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浅顾,青乔微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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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妃皱着眉头,看样子还是需要拉拢曦妃,毕竟这后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幸好曦妃不像容妃那般嚣张跋扈,难以拉拢,倒是能省掉不少麻烦。
“翠微,备好礼品,明日去挽曦宫。”
“是,娘娘。”婢女安静的退下。
沈妃继续躺在榻上,预备入睡,窗外蝉噪得越发欢腾,她觉得一阵烦闷,心头乱糟糟的。闭着眼睛唤道:“来人,将窗外的夏蝉给本宫捉了去。”不多时就恢复了一片宁静,她总算能安然入睡了。
忆昔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外袖连襟衣裙,又叫珠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携了珠云出了殿门。
今日的天气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燥热,凉爽了不少。墙沿上的凌霄花大朵大朵的开得异常绚烂。忆昔觉得心中越发的清透,只沿着长廊四处张望了一番,嘴角渐渐带了笑意。走过一间一间的殿院,忆昔有些乏了,决定找个亭子歇歇脚。
拨开遮住视线的缀满花娅的树枝,忆昔突然看见前方歌舞不断,正待正待离开,以免扰了主人翁的兴致,不想却被那舞蹈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妩媚女子穿着一袭紧紧包裹住身形的红色骑装,衣袖紧紧的系着,丝毫不见拖沓。女子手中执了一柄长剑,看起来英姿飒爽。女子和着琴声以剑微挑,转身横扫,这一转身,一挥剑的姿势,皆叫人移不开眼睛。
忆昔渐渐看得入了迷,也没理会身后珠云扯着衣袖轻声呼唤。直到琴声停止,剑舞收势,忆昔方从那绚丽的舞剑中清醒过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身姿,这剑舞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看过。
然此时并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这边的响动明显的已经惊动了剑舞的主人,有下人朝这边走来。忆昔为免旁人误会,只好从树后走了出来。
那女子眉眼间尽是妩媚妖娆,然并不惑人,气质中自透出一种高傲。看见忆昔走出来,那女子掩着唇,咯咯笑道:“今个吹的什么风?荣宠后宫的曦妃娘娘竟然会到我这花容殿来,真是稀客!”
忆昔这时才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竟然是四妃之一的容妃娘娘,虽说容妃话语中含着讥诮,不过毕竟是自己打扰了她的舞蹈,总归是自己的错。只好陪笑道:“姐姐可是冤枉妹妹了,妹妹今个可算是见识到了,姐姐的舞姿真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妹妹是被这不得多见的舞姿给吸引过来的。”
“曦妃娘娘这夸赞人的功夫倒是不错,难怪皇上对娘娘是喜爱的紧。”
“妹妹只是照实说,姐姐容颜绝色,舞姿超群,这几句话是妹妹的肺腑之言。”忆昔称赞道。
“但是曦妃娘娘可别跟本宫称姐道妹的,本宫高攀不起。况且本宫父亲只生了本宫一个女儿,倒是没听说还生了一个,若下次见着了父亲,本宫再去问问,是不是有个女儿遗落民间,到时候曦妃娘娘再来认亲戚罢!”容妃翘着兰花指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忆昔讪讪地不知如何开口,珠云气不过正待上前理论,却被忆昔制止住了。既然对方已经将话说得这么绝,那自己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的攀交情了。忆昔敛了笑,正色道:“看来是本宫今日打搅了容妃娘娘的雅兴了,那本宫便告辞了!珠云,走!”
