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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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源的身体好像动了一下,他说:“你确定那个人是孙岷佳吗?”
“当然,我不会认错。”
马源叹了口气,说:“孙岷佳这个人有洁癖,他的手指缝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污垢。”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车外似乎亮起来,雪越下越大。
“你回宿舍吗?”马源问。
“我想先洗个澡。”
“去哪家?”马源问。
“随便哪家都行。”
“我请客吧。”马源说。
“算了。洗澡也花不了几个钱。”
“就这样吧。”马源态度坚持地说。
“我知道有一家洗浴中心,常年打折。”
马源把车窗摇上去,说:“快把车打着,冻死人了。”
谭明溪问:“你的车呢?”
“车放修理部了,我是打车来的。”
谭明溪的心猛地紧了一下,记得孙岷佳说他是开马源的车来公司的,他俩到底谁在撒谎?
谭明溪偷偷瞟了马源一眼,他正出神地看着雪景,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他想立刻离开马源,但实在想不出借口。
“红绿灯向东,然后一直开。”马源指挥道。
谭明溪谨慎地问:“我们去哪?”
“当然是洗浴中心了。”马源说,“我的一个朋友刚开的,算是给他捧捧场。”
车一直向前开,拐了几个弯,穿过了两个繁华的商业街,马源除了指路外,一句话也没说。
高楼渐渐少了,马路两侧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他们离公司以及三七四宿舍越来越远,马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谭明溪心里没有底。
马源要带他去哪?
一只黑猫突然从路边窜出来,谭明溪急忙刹车,车轮抱死,吉普车在雪地里滑行了足有几米远。
两个人的头险些碰到前风挡上,谭明溪惊出一身冷汗,马源却平静地说:“慢点开,我们不急。”
谭明溪再也沉不住气了,他问:“我们究竟要去哪?”
“洗浴中心。”
“还没到?”
“快到了。”
谭明溪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开,他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干脆回绝马源的邀请。
现在,已经晚了。
“你在想什么?”马源忽然问。
“我在想回宿舍后还能睡几个小时。”谭明溪赌气地说,“除非我明天不用上班。”
“别担心。”马源说,“你可以住那里,舒适度绝不比星级饭店逊色。”
不知道为什么,马源越这么说谭明溪心里就越担心。
车继续前行。雪更大了,车窗泛起一层薄雾,能见度在降低。谭明溪睁大眼睛,生怕撞上路边的民宅。
“到了。”马源说。
路边果然出现了一栋洗浴中心,三层高,欧洲中世纪建筑风格,大门口亮着霓虹灯,一个穿旗袍的接待员站在玻璃门后,朝门外张望。
洗浴中心后面是五六栋未完工的塔楼,黑森森地耸立在工地中央。
谭明溪忽然想到了吸血鬼出没的古堡。
“你朋友的买卖怎么开在这儿?”谭明溪觉得有点奇怪。
“偏僻是吗?”马源说,“那几栋楼是高档公寓,明年就可以入住了,那时候还愁客源吗?”
说完,马源就跳下车,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谭明溪停好车,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后,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玻璃门刚打开,一股暖流迎面而至,这里的装潢与其他洗浴场所没什么区别,说不上豪华,也说不上简陋。
唯一的不同是这里没什么人。
除了门口的接待小姐和柜台后面的服务生外,谭明溪没看到任何人。
“发什么愣呢?”马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蓝色的塑料号牌。
“你是不是这里的股东?”
“我对这行业没兴趣。”马源把他的号牌套在手腕上,说,“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换上拖鞋,领取毛巾,一前一后走进更衣室。
“我以前经常带孙岷佳来这里。”马源拉开更衣柜,脱掉外衣,“那家伙每次至少要洗两个小时,洗浴行业最怕碰上这类人。”
谭明溪说:“我想不通。”
马源说:“你想不通孙岷佳为什么会拿走我的手机?”
“没错。”
“我们迟早会知道的。”马源胸有成竹地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逻辑,就连疯子也不例外。”
马源似乎对任何事都有信心。
谭明溪把衣服挂到更衣柜里,说:“既然孙岷佳有洁癖,那他的手指缝为什么有泥?”
“也许他在挖什么东西。”
“用手吗?”
“还有其他解释吗?”马源反问道。
谭明溪心在往下沉,孙岷佳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浴室并不算大,两侧是淋浴,中央是水池,地面铺着粉色的防滑瓷砖,内墙上涂抹了一些古怪的抽象图案。可能是由于池水的温度过高,浴室里雾蒙蒙的,谭明溪看不清里面有几个人,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我去泡池子了。”马源说。
“我一会儿找你去。”谭明溪走进淋浴隔断,他希望把身上的晦气冲洗干净。
淋浴间被水蒸气一点点地填满,谭明溪慢慢松弛下来,他有些困倦,想马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谭明溪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孙岷佳,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他怎么知道宿舍楼的古怪脚步声?
莫非是他捣的鬼?
