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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我是个算命先生-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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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坝头上岸后,找不到祖爷和众兄弟,只好化装后每日在街头晃荡,等待召唤。

“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豆儿芽儿出,老空老宽无……”那天,二坝头正装作野郎中召集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兄弟。

大坝头对这个野郎中观察许久了,但二坝头的易容术太厉害了,用的是针刺之法,五官都挪位了,大坝头怕他是日本人假扮的,故而观察了几天才敢上前搭茬。

“你个骗子!”大坝头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二坝头。

二坝头吓得小腹间一阵热浪翻滚,差点尿了,回头一看:“你……”大坝头也化了装,满脸抹的都是锅底灰,他本来就一脸疙瘩肉,现在整张脸就像一坨风干的大便,二坝头竟一时间没认出。

两人对视片刻,“是你啊!”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祖爷听完,哈哈大笑。随即又收敛了笑容:“我们的那些兄弟在哪里啊?”

夜里,祖爷依旧睡不着,一直到四更天,才勉强睡去……

蒙眬间,祖爷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想睁开眼看,却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又觉得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此时屋门咯吱一声开了,祖爷大惊:自己将屋门反插了,怎么会开了?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走了进来,祖爷拼命睁开眼睛,突然一下子清晰了,是九爷(王亚樵)!

“九爷!”祖爷起身,走过去。

王亚樵默默地看了祖爷一眼,似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九爷……”

王亚樵没说话,转身走了。

“九爷!九爷!”祖爷快步追了过去,屋外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九爷!九爷!”祖爷大喊。

一阵挣扎,祖爷醒了过来,一摸头上都是汗:“哦……做梦。”隔壁的黄法蓉听到祖爷的喊声赶忙跑过来,“怎么了,祖爷?”

祖爷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没事……这几日曾教头那边没传过来什么消息吧?”

“没啊。”黄法蓉拿起暖壶为祖爷倒了一杯水,“祖爷,你……”

“没事,没事,你退下吧。”

三天后,震惊中外的消息出现了:一代枭雄王亚樵在广西梧州被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刺杀!

消息见于报端,祖爷浑身发抖,指间的报纸瞬间滑落,这种悲痛只在自己家人遇害时有过,他甚至站都站不稳了。黄法蓉几次咳嗽提示,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兄弟们面前严重失态了,随即眼泪迸射而出,“九爷!”一声哀号,祖爷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坝头、二坝头、小六子心灵所感,全都扑通跪倒簇拥在祖爷周围,眼泪夺眶而出。

第二天曾敬武就赶来了,身缠腰丝,头系白缎。祖爷和他相见,兄弟相拥,抱头痛哭,哭到最后,眼泪哭干了,哭出的都是血水。

夜里,祖爷和曾敬武秉烛夜谈。曾敬武这才把王亚樵最近的动向告诉祖爷。

原来王亚樵这些年早就被国民党当局列为头号暗杀目标,尤其是他多次策划刺蒋、刺宋、刺汪的活动,更是让蒋介石寝食难安。去年王亚樵刺杀汪精卫成功后,国民党特务在戴笠的带领下更是疯狂地追查他的踪迹。

王亚樵举步维艰,他逐渐意识到单靠暗杀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再厉害的独行侠最终也会变成落水狗,没有像样的组织领导,终究死路一条。权衡当时中国各派势力,王亚樵决定投奔中国共产党,只有这个组织是真正为劳苦大众着想的,也只有这个组织可以救中国。

可天妒英才,正在中共欲吸收王亚樵入党之际,戴笠设下美人局,将王亚樵乱枪打死,死后还将其面皮割下,残忍至极、令人咋舌。

王亚樵死后,毛泽东无尽哀惋。英雄惜英雄,毛泽东对王亚樵的评价是:“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这是中共最高领导人对一代枭雄的终极评价。

“祖爷,和我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吧!”曾敬武说。

祖爷一愣,入党?共产党?这个问题从没考虑过。

曾敬武见祖爷不说话,接着说:“这是九爷生前的愿望,他走了,兄弟们都会谨遵遗愿。这些年我也看透了,单凭个人的打打杀杀是没用的,毛泽东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有加入组织,大家的力量才能变得强大,有了队伍,才能干大事!”

