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之思情-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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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没想过……本王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你?」
东离暮云愣了一愣,继而「呵」的冷笑出声,「王爷您太看得起东离了,我又何德何能,能左右到王爷您的决定?」
赵幽似之前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听到东离暮云这么说之后再控制不住,脸色骤变。
「东离暮云!」他有点激动地大声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本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要是坐上那个位子,三宫六院嫔妃皇子的,你还肯和本王在一起吗?!本王这是为了你才放弃那个都已经到了手边的王位的!」
东离暮云眼神一凛,「赵幽,你不就是想要拿些有的没的来牵制我,让我听命于你,以前是凌青,现在是朝廷,你贵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问完,赵幽只是看着他却不答,两人沉默对视。
片刻后东离暮云的神色平静了一些,「凌青现在已经没事了,朝廷如何我也已经不想管了,麻烦王爷您别再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扣,东离暮云诚惶诚恐收受不起!」说罢,一抖衣袖就要离开。
「东离暮云?!东离暮云!」
赵幽在他身后怒声叫着他的名字,东离暮云硬是不听径直往书房门外走,但在赵幽又一声大喊之后,传来很大的碰撞声。
东离暮云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停,正要回头,却是忍住,「王爷别再玩什么把戏了,如今这一套对我没有用!」
当天晚上,听下人说赵幽又在自己房里发脾气,管家来了两次,说王爷下午在书房里摔倒时碰到了那条伤腿,现在发了烧却又不肯喝药,好言相请侯爷过去安抚一下他们的王爷,但被东离暮云给回绝了。
到了半夜,赵幽房间那里依然有不小的动静传过来,下人们来来回回在廊上匆匆走过的脚步声,以及在疏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搅得东离暮云也无法入眠。
东离暮云披衣皱着眉头在榻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赵幽房间灯火通明,管家在门口团团转,见到东离暮云走过来正要出声,被东离暮云抬手制止,东离暮云看到一旁下人手里端着的药,取了过来之后走进他的房间里。
下午赵幽发过一通脾气之后房间刚收拾好,此际又是一片狼藉,靴子踩在瓷器碎片上「嚓嚓」作响,里面马上就传来赵幽沙哑的声音,「滚!本王叫你们滚!都滚得远远的!本王不要看到你们!」
绕过屏风,就看到赵幽坐在轮椅上,头上的发髻有点松散,一缕缕额发挂在脸上,从发丝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眸,死死瞪着来人,仿佛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扑上来咬人一样。
而绸裤的右脚上明显有斑斑的血痕透出来,看来管家没有乱说,下午在书房那一声响应该是他从轮椅上摔下来所致,阮素雪有提醒过,刚刚接上的断骨尤其要小心,弄不好就前功尽弃再难恢复了。
「赵幽,把药喝了,然后快点去睡。」
赵幽只是死死盯着他,没有动作。
说实话,东离暮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幽,他认识的赵幽从来都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不为任何事左右,带着独有的傲慢强势和霸道,不像现在这般,简直就如一只濒临癫狂的丧家之犬。
但是他失去了什么?
不过是一条腿罢了,仅仅只是废了一条腿就能这样折腾,而凌青失去的……却是他的亲生骨肉!
东离暮云靠过去,将手里端着的有镇定安神作用的药递到他的面前,这一次赵幽没再伸手砸了,而是收回视线,自己转着椅子旁的轮子,转过身去背朝着他。
「知道本王在气什么?」不待东离暮云开口,赵幽就自己接下去说了,「本王只是在气自己,本王就算能坐拥天下,也得不到想要的人,如今更是站都站不起来,废人一个,也没办法再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善恶终有果,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是报应了……」
东离暮云端着药碗的手颤了颤。
明明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况且是不是真的废了要等治疗之后才知晓,但赵幽的样子却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一样。
「东离你走吧,本王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木头「嘎吱」作响,赵幽自己转着轮椅到床榻边,极为艰难地挪动身体到床榻上,背朝外面躺着。
房里静了下来,烛台上的蜡烛几乎就要烧尽,殷红的烛泪从铜烛台上垂挂下来,火苗扑闪跳动着,好像随时就要熄灭。
昔日有皇权加身,有陷阱设套,翻云覆雨、目中无人的男人,如今却像被折了羽翼,失去了整片天空一样的萎靡不振。
东离暮云知道自己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终于放手了,不会再纠缠自己,也不会再有阴谋陷害要挟自己为其所用,让自己承受那些耻辱。
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自怨自艾的赵幽,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自负至极、深藏不露、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安阳王。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过去种种在东离暮云脑中划过,从未及弱冠,到已近不惑,从去武桓山的山路上对自己说的话,到琰帝陵中的承诺和告白。
「东离,你若被束缚,本王必不会自己解脱,你若入阿鼻地狱,本王便以死相陪!」
「是喜欢啊!本王喜欢你!恨不得把你锁在自己身边的那种喜欢,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不明白?!」
他确实不明白,那充满要挟、禁锢、耻辱的相处,为什么在他口中就会成了喜欢?
