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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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吗?”我问道,“谁看到你帮忙了,有证人吗?”
“半夜三更的哪有人。”彭斌愣了一会儿,然后连珠炮似的向我发问道,“你是警察吗?你有搜查证吗?你有什么权利在我的房间里审问我?”
“曾文书的家属让我全权负责此事,这好像也是你的意思。”我板着脸说,“为了你的工作我当然不愿意去报警。”
彭斌的眼珠子转了转,揉了揉坚硬的下巴,眼睛扫视着窗帘和地板,他的口气好像软了下来:“是我让他的同事给你去电话,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整天在宿舍楼里乱转,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我有点生气,“我们到宿舍楼的原因你知道,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人呢?”
“我没害人!”彭斌的脸憋得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他恼火地说,“我听到水房里有喊声,便跑了过去,发现那个叫曾文书的家伙躺在地上,身子卷成一个团,像哈巴狗似的,嘴角还流着口水。”
“你们俩之前没见过面吗?”
“我在水房里见过他,说了几句话。”他若有所思地咬着拇指的指甲。
“噢?”我觉得有些意外,“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谁,我说是楼里的住户,随后他问为什么不开灯,我说灯坏了,最后他说楼里闹鬼,我说不知道。”彭斌歪着头想了想,说,“好像就这些吧。对了,我们还互相作了介绍。”
我拿过烟缸,把香烟狠狠地掐灭,张扬的红色的烟丝一点点黯淡,最后变成低调的灰烬,终结了它短暂的生命。
彭斌转过身,套上一条肥大的裤子,像是修理下水道的工人。他坐在床上看着我,平淡无奇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亮。
“宿舍楼里闹鬼。”他说。
“你见到鬼了?”
“没有。”
“我看是你在装神弄鬼。”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不是我。”彭斌板起脸,浓密的眉毛神经质般地动了两下,“这几天厂里都传遍了。”
“说来听听,宿舍楼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
“在午夜时分有住户听到了一串脚步声。”彭斌瞥了一下大门,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门外有人偷听似的。
看到彭斌神经质的动作,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有人去厕所了。”我调侃道,“真正吓人的场面是没有脚步声,一个人从半空中飘过去。”
“不对,那可不是一般的脚步声。”彭斌用力甩甩头,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一摇一摆夸张地走起来,动作迟缓、僵硬,他边走边解说,“你听,就是这种声音,一条腿在前,另一条腿拖在后面,当然了,我学得可能不太像。”
他艰难地在屋里走了两圈,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滑稽的姿势,彭斌在维修部上班真是可惜了。
“你想起什么了吗?”彭斌像小学教师那样启发我说。
“这样走很辛苦,而且相当费鞋。”我回答。
“不对,再好好想想。”彭斌还在继续走。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有残疾?”我问。
彭斌突然收起腿,立在房间中央阴森森地对我说:“蒋梅绣只穿了一只鞋!”
“什么!”我猛然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上,水杯掉到地上,跳跃了几下,最后滚到墙角处,茶水流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蒋梅绣夜里在楼道里走?”
“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走来走去?”彭斌鄙夷地笑了笑。
“那是……”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她已经变成了鬼!”彭斌平静地说,“只穿着一只鞋的鬼,她在楼道里走是为了找到另一双鞋。”
“你胡说。”我脱口而出,恨不得扑过去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好几家住户都听到了,因为这个怪事,今天早上行政科的小王刚搬走了。”彭斌把手插进睡衣口袋里,说,“以后还会有人搬走,直到宿舍楼变成真正的鬼楼。”
“鬼楼?”我问道,“是你给起的名字吗?”
“看来你不了解的事情还很多。”彭斌没有正面回答我,“那个脚步声我也听到过,吓得我一整夜都没睡着。”
“你为什么不拉开门看看,楼道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蒋梅绣?”我从地上捡起水杯,用抹布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我胆小如鼠,行了吧。”彭斌赌气地说。
“你不像是胆小的人。”我调整好心态,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起来。
“我说的话你不信?”彭斌问。
我把报纸扔到桌上,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女鬼昨夜出现了,恰好遇到了曾文书,于是他被吓疯了?”
“好像是这样吧。”彭斌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你上次说要帮我们找到凶手。”我提醒他说,“你没忘吧?”
“所以我才愿意出手帮助曾文书。”彭斌又压低了声音,他无精打采的眼睛里满是怨恨的神色,“我说你们俩是怎么搞的,之前我说宿舍楼这边我来负责,你们就是听不进去,偏偏要来捣乱。”
“你调查的结果就是发现了女鬼?”我愈发觉得这个人的神经有问题,他绝不会帮助我完成任何事。
“杀人凶手和女鬼之间是有关联的。”彭斌不甘示弱地说,“我会查清楚的。”
“希望你早日抓住女鬼。”我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无聊的谈话。
彭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你是开车来的?”
“是的,现在我要走了,祝你抓鬼成功。”
“嘿,你不打算报警了?”
