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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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使臣已五一开始那般光彩,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烛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阴冷地掠起嘴角“他故意的……”
使馆
燕使臣站在一个女子跟前,他淡淡道:“哼,萧骑真是欺人太甚。”
那女子被他挡住,看不清样貌,余光中只见她玩弄着自己的鬓发,懒洋洋道:“出使前我已说过,若不明确萧骑的利益这一趟来了也是白来。”
“说到底你也是不想嫁到萧骑而已。”
那女子轻轻一笑,“萧骑?我由得我么?当初我笑氓国水氏一族的愚忠,可儒车的月氏一族何尝不是愚忠。”
燕使臣走了开去,“茗音侄女,别再耍性子了,这一步棋是非常重要,不可毁了全盘计划。月家一门对儒车忠心耿耿,你两个哥哥寒衣与苔痕已为你父亲分担了许多要事,可他最器重的还是你,他一直希望你可以为月家增光,你明白吗?”
“能,我当然能,可明白又如何。况且你也没法子说服烛楼。烛楼这个人我倒是十分欣赏,嫁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嫁给那个烛昭南那可就委屈我了。论才能,烛昭南哪一点比得上他老爹,比起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慰殇河也远远不如。”
燕使臣说道:“此次前来倒未见着那个慰殇河,倒是挺遗憾的,我对他还真是很感兴趣。”
那女子漫不经心道:“似乎是在狩猎中受了重伤,至于是与不是那还未可知。”
燕使臣看着这个侄女,一脸欣慰。论才能这个侄女比起她两个哥哥来要更胜一筹。刚进月见天三个时辰,便能打听到如此消息,的确不简单。
他走开两三步,也就露出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甚是年轻,年龄也不过十六七,一头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少许的瑰红。她身上是一件丝绸制成的纱衣,那纱衣上分了三层,层层相连,而且更是少了一对袖子,将她的香肩暴露出来。她的右脚戴着一只脚环,脚环上挂着铃铛,只要她稍一动,铃铛便叮当叮当地响着。
北方地区对妇女的要求并没有像南方那么严,像露肩式的衣服也为民众接受。可若是在南方地区,只怕这女子刚入国境,漫骂声便满天飞了。
那女子的容貌自然惊人,比起昭平、暮晴来都要胜许多筹。若小亭脸上没有那些伤疤的话倒可以与之相比。
“茗音,你说接下来要如何做?”
那女子庸懒答道:“还能如何,打一开始儒车要求过什么吗?结盟那也只是做做样子,这年头,什么盟约有个鬼用,大家还不都是明着叫兄弟,暗地里捅你一刀,既然结不成盟那就罢了,可亲还是得和,我若不留在萧骑,还有后话么。”她很清楚自己留在萧骑意味着什么,可她说起来却像在谈论他人一般。
她斜着身子靠在椅子的把手上,右脚轻轻抬了起来,靠在椅子的另一只把手,倒是悠闲自在。
燕使臣不禁皱了眉头,“茗音,你是女孩子家,好好坐着不成么?而且话也不能说那么粗鲁,什么‘鬼用’,这儿不是儒车月府,你的一举一动都对大局有着巨大的影响!”
月茗音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呢!反正我就是没骨头,不这么坐我可受不了。燕叔叔,如果你看不过眼便过来扶我一把啊!”
燕使臣上前一步,可他停了下来,月茗音那庸懒的样子魅力无穷,就算他定力十足,也忍不住驻足直视。只是小一会儿,他摇摇头,转过身去,“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对这个侄女很是没法子。
月茗音轻笑一声,“真是没用,哎,谁让我长得太漂亮了。”说完她也受不了自己,做出呕吐之状,然后又开怀地笑着,把什么淑女形象都抛到脑后。
“慰殇河?的确是个有趣的对手,不如就去他家瞧瞧!”月茗音坐直身子,双脚一着地便站了起来,缓缓朝使馆外走去。
云生殿
昭平一个人呆在屋里,对着屋顶都不知在想什么。此时房门被推了开来,烛楼已换了一身休闲装走了进来。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温声道:“怎么了,昭平,下午急行军你也累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在想什么?”
昭平只是回一声,“父皇”便没了下文。许久她才道:“父皇,可不可以改变注意,把小亭姑娘送到我这儿来。要不然慰府也好啊,慰都统受了重伤,小亭姑娘心细如尘,由她来照顾慰都统是再好不过了。”
烛楼轻轻一笑,“原来是在吃醋!”他又一脸严肃,“昭平,情爱这些事都随缘吧,若是强求,反结成不好的果子。就像当年善始一般。”
昭平摇摇头,“若我是皇爷爷,我不会与善始争的。皇爷爷后宫佳丽无数,而善始与怜絮两人真心相爱。”
“你又如何知你皇爷爷没放过他们。”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我仍一头雾水。”
烛楼望着昭平道:“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要发生了就不能重来的。”烛楼抚mo着昭平的秀发,“无论君少是否喜欢你,只要你喜欢他那不就行了吗?傻丫头,好好休息吧!”烛楼说完便离开云生殿。当年的事,算了,对也好,错也罢,一切都过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慰府
殇河的府邸并奢华,十分朴实,也不大,比夜家新府要少好几号。而且殇河似乎十分喜欢藏秘密,所以整座慰府的下人并不多,仅有一个厨子,一个打扫的大妈还有一个管家而已,连守门的也没有一个。而殇河本身又沉默寡言,甚少与下人谈话,那三人对殇河便敬畏万分。
此时,殇河正躺在自己那张软床上,双手合十放在小腹处,。在床头还放了一碗黑色的汤药。下人都去忙活了也没在殇河身旁照料他。
也许是睡得久了,殇河终于微微张开眼睛,那也只是一条缝儿,强光袭来,刺得他又闭上眼睛,右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稍一停顿又睁开眼睛,可他睁开眼睛那一刻又是一道强光刺得他闭上眼睛,继而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还真是有趣啊!慰殇河……叫殇河应该可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那么就叫你殇河好了。”
殇河觉得不对头,右手挡在视线前,然后睁开眼睛,却见一位身着露肩装的女子站在他跟前。他很是虚弱,声音也是若有若无,“你……是……谁?”
