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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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员摘下眼睛上戴着的夜视镜,这是头一天晚上从邦德手里拿走过的那一副。他对东家说道:“这东西真好使,500 尺以内的东西看起来和白天一样清楚。”
14高频噪声
一阵令人目眩的强光。詹姆斯·邦德觉得听到了某种声音,他以为自己仍然在绅宝车里,继续向深沟里翻滚着。
他含含混混地骂了一句:“混蛋的臭沟。”
“我跟你说过挖这沟是作排灌系统用的,詹姆斯。还告诉过你有5 米深,超过4 米宽呢。他们用气焊切割才把你从车子里弄出来。”
邦德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谁,原来是马利… 简·马斯金,她正俯视着自己。“没什么大问题,詹姆斯。不过是一些碰伤而已。”
邦德一使劲想坐起来,可是身子被皮带扣套住了,根本无法动弹。他闻到一股潮气,侧头一看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在默里克镶着白瓷砖的行刑室里。
他们已经把他缚在手术台上。马利… 简·马斯金穿着一件白大褂站在他旁边,脸上挂着温馨的笑容。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是默里克豢养的一对彪形大汉。他们的面部像木雕泥塑的一般,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
“嗯,”邦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也觉得没什么事。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没事儿,干嘛不让我起来呢?”
安东·默里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声音很近,也很客气:“我认为你得作出一些解释,邦德先生。你说对吗?”
邦德听到这声音时闭上了眼睛,他说道:“原来这里的规矩是夜里出去溜车就得挨枪子儿呵。”
“你真聪明。”从默里克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真的觉得邦德的玩笑不合时宜。“你杀死了我两个人,邦德先生。而且是在得知我的计划的情况下秘密潜逃,这种做法本身就是对我不够朋友,瞧不起我。你我之间以前的所有协议已经作废。我们不妨开门见山,我希望了解你真正的职业;你为谁工作;你生活中现阶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还想补充一点,我知道你近期的命运是什么:死亡;因为,除非你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否则我会立即置你于死地。”
这时邦德的头脑几乎完全清醒了。他集中精力思索着眼前究竟正在发生着什么,同时感到浑身酸痛,尤其是右前额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他的记忆也恢复了:夜间驾车出逃,直升机,掉进深沟等等。他也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必须发动自己肌体上和意志里的全部力量,才能够安全度过难关。
他暗自想道,现在就得开始聚集全部的力量。他大声说道:“你们清楚我是谁。邦德,詹姆斯,编号259057,少校,已经退役。”
“所以,”默里克对这种回答显然不屑一顾,“你接受了我给你的工作,然后又想从默里克城堡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山谷。你等于什么也没说,邦德少校。你究竟是不是邦德少校都值得怀疑——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可我认为,最好我们在调查的人回来之前就把问题搞清楚。”
“我憷了。”邦德说话的时候,作出一副疲乏的,然而很随意的样子。
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思维越来越敏锐,可是他心里清楚,翻车事故肯定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管怎样,他表面上仍然得装作疲乏已极的样子。
“憷了?”默里克对这样的回答嗤之以鼻。
“人类的恐惧心态往往会导致人们作出荒谬的举动。”邦德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现在是必须保持头脑高度清醒的时候了。“我真是害怕了,当时我只是想着赶紧逃出去,等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了以后再说。”
默里克说,他认为他们必须知道实情。“时间已经不多了。”邦德看见他说完以后朝马利… 简点点头,后者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手术台说:“我是个职业心理学家,另外我还主攻过其他一两门专业。”
邦德心想,好一个核物理学家,参与安东·默里克核罪行的同谋。他开口说道:“原来是个全能的小万金油阿。”
“别装作若无其事了,邦德。她能让你难受到哭爹喊娘的份儿上。”默里克俯视着他继续说,“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彻底搜查了你的行李。作为雇佣军和退役军官来说,你带的东西是不是过于先进了一些。这很说明问题。”说完他再次对马利… 简·马斯金点了点头,后者把邦德的袖子卷了起来。
邦德试着去拉动缚住自己四肢的皮带扣,白费劲。他一下子乱了方寸,来回摆着头想找出个目标,好集中思想。他拼命回想着,在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应该遵循什么规则来着?他发现自己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来,脑子里好像有成千上万只不知所措的蝙蝠在绕圈子。
