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孤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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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这么说的而已。”郭懿翻了个身,面朝里,仿佛这样就能把背脊对着那个恼人的家伙。
“十胜十败甚易,而主公与袁绍一战终不可免……”
“这些我都知道,你就说,有哪十胜,哪十败,我记下后背出来就是了。”
“呵……”郭懿此时仿佛都能看见郭嘉眯起眼睛,优哉游哉地踱着步,也许还该配上一把羽扇,一摇一摇的,以表现他的不屑之情,“且观我行。”
“喂,你……”郭懿猛地睁开眼,可显然他什么都不会看见。也许这样也不错,以后郭嘉负责献计,而他么,负责剧透好了。想到这儿,郭懿顿时心情大好,咧开了嘴角,竟是笑出了声。
“哐!”曹操愤怒地把书简砸在案上,“袁绍竖子,欺孤太甚!”
“主公息怒!”
过了一会儿,曹操稍稍缓过了气,挥了挥手,待众人起身,道:“袁本初拥冀州之众,现青、并从之,而数言不逊。孤欲讨之,恐力不敌,如何?”
“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只见一人形貌端庄如荀彧,但眉骨凸出,下颚削尖,少了荀文若的瑰丽雅致,多了士子的清高倨傲,加之其身材高大,下颚微仰,竟使得明明立于台下的他看起来却像是俯视着台上的曹操。这人是谁?郭懿心里暗暗称奇,敢这般与曹操答话,虽句句称赞袁绍,实则是句句贬低曹操。但想到他如此高看袁绍,郭懿又觉得他的见识也不过如此罢了。要是那群人真有他说得那么厉害,袁绍怎会最终落得那般下场?想到这儿,郭懿又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仍是端立于庭前中央,不自知地流露出些许睥睨的神色。
这时,又有一人缓步走出,向曹操和先前那人各行了一礼,郭懿一眼便看出那是荀彧。果然,方一立于那人身旁,即显荀文若贵而不骄,华而不傲之风,而言辞却与那人针锋相对,丝毫不让:“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
此言一出,堂下已有人点头附和,而郭懿更是惊叹于荀彧不仅看穿那些徒有其表之徒,甚至已预料到了许攸之变,看来先见之明绝非那郭奉孝一人专长。想到这儿,完全忘记了郭嘉早在弱冠就看穿郭图、辛评之辈一事的郭懿此时只觉得幸灾乐祸,做山观嘉行。
“咳……”郭懿身子一震,这声清嗓把他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而这声音不是那郭嘉却又是谁?看起来,听了老乡一席话,这郭奉孝终究也是按捺不住。郭懿走出行列,向曹操一行礼,便跟着郭嘉说道:“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
“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
“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
“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
“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虽兵强,无能为也。”
“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虽兵强,无能为也。”
“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
“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
……
说着说着,郭懿依稀看见那个身先士卒、力除董卓的骁骑校尉,率几千义兵,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个当机立断,恩威并施的东郡太守,挟天子以令诸侯,从此立于中原之巅,汉臣皆俯身以奉之。以前看《三国演义》时,还总觉不论是荀彧的四胜四败,还是郭嘉的十胜十败,都颇有谋臣恭维之态,现在立于堂前,面对这位不世出的雄主,这些赞语竟显得远远不及了。
“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
“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虚张声势,不知兵略,以少胜多,用兵如神,此武胜十也。”郭懿不待郭嘉言毕,便自行一口气接上,自觉不如郭嘉前言那般华彩亮丽,却自认还算勉强有些气势,然总觉心虚,偷瞥了眼座上的曹操。
太祖听毕,搓了搓手,笑曰:“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也!”虽言如此,早已笑弯了眉眼的表情里却是溢满了欢欣。
郭懿知大事可期,忙拱手接着说道:“现绍方北击公孙瓚,可因其远征,东取吕布。若非如此,一旦绍为乱,布援之,此害甚也。”
曹操捋了捋胡须,眼里顿现出锐利的光芒,扫视了一遍全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郭懿眼角瞥见一人急冲冲跑入堂内,一跪下便高声报告:“启禀主公,吕布派高顺、张辽攻刘备于小沛,刘备遣使向主公请援!”
第六章 刘备,还需慎之
更新时间201181 10:59:55 字数:2078
“诸位何意?”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万万不可援之!我们当借吕布之手除去刘备,即使有不仁之名,也且让吕布负之。主公只需以连年征战,兵卒劳累为由,辞退来使。”还是那个声音,郭懿暗想,看样子他是杀刘备的坚定鹰派啊,想到这,越发想转头一睹真容。
“主公,晔以为,刘备油滑,又有猛将关羽、张飞,若助其坐大,其患远大于袁术吕布。主公大可名为援之,实为观之。”
“主公,刘备素有盛名,若坐视其如此为吕布所毙,易落他人口舌,后患无穷。”
……
“主公,依彧意,不妨先听来使何言。”在一片陌生而喧闹的争论声中,一个舒缓温和却又厚实坚定的声音传来,而堂内众人竟也就此安静了下来。郭懿循声望去,那个仪表堂堂,立于厅前,拱手行礼恭敬又不失风度的不是荀令君又是何人?曹操向报告之人点头示意,一个略显瘦弱的士人便被带入厅内。只见他左边衣服褶起一角,袖口处垂下的一块布料随着他行走时微摆的手臂晃动着,露出了里子,看起来颇有些狼狈。待走到曹操跟前,他却只是向曹操简单作了一揖,便昂首迎视曹操,竟是没有一点点对主公命悬一线的焦虑或是有求于面前高高在上的曹操而产生丝毫卑躬屈膝之态。
“参见明公,在下简雍,奉我主刘玄德之命,请明公发兵,与我主共剿逆贼吕布。”
“玄德兄不是与吕布共领徐州吗?何逆之有?”
