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下的誓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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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队伍更加危险,除了无法躲避的子弹,两尺宽的小路已被前面经过的红军大队人马给走塌陷,土块松动向下滚落,后面的部队已无法通过。战士们砍来树枝叶梢铺在松动的土块上面,有了铺垫,后面的部队也加快了脚步。
天还未亮前,部队全部越过山岭。
天亮后主力部队向山阳城奔去,红十师奉命走另一路去攻占竹林关,红十师派二十九团做前卫袭击竹林关之敌,这里有敌军四十二师驻守的两个营,毫无介备的陕军很快就被红二十九团打退,逃得无影无踪。
红十师继续向丹风快速前进,一路狂奔让战士们吃不消,爬到坡上直喘粗气。
跟在团长身后的司号员小根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头栽倒在岭上的乱石岗,尖锐的碎石划破额头,流出一股鲜血,小号从手中滑落,他的体力严重透支,再也不能和战友一路同行了。
“卫生队!抢救!”团长平时对小根子喜爱有加,这个小战士很机灵,打起仗来总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象个警卫员似的很管用。
当团卫生队医生赶来时,小根子已永远的闭上双眼,他再也看不见一同参军的小伙伴了。学兵连也紧随团部气喘吁吁赶到山岗上,团长红着眼睛对学兵连长说道:“让连里的小战士们跟他道个别吧!”团长难过的转过身去。
“小根子!小根子!你怎么啦?你醒醒啊!”小战士都围过来哭喊着,他们最怕的就是看到自己的战友牺牲,更别说是童年的小伙伴和兄弟。
炎林紧紧抱住小根子还有余温的身体,他悲痛的放声大哭,“小根子!你不能死啊!”一起出来的小战士都围在小根子身边痛哭着,他们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在那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有欢乐也有痛苦,小根子突然间就倒下了,对炎林的打击很大。
小根子是炎林最要好的朋友和叔伯兄弟,从小就一起给地主干活,一起在山里打柴,一起参加儿童团,连一个红苕也要分着吃。自从小根子的父亲牺牲后,他们为了给父亲报仇又一起参加红军。炎林带儿童团员去红安参军临走之前,母亲再三对他交待要把小根子照顾好,现在一起出来的小兄弟一个接一个牺牲,炎林最不愿看到的事总在身边不断发生,他却束手无策。
小根子闭上双眼没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指导员捡起躺在他身边的小号,用袖子轻轻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和血迹,又为他整理好破碎的军装,再把八角帽盖在那张年青稚嫩的脸上,他被硝烟熏黑的脸上分明写着报仇两个字。
炎林的心都碎了,跪在小根子身边一直抱住他不愿放手,寒冷的天气里小根子穿的草鞋已破得不行,和打着赤脚没什么两样,炎林脱下根椐地大娘送给他的布鞋穿在小根子脚上。
队伍又要出发了,学兵连小战士将他掩埋在这座荒凉的山坡上,出发前小战士一个个向小根子行毕军礼挥泪告别。
红军走西口,走得太凄惋,佩着红缨穗的大刀和八角帽在一个个倒下的战友眼前跳跃,消失。。。。。。
两路红军在丹风会合,并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小战士的体力已有些吃不消,一说休息倒地就睡,直到半夜喊起来吃饭也没几个人动。指导员一看这样不行,说了句:“敌人上来了!”学兵连战士一咕噜全都爬起来,这招还挺管用的,在指导员的劝说下他们毫无味觉的吃了饭连忙又躺下睡了。