祖爷还是不说话。

曾敬武一愣,随即说:“祖爷不想弃暗投明吗?”

祖爷长吁一口气:“曾教头,不是我不想弃暗投明,我们情况不一样啊。你和九爷是民族英雄,我算什么,我只是个江湖骗子,你们杀的都是坏人、恶人、日本人,我们呢,我们骗的是老百姓,那些富人,有的并不坏,我们也骗了……”

曾敬武微微点头:“祖爷,瑕不掩瑜,祖爷捣毁日本特务机构,借机弄死那么多‘会道门’头头也是大义之举啊!毛委员说了,‘政治观念没有错误,忠实,有牺牲精神,能积极工作,没有发洋财的观念,不吃鸦片,不赌博,就可以入党!’实在不行,我先入党,然后我给祖爷写推荐信。”

祖爷苦笑一声:“我从凡间来做相,凡间一切皆过往,雷打火烧不走风,生生死死相门中。我是一堂之主,手下这么多兄弟,我如果加入共产党他们怎么办?我若不管,他们必将祸害人间,我要硬逼着他们入党,那边也不知道接不接收,况且四大堂口,几百年传承,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啊……”

曾敬武无奈地摇摇头:“怎么你们‘江相派’的人都一个样子!那个徐怀近(第一部中和祖爷共做美人局的大师爸)也这样说!几百年传承怎么了?封建社会几千年了,辛亥革命一声炮响,还不是照样被摧毁?这是一个革命的时代!革旧布新,祖爷三思啊!”

祖爷依旧不说话。

曾敬武见祖爷心意已决,只好叹息作罢:“祖爷,我要去陕北了,今后……今后……恐再难见面,正甲同盟成绝响,人间再无‘斧头帮’,祖爷珍重,珍重,珍重!”

“我要报仇!报仇!祖爷,我要报仇!”门外又传来小六子声嘶力竭的呐喊。

曾敬武的眼泪又来了:“祖爷,小六子……就托付给你了,这小子拧得很,祖爷好生照看……”

曾敬武走了。祖爷扇了小六子两个嘴巴子才稳住他的情绪,后来又冒险与徐怀近、花月容去南京做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美人局……

这期间,大坝头、二坝头、黄法蓉易容后,整日在上海街头吆喝聚合失散的兄弟。

几个月后,隐匿在各个角落的小脚们凑齐了,这就是“江相派”!这就是组织力!师爸一声令,山摇地又动!散如飞絮随风飘,落地就生根;聚如百鸟争朝凤,须臾可聚齐!

还没出现的是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这都是“木子莲”的骨干啊,祖爷寝食难安,这三个家伙是死了,还是被日本人捉去了?

夜里,祖爷把黄法蓉宣来:“法蓉,后悔了吗?”

黄法蓉苦笑一声:“不后悔。”

祖爷一声长叹:“也许祖爷错了,不该将你和自沾……现如今,自沾下落不明……”

黄法蓉低着头,默默地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一阵寒风袭来,窗子被吹开,黄法蓉拿起长衫为祖爷披上。

“今天什么日子了?”祖爷问。

黄法蓉掐指一算:“刚好立冬。”

祖爷点点头:“在你山东老家,立冬这天会吃什么?”

“饺子。”

“嗯,”祖爷又点点头,“饺子,交子也,传令兄弟们,今晚子时吃饺子。”

“啊?”黄法蓉一乐。

“怎么了?”祖爷问。

“这么多人,谁包啊?”黄法蓉笑着说。

“一起动手!”

兄弟们都被震了,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杀人放火、刨坟掘墓的主儿,你让他们包饺子,这比登天都难。但大师爸传令了,就必须得听!