“应该把你送到安定医院,而不是警察局。”我拉开房门,转过头对他说,“我来找你真是浪费时间。”
彭斌用中指敲敲衣柜,说:“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我怒冲冲地走出房间。
“马厂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彭斌的声音追了出来。
我下楼枯坐在车里生闷气,本想从彭斌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一个女鬼。这条线算是断掉了,曾文书那边依然没有消息,我好像被两面高墙困住,毫无脱身办法。
突然间车门被拉开了,一个黑影窜进车内,坐在我的后面。
“是谁?”我还没来得及扭头,一只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
“别慌,是我。”是彭斌的声音。他像鬼一样尾随出来,我却没有发现。
“你有什么事?”我抬头看着后视镜,担心会有一把长刀从座位中央刺出来。
“我差点被你糊弄了。”彭斌坐得笔直,瞪着后视镜说,“我知道的情况都如实说了,你那边的状况却只字未提。”
“我没觉得你说过什么有用的话。”
“我们需要共享信息,只有这样才能合力找到凶手。”彭斌一本正经地说,“你觉得厂里哪个人不正常?”
“老实说,我觉得只有你不正常。”
彭斌没有回应,沉重的呼吸拍在我的脖子上,显然我的话激怒了他,我有些后悔,把一个疯子惹恼是不明智的。我侧过身,全身的肌肉绷紧了,时刻提防着他的攻击。不经意间我把手搭在车门上,以便能随时逃出去。
“你是说我是凶手?”彭斌的反应很平淡,他咧嘴笑了笑,说,“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就是这样说的。”
“其实我始终认为你的嫌疑最大。”我不客气地指出,“蒋梅绣出事那天你为什么要踹开她的房门?”
“她的同事敲不开门,你可以去厂里调查。”
“我已经询问过了,她是财务科的小张。”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我索性把话说开,跟他来个了断,“她说你从隔壁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一脚把房门踹开了。”
“有什么问题吗?”彭斌一脸无辜。
“问题大了,你和蒋梅绣之间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你凭什么踢坏她家的门?我刚才也敲了半天门,但我绝不会用脚。”
“我可以给她修门,没什么大不了的。”彭斌狡辩道。
“你我都很清楚,这不是如何赔偿的事。”我直奔主题,“你早知道蒋梅绣出事了,所以你才强行打开门,没错吧?”
彭斌愣了一下,说:“如果我是凶手,我当时就不会从房间里出来,更不会像傻瓜似的踢开门。”
“你别跟我绕弯子。”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她在房间里自杀了?”
“是我猜出来的。”
“别再编故事了。”我生硬地说,“既然你没有诚意,就请下车吧。”
彭斌突然说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细节,这段细节一下子将我麻木的心态彻底唤醒,我身上的每根神经都打起了精神。
他说:“出事的头天晚上我看到蒋梅秀被一个男人送了回来。”
“几点?”
“大概十点多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我从窗口看到的。”彭斌说。
“那个男人是谁?”
“我没看清,院外也没有路灯。”
那天晚上我和蒋梅绣在一起吃饭,九点多就分手了,我执意要送她回宿舍,可她不肯,现在我才知道她是被别人送回来的。可是,这件事完全不合情理。她为什么没说实话呢?或许她和那个人是偶然相遇吧。
彭斌一直在隐瞒实情,他为什么会选在今天告诉我这一切?难道是我的激将法起到了效果?
另外,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我挪到副座上,斜视着他,脑子里设想着各种可能性。彭斌一脸严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况且他也没必要对我撒谎。
“你挪来挪去的干什么?”彭斌打开车门,说,“再见吧,我不会再跟你联系了。”
“你先等等,”我不动声色地稳住他说,“你真的想与我合作?”
“当然,为了调查这件事我请了一个星期假,每天晚上我都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生怕错过了凶手。”彭斌越说越激动,“我承诺的事情都办到了,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一露面就指责我是凶手。”
我把出差的原委告诉他,并表示出适度的歉意,当彭斌的脸色渐渐恢复后,我诚恳地说:“你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去调查所有与蒋梅绣有过接触的人,找出可疑的人,这项工作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彭斌埋怨道,“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可见你当时根本就没上心。”
“实际上我并没有放弃调查,可我觉得凶手并非是她认识的人。”我逐渐将话题引回那个细节上。
“何以见得?”
“蒋梅绣性格温和,从未与身边的人发生过矛盾,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加害她。”我肯定地说,“凶手只能是外人,只是动机尚不清楚。”
“绝不可能是外人作案,凶手就是送她回宿舍的那个人。”彭斌言之凿凿,“蒋梅绣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送她吧?”
“可你并不认识那个人,如果他是厂里的职员,你至少会觉得眼熟。”
“我说过,是没看清。”
“好吧,就算是厂里的人,你怎能确定他就是凶手。”我提醒他说,“你是目击者之一,你应该清楚案发现场的门窗都是反锁的,难道凶手作案后穿墙而出吗?”
“这件事十分蹊跷,我至今还没琢磨明白。”彭斌挠着头皮说,“警方也是因此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你凭什么认为这是一桩谋杀案呢?”我问。
“很简单,前一天晚上蒋梅绣的举止不正常。”
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因为我预感到彭斌要说出一个关键点。
“是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颤,幸好他没有发现。
“蒋梅秀好像喝多了。”
“不可能,她平时很少喝酒。”我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