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花事绘从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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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了手套,依言将她手机接通并按免提键,便闻王殊华温婉的声音响起:“安之,是我,殊华。”
安之惊得一口龙虾直直吞下咽喉,呛了几声忙道:“你好你好,到家了么?”
“早到了,刚吃完饭,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她就着虞玮韬的手喝了口水,这才舒坦些。
“安之,我是特意来跟你说抱歉的。我一早就应该想到你和林岫现在的关系,所以你今天……不会生我的气吧?”她停顿了下,有些犹豫的口气,“或者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笑。”
“没有没有。”安之甩下手套,赶紧夺过手机否认。该死的黑布林,真拿她当挡箭牌了!她急急想澄清她跟林岫什么关系也没有,耳边又忽然回响起傍晚林岫说过的话。
“被你气死了,反正她要是再打电话来,你该知道怎么说了吧?”她很少看到林岫这么苦恼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的始终对他怀有一份不能释然的欠疚,所以此刻理智虽不想陪林岫演这场戏,说出来的话却自动变得模棱两可:“其实我和林岫,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啦。”
“你不必否认,他今天都跟我坦白了,他说他现在心里只有你。”
“砰”一声响,安之猛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就见虞玮韬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她头皮一阵发麻,想起手机虽然抢回来了,免提却还开着,什么话都落到了他耳朵里,看来他又在吃醋了。
安之赶紧安慰了几句,将王殊华打发走后,对着虞玮韬一脸的谄媚:“要不要吃龙虾?我替你剥几个。”
“免了。”她看不出他是来陪她吃的么?若不是她坚持,这些东西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动一口。
安之才不管他,也从来没有将他的脸色当一回事的觉悟。她屁颠颠剥了个龙虾,沾了汤汁,狗腿的直往他嘴巴里送。
他撇开头,抓住她手叹气:“你吃吧。”
安之嘴一撅、眼神一扫,又开始耍赖了:“再吃这一个就好。我刚才喂你的时候,你明明有说挺好吃的。”
他抚额,认命的张嘴,刚才那满满的不满顿时化成了丝丝甜蜜。快餐、羊肉、砂锅、小龙虾,过去三十多年从未不沾的东西,一再地为她破例。只要她一缠他就没辙,连平生最最讨厌的韭菜味都渐渐地能容忍了。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未遇安之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更欣赏独立、理性、聪慧、贤淑的女子,所以另一半大抵也就是这般样子,可是遇到安之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更愿意她耍赖、撒娇、无理取闹,最好她每天都能打滚缠着他不放,一会儿傻傻的闹腾着,一会儿坏坏的主动着,一会儿又丢东拉西、将他向来干净整洁的家弄得乱七八糟一团乱,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深陷其中、为之着迷。
“好了,我也吃饱了,我们买单走人吧。”安之一把拦下虞玮韬的手,掏出钱包示意服务员买单,非常的坚持,“说好今天我请你吃饭的,你不能跟我抢。”
“下次你来好了。”
“别!”安之左眼皮狠狠跳了下,犹记得上次游船上的那个私房菜,她可不想再被痛宰一顿。
她犹自懊悔与心痛的别扭表情逗笑了虞玮韬,大厅广众之下,他还是忍不住拥住她,在她耳畔低语:“我们现在的关系与上次大不相同了。”
上次名义上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互助阶段,现在是真正只属于彼此的亲密恋人。
一旁服务员脸红心跳的一连往虞玮韬身上飘了好几眼,安之的脸更得烫得不行,她手弯背后,又是推他又是拧他,最后还是争不过他,由着他付钱。
两个人一路慢悠悠晃荡荡散步回家。
八月的天,即便过了九点,还是闷热。安之拉着虞玮韬的手,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一摇一摆:“今天你不是什么房产公司的老总,就只是我宁安之的男朋友,所以工作的事情扔到一边,我们今天就只好好的约会,过一个甜甜的周末之夜。“
她知道这些天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各方面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她虽然担心他,却也一直忍着没去打扰他。但今天是周末,这短短的一个周末夜晚,她只想他放下一切,好好的放松一下、轻松一下,没有什么失不失利,没有什么责不责任。
交握的手,更紧了些。因为在同一家公司的缘故,彼此之间私下相处都会刻意的避免聊起各自的工作,可是安之的这一句话,却让虞玮韬不禁动容。有时候不问,不代表不关心;有时候不说,不代表不想被关心,而他所需要的,正是这种婉转又迂回的体贴与安慰。
她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拉着他疾走了四五百米,才蓦地停下。然而没等她喘着气抚上他脸,他的手已先一步探至她额头,蹙眉:“走这么急做什么?这么闷的天,小心别中暑了。”
安之由着他掏出纸巾替她抹汗,固执的伸手至他额头,顺势摸下来,如愿在他鼻翼两端感觉到了微粘的湿意。
“你干什么?”
她仰起脸来看他,非常开心又满足的样子:“还以为你不会出汗呢。”平时的他衣冠楚楚一身清爽,再热的天也没见他出过汗,她还以为他已到了传说中“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境界了。
他一怔,不由失笑,凑近她耳畔轻声低语:“没记错的话,傍晚时你才刚见过我出汗的样子才是。”
安之的手使劲在他脸上拉扯了下,骂一句“色狼”,转身就跑。没两步又被他揪回,她背靠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笑:“哎呀,刚才不小心手滑了,你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的吧?”
“那刚才的电话,你说我该计较么?”
她回身环住他腰,才不管他:“刚才的电话是女的打来的,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吃醋吧?”