部队仍在西进,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寒冷之夜下着雨,为了甩掉尾追之敌部队冒雨行军,战士们在瑟瑟秋风下抱着肩膀发冷得发抖,没有办法驱寒,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劲的往前闯。
“这里好冷啊!我的脚越走越痛。”小捣蛋走一阵就停下来用破布把脚裹上一次,走一会儿松了又裹,不少小战士一双脚烂得不成样子,落地生痛。日行两百里,脚能不痛吗,炎林也不例外,他的鞋脱给小根子穿在脚上,自己只好打光脚,这些天里日夜行军连休息都顾不上,更没有时间找谷草打草鞋,炎林和小战士是山里伢能吃苦,这些困难击不倒他们。
“到了下一个休息地,第一件事就是打双草鞋!”小捣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摆脱追兵,红十师急行军先到了商州,再由西转南,本来准备去的地方在途中被胡宗南部在前面堵住道路,只好转去一个不引起注意的小地方,又是几昼夜得不到休息。
第二节 翻越秦岭(上)
十一月下旬,巍巍秦岭已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山脉更显得气势磅礴,老远看去十分壮观。
正值寒气逼人的时节,小战士穿着棉夹衣还冻得浑身发抖,可是整个部队中除了红十师指战员身上穿着棉夹衣,别的部队还穿着单衣单裤,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脚行军。
“炎林,我搞到辣椒了,给你两个!”两支干红辣椒在炎林眼前晃动着,是表弟詹明天,他为自己在大雪天能找到这么宝贵的东西感到高兴,这东西能驱寒,吃了它会冒出热汗,身上再没有那么冷,能管一阵子用。
“要是能早点找到就好了,你的脚气也许能治好。”炎林想起自己对表弟的承诺,詹明天的脚气非常严重,两只脚肿得厉害,又是流浓又是流血的,打了一双特大的草鞋套在脚上。
炎林的脚也好不到哪去,布鞋脱给小根子后自己打光脚行军满脚都是血口子,部队走到汤峪休息一晚上才和小战士有了打草鞋的时间,要不然还不知怎样翻过高耸入云的秦岭大山。
蒋介石在处处都布了兵,国民党军队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想上秦岭真不容易,能走的大路统统都被敌人封锁,前面部队刚顺着小路上山,后卫已经和敌人接上火,枪声越来越激烈。
走在前面的部队在山边小路中快速朝前赶去,眼看后面各路追兵的身影从远处奔袭过来,大部队还集结在山下等待依次上山。
在这紧急时刻,总部当机立断下令:“部队立刻分散!不讲地形就地上山!”这意思是说,部队现在站在什么位置就马上从所站的地方上山,不需要按照编队等待大部队上山的那一条小路。
还未上山的部队已没有时间等待了,可是分散开的很多部队都被秦岭大山的山崖阻挡,三十团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就地上山?”学兵连小战士惊呆了,大家望着陡峭的山崖发楞,面前连路都没有,这怎么上?
红三十团正站在山崖下,团长看看无路可走,枪声由远而近,他一咬牙指着山崖对战士们喊道:“同志们,这个山崖就是我们团唯一的出路!不怕死的都跟我上!”说完他带头向上攀登。
别无它路,全团都在行动,学兵连也不能例外。指导员一改往日的斯文,大声疾呼道:“同志们,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不要犹豫!上不去就只有等死!我和连排长在下面把守,直到每一个战士都在登山了我们再上!”
“快!快上!”正副连长、指导员和各排的正副排长把小战士一个个举上山崖陡坡的第一个落脚点,看他们往上攀登后干部们才开始攀爬。
小战士硬着头皮抓住陡壁岩石的突出部分攀登,三十团这边正在艰难的往上攀爬,那边的敌追兵隔得老远就在开枪射击,可是再危险再艰难也没有人停留。
小战士参军后历尽艰辛,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的困境,难怪在漫川关前有个别总部首长提出要解散学兵连,这还没爬上秦岭大山就险象环生。好在学兵连小战士全是山里来的穷孩子,从小就在山沟里钻来钻去,他们克服困难行动起来。
连长、指导员一面向上攀爬,一面给小战士打气,“抓紧突起的岩石不要松手!踩稳了再向上蹬一步!”
