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妖怪民俗课-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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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身上带着蚌珠,刚一落到地面水神娘娘们的脖子就180度似的转向她,几乎都能听得见骨头交错摩擦的声音,随即像扑火的飞蛾似的群扑过来。
桑宁惊悚地边跑边喊着:“华华华老师!!”
——她是哪根筋不对啊,干嘛自己先跳下来!
华玉盏这才对其他人嘱咐一声:“都留在这里别乱动,不小心掉下去水神娘娘可是很欢迎年轻男人去作伴的——鸳鸯你留下,蝴蝶跟我走。”
——什么鸳鸯蝴蝶,好老土的名字!
华玉盏大概也只是顺口说了出来,于是就见倪倩站起身,跟着他跳了下去。
她手里还提着那根木桩似的粗棍子,跳下去抡圆了挥得虎虎生风,一时间靠近的几个水神娘娘被打得七零八落白骨一地。
华玉盏从院子的柴火堆里捡出一根木棍塞进桑宁手中,“想要的珠子也好自己的命也好,自己来保护。”
桑宁看着手里死沉的木棍,想她从小一个老老实实遵纪守法从不生事的乖孩子,记忆中从来也没打过人。然而倪倩虽然挥着棍子在前面碎骨横飞的开路,两旁却不断有水神娘娘向着桑宁扑过来。
她们再没有在水底静静漂浮时的宁静凄凉,一张张骷髅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了皮肉没有表情却尽显狰狞,桑宁不得已闭紧眼一棍子抡出去,仿佛清晰的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而挥出去的木棍却扯不回来,桑宁睁眼就见木棍陷在被敲碎了一半的水神娘娘的头骨中,它的手却紧紧抓着木棍想把桑宁扯过去。
桑宁力气扯不过,一个踉跄几乎就被扯过去,华玉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回来,连带着水神娘娘也被扯了过来,他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一挥就直接削断了它抓住木棍不放的胳膊。
桑宁刚松下一口气,隐约才想到既然其他人都没有一起跟来,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拼死拼活的往外冲?他其实根本可以直接带着她飞出去吧?
她抬头去看他,却见他微微拧着眉头似乎一副本不该出手却不小心出了手的神情。
只一个分心背后一个水神娘娘勾住她的脖子,那一口被湖水泡成黄绿的牙齿骤然变得尖利起来,张口就往桑宁肩膀上咬下去。
桑宁脑子里嗡一声,那湿漉漉的头发就在她脸旁,带着一股泥水腥和被水泡淡的腐臭钻入鼻孔,仿佛也随着那黄绿的尖牙钻进了她的皮肉注进体内。
这一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疼还是不疼,心理上的惊悚和疼痛远远大过了生理,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被变成跟她们一样的僵尸。
她嗷嗷一阵凄厉的惨叫,不管怎么拼命推水神娘娘却咬得牢牢的,尖牙深深扎进身体里怎么甩都甩不脱。
华玉盏长腿踹开一个女尸,转头看她一眼,略略带了点好笑的说:“叫什么?疼吗?”
“疼……疼…………”
“血都没流疼什么疼。”
诶诶诶没流血吗?
可是桑宁连头都不敢转,不敢看到自己的肩膀几乎被水神娘娘尖牙咬穿的画面,“华华华老师快帮我……”
华玉盏不咸不淡地瞅了一眼,“咬这么深,只能把肩膀削了。”
“嘛!?”
桑宁愕然地看着华玉盏抬起匕首,他那把一尺多长短刀式样的匕首她是知道的,削肉削骨头都跟削泥一样,削她这泥娃娃的身子还不得像削豆腐。
他真的要削!?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容不得人多磨叽,桑宁脑子里乱哄哄地想手化了可以包起来,这缺了半个肩膀要怎么遮掩?
