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谁知身是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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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这女子长得真漂亮,虽然画着浓妆,依然能看出她的容貌清秀。他不由得仔细看着泠湘。
“还没醒吗?”临安正看着泠湘出身,洞口一个女子端着水盆盈盈走来。
“嗯,她身子一直服用极寒之物,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飞镖上有毒,恐怕需要几日。”
“少主若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可以照顾她的。”那女子挽起袖子,把毛巾放在温水里洗了洗,然后为泠湘擦去胭脂和唇脂。
“不了,这一闹动静不小,兄弟们都安顿好了,我再待几日吧。”临安又摸了摸泠湘的脉息。
“少主去熬药吧,有些火候我拿不准。”女子鬓前散落下来几缕青丝。
“好,那你在这里看着她。”临安摸了摸泠湘的手才离开。
苒宁终于有机会仔细地端详这女子了。原来自从自己走后,霍轩娶的人,都有自己的影子。三年前被临安救起时她就知道,临安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的心里除了杀父之仇和忠心的追随者,再无他人。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临安也是会动情的。
她把屏风拉开,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帮泠湘换上。换下的红嫁衣她也没扔,准备缝缝补补再洗洗,终归是件好衣裳。
此刻,乾阳宫的门紧闭着,元寒正在查阅着奏折,霍新则坐在一旁,按照元寒的意思润色,朱批。好像当皇帝的不是他,而是元寒。作为一国之君,有名无实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你当初屈居人下,就是为了心爱的女人。那本王子也坦白地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元寒头也不抬地对霍新说,面色清冷。
“黑衣人被追查出来个大概了,是南方的江湖大帮派,叫安世堂。领头的叫沈临安。现下已经四处逃窜了,孤已派人去追了,估计也跑不远。”霍新身上一阵发抖。这些天他能感受到泠湘对元寒的重要性,所以有关泠湘的事情,他都要深思熟虑才可出口。
“本王子这边也派人去查了,就算把大宇翻个遍,也要找到。”元寒不禁握紧了拳头。
两天两夜,一生中有许许多多个两天两夜。可这个两天两夜对泠湘来说格外漫长和重要。临安和苒宁交换着守护她。临安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把握,可他渐渐发现,泠湘的体质寒透了,偏偏飞镖上的毒又是边塞极寒之物混合而成,毒性极大。
泠湘再次睁开眼睛,先看到的就是临安的脸。山洞里的烛光射入她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了肩膀的疼痛。
“你……你是谁?”泠湘惊恐地往后退。
“姑娘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临安急忙撇清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溶月和堇紫呢?”泠湘拣着最重要的问题问。
“安世堂少主沈临安,也就是那天闯入皇宫的黑衣人的首领。那两个姑娘我已经把她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临安尽量把自己的身份说的明白。
“安世堂?你是安世堂的少主?”泠湘似乎对“安世堂”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仔细地回忆着。
“哦,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和安世堂的堂主做过几次生意,都是大生意。”泠湘终于回忆了起来。
“你是?”临安也觉得奇怪。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和自己的父亲做大生意的人可不多啊。
“我是苏家药堂的大小姐。”泠湘用右手捂着肩膀,忍着疼痛。
“边塞的苏家药堂吗?”
“正是。”
“怪不得你能得到边塞的沁樱草这种稀世珍品。”临安惊讶地说道,“家父在边塞的时候,曾经向苏家药堂收购过几批珍稀药材,我也经过手。”
“是,正是这几批药材,给我们苏家带来了灭顶之灾。”泠湘瞪着临安,“若不是我爷爷把药材卖给你们安世堂,边桦国的老贼也不会发现了,我们全家就不会死了。”
“什么……?”临安惊讶地目瞪口呆。原来这一笔交易给两个家庭都带来了灭顶之灾。
“家父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被边桦国的老贼追杀。你也能明白了,我为什么带着一帮兄弟进宫去杀边桦人了。”
“你真的是安世堂的少主?”泠湘再次发问。如果救她的人真的是安世堂的,那么自己也就处于相对安全的境地了。
“这个算是证明吗?”临安拉起袖子,一个火红的图腾刺青印在他的手腕上。像是一把火缠绕着一只老鹰,展翅欲飞。
“好,我信你了。”泠湘小时候见过这个图腾。如果不是安世堂的人,断断不会纹这个图腾的。
“说说你吧,为什么要豁出命地逃出去呢?”临安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等待着回答。
泠湘的眼神黯淡下来,把自己是如何遇到的霍清,一直到两天前的出逃。
“原来你的故事也这么荡气回肠啊。”临安听完,也长舒了一口气。苒宁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见到泠湘醒了,不禁露出了微笑:“姑娘你可总算醒了。”
“淑妃?”泠湘看到苒宁,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什么?”苒宁十分不解。
“你不是莫晴柔?”