小战士听见子弹飞来嗖嗖的声音,都在边爬边回头看敌人追来没有,尽管子弹是远射程飞来,又弧线型击落到岩石上,但还是有一定危险,“不要回头看!快往上爬!”连长大喊道。
可是他们人小手短腿也短,要想够到上面一块坚固的石头并不是那么容易,每登上一步都要比其它战士付出更多的努力。
炎林尽力伸长手抓住嶙峋的石头向上攀登,既使穿着草鞋踩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也不容易站稳。在炎林上面的小战士一脚踩滑差点掉下去。活动的石头向下滚落,险些砸到炎林,他把头一偏躲过滚落的石块,死死抓住岩石的缝隙不敢松手。
追兵越来越近,子弹从山下打在石头上又掉下来,弹头掉在身上还在发烫,好在追兵的距离还算远,多数子弹的弧线呈大幅度下降,一颗颗打在脚下的山壁上。
“同志们,不能停下!咬紧牙关也要爬上去!”指导员不断的打气。
炎林腾出一只手和朱冬伢在两边帮着朱小伢往上托一下,小伢艰难的又登上一步,指导员见了也在下面顶着朱小伢,连排干部们每人都照顾一个最小的战士,确保不丢下一个小战士。
战士们越爬越高,枪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高耸入云的秦岭山脉让这群来自大山里的小战士真正见识到了,山外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
直到云雾在身边撩绕,攀爬的红军战士发现自己被一层薄雾包围掩护,七、八米之外就看不出去了,他们这才停下来歇息喘气。
再往上爬,陡翘的壁崖渐渐变为斜岭,已经可以行走了。但前面还是无路可走,森林中密密麻麻的蔓草挡住去路,前面的战士用大刀劈开一条路往前闯去。
不知不觉中红三十团已进入到莽莽森林中,碗口粗的蟒蛇盘距在老树根下的洞穴里准备冬眠,受惊的小动物窜来窜去窥视着不速之客,满山的松树摇晃着松针仿佛在欢迎红军的到来,松树上不时有雪团坠落,林中传来“啾、啾”的鹰叫声,林中的一线阳光点缀着血色浪漫。。。。。。
秦岭主峰海拔有三千七百多米,刚一爬上山顶,炎林就感到呼吸困难。
岭上异常寒冷,却有强烈的阳光照射,炎林只看见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天空、树木、连树叶都是白的,他感到头痛眼睛也发胀,突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炎林吓得大叫道:“连长!我看不见了!眼前全是白色!”
“糟了,我也看不见了!”狗蛋跟着叫喊起来。
“啊,我也是,除了白色什么都看不见了!”小战士声音略带哭腔,要是瞎了可怎么办啊?留在这秦岭雪山上只有被活活冻死。
战士们在一瞬间得了雪盲症,暂时性失明。
没有时间让他们适应,在一片碎石的雪山顶上,总部命令:“原地集合,跑步前进!”
飓风呼啸而来,差点把炎林刮倒,他倒退几步,指导员在后面用身体挡住了他。
饥寒交加,炎林和战士们捧起一团雪吞咽着,一下子从心里凉到脚下,全身打起哆嗦。岭上多变的天气又突然下起鹅毛大雪,一会功夫就把衣服冻得僵硬,一个个变成了白眉毛的小老头,异常寒冷的天气让他们脚步零乱、步履跄踉地向前跑动。
第三节 翻越秦岭(中)
这里山地寒湿,棉夹衣的军装被雪花打湿紧紧裹在身上,小战士的双腿越来越沉重。
陈锡联带着特务连的队伍从后面超了上来,见学兵连一群小鬼冻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做为红十师第一任学兵连的指导员,深知此刻最大的动力就是进行鼓励,给他们增加信心。他高举起拳头在头顶上挥舞,冲学兵连小战士大声喊道:“红小鬼,坚持住!加油!加油啊!” 其实,陈锡联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他已身经百战,从学兵连调出来后早已是红三十团特务连的指导员,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有一颗柔软的心肠。
特务连的战士们见次情景都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