脑子正乱着,匕首的寒光已经一闪而过,华玉盏冷着眼挥刀切下来,却手一斜只削去了水神娘娘的半个头颅,只留下了下颌和一排扎进肉里的上牙。
桑宁一瞬间闭紧的眼睛偷偷睁开,肝儿颤地看一眼自己还在的肩膀,再看华玉盏那淡淡眉目和没有表情的脸——不是要削吗?
这肩膀上挂着半截骷髅腔子怎么跑啊?不会是临了下不了手吧?这种泥捏的身体还不是要多少捏多少,他也会下不了手?才怪呢。
桑宁动手去想要拨掉还挂在她身上的水神娘娘,谁知已经没了半个头的水神娘娘竟然突然动起来,五指白骨抓住她的手腕,黑长的头发没有风却飘起来,往她的脖子上缠去。
华玉盏的手动了动,但抬起的手最终却并没有向桑宁这边伸出援手,只是将自己面前的一个水神娘娘几乎切成了薄片——
“我给过你一把匕首的,记得吗?”他处理掉又一个水神娘娘,提醒她。
桑宁几乎牢牢地被少了半个头的水神娘娘缠住,慌乱中已经是满脑子浆糊,根本不会发现四周蜂拥一般扑过来那么多水神娘娘,却都被华玉盏和倪倩控制住没有一个能近她的身。
“不,不见了,那把匕首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它在哪里?”
——怎,怎么不见的?她如果知道那也就不会不见了啊!
“快想。”
华玉盏的声音沉沉的,悠悠的,并不急迫却又紧逼不舍,桑宁也就不自觉地被这个声音牵着走,脑子里开始回忆最后拿着那把匕首时的情景——
可是那把匕首是在荒田村她魂魄出窍时给她的啊,当她回到身体之后那把匕首自然也就不见了!
那时对她来说根本搞不清魂魄出窍是怎么一回事,恍恍惚惚的跟做梦一样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儿还有心思去注意到一把匕首。
现在被华玉盏一提醒她脑子里又开始乱,那把匕首是现实里的东西,它不会凭空消失不见——当她回到身体里的时候,匕首呢?掉在原地了吗?
可是她似乎记得那把匕首在她回到身体消失之后,却又再次在她魂魄出窍时出现过——
它没丢??
难道它其实一直都带在她身上吗?带在哪里??
她似乎在隐约间想起了把那把匕首握在手上时的感觉,当那把削鬼如泥的匕首握在手上时,即使面对饿鬼也不会害怕。
随着记忆渐渐清晰,仿佛手上也传来了握着匕首的感觉,她想都不想抬手就往抓着她另一只手腕的骷髅爪子上切过去,骷髅爪子被齐腕切下来的时候五指白骨还深深地插在她的“皮肉”里。
桑宁从水神娘娘的禁锢之下挣脱出来一顿乱切,直到眼前只剩一堆七零八落的骨头。
她自己却是脖子上缠着杂乱湿漉的头发,肩膀上钉着两排尖牙和一块下颌,手腕上还扣着五根白惨惨的指骨,模样无比狼狈。
华玉盏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拿刀的手势不对,好好看着我怎么做的。”
他双手短刀一阵银光缭乱白骨遍地,只是桑宁现在哪儿有心思看他的威武英姿,她一身狼狈满脑子混乱,想的却是这一把一把又一把的,华老师到底有几把刀啊?削鬼如泥的宝刀也是量产的吗?
眼见着四周越来越多的水神娘娘被蚌珠吸引着围过来,有华玉盏桑宁是不怕的,他大杀四方所到之处白骨遍地,可是却越发叫人担心这样下去水神娘娘会不会真的被灭个干净?
华玉盏不会注意不到这个问题,他微微皱眉看着对蚌珠充满执念不断送死的水神娘娘,显然他在这里是不行的。
就在此时一声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划破夜空,声音在黑夜里传得格外遥远。
那是徐舰中气十足的声音,“救救救救命啊——!!”