谭明溪取下毛巾准备把头发擦干,无意中他看到了一双脚。
在公共浴室里看到一双脚自然不是件稀奇的事,但这双脚正悄悄地朝自己走来就另当别论了。
地面上有一层水,这双脚轻轻地踏入,又轻轻地抬起,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完全没有声音,就像电视里的特写慢镜头。
脚主人的姿势可能会更加奇特,只可惜谭明溪看不到。
这双脚距谭明溪只有两三步了,他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离自己越来越近。
如果有人想在雾气十足的浴室用毛巾活活勒死自己,大概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也许几个小时后人们才会发现一具赤裸的尸体,而凶手却早已逃之夭夭。
这类案件最后往往会不了了之,死者只有去地狱哭诉他的遭遇。
“谁?”谭明溪喊道。
那双脚不动了,脚的主人静静地站在谭明溪的对面。
“是马源吗?”
对方没有回应,谭明溪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急促有力,杀人的前兆。
谭明溪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你是孙岷佳吧?”
对方还是没动。
谭明溪揉了揉眼睛,再望过去,那双脚竟然不见了。
一定是孙岷佳,他从公司一路尾随过来,像个孤魂野鬼似的缠上了自己。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谭明溪跑到水池边,马源却消失了。
浴池空空荡荡,只有单调的拨水声。
“马源,你在哪?”谭明溪茫然地喊了两声。
拨水声停顿了片刻,随后又麻木地响起来。谭明溪想到一个场景,马源惨白的尸体飘在水池中央,他的脸上盖着一块结束他生命的毛巾。
谭明溪沿着池边走,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水里,脑袋像浮在水面上。
这个人可能就是孙岷佳。一个圈套在等待他。
谭明溪慢慢地靠近,这个人没有反应,依旧用湿毛巾在脑袋顶上拧水。
谭明溪蹲在这个人的身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人放下毛巾,缓缓地转过头,谭明溪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他的脸好像只是一张死皮。
“有事吗?”对方说。
“我找人。”谭明溪盯着他说。
“我不是你找的人吧?”
“你不是。”
“那你就继续找吧。”
“你认识马源吗?”
“不认识。”
“孙岷佳呢?”
“也不认识。”
“对不起。”
“没关系。”陌生人转过身,继续捣鼓他的毛巾。
谭明溪一言不发地走入浴池,坐在他身边,只露出脑袋和肩膀,模仿他的样子用毛巾拨水。
陌生人停下手,扭头盯着他,谭明溪好像没有丝毫察觉。
“池子很大。”他说。
“的确很大。”谭明溪说。
“你为什么不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玩水?”对方冷冷地说。
“因为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浴池里可能有个杀手。”
“哦?”
“他刚才险些要了我的命。”
“你是个有钱人?”陌生人问。
“不是。”
“你手里有杀手的把柄?”
“没有。”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想不通。”
陌生人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觉得坐在我身边会安全些?”
“对。”
“你认为我会出手帮你?”
“你当然不会。”
“我明白了。”陌生人说,“你认定我就是那个杀手。”
谭明溪说:“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你吃不准,所以才坐在我身边?”
“你错了。”谭明溪说,“我是吃不准你的同伴在哪里。”
“我的同伴?”
“你的手腕上套着两个钥匙卡。”
陌生人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腕,说:“我确实有个同伴,但我不知道他在哪?”
谭明溪说:“我的同伴也不知去向。”
对方忽然冷笑了两声:“也许已经被杀手干掉了。”
“希望不会。”谭明溪说。
陌生人忽然不说话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谭明溪的身后。
谭明溪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他看到对方已攥紧了毛巾。
陌生人说:“你为什么不回头?”
谭明溪没有说话,他全身的肌肉绷紧了。
“你可以回头。”另一个人在谭明溪的身后说。
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谭明溪的身后,完全没有声音。
谭明溪知道今晚自己必定走不出水池了。
他只想知道答案,可惜太迟了。
他不想死,还可以最后一搏。他的身体像上满了发条,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身后的人说:“我是马源。”
谭明溪转身,看到马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在聊天吗?”马源问。
“你去哪了?”
“在隔壁做按摩。”马源说。
“孙岷佳可能在这里。”
“哦?”马源皱了皱眉,说,“你看到他了?”
“我觉得他就在浴池里。”
马源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谭明溪反问:“你没看见?”
“我没看见任何人。”
谭明溪猛地回过头,那个陌生人已经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奇怪了。”谭明溪觉得后背发凉。
“你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吗?”马源露出惊讶之色。
“明明有个人。”谭明溪纳闷道。他忽然想起了在水房里自言自语的彭斌,难道真有一个其他人看不到的人存在?
“我们走吧。”马源说。
“再好不过。”谭明溪迫不及待地从浴池里走出来。
两个人换好衣服,步入大厅,马源在前台结账,谭明溪跑出去发动汽车。雪还在下,马路上像铺了一层松软的白垫子。
停车场只有两辆车,看来这里的生意不甚乐观。吉普车仿佛被异常寒冷的天气冻病了,谭明溪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它唤醒。
“怎么了?”马源跑过来,拉开车门说。
“打不着火了。”
“是没油了吧?”
“不可能,来时还有半箱呢。”说话间谭明溪又试了几次,车子剧烈地颤了颤,随后就再没动静了。
“别试了。”马源说,“咱们打车回去。”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等了一会儿,没有一辆出租车驶过。
马源忽然笑起来:“你还要等下去吗?”
谭明溪看了马源一眼,他就像是孩子们堆的雪人。
“好像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谭明溪苦笑道。
“其实有两个选择。”马源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