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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君子绿衣-第2部分

小说: 君子绿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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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接道:“好汉如此英明,我怎么敢骗你!”

他朝我“呸”了一口:“算你还识些抬举。”

当日傍晚,趁着太阳最后一丝余辉还未消散,马车拉着我和两个强盗进了如今这座城。

我身上那块玉佩当了一百两纹银,他二人显然十分欣喜,未曾想我身上随便一块玉佩竟值这么多钱。

我更加惊喜,想来他二人一定也坐实了我家很有钱的想法,只要他们肯去找我大哥,我就有机会活命,惊喜的同时我还有些意外,那玉佩从病好就一直挂在身上,大哥说是庙里请的,防身消灾,庙里请的能值这么多钱?

那俩王八羔子乐得合不拢嘴,拿着银子就去胡吃海塞,却将我连人带马一块扔在马厩里。六月的夜晚说凉不凉,手脚也麻木得没了知觉,我已不太禁得起折腾的身子骨开始有些吃不消。

那夜,是我很久以来过得最难过的夜晚,没有之一。

卧在臭气熏天的马厩里,恍恍惚惚的开始做梦,梦里,海棠花重重叠叠压在梢头,离远了看像娇晕的胭脂,花园中处处开遍姹紫嫣红,偏偏在这满园的浓妆艳抹里,有那么一汪小水泡,水泡里随随便便建了那么一座小亭。

只是亭里此时站着一个人,虽只留着背影,但此情此景,那亭忽然变得如彩鸢屏风里,浓墨重彩之后的清风瑶台,那人竟好似一园子春花凝成的孑然仙子,最清淡却最美艳,白衣黑发,高蹈出尘。

我被这个梦中背影深深地迷住了,想着哪天倘若果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好,许是少女怀。春还是怎么的,我边看边想竟然哭了起来。然后我哭着哭着就醒了,感觉手脚松了绑,还有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

我从未如此满足过,轻声道:“哥……你终于来了。”

当我醒来时,才见到一人侧身睡在旁边,先是一喜,再是一惊。

喜的是,我终于从那两个王八羔子的魔掌中逃了出来,

惊的是——

我提起一口气:“居然是你!”

那人单手倦倦地撑着头,许是被我扰了清梦,隽秀的眉一蹙,我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他却已然转醒,不慌不忙道:“你醒了,饿么?”

我已经两天未吃过饭,饿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慕容与优雅地起身出了门,不一会儿提着食盒回来。

满桌菜香转着旋儿飘进鼻孔里,我顾不得其它,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打着饱嗝抹抹嘴:“嗝……谢谢你救了我。”

其实我此时坐在这里就像坐在千百根钉子上一样难受,归其原因就是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起,这人就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看,即便是脸皮再厚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猛烈的目光,我暗暗观察四周,打定主意,一旦抓住时机一定要溜之大吉。

只听他缓缓开口:“你……跟我不必如此客气,上次的事是我不好。”

我裂开嘴:“往事如流水,已经过去的就不必再提,重要的还是当下。”

 “你说得对,既已过去,又何必再提?”他点头的样子居然看起来有些苦涩。

“难道公子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题?”我踱到窗边,终于忍不住回头问。

 “的确有”他说。

“哦?”

他扬起眉:“你穿这套衣服,竟这么合身。”

亮面缎子,柔软细滑地贴在身上。

我于惶惶然中,顿感一阵闷雷击中天灵盖,咔嚓一声,电流夹着火花从头皮蹿到脚后跟,

“你、你!!!”

他翘起嘴角竟笑了。

我颤着声道:“谁替我穿的?”

他微笑。

“那我岂不是被你……”

他再微笑。

我怒:“你除了笑还会什么?”

“我还会替你洗澡。你从马厩里出来,满身都是马粪味。”他依然微笑着说。

我指着他,连手指都开始抖:“你混蛋!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可以嫁给我。”

我冷笑:“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嫁你?”

“你不想嫁我,为何要对我生气?”

我拔高了声音:“因为我被你看光了!”

“我若不帮你,就会是别人帮你,你岂非气都气不过来?”

“可你是男人。”

“这客栈里没有女人。”

“……”

他继续说:“我帮了你,又愿意娶你,你非但不感激我,还骂我混蛋,那天下的混蛋岂不都很冤枉?”

和这个死变态有道理可讲么?我愤怒地将他推开夺门而出。







第3章 调整顺序后第三章【修】
 
但,前路漫漫,我望着四通八达的官道开始踌躇不前,回绍兴应该走哪条道呢?到了此时我才有些后悔,早知身上蹦子皆无,我跑出来前就应该先哄慕容与几个钱,也总比现在不知从哪里落脚好。

茫然中,我的手无意中扫到腰间,猛然发现那块早已被当掉的据说是庙里请的护身玉佩,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我将它在手中颠了颠,又衡算一下它的价值,就按昨日那两个王八蛋开的价,一百两,应该足够我从此地一直走到边疆再走回来了,想到此处,我更加暗自窃喜,我哥,实在对我太好了!

正在此时,忽闻身后一阵马蹄橐橐车声碌碌,在我身边戛然而止,我侧头一瞥之下又恍然大惊,慕容与正坐在车里掀帘而笑。

我仰起脸:“又是你。”

“董三姑娘如此报答救命恩人么?”

我望着他那张脸上无比欠扁的表情深深叹气,奈何受人恩惠先矮半截,我颓然地说:“都被你看过了,我还能怎么报答?”