那女子轻轻一笑,“我叫月茗音。你家仅有三个下人,我想进来是一点也不难。我来这儿只是对你感到好奇,没别的意思。”她一脸笑容直在炫耀自己把殇河尚未问的问题给回答出来。
“见到了……你……可以走了……”殇河的话很是无情。
“怕被你妻子误会么?可你并没有妻子,连女人也没有,算什么男人啊!”月茗音的坏习惯又冒了出来。虽然她长得很淑女,可只要她一开口,一做动作,那份淑女的形象便全没了。
“哦,我忘了,还有个无盐的情人。我还真的不知你有特别的癖好,居然不喜欢美女喜欢丑女。”她很没形象地笑着。
殇河冷冷地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么?”月茗音也严肃起来,男人散发的杀气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不会武功,可月茗音在那一刻觉得殇河要她的命只要一瞬便可。
第八章 政治婚姻
更新时间20091110 23:33:49 字数:4261
月茗音让殇河盯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口中骂了一句,“真是小肚鸡肠的混蛋,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慰殇河,真是哈啦的(儒车地方方言,脏话来着,不译)没劲。”
殇河听不懂“哈啦”是什么意思,但看那女子一脸鄙夷便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词,他冷冷地盯着她,“真是的……我哈啦回去。”在这种时候他倒像个大孩子,被人骂了听不懂的话便照原话骂回去。
可月茗音听了,又是一阵全无形象的大笑,“你有那个……哈哈……那个色胆吗!”她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事。
殇河涨红了脸,似乎意识到那个“哈啦”是什么意思,绷起一张脸,“女孩子家怎么说出如此不雅的字句。”
“这世上又没规定说女人不能说这种话。哼,太软弱岂不让你们这些臭老头看扁。明明只有十五岁,说的话偏偏像个死老头,你真是有怪癖。”
月茗音拿起殇河床头的汤药,微笑道:“你那副死相就知道你睡过头了,药都凉了,我拿去热热。”
殇河刚看她微笑还真愣想不出这个女子又会蹦出“死相”两个字,一向遇事冷静,天塌不惊的他差点就背过去了,直喘气。
月茗音见殇河一脸窘样,笑了笑,走了出去。等到她在殇河眼里消失,殇河才缓过神来,“月茗音,什么人来着?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月见天中可没这么一户姓月的富贵人家,外来的。既然敢大大方方进出我家,要么就是没脑子,要么就是有身份地位的。怎么看也是属于后者。难道是儒车的月氏一族?”可他急忙摇摇头,儒车的月氏也是名门望族,怎么会有如此没家教的女子。可夜家的夜君少不也是个怪胎么,月家有这么一个怪女人一点也不奇怪。
殇河仍在胡思乱想,“萧骑与儒车已交恶,若她是儒车月家之人,却公然在月见天出现,那也只能说明儒车有意与萧骑修好。而派出这么一个外表很淑女内心很粗鲁的怪胎,应该是想和萧骑联婚吧!可她又肆无忌惮在我家乱晃,难不成……
想到这儿,殇河头都大了,这种类型的女子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噩梦。殇河也倍感棘手,虽然月茗音长得很漂亮,可性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每次一听她以那么纯洁的面容说出那些低俗的粗话,殇河便反应不过来。他甚至觉得有恶灵占据那女子的身躯。
便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个恶魔般的女子又在殇河跟前出现。她听殇河一个人嘀嘀咕咕,又微笑着,“嚷嚷什么呢?姐姐姐姐只是稍微走开一会儿就鸡婆似地念着我,有必要那么痴缠么!”
殇河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他实在找不出应对之法。克星,绝对是殇河最大的克星。殇河一拉被子,直接把脸蒙住,如果再多瞧那女子几眼,是要梦到鬼的。
月茗音稍稍收敛,微笑着说:“原来处变不惊的慰都统是害怕这类型的女子,总算找到你的弱点了。不和你闹了,你该喝药了。”她少了几分粗鲁之气,声音登时甜美许多,配合着那惊人的美貌,只是这几句的确很少有人不乖乖听她的话。
可殇河绝对是一个异数,说句实话,他还真是被吓怕了,就像是遇见鬼一般,后来那鬼成了人,可他仍认为那是鬼假扮为人骗他出去。
月茗音轻笑一声,将碗放回殇河床头,“真是没胆的小鬼。不过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可是缠上你了,你能永远躲在被子里么?”说着又是招牌式毫无形象地笑。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弱,终于消散。
殇河等到那声音远去时才敢拉开被子,他拿起那碗药正凑到嘴边,突然被人大力地拍着肩膀,惊吓中直接把那碗汤药泼了过去。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连呼吸都静止了。殇河一回头,差点就像月茗音那样毫无形象地狂笑着。他使劲憋着,看着浑身湿透的月茗音。而她就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只有发梢的水滴在滴落。
“慰都统,麻烦你让下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个澡,对了,还要衣服,可别拿那些粗布麻衣来糊弄我,谢谢。”说着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慰殇河一愣,“喂,我这儿可没女人衣服啊!”他朝月茗音喊了一句。
“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她的声音很平淡,可殇河总觉得他若敢说一个“不”字,下场一定比被君少活活打死,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