无人赏识。
最后一个旋身过后,人影一晃似是觉得疲倦般,就势跌坐在地面,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仰头望天。
月光透过小小的长方窗口自头顶透露进来,照亮一方昏暗天地,宛若现代的聚光灯,光线虽弱,却极有聚集人视线的作用。
而今她坐在那宛若灯束的月光中心,一身红衣,似迷失在人间的妖精。
昔日在现代时每每刺杀任务结束,组织上有幸生存下来的人都会去自动自发狂欢一场,肆无忌惮的狂笑,歇斯底里的大哭,有泪眼婆娑有唇角带笑,交织同时碰杯,庆祝人死人生。
而今她舞了这样孤芳自赏一舞,亦算是在举行一场告别仪式吧。
“红泪,你并没有死,对不对?”不过是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罢了。
纤细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面具边沿,闭上眼细细流连,似乎还能找到他昔日的余温,纯良。
“今日一舞为你……放心,我不会让金沙再得意下去的。”悠悠水眸缓缓开启,半敛俯视地面,像是睥睨。
“杀了她。”修长指尖倏然划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举在月光下细细专研“红泪你说,杀了她好么?”
‘嗒———’
寂静凤凰塔内陡然清晰传来脚步声,耳尖辨别同时素指一转,刀片已然消失。
“杀谁?”
夜色朦胧中,凤凰塔内蓦然有人如此低低问她。
顺着声音来源倏然回眸同时,艳丽人影已然起身迅速飞掠到窗边,倚着窗棂站在暗处看向来者。
宛若等待猎物或敌人的雪豹,敏捷的让人心惊。
“这样的明暗交界线处最容易隐身。”来者举目看了看窗边的魅影,笑意不明“看你反应警觉速度不减,想是伤口不甚严重了?”
“不许过来。”
在他有动作之前,她已先一步踏出,踩在地面苍白的月光上抬眸注视他“你再向前一步,我便从这里跳下去!”
抬手指向窗外间,人影果不食言向窗子渡了渡。
他被吼的有些不明所以,眨眼,待到看清她动作后不禁愠怒“这是做什么!?”
七七四十九层凤凰塔,每一层像是一种情爱,每一节楼梯都像是一场浮屠劫数。
而今他走过了四十八层人世七情,踏过了数千节变数阶梯,最终却不得不在她面前驻足,颦眉看她。
“红泪离开了,你来这,是不是又想到新的办法来折磨我?”
“说什么?”
“你可知我多恨你?”
“……”
“为什么逼我呢?”
“你又可知我有多恨你!”
那样质问的声音,疾声厉色,竟是听得奴歌一愣,疑惑回眸。
黑暗中,他依旧袖手而立,头顶金丝一环环缠绕在发鬓间,最后顺着流苏垂在胸前;身上锦绣天生华贵的蛟龙纹理,腰间举世无双五爪祥龙玉坠……一切的一切,无不器宇傲然。
标准帝王打扮。
可此一刻他踏着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