“吕布小人,出尔反尔,欺我主仁厚,先是以小沛为筹,诈得徐州牧,现竟难容我主于方寸之地,欲除我主而后快。”
“简雍啊,孤欲救玄德而不能啊……”
“明公威扬四海,心若明镜。在公,明公素有大量,扶持天子,胸怀百姓,而我主承汉皇之血脉,受天子之皇恩,恨不能与明公同驱驰以平天下;在私,明公与我主自黄巾之乱而交好,尔来已有数年,明公何忍见故交命悬于旦夕之间?况我主向来视百姓为骨肉,明公又何忍见故交之骨肉惨遭牵连而生灵涂炭?何忍见无辜苍生为吕布屠戮而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果然是刘备的手下,说谎一套一套的不说,还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什么同驱驰,什么交好,天知道刘备是不是每晚入睡前还要戳一个叫曹操的草人几百针嘞。郭懿不禁啧啧称叹,显然自己现在的口才离这般摧枯拉朽的水平还差得远呢。
“刘玄德虽承刘姓,却屡战屡败,流离失所,岂有丝毫高祖之风?虽言仁义为怀,而常自保不能,骨肉百姓,空谈尔!”果然,那位力主杀刘备的鹰派代表丝毫不让,一上来就咄咄逼人,郭懿想着能听一场嘴仗,倒也痛快,就是那简雍,估计不能和老罗笔下舌战群儒的诸葛亮比吧。
“此言差矣!所谓矮檐之下人不矮,我主素有振兴汉室之大志,此与曹公无二。况正因我主常怀仁义之心,系百姓于怀,方能屡败屡战。今欲托曹公大义,以保全忠义,何来空谈尔?”
“简雍!你口口声声称刘备仁义为怀,难道只有你家刘备在乎苍生天下,我家主公就不在乎吗?”
“谬哉,夏侯将军!若曹公非明公,雍何请只有?正因心知曹公亦欲还苍生太平,方至于此啊!”
“那你还不是说,我主若不援,就是不忠不义了?”
……
“啪!”曹操右手手掌拍在案上,声音并不响,但堂前众人刹那间跌入寂静,倒显得那拍案之声仿佛隐约还有回响。“你们何逞嘴舌之快!”曹操收回目光,对简雍说:“先生且息片刻,孤速答玄德。”
简雍也不多言,拱了拱手,把手腕垂下的布料往袖口里塞了塞,方欲迈步,却又滑了出来,便也顾不得许多,挺直了身子,大步离开。
见简雍已经离开,郭懿随众人抬头望向曹操,却见他正微皱着眉,右手食指略显烦躁地敲击着案边,似是还没下定决心,又似乎……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郭懿前两天还想让曹操趁势除了刘备,或者至少让他自生自灭,一举改写历史,可现在看来,估计那刘备也是一时命不该绝,只是,一想到曹操那天轻吐出“除狼蓄虎”后离去的背影,郭懿又不禁打了个寒颤,关于刘备,曹操还会采纳他郭嘉的建议么?活着说,他郭懿还有没有资格谈刘备。但郭懿也清楚得很,此时此刻,若是郭嘉,他是绝对不会保持沉默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出列,“主公,”他抬起头,注视着曹操仍敲击着桌面的食指,终究不敢直视曹操的眼睛。
“嘉以为眼下之计,谋徐州可,图刘备不可。”郭懿顿了一顿,闭上眼,又缓缓睁开,似是鼓足了勇气,接着说道,“吕布反复,素有恶名,陈宫多诈,尝有叛绩,而刘备素有威名,主公若拒之,民意难平,天下难服。”
在场众人沉寂了片时,许是各种方略皆已出,只待曹操决断。郭懿也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任务失败。他又试了试,这一次差点儿把自己呛到。曹操也站起身,背着手,一边缓缓踱步至中央,一边沉着声音说道:“先,伐穰城不克,皆孤之不听公达之言而至如此。”
郭懿一听,一怔,曹操这是在认错么?在对荀攸……认错?想到刚才荀攸还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想到《新三国》里荀彧眨着眼睛说“何谓明主?知错改错但不认错。”,郭懿不得不感叹,不管是真心,还是善察人心,曹孟德就是曹孟德,还真是不简单,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不对,也许那郭嘉就可以猜透了也说不定?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为自己默哀,这压根就没有他天生郭奉孝的本事,这种灵魂附体除了胆战心惊外也不知道还剩什么了。
“至于刘备……”曹操抿了抿唇,停下脚步,“还需慎之。”
言及此,曹操猛然转身,朗声道:“孤意已决,诸位听令。着夏侯惇遣兵随简雍援刘备!”
第七章 郭奉孝,你个病秧子
更新时间201181 17:45:20 字数:2166
“咳咳……咳、咳、咳——”最后那一声,硬生生把郭懿从睡梦中拽出,胸口如有上千只手互相大力撕扯着,而方一停下,又觉喉间瘙痒难耐,呼吸都显得有些吃力。而身子却只觉得,冷,冷得刺骨,冷得穿心,他便下意识地去摸被褥。
“主……”,后面的音节被硬生生地咽回肚里。郭懿只觉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冰凉,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怎么回事!”明明是询问的句式,却有掩不住的恼怒。
此时,郭懿仿佛已能想象必有一个白胡子老人匍匐在地,可他絮叨些什么,郭懿不但听不清,还觉得如夜来蚊鸣般叫人心烦,不禁皱了皱眉,把头扭向里面。
而此时,坐在床沿的曹操听着大夫说郭嘉并无大碍,只是稍感风寒,体虚发热,才稍稍平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