“什么莫晴柔?我从来不认识这个人。”苒宁一头雾水地看着泠湘。
“那你是……夏苒宁?”泠湘恍然大悟。
“我与姑娘见过吗?”苒宁也很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泠湘,她竟然认得自己。
“没有,但我是从宫里来的。”泠湘轻描淡写地说道。害得自己到这般田地的最根本原因就站在自己眼前。
“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看看。”临安觉得这其中的曲折一定很复杂,两个人必得敞开心扉,于是离开了。
苒宁坐在泠湘身旁,用勺子搅动着药:“趁热喝了,什么事情等到喝完药再说。”
泠湘一把打掉苒宁手上的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尽数洒在了苒宁的手上和石砖地上。
“啊。”苒宁惊叫着站起来。
山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三十三)各有苦衷
“对不起,我本不应该恨你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泠湘昂头看着苒宁,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两行清泪,“因为你,我才会被皇上看上;因为你,我才会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人,每天戴着面具生活。你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把伤痛带给别人?”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苒宁蹲下身,用手一片一片地把摔碎的碗拾起来,“当初是我不辞而别,明明可以回宫又选择不回。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所以,每个人都值得原谅是吗?”泠湘苦笑着。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当初进府的身份,是南方来的乐女。”苒宁把泠湘的话撂在一边,“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个每天把我关起来苦练习各种技艺的姨娘。宫里的陆师傅你应该认识,她是姨娘派来管我的人,整天不让我出门,哪几个时辰干什么是固定好的,她就拿着鞭子来督促我。若是稍有偷懒的,就抽我鞭子。”苒宁撩起袖子,把当初留下的疤给泠湘看。
泠湘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苒宁还有这样的经历。
“到了十七那一年,陆师傅走了。姨娘见我也听话了,便时常带我出门,看看江南的风情。直到十九岁生日那天,姨娘把我打扮好,蒙上面纱,和一群一模一样的姑娘一起送上了往京城来的马车。我不知道姨娘要做什么,只隐隐知道她要把我送到有钱人家的府上,却没想到是霍轩的府上。”
“然后呢?你就喜欢上霍轩了?”
“不,哪有那么容易见到。”苒宁把瓷片收拾好放在托盘里,坐下来擦着手,“刚到他府上,少主就天天来找我,还拿出了姨娘的手信。姨娘在信里说,她多年前曾遭劫,是安世堂的堂主救了她,所以她要我为安世堂效力。而我的任务,就是获得霍轩的宠爱和信任来帮助少主报仇。”
“你就用你学到的才艺来获得宠爱?”
“没错。和我一同去的女孩因为没有受过我这样暗无天日的训练,技艺、气质都不如我,我才得以脱颖而出。虽然轻而易举地夺取了霍轩的宠爱,却也迷失了我自己。我本以为我可以守住我自己的心,后来发现太困难了。”苒宁说着,揩了一下眼角。
“后来你就被封为了皇后?”
“被封后是我意料之中、别人情理之外的事情。我很欣喜,不是因为我可以母仪天下,而是在宫里,安世堂的手伸不了那么远。我天真地以为,只要霍轩护着我,宠着我,我就能平安度日。其实不然,太后,还有后来的皇后,都对我恨之入骨。就在册后大典的前一天,我收到一封信,是少主的笔迹,让我立刻出宫去南山,否则我姨娘就没命了,信封里还有一个飞镖,上面刻着安世堂的图腾。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不顾一切地出宫。”
“那信是宋雅芙写的吗?”
“应该就是她了。如今宫里的陆师傅必然也知晓安世堂的一切了,如果她被宋雅芙收买了,收拾我自然无碍。我出了宫,直奔南山,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人打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和你一样的地方了?”
“是少主打昏了你还是救了你?”
“救了我。或许陆师傅还残存一点良心,知道少主有可能在这儿,所以让宋雅芙选择了这个地点。”苒宁不自觉地摸了摸脑后,那里始终有一块儿伤疤。
“你醒了之后,一定很伤心?”泠湘想起刚知道霍清失踪那段日子,自己也是日哭夜哭。
“当然,我的心全都给了霍轩。少主告诉我说,为了我的安全,还是不要再回宫去了。我不愿意留在这儿,他就寸步不离地看着我。我的伤没好,只能老实呆着了。”
“我和你素不相识,怎么会想和我说这么多。”
“因为我觉得,你和我很像,无论是气质还是性子。也许是因为这个,你才会……”苒宁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泠湘握住了苒宁的手。
“你伤得挺重的,好好歇着,少主的医术很好——我再去给你熬一碗药。”苒宁转身出了山洞。
泠湘一个人斜靠着。她从来没想到苒宁和临安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自己带着伤,这也是个养伤的好去处。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霍轩刚去世,元寒又留在京中,此刻一定在大肆地搜捕自己和临安,还有堇紫和溶月。她该如何是好?
(三十四)情愫暗生
泠湘没有找到,安世堂的人也躲得不见踪影。元寒的心情不好,霍新也更加焦急。不过霍轩刚死,大宇还处于空虚的状态,群臣人心散乱,京城内人心惶惶。元寒和霍新需要花很大的气力去平定。
在临安的悉心照顾下,泠湘的伤也有所好转。她对堇紫和素秋所说的“并无大碍,自己有分寸”的使用量,其实是在自取灭亡。临安不方便问她的想法,只能偷偷地替她调理。
南山地势险峻,山洞里凉爽,外面的阳光却很好。苒宁扶着泠湘出山洞去晒太阳。泠湘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活得这么轻松,连睡觉也睡得很安稳。可她还是会梦见霍清的脸,霍清向她伸出手要带她走,只一刻就不见了。苒宁把她晃醒,给她端来温水,拿热毛巾擦去头上的虚汗。每次苒宁这样做,泠湘都会想起落鸢。她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地爱护自己。
“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望堇紫和溶月?”泠湘觉得肩膀的疼痛减少了,就迫不及待地向临安提出请求。
“再等两天吧,等到你的左臂可以恢复正常的活动。但是,不能因为焦急就硬抗。”临安严肃地蹙眉。
“少主为什么总爱蹙眉呢?把眉头展开嘛。”每次看到临安皱眉头,她都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头,他总会一把抓住她的手。
“怎么总是叫我少主?”
“因为你就是少主啊。”泠湘摸了摸自己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