邦德感到有个棉花球在自己的胳膊上蹭,在二头肌往下一点的地方:一种潮乎乎的,凉丝丝的感觉,药水的味道随之飘进他的鼻孔。这时思想混乱消失了,邦德逐渐战胜了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集中思想,集中思想,邦德,詹姆斯,编号259057,少校,已退役。直截了当。那么,应该把什么保留在意识的最前端呢?核电站:默里克自己的核心内容。邦德对此知道的不多,可是他集中思想回忆着执行任务之前M 让他阅读的那些材料。忘掉M ,集中力量看材料,看那些带插图,图解和文字的材料。邦德,詹姆斯。259057号,少校,已退役。如果他们用的是常规招供药物,邦德还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有好几种利用意念就能有效地抗拒采用药物进行盘问的方法,007 曾经在人们称之为虐待学校的一处地方经受过严格的训练,那地方在坎伯雷附近。
“我觉得,得给他来点莫扎特。”默里克的声音从远离手术台的地方传过来。马利… 简·马斯金来回走着,针头在邦德胳膊上扎进皮下的时候,他轻轻眨了几下眼睛。他们用的是什么药呢?如果我处在他们的地位,我会用什么药呢?局里人戏称作香皂的药——硫喷妥钠?不会,他们会采用毒性更大的一种物质。看材料:一页接一页往下看。真懒,翻页。或许是两种药物混合着用——东莨菪碱加吗啡:让人处于似睡似醒之间,像生孩子那样。
邦德觉得,自己的肉体和思想渐渐开始分家。快看材料,赶紧翻页。远处传来交响乐队演奏的声音,小提琴、弦乐器、管乐器,欢娱的曲子,军乐的旋律,然后传来钢琴的声音,都是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的。
夏天的一个星期日,他在公园里散步,远处有个乐队在演奏。拉文德也在,他们拉着手。孩子们在笑。还有鸭子和其他水禽。好多人。可是他感到孤独,即使在人群里,和拉文德——和迪丽——一起在音乐声中漫步在购物区附近的草地上仍然如此。
邦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思想召唤回来。邦德,詹姆斯。然后是什么来着?拉文德紧紧握住他的手时,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名贵香水的香气。不,不。邦德,詹姆斯。259057 号。少校,已退役。看材料,核电站的能源来自铀的同位素U…235 的分裂——准确说是裂变。
这时音乐变了,比刚才更柔和了,变得和迪丽用手轻轻抚摸他的手一样柔和。思想别开小差,詹姆斯。回来。别走。这时拉文德开始问问题:“詹姆斯,实话实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邦德,詹姆斯。编号259057。少校,已退役。”他心想,包括拉文德我也不能相信。
“哦,别瞎编了,詹姆斯,亲爱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顶住,詹姆斯。一定要顶住。怎么自己讲的话传进自己耳朵里时声音那么古怪,而且声音含混不清。“在核电站里,蒸汽是靠堆芯内部的铀料棒产生的受控链式反应生成的热量产生的……”说到这里他大笑起来,乐队继续演奏着。
“你在瞎编呢,詹姆斯。是不是你小时候你的保姆就是这样给你编故事的?你是在瞎编吧?你的工作与核电有关,是不是?你是不是原子能研究所派来的?是国际委员会派你来的吗?是维也纳的国际核能管理机构派你来的?”
动动脑子,詹姆斯,肯定有什么特别不对头的地方。赶紧醒过来,你这是在做梦呐,这样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摸摸自己的身子,找回自己的思想。
坚强起来。战胜它。“利用核能烧开水代价太高。”书上是这么写的,这句话旁边还有个插图。斗争,詹姆斯。把你在坎伯雷虐待学校学来的本事都抖落出来。他听到拉文德问话的声音:“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这不是拉文德。是另外一个人在提问。然而他能够闻到拉文德身上的香味;但是,这是那个美国女人。她叫什么来着?马利… 简?
没错儿,她叫马利… 简·马斯金。也许迪丽是诚实的呢。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黑色烟雾中,邦德大声喊道:“邦德,詹姆斯。259057。
少校,已退役。你就想知道这些吧,马利… 简?因为这些都是实情。”他挣扎着喊完了这些,然后戛然而止,因为他觉得,在这一阵虚无缥缈的烟雾中,如果继续讲下去,自己未免会像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一样滔滔不绝。小溪。
滔滔不绝。小溪。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他在抵抗,加大药量。”
“那样会杀死他。来软的试试。”
“好吧。”
邦德的身子好像在向前倾斜。他正沿着一个看不见的斜坡往下滑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然后不知什么东西扣在他的两只耳朵上。是耳机。音乐声向他涌来。动听的声音款款而来,轻轻地抚慰着他,而且下滑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天啊,他太累了。困了吗?怎么会不呢?又是那声音——“詹姆斯·邦德吗?”
“是啊。”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不行,詹姆斯,战斗,你这笨蛋。“我是259057 号……少校,退役了……”
动听的音乐仍然在他头脑里萦回着,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要的是实话,而不是废话。如果你还不说实话,结果就是这个——”邦德记不清自己是否痛苦地尖叫起来。他头脑里灌满了噪音,令人死去活来的噪音,尖叫声和悲鸣声。不……不……不……这令人丧胆、撕心裂肺的声音来得突兀,去得突然。它是反时效性的,因为邦德在噪音停止的时候马上又找回了感觉,而且差不多立即明白了究竟在发生什么事。如果他回避他们的提问,他们会再次把这种声音灌进他的头脑。声音——高频率的噪声:声音的波动,波的毫无规则的运动。它们令人痛苦、丧气,甚至更糟糕。
又是缓缓流淌的音乐声,然后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是默里克,安东·默里克,墨客邸的东家。这时邦德的意识已经恢复到能够辨别出他的声音。
“你是受命而来的,对不对,邦德?”
“我来这儿,是你邀请的。”他的身子又开始离他而去了,思想也开始漂流。
“毫无疑问我邀请了你,不过是谁派你来的呢?”
下滑。当心,詹姆斯。气动刹车;慢着点;悠着点;绅宝车的轮子全都腾空了,车子翻着跟斗撞……真疼啊,满脑子都是刺耳的噪音,头要炸啦,眼睛也红了,两个耳朵之间真疼啊:噪声像巨大的针,伴着数不清的尖叫声——他实际上什么也听不见——令人毛骨悚然的高调噪声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窥视他的鬼脸。他的头几乎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