“慢着!”容妃弃了手中的糕点,走到忆昔面前,笑道:“虽然本宫与曦妃娘娘没什么交情,不过本宫还是要给句忠告给你。别和沈妃走得太近,别被她那端庄贤淑的模样骗了,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忆昔将鬓间的碎发挽到耳后,浅浅笑道:“多谢娘娘提醒,本宫必将铭记在心。”
人道容妃容颜娇媚,然性子却是骄纵高傲,以前倒是不觉得,今日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封妃第一日沈、容二妃拜访自己,倒是没瞧出容妃有这般的不好想与,难道是给自己一个面子,现在才是容妃的真实面目。
可是她为何会提醒自己不要和沈妃走得近呢?沈妃娘娘在自己病中前来探望,已使自己心生感激,况且沈妃那般的柔婉的女子,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后宫便是后宫,没有什么人可以值得信赖,凡事还是要提着心比较好。
而这后宫最大的保障怕就是这帝王的宠爱了,明明西济帝已经原谅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不在挽曦宫留宿,难道是顾忌着那日的事情重演,又或者是不能叫方相如愿。不管是为什么,自己能做的,只能是抓住西济帝的心,如此而已。
第10章 第十章 旧日承恩谁人忆
严承逸从勤政殿走出来,心中满是倦意,不管是在东陌朝堂还是西济朝堂,那些国家大事总是让自己疲于应对。
当日答应父亲前来西济借兵,不过是为了探听西济的动向,不论是东陌还是西济都与北方的犬戎曾经交过战。按理说来,犬戎应是两国共同的敌人,然而这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敌人便可以划分的。
若是东陌与犬戎交战之时,西济坐视不理倒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就怕西济打着中立的幌子,暗地里却出兵夹击东陌,使东陌处于腹背受敌的局面,这才是最可怕的。
严承逸叹了一口气,借兵之事并不着急,西济借兵最好,不借兵也不会太差,自己需要的便是西济帝的一句允诺,如今自己暂时也只能在西济耗着了。
看看天色,时候尚早,严承逸四下扫视一番,周围的侍卫都不在,若堂而皇之地进入后宫似乎有点太不和适宜了,自己只能悄悄地走一遭。提了一口气,他迅速的跃上宫墙,朝心中的目的地走去。
怡乔殿还是旧时的模样,仿佛间还能看见她缩着脑袋四下打量。严承逸的嘴角不由地弯了一下,他手覆在门扉上,推开了门。
“吱”,门扇摩擦门槛的声音有些刺耳,空气中皆是灰尘,扑了人一面。严承逸微微用手扇了一下面前的灰尘,迈开了步子。
外殿一贯的是青乔的简单的摆设,不过就是几张桌椅,几幅字画,她还总埋怨殿里东西多了些,她连随意走动一下就能碰到这个,磕到那个。她从来就不是寻常女子,计较些不该计较的。
内殿的床幔勾着,浅蓝色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梳妆台上连基本的女孩子的胭脂水粉都少得可怜,她就是这样讨厌脸上涂涂抹抹,发上环佩珠玉。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可她总是不以为然。
皇宫终究是尔虞我诈,不适合单纯的她生存下去。
和亲,不过是两国帝王间的妥协,若是国盛兵强,怎能依靠和亲来缓和两国之间的矛盾。若是和亲,两国便能相安无事,那古往今来那些为国家牺牲的男男女女又怎么会一直都存在。
终究是自己欠缺了一些勇敢,要是当时不顾她的反对,直接带她离开,那该多好,也不至于让青乔年纪轻轻便赫然离世。
严承逸心情压抑,脸色也并不好看,低着头离开怡乔殿,也忘了要悄悄离开后宫,只听凭心中所念随意地走着。
忆昔不擅长烹饪,但书中自有解决之法,更何况还有个什么都懂一点的珠云。她见虽是夏日,但也是繁花似锦,便摘了不少花瓣,预备做些糕点,也不至于终日无所事事。这才将花瓣收集齐了,便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严使臣神不守舍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不由自主地,忆昔唤了一声:“使臣欲往何处去?”
