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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满月空城-第39部分

小说: 满月空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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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小人!”江月白狠狠吐出这个词,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或者说是对两个人说的。他之所以上了当,就是因为对浸月这边存了希望,当时以为是江家的人来救他,顺着说这句话的人寻来,却直接撞到了别人枪眼上。
她不敢相信道:“良生?是连良生给你们说的吗?”
简竹微微点头说:“是又如何,你以为一个孩子能守住什么秘密,这样我们才能引蛇出洞,不得不多谢你。”
“你无耻!”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简竹仍是很无所谓的说:“不然,早在那天我上犄牛山搜山之后,便可以抓你回来,何苦等到今日。”
原来那天在打谷场上,他真的发现了自己,于是打算放长钱,钓大鱼,把月白也抓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孙悟空最终没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她气得心口直痛。
简竹转向江月白,说:“不过,我还要为你二姐说句公道话,她并非有意害你,如果不是高南松从良生那孩子嘴里逼问出了消息,你姐弟二人,或许还真有机会靠那句暗号相见。”
他撩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又说:“天亮之前,我们就能赶到龙沽,你们俩也有几年未见了吧,有什么话,赶紧说吧,等见到皇上,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他有意看了一眼浸月。
说罢,他便叫停了马车,自己出去骑了马,留他们二人独坐在车里。
此去见北里瑭,只怕自己凶多吉少,还搭上了月白,浸月心中愧疚很多,等简竹离开后,对月白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成这样。”
月白说:“你知不知道,北里瑭他是侉仡族人,他做了皇帝,肯定会不利于我们五洲族?!”
听到月白开口说话,浸月反而松了一口气,说:“我也听说了,你被他们抓,就是为了这事,其实多不值得,侉仡人怎么了,惹得你们都这么恨?”
月白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道:“侉仡人怎么了?这还用问!我们的始祖就是因为驱赶侉仡人而建寰微朝,五洲人都恨这些异族,如今竟然给一个侉仡人当了皇帝,难道还要我们拍手叫好?!”
“北里瑭是先帝爷的亲生子,就算他是侉仡人,他更是我们五洲人啊!”
“哼!带了夷族的血,还配做五洲人吗?”月白嘴下毫不留情。
浸月不开心了,说:“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这种偏激的观点,一个人能不能做好皇帝,关键是看他有没有治国的本事,这和血统有什么关系,一个血统纯正的五洲人,也可能会是个昏君,这在寰微历代不是没有的事。”
月白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用不着给我说这些大道理,你和他做了那么些勾当,当然要这么说了,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做的事。”
“月白!”浸月严肃道:“我是在劝你,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他现在是皇帝,你们几个南莲教的人去反对他,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是送死,又是何苦,难道一个爹爹死去还不够吗?!”
听到‘爹爹’,江月白心底的业火的蹭地腾起,可惜手脚又不能动弹,额头上立即暴起了青筋,他咬牙道:“杀父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月白,冷静点!”浸月怕他出事:“爹爹的死,我们都无能为力,可是好在他放过了我们全家,连大哥的罪都赦免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你能不能好好保重自己,别再意气用事!”
月白勾了她一看,无不讽刺道:“什么叫‘连大哥的罪都赦免了’,是啊,大哥被他们杀了,他的罪赦不赦免,又有什么关系?!”
“今年过年的时候,是北里瑭亲口答应我,免大哥死罪,不再通缉他,而且——”浸月看他不信,一咬牙,低声凑近他耳朵道:“是我亲手把大哥偷带出宫,之后,他还飞鸽传信于我,说一切安好。”
听了这话,月白认真了看了看浸月,见她一本正经,忽然放声长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笑出了泪,他说:“你放走了大哥?你说你放走了大哥?!哈哈哈,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浸月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怕车外的简竹听到这些,可月白毫无顾忌道:“江浸月,我的好姐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大哥早就被他抓去处死了,还是大娘找人去收的尸,大娘为这事,也病倒了,现在挨过一天是一天。这消息,路人皆知,独你不知,难不成,你真以为北里瑭会让一个重犯从你手里逃脱,哼……”
得知此消息的浸月如被雷电击中,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半晌,才低低地来了一句:“你说什么呢……”那感觉是已经知道了事实,却又假装不知道。
见她难过,月白心中似有种同情,又似有种快感,撇嘴说:“你以为呢?你这个蠢女人,自己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第4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二)
大颗的泪珠从浸月眼里滚出,啪啪挂在脸上,又滴到手上。她一时像抽离了一般麻木,一时又恨悲交织、不能自已。心知他骗了自己,默不作声地看自己做背叛他的事。那除夕的一幕,还召来薛孝平撤去大哥罪名,全是做戏,而自己却因为心虚和愧疚,顺从了他。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自尊可言。
月白自己说完,想起大哥过去种种,也悲从中来,语气软了点,说:“吕东安是江家的仇人,爹当年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爹一时心软未除掉他,加上你横插一手要救他,才放龙人海被反噬!”
“是啊,我救了他。”浸月呆呆复述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可当时你不是也,你不是也——”你不是也想救他,甚至还为了“抢”他而和我争执吗?
她看向月白,期待他能给她一个回应,然而月白却偏过眼看别处。
见月白好像在回避这个话题,她又在心里自叹,他的容貌举世无双,他的坚忍无人能及,他的伪装滴水不漏。月白迷恋于他,宁馨迷恋于他,自己迷恋于他,还会有无数男男女女受他蛊惑。这些年轻时候的傻事,弟弟做过,自己也跟着做,江家除了心月,没一个不被他害过。
“你真的打算和他作对到底吗?”浸月问道。
“不作对是死,作对也是死,都是一死,不如做些有意义的。”月白说得很轻松,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
“你还这么小,不可能知道的,姐姐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后路堵得这么绝。”
“……”
“月白,能不能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对吕东安做过那样的事,类似于男女之事的那个?”
月白索性闭了眼,比再理她。