慕容与指指我的腰,“很简单,只要董三姑娘能好好保管这个,就算对在下最好的报答。”

“它又不是你的,只不过是块护身玉佩,慕容公子未免太小题大做。”我总觉得他这是在耍我玩。

慕容与却娓娓道来:“它现在虽然是你的,却是我从当铺赎回来又送给你,按理说应该是我的,我叫你保管有什么问题吗?”

我左右想想,也对:“好吧。”

他再一笑,放下车帘便走了,留下我独自站在车轮带起的漫天灰尘里冷笑:听你的话才怪,不当掉难道要老子爬回去?

我当然想也没想就回头去找当铺,前面马车却停下了,慕容与优雅地下了车朝我的方向喊:“我忘记告诉你,即便你想当,也不会有当铺敢收。”

我抬起的脚僵在半空,转身怒目而视:“你搞的鬼!你绝对是故意的!”

慕容与不置可否,看了我一眼转身欲上车,我脑中灵光一闪,他特意赶在这个时候走,又故意停车跟我搭话,或许是知道我身上没钱,又拉不下脸说要带上我,他说玉佩当不出去或许一点也不假,如果当不了,我可能真要自己走回绍兴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我抓准时机,在慕容与一只脚的脚趾尖刚搭上车板时就开始喊:“等等!”

“还有事吗?”似乎是意料之中。

我清了清嗓子,问:“你、你这是要去哪?”

“我在绍兴还有事。”

“这么巧,我也要回绍兴!”我向他投去友好的微笑。

“哦。”他听后依然面无表情,打起帘子又欲上车,我跺跺脚:“喂!大坏蛋,你就不能载我一程么?”

慕容与绷着脸说:“我又没说不能。”

看吧,我想的果然没错!既然有马车肯带我回家,我立刻欢喜地三步一跳小跑过去,跟在慕容与身后钻进车里。

随后,马车颠颠簸簸地启程了,我以为和他单独相处会比较尴尬,谁知慕容与一上车便闭目休息,不一会儿头歪向一边,向下一点一点着打瞌睡。

我坐在对面观察了很久,慕容与虽说瞌睡小憩,但还是将马车里唯一一扇窗给挡住了,我终于忍不住撩起车帘,冲那日不分青红皂白就叫我少夫人的正在驾车的跟班说:“你好。”

那跟班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转脸朝我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颤颤巍巍道:“你~~~~啊你~~~~好。”

“你叫什么?”我友善地问。

“小的名叫刘全。”他在调整情绪之后,总算说的比较顺畅。

我又悄声问刘全:“你们家少爷很喜欢睡觉?”

刘全看了我一眼,半天才回说:“少爷这两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还硬撑着照顾你,已经到极限了。”

我听后心中居然莫名一紧,对刘全说:“哈哈,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叮嘱叮嘱你,驾车很辛苦,仔细看路啊!”

回到车中,我瞧瞧慕容与果然有些憔悴的脸孔,愧疚之感油然而生,鬼使神差下竟坐过去将他靠在我肩上。

正午时分,天光流窜,从颠簸的车帘缝隙中不时透进一丝,混着他身上好闻的莲香,映着额前的碎发,像甜而不腻的桂花糕。

马车走了大半日,当天色全黑下来时,终于停在我家门口,我推推慕容与,他才缓缓睁开眼,水汪汪地看向我:“怎么了?”

我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目光,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到地方了。”

他“哦”了一声,极其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打算下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有伤大雅,如今我的手又被他握着,传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脸红心跳地往回抽手,慕容与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将手紧了紧,才松开,独自跳下车打起帘子:“姑娘请吧。”

我顺势下了车,对他说:“这一路多谢你了,虽然……虽然有时候你有点讨厌,但大体上还是好人,我会报答你的。”

慕容与听后嘴角上扬开始微笑,但他一微笑我就头皮发麻,连忙拱手:“告辞了。”

他也没说别的话,只冲我点点头,表示再见,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舟车劳顿的主仆俩,终于不忍心地问:“这么晚了,找客栈方便么?”

刘全放下缰绳:“不瞒姑娘,这个时辰的确有些不方便。”

我又看了看慕容与,痛下决心般地说:“倘若……慕容公子不嫌弃,就在寒舍凑合一晚吧。”

谁知他非但不领情,竟还显得有些犹豫:“这……”

我立刻摆出主人姿态:“寒舍虽然没有广厦万间,但招待二位的客房还是有的,除非两位嫌弃,否则千万不要与董某客气!”

听我这样一说,慕容与才象征性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在下只能叨扰了。”

我心中顿时发出如泉涌般的感叹,贵公子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得很,也不说,非要你亲自送上门,倒好像是我求着他住在我家一样。

这时大门开了一条缝,李管家探头出来见是我,立刻哭丧着脸走出来:“三姑娘你可回来了!出事了!”他余光扫见慕容与,又有些惊讶:“慕容公子也来了?那大少爷……”

慕容与很有礼貌地说:“董大公子并未与在下一起。”

我忙问:“李伯,怎么了?”

李伯又重新哭丧着脸说:“三姑娘,大少爷走了!”

我心里一沉,“我哥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李伯回道:“昨天慕容公子前脚走,大少爷后脚就走了。走时很匆忙,只说若是三姑娘先回来,就到苏州会和。”

我松了口气:“少爷一定是去找我了,您老放心。”我又对李伯说:“这位慕容公子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请来的客人,劳烦您叫人收拾两间客房,再备些宵夜和热水,服侍两位公子休息。”

李伯应声回屋打点去了,我才开始重新将眼前这人审视一番:“原来你认识我哥。”

“不错。”他答得很从容。

“怪不得上次在茶馆你会说那些话。”我有些恍然,莫非此人真是冲着和我大哥比美才来的?否则他昨天来我家干嘛,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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