严承逸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倦意,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方才在怡乔殿,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都让自己累得不行。默默地看了一眼忆昔,“承逸见过娘娘。”
忆昔见他神色倦怠,也不愿像前两次一样话语中带着讥诮,遂关心一问:“使臣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严承逸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带着感激,笑道:“多谢娘娘关心,承逸只是累了,不知娘娘这是做什么?”他见忆昔提着一个花篮,盛着各色的花瓣,有些好奇。
“这个?”忆昔举起花篮,说道:“本宫听说将花瓣放入糕点中,会带着花瓣的特有清香,味道也不同于传统的糕点,决定尝试一番。”
“娘娘倒是好雅兴。”严承逸笑道。
忆昔看着严承逸,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本宫听说东陌有一种特有的花瓣糕点,叫做‘四君独芳’,取自花中四君子,说是糕点中含着梅兰竹菊四种味道,本宫好奇得紧,这四种花皆不是同一季节,怎么就能做成一款糕点呢?”
严承逸虽只见过忆昔几面,但是也知道忆昔应是个温婉博识的人,现在看来倒是猜错了。他含笑问道:“娘娘不知花中四君子中的每一种花都有不同的品种么?”
忆昔分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戏谑,不甘道:“本宫又不是专司花种的花匠,又如何会懂这些。不过是因为好奇才向使臣打听一番,谁想使臣竟然嘲笑本宫,当真以为这熟识东陌之事的便只有使臣了么?既是如此,便请使臣离开罢!”
严承逸不知为何竟会惹恼这位受宠的曦妃娘娘,不说他话语中并没有嘲笑意味,单单这一句问话便叫这位娘娘勃然大怒,由此可见,这位娘娘的温婉怕只是表象了。不过这样才叫有意思,若是后宫女子都是这般的温婉贤淑,只怕司空肃阳也会觉得厌倦。
“娘娘这是冤枉承逸了,承逸不过是问了一句寻常的话语,怎会有嘲笑娘娘之意。”严承逸缓缓道来:“花中四君子中的梅是腊梅,兰品种虽多,可取冬日的墨兰,至于菊,虽说多是秋季盛放,然而也有盛放于冬季的寒菊,竹子四季皆有之。这样便能做成这一款糕点了。”
“如此,也算解释得通。”忆昔听罢解释,也不再生气。遂看向严承逸,她总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对劲,忽然脑中闪现一个疑问,问道:“使臣今日恍惚间入了后宫,莫不是又迷路了?”
严承逸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忆昔笑得满怀。
灯火阑珊昼夜尽,一夕恍然入梦来。
年轻的帝王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奏章,夜色袭来,抵不住的困倦也袭来。身穿鹅黄宫锦衣衫的女子款款行来,端了一杯清茶置于书桌旁,柔声劝道:“陛下,喝杯凝神茶提提神罢。”
司空肃阳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口,宽慰道:“爱妃有心了。”
“陛下哪里的话?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忆昔拔了头上的一根银簪,拨了拨灯芯,烛光陡然一亮。橙黄色的烛光映在她细腻如同白瓷一般的脸上,透出点点的暖意。
司空肃阳心下一暖,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爱妃可是倦了,若倦了便先去歇息罢。朕今日便宿在挽曦宫,待奏折批阅完了就去休息。”
忆昔摇摇头,止住打哈欠的欲望,说道:“臣妾不累,陛下这般辛苦,臣妾便陪着陛下,陛下不必管臣妾,臣妾就坐在椅子上等着陛下。”
“好罢。”看见忆昔缓缓挪动身子朝椅子边走去,司空肃阳也加快了批阅的速度。
已是三更时分,司空肃阳喝完最后一口茶,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将所有的奏折看完。他快步走到忆昔面前,想叫她去内殿休息。刚刚靠近她,才发现她已经低着头睡着了。他闷闷地笑着,这曦妃真是逞能,扛不住也不打紧,怎么还傻傻地留在这儿呢?
司空肃阳缓缓凑近她的脸颊,长而翘的睫毛此刻如停驻的蝴蝶一般忘记了颤动,乖乖地停歇在那儿,侧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极为乖顺。司空肃阳深思了一会,果然,连睡觉的模样也和青乔一模一样。
他轻轻地推着忆昔的肩膀,只见她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大而圆的眼眸里面满是初醒时迷茫,她的声音含在喉间,哑哑地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