夏日夜短,晨曦的薄辉不久便透进车内,青色的,上升的,不知不觉中,让人完全忽略了车上那盏地灯的光,尽管那灯曾经在漆黑的夜里是那么明显。
空气带着凉度,正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地势平坦了许多,车辘声渐疾。
没一会儿,简竹策马行至和马车平行的位置,撩开帘子对她二人貌似好心地说:“二位抓紧叙,已经是龙佑街了,马上就到宫门口,我的任务也该完成了。”
龙佑街很长,一头是江府,另一头便是皇宫。她把头探出去,想看一眼江府。薄雾蒙蒙,青烟绕绕,阴影能看见自家住处的那一角楼阁,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她把头缩回来,扭身看月白,嘴周有一层青色的胡子,裤子上有泥污,衣袖被撕开了几个口,仍是一动不能动,这晚他肯定坐得难受之极。她伸手,弹去了衣服上的泥污,稍微理了一下他的衣摆,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这又是何苦。”
月白想起小时候,她就爱摸他脑袋,无论是安慰他,嘲笑他,或是教训他,最后她都会摸摸他的后脑勺,好像个小大人似的,他抬眼看她片刻,又猛地闭起了眼:“姐姐,我没有。我没有动过他。”有水光透过他黑密的睫毛闪动。

马踢停驻。
同一时刻,脚步和兵甲相碰的声音迅速响起。
车帘被打粗暴地开,两个身着胄甲腰垮军刀的官兵单脚踏进车厢,劈手扯下了他。那架势就像搬运工把一袋什么东西从车里扔下来,完全不留情面。
浸月心里一惊,跟着就跳下了车,死死抱住还站立不稳的月白,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那两个胄甲官兵刚想甩开她,简竹立即阻止道:“不可动粗。”
又对浸月说:“他们奉旨来接江月白,你快随我入宫。”
浸月环顾四周,满眼皆是刑部的黑甲官兵,压抑、肃杀,她嗅得出,眼前这一切很不对劲,于是死死扣住月白的身体,蛮不讲理道:“你们要把月白怎么样?”
一个在此等候多时的带头官兵呵斥道:“大胆江浸月,我等奉旨捉拿江月白入大理寺死牢,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大理寺死牢?”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简竹,向他确认。
简竹只得点头。
“你们不能这样做,他根本罪不至死!”浸月此时已经有些疯狂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月白有今天,这一路上未曾爆发,只是事情真的来了,便不堪一击。
月白这时候还是麻手麻脚的,原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此情形也不由得哀从心生,紧紧抓着浸月的手。
简竹见局势难以控制,就默许官兵把他们二人扯开,浸月感到一种很不真实的绝望,这不同于爹爹和大哥的死讯,至少他们死的时候,她并不在场,而让她目睹弟弟一步步接近死神,她接受不了。
月白被她的绝望情绪感染,也说了声“姐姐救我!”,却觉得羞耻,哽咽至无声。
简竹命人把她抬上马车,让车夫匆匆向宸昭宫驶去。
“如此哭闹,无济于事,你若想救他,就去向皇上低头认错,你懂的。”在车内,简竹低声告诫浸月。
浸月何尝不知,狠狠揩了一把泪水,道:“我去,我去低头认错,跪下来求他!我去,我去……”

这次,她玩得太大,没有任何砝码,除了一颗溃不成军的自尊心。
马车到宸昭宫的时候,浸月的情绪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简竹给北里瑭通报完毕,出来,望了一眼在外面呆呆等候的她,欲说还休,不想却受了她深深一拜。他摇摇头说:“愧对此拜。”这时殿内有太监高声传唤浸月。
浸月迈开脚,宸昭宫的殿门槛还是那么高,熟悉得,彷佛让她觉得昨天还在这里进出无忌。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知道,每走一步,就离他近一分。
终于,她低头看地的余光,瞥到了他的龙靴。她停住,不敢抬眼看他。
“跪下!”太监突兀的高调打破了沉默,把她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死死抿住嘴,缓缓而顺从的跪下,一滴泪在眼眶里含着,将出未出。她方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竟从未跪过他。
她鼓了十万分的勇气,颤声说:“求你别杀我弟弟。”
北里瑭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类似于笑的声音,说:“求朕?”
她的身子一僵,忽然间明白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于是双手相叠,碰于额头,对北里瑭大声拜叩道:“求你……求皇上,饶江月白不死,我愿与他一同受罚,偿还对你欠下的债孽。”膝盖生疼,她也不敢起身,真想干脆永远不要用这张脸面去面对他。
“还有呢?”他声音清冷,像淬了冰水的玉石。
还要有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快要崩溃,又说:“对不起,我有错,我不该擅自出宫,如今被你抓来,甘愿受罚。”
座上那人听了也不发话,任她跪着,半晌,才说一句:“你不过仗着朕喜欢你。”
她霎时为这句动容,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抬头看他,却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有些诡怖。
她再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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