华玉盏的脚步微微一顿,杀伐的刀子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一眼来时的方向。
该说是正好吗……
他把手里的一把短刀扔给桑宁让她凑上一对,“你把珠子带出去,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倪倩跟你一起吗。”
“可是……”桑宁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华玉盏夜色里清冷淡漠的神情,又只能咽了回去。
——她其实也已经明白了,从荒田村到水泽村,这一路华玉盏一次又一次把她丢进危险中都是故意的。所以这一次她也只能自己闯出去。
“桑宁,”华玉盏已经转了身,回头看着她。透过夜色他脸上的神情让人更看不清——“想要珠子,就自己带出去。记得别太指望倪倩,她还得指着你来指挥的。过了河,在对岸等我们。”
华玉盏说完就头也不转地消失在夜色里,映在桑宁眼中的背影飞快离去——她果然又被丢下了。
昨夜他在湖边的林子里时已经说得很清楚,当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也就是她有能力扛起一切的时候。
所以她现在连原因都不敢再问,只能在水神娘娘们的虎视眈眈里握紧了装着蚌珠的厚绒布袋子——想要珠子,就自己带出去。
像是感觉到眼前少了一个大威胁,地上爬来的水神娘娘到了眼前都陆续从地上爬起来,漂浮在水里多年的骨头微微以扭曲的姿势战立着,早已经腐烂的声带里发出诡异的尖啸,暴露在外的牙床上骤然长出尖锐的长牙,向着桑宁扑了过来。
“倪倩跑啊!”
桑宁喊上倪倩转身就跑,一接收到“指示”倪倩收了木棍比桑宁还跑得飞快,桑宁顿时后悔自己闲着没事还真去发什么指示啊!
“没叫你自己跑啊!等等我~~!”
☆、第24课时
杨丰旭他们的确是想老老实实在房顶待到天亮的;村里游荡着水神娘娘,他们谁也不疯不傻谁想下去找死。
可是桑宁带着东西一走大部分皮肉烂尽的老水神娘娘虽然追着走了,却还有一些皮肉尚存衣服更接近近代的新水神娘娘留了下来,仿佛对生人的仇恨大过了那件东西的吸引力。
她们的目标本来是房顶上的四个男人;但那长长的仿佛死后还继续生长的指甲不停抓挠着门板窗户。窗纸很快就被抓烂了,连窗棱也渐渐变得残破,木屑和木刺一层层的往下掉;那每一下不只是抓在窗棱上;根本是抓在屋里那个捂着自己的嘴缩在炕角的小女孩的心里。
当一声木头断裂声传来;她心里那一点坚持的理智也终于被压垮,随着水神娘娘白肿半腐的手伸进窗户而尖叫出来。
水神娘娘们本来对年轻女孩是抱着一丝同命相连很手下留情的,但上岸之后的水神娘娘却褪去了宁静幽怨显得暴躁了不少。仿佛也知道一旦上了岸拿不到珠子她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似的;怨恨扩大到了每一个活人身上。
小姑娘安安分分不引起注意她们也不去太注意她;但此时她的尖叫像是刺激了水神娘娘早已经腐烂的耳膜,她们一注意到她就变得更加躁动,争先恐后地往窗框里挤进来。
三个人在房顶上从之前华玉盏踹出来的窟窿里看着,也都开始着急——救?还是不救?
柯正亮似乎完全不打算理会他们以外的人的安危,徐舰催了他一声:“快下去救人啊!”他也稳坐不动不予理会。
他就像一台计算机,只遵守固定的程式,在他们根本没有遇难的时候即使求救也不会启动。
杨丰旭一咬牙,“只能下去了!”
——只要他们下去了,柯正亮也只能跟着下去。
徐舰脱口而出:“什么,还真的下去?!”
老水神娘娘们几乎只剩一副白惨惨的白骨也就算了,可是新娘娘们在湖底寒气的影响下皮肉都还没有烂光,白肿蔫烂的附着在皮肤上的样子看了就叫人头皮发麻胃里一阵阵的泛着折腾。
他有心救人,可是一点都不想靠近她们!
但下面的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三个人又正是热血的年纪,就这么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