“我是说林岫。”他说完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很介意这个人。
“你这是没自信么?”
与自信无关,他心里明白。即便现在三个人都从零开始,公平竞争,他相信他也绝不会输于林岫,只是……他心里的担心没办法跟安之说,也不能跟安之说。
“不会真的没自信吧?”她真真假假的问,却很认真的道,“放心吧,就算你没自信,我也会给你信心的。”
他反拥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微微用力。相拥良久,久得仿佛这天地间只剩彼此,久得安之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他怀里,她才悠悠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安之,我们结婚吧。”
虞总经理的求婚被□裸白条条的拒绝了。
不得不说,安之真是他命中的克星!虽然没有玫瑰、没有戒指、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单膝跪地,但他当时的求婚发自肺腑,她听了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欣喜感动,居然一摸他额头,惊叫:“哎呀糟糕,你发烧了。”
承蒙她的乌鸦嘴,他真的发了烧、中了暑。大概心里憋着一口气,连汗都发不出来,开车的时候还只觉得有些头疼脑热,注意力不能很集中,回到家后却是浑身发烫、头晕目眩。他吃了药,躺床上还是不舒服,想给安之打个电话,几次拨了手机又放弃。
她才刚拒绝他的求婚,他心里的那口气继续憋着,破天荒地闹起了别扭。
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闹别扭,虞玮韬不禁苦笑。正头晕晕地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安之,还算有点良心,他不打给她,她就主动打来,问他有没有到家了。
“到家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不会是刚才生气了吧?”
“安之,我总是尊重你的决定的。”他失笑,略略有些惆怅的样子,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落在安之耳里就显得有些沉重。
安之的心本能地跟着沉重起来,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其实我只是觉得太突然太快了,而且……我心里有些害怕。”
这样的心迹坦白,大概也只有在电话里才办得到。他却久久没有回应,让安之突感一阵不安:“虞玮韬?虞玮韬?”
她叫得急了,他才猛地惊醒,恍然间才发觉有那么一刹他竟然睡了过去。他顿时满心愧疚:“我在,刚才有点事,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他挂了电话就撑不住睡去。感觉才刚睡下不久,门铃就响了起来,他本想无视,可是门铃一声连着一声响,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只能强撑起身去开门。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安之?”
安之迎上扶住他,转身关了门,一脸关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拉肚子还是中暑了?”
她说着探上他额头,这一个晚上她重复这个动作数次,这一次总算被烫了下。她又拉下他脖子,踮起脚尖额头贴上他的,确认这下他是真的发烧了。
“吃药了没?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只是中暑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那刮痧了没?”
虞玮韬摇完头才想起不应该摇头。果然安之忽然就兴奋了,她将他随手扔一边,屁颠颠冲进厨房拿了个调羹拿了碗水才跑回来又扶住他。
“不用……了吧。”尽管明白抗争没什么效果,虞玮韬还是努力抗争了下。
“别怕,不会很疼的,刮了痧就好,保管比什么药都有效。”她示意他趴在床上,将他的衣服一把捋到颈下,左右又觉得麻烦,索性将他扒了个干净。
“安之……”
“别动,小心别把碗碰翻了。”她将碗放床上,起手甩了几滴水在他背后,试了试手法,觉得还是爬到他身上比较顺手。她也没想太多,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一边刮一边道,“我以前经常替爸爸刮,他说我的刮痧最有效了,一刮就好。不过爸爸不会刮痧,我中暑的时候他都让奶奶过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蓦地停下手上动作,稍顷才又拘了点水在他背上,继续一边刮一边道,“奶奶不肯替我刮痧,她都用拧的那种,拧完鼻梁拧脖子,每次拧完我眉心和脖子都是黑紫紫乌青青一大片,夏天的衣服又遮不住,邻居家的孩子就都围过来笑我。”
“奶奶拧的时候真的好疼,就像皮肉要被生生拧下来一样,我虽然都忍着不吭声,但却因此害怕中暑,比打针吃药什么的害怕得多了。”
“安之……”
“没什么啦,我小时候中暑也不多,身体好得很呐。”
根本不是身体好不好的问题,即便她不中暑,也经常会被她奶奶打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暑假相处,这一点他却很清楚。
“不过我小时候也很坏的,经常故意气奶奶。有次把她准备下种的豆子全炒来当零食吃了,把她气个半死。”她说完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他想笑,心里又有些酸酸的,不自觉想象着当时会有的情形,思绪就这么跌回从前:“那一定又遭打了吧。”
她经常被打,被打之后就跑到他跟前来装可怜,但装可怜博同情往往只是铺垫,她来找他的重点都在后面。那些重点有时候是那条壁虎尾巴,有时候是让他陪她抓苍蝇。
她小时候对抓苍蝇有种执着的乐趣,那么恶心的东西,一苍蝇拍拍死也就算了,她偏偏喜欢活捉。有时候粘蝇纸粘不到活苍蝇,她就弄点腥的东西做诱饵,死缠烂打指使着他去捉,捉来之后她会很利落的扯掉苍蝇的所有腿,然后再放回去。
他那时候很是惊奇,问她这是做什么。她浑不觉有何不妥,明明笑得天使似的,却让他背后莫明一寒:“没腿了它就只能一直飞啊一直飞,这么讨厌的家伙,我要让它活活飞死。”
“或许飞累了就直接躺下,也可以不用腿的。”
他随口一句,她听了居然觉得很在理,到下一次就改折翅膀了:“没了翅膀,它就飞不了了,只能在地上走,肯定很快会被踩死踏扁的。”
他无视阵阵涌起的反胃感,继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