几十号人热热闹闹地凑在八仙桌旁,有的揉面,有的剁馅儿,热热闹闹地包起来。祖爷看了一眼,差点笑出来,这饺子包得令人费解,有的站着、有的躺着,大的像驴耳朵,小的像羊粪蛋,千奇百怪。端详了一会儿,祖爷惊讶地发现,这里面包得最好的不是作为女阿宝的黄法蓉,而是一向杀猪屠狗的大坝头,因为他曾在一个屠户手下干活儿,整日削肉剁馅儿、和面擀皮,久而久之,就练就了这番好手艺。

看着大坝头老茧横生的双手包出乖巧玲珑的饺子,祖爷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做一个平常人多好啊,生活,生活,这才是生活啊!

几百个饺子煮了四五锅才煮完。第一锅煮熟时,黄法蓉建议祖爷先吃,怕凉了不好吃。祖爷执意不吃,他要等饺子全都煮熟了,和兄弟们一同吃。

后来,祖爷又让二坝头抬出了几坛绍兴老酒。兄弟们边吃边喝,一时竟忘了失落和窘迫。

黄法蓉终于看出了祖爷的心机,祖爷这是在凝聚士气,冬夜虽寒,却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自梅玄子造势,到大败日本特务,几经生死,颠沛流离,队伍都快折腾散了。有祖爷在,大家还能聚到一起,一旦祖爷死了,“木子莲”肯定就完了。祖爷心里明白得很,兄弟们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都不好受,往日在上海滩风光无限的日子没有了,现在只能委屈在郊外这个寒陋之所苟且偷生。

席间,有个小脚建议重出江湖打场子。祖爷点点头:“过完年再说。”

祖爷除掉黄法蓉

一场大雪过后,1937年到来了。

初春尤寒,一天早上,院中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黄法蓉笑着对祖爷说:“祖爷,今天要有喜啊,您看这喜鹊叫得真欢实!”

祖爷也非常高兴,脸上绽出久违的笑容。

巳时许,管家通报:“南派大师爸来了!三爷、四爷、五爷也回来了!”

江飞燕突然造访,一同来的还有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这让祖爷大为惊愕,忙跨步出去迎接。

一进门,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就纷纷给祖爷跪下磕头,大哭:“祖爷,我们可找到你了!”祖爷心疼得赶紧将他们搀起。

“祖爷还好吧?”江飞燕看着消瘦的祖爷关切地问。

“都好,都好。燕姐快进屋。”

进屋后,祖爷和江飞燕一阵寒暄后,三坝头开始带头讲述他们与祖爷失散的过程,黄法蓉揽着江飞燕的胳膊,将头靠在江飞燕的肩膀上静静地旁听。

那天在岛上,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跑得也够快,可刚跑到约定地点炮弹就打过来了,眼看着接应的船被炸飞了,这三位坝头也被炮弹震晕了。尤其是五坝头,被炮弹掀起的一块木头崩在了脑门子上,晃了几晃就倒下了。

随即,后面的鬼子就到了。两个坝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又是几发炮弹打来,三人趴在一起,躲过了巨大的冲击波。不远处,来不及卧倒的几个鬼子却瞬间被自己人的炮弹撂倒了。

危急时刻,三坝头灵机一动,吩咐四坝头赶快把衣服脱下来,随即自己也扒光衣服,而后又扒下日军死尸身上的衣服,“快!快穿上!”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一边将另一套日本军服扔给四坝头。随后,又将一套军服套在昏迷的五坝头身上,边套边拍打五坝头的脸蛋:“老五,快醒醒!快醒醒!”

好在五坝头只是被木头打晕了,很快苏醒过来,三坝头和四坝头架着他往回走。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日军军舰到了。岛上残留的日军和“会道门”的头子纷纷登舰。

刚登上甲板,日军就将自己人和“会道门”头子分开,“会道门”的人都被赶到舰尾,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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