东离暮云端着药碗走到榻边,「喝了药再睡。」
见赵幽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又补了一句,「你要折腾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去折腾,随你怎么闹都没人会管你,在这里只会连累整个王府的下人提心吊胆,你要是有个什么,他们肯定也性命不保。」
赵幽依然没有动静,东离暮云抿了下嘴,低下腰准备点了他的穴道用灌的,但是手刚伸过去,赵幽蓦地侧身抓住他的手腕。
两人默默地对峙着,赵幽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眸下,翻涌着各种情绪,一闪而过的狠厉就如从前一般,继而又有几分像是无望的低落,抓着东离暮云手腕的手很用力,微微打着颤。
「东离,那个时候在地道里,你救我……真的是出于良知?难道就没有一丝别的原因?」
东离暮云被问得一怔,就为了这些年他施予自己身上的羞辱,自己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的……但却没有。
只因这个人,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却又在罪恶的深渊里教自己如何解脱……也许从那一年跪在他榻前和他定下约定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注定没办法再摆脱他。
东离暮云挣了挣,手腕被赵幽抓得很紧,一下子还挣不开,于是东离暮云态度冷硬地贯注内力于腕上,将赵幽震了开来。
赵幽的背脊一下撞在床栏下,痛得眉头拧起,回过神之后,脸上露出死心的表情。
「在你看来,不过只是失去一条腿,但是对于本王来说,我失去了追上他,和他并肩而站,以及留下他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就算心里不安,本王也不曾后悔自己用过的那些卑劣的手段,至少这样能让本王将他束缚在自己身旁,但是现在,连用手段的机会也没了……」
东离暮云似乎明白赵幽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在害怕,他在绝望中挣扎,为着即将要失去的而深深地痛苦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但自己,又岂容被他一辈子束缚?
只是……
东离暮云抓过他的手,将手里那碗药放进他手里,「王爷你自己说过的话,总不会不记得吧?王爷要是死了……我堕修罗地狱的路上,谁来陪我?」
东离暮云说完就起身走了,赵幽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然后收回视线落在手里这碗药上。
「王爷要是死了……我堕修罗地狱的路上,谁来陪我?」
赵幽手抖得厉害,在碗里的汤药被震得几乎要溅出碗沿,赵幽猛地将碗递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灌得太急了,不仅汤药都从嘴角两边流下来,还被呛到咳嗽,但仿佛手里捧的是能延命的灵药,拼着命往嘴里灌,要喝完,一定要全部喝完!
东离暮云在走廊上走了两步,听见从赵幽房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下人焦急走进去的声音,然后管家面带喜色的小步从他身边跑过去。
「快快快,王爷说要用膳,快去通知膳房弄些软糯的食物和热汤来。」
「是!」
东离暮云停步回头看向赵幽的房间。
微弱的灯火从疏格透出来,洒在房前的青石台阶上,如月华般清冷和寂寞,几只飞蛾在窗棂前徘徊,即便只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光亮,对于它们也是莫大的诱惑。
然后他注意到,窗棂上方有一片蛛网,丝丝相连,线线错综,光华在银丝上流转,有一只被缠住的飞蛾正在用力挣扎,却被越缠越紧……
风月难渡,情缘缠丝,细细地绕在心头,难解也难分。
——番外《缠丝》完
番外不为人知
燕大教主总喜欢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这日燕大教主正有事要找卫禹,问了一圈属下,结果都说没看到。燕大教主想,估计在铃钧那里,但因为事情比较紧急,燕大教主决定就算又要挨铃钧的白眼,也要去把卫禹找来。
刚到铃斋外面就听到里面嬉闹的声音,铃钧清泠如淙淙山泉的笑声,和着铃铛清脆的声响以及木头支架的吱嘎吱嘎,在风中肆意飘散。
燕大教主探了个脑袋进去,然后被里面的香艳画面给惊愣了一下。
铃斋院里的秋千,荡得高高的,铃钧衣衫不整地坐在卫禹身上,和他面对面,白皙纤长的两条腿缠在卫禹腰际……披挂在臂弯上的衣衫和散乱的头发如随风飞舞的长练一般。
初时嬉笑声转而被高高低低的呻吟所代,脸颊绯红,眸眼如丝……
燕大教主猜不出这两人正在做什么就有鬼了。
他只觉得有什么卡在喉咙里挠得喉口痒痒的,而胸口则是咕咚咕咚乱跳。
燕大教主很有分寸不扰人情事乖乖退了出来,但是一路往回走时又一路觉得不爽,那情色的画面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哎,为什么自家凌青在情事就没这么放得开呢?每次稍稍逗弄他一下就马上脸色通红,眼里水光盈盈,让他总有在欺负良家妇……呃……男的罪恶感,于是也不敢再逗弄下去,该怎么继续就怎么继续,要是能多有点情趣就好……
于是燕大教主将秋千上的两人换成了自己和凌青,嘴巴开开地想像着那种香艳,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爹?」
燕大教主回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立刻摆出严父的模样,「哦,小凤啊,从蛊师那里刚回来吗?」
捱过起初被两个小鬼头折腾得手忙脚乱的日子,如今凤翥十一岁,鸿宇十二岁,两个孩子大了,性格上的不同就越来越明显。
鸿宇喜好美色这一点是随燕大教主的已经是不容辩驳了,凤翥相对就稳重许多,但听凌青说他小时候其实调皮得狠,便不知凤翥这是像了谁?难道是现在的凌青?
而且凤翥除了习剑,对蛊也有着莫大的兴趣,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蛊师摆弄养蛊的瓶瓶罐罐,两人觉得他既然有兴趣便也不去反对,阮素雪也说过,并不是所有的药都是救人的,也并不是所有的蛊都是毒害人的。
燕大教主正琢磨着凤翥这性格像谁,突然想到什么,蹲了下来,「小凤啊,爹问你,有没有一种蛊可以让人表现出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凤翥歪下脑袋,「爹要对爹亲做什么?」
燕大教主连忙矢口否认,「怎么会呢?爹是要做别的用处……到底有没有?」
凤翥想了想,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小竹筒递给他爹,燕大教主接过这个小竹筒,有些狐疑,「这个真的有用吗?你们有没有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