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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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吗?”王保家失望地说:“我爹经常给我娘买这些小玩意儿,我看我娘都挺喜欢的呀。你也是女的,怎么你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我要的话,我爹就会给我买。我娘说了,不能随便乱接别人的东西。有些人想从我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就会想方设法来讨好我们。”
王保家急道:“我怎么可能想从你爹那里要什么好处呢?我是喜欢你才给你买东西的。”
庭芳扁了扁嘴,说:“以前在朔方的时候,你也说你喜欢封采星,总是跟她一起玩。哼,现在见不着封采星了,就说喜欢我……”
王保家跺着脚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我喜欢采星,也喜欢你呀,在朔方的时候,难道我没带你玩吗?”
庭芳不依不饶,说:“你带她玩的次数更多。”
“那是我跟采星住得近啊,就像现在咱们两家一样,我们王家的花园都跟采星家的连在一起,一下子就走到了。”王保家解释道:“我跟采星玩,也跟你玩啊,你现在怎么能只跟岑经玩,就不跟我玩呢。”
“你还说过,我没采星大,带我玩一点意思都没有,别以为我不记得。”庭芳笑了起来,“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跟你玩啊,你要跟我玩,就跟表哥一起帮我抓蟋蟀儿。”
王保家卷了卷衣袖,笑道:“好嘞,我抓的一定比岑经的多。哎,我要是抓赢了,你有什么彩头没有?”
“你想要什么彩头啊?”庭芳大方地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我先声明了,你要是输了可就什么也别想要。”
王保家指着庭芳腰上系着的绣荷包,说:“我赢了就要那个荷包。”
“行啊,”庭芳催促道:“别光说不动,快点给我抓蟋蟀。”
几个孩子在花草丛里折腾了半晌,王保家身手敏捷,抓的蟋蟀果然比岑经抓的多得多,庭芳说话算话,笑嘻嘻地把荷包解下来,双手捧着递给王保家,“喏,给你。”王保家得意地接着,庭芳又解下衣襟上的蝴蝶结,转身递给岑经,“表哥,这个给你。”岑经有点不好意思,也很开心,双手接了。
王保家不满地说:“他是输家,输家怎么也有彩头?”
庭芳得意地说:“我只说你赢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可没说表哥输了就什么都不许要啊。”
王保家不高兴了,“庭芳,你太偏心了。”
“哼,你以前对封采星偏心,我现在对表哥偏心又怎么了。”庭芳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偏心,气死你。”
“我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王保家也满不在乎道:“我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话虽然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只是面子上不想输给岑经罢了。
第十二章 骑虎已难下 '本章字数:32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2:44:34。0'
张光晟跟夫人预言说史思明蹦跶不了几天,结果还不到半个月,史思明被他自己大儿子史朝义干掉的消息就传到了河东,比光晟预料的快得多。史思明的下场居然也跟安禄山一样戏剧化,自己以臣叛君,儿子以子弑父,让人不得不感叹天道有还,报应不爽。
因为战争连年,天下饥馑,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贼军所在的河北尤为严重。倒是河东,虽是军事重镇,但是战争都在河北、河南。自从最后一支贼军被王思礼逐走后,在太行山优越的地势保护下,再也没有贼军敢于尝试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井陉口进入河东。西面的游牧民族吐番、回纥也都不敢侵犯,在王思礼的治理下,河东难得地平静了两年,军队大力屯田,老百姓也得以休养生息,在这样的艰难岁月,河东粮仓居然爆满,百姓都安居乐业。王思礼向朝廷上奏章,打算从河东运送一半粮食去资助国家。
节度河东后,王思礼已感觉精力大不如前,自从病倒后,渐渐日益严重,竟至一病不起,河东事务,不得不交付给了节度副使管崇嗣。此时兵戈未息,天下动荡,节度使出了状况,河东将士也都跟着惶惶不安。
“光晟,保家年幼,我的夫人终究是女流之辈,他们母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王思礼执着张光晟的手叮咛,张光晟忍不住伤心,听这语气,分明是托以后事了,他含泪点头,哽咽道:“大哥请放心。”
王思礼反倒露出一丝笑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哭什么呢。我一介武夫,能死在床上,没有马革裹尸,老天待我也不算薄了。”
王夫人听着心如刀绞,伏在床前失声哀哭,王保家也跟着哭,王思礼摸摸儿子的头,慢慢抬手指着张光晟,对儿子说:“保家,给你岳父磕个头。”
保家有点呆愣,反应不过来,王夫人扳着儿子转到张光晟面前,呜咽道:“保家,快磕头。”保家稀里糊涂双膝跪倒给张光晟磕头,张光晟心情沉重,双手扶起这个未来的女婿。
几位将领到王府问安,王夫人擦干泪,牵着儿子出去迎接,众人还没开口,王夫人的眼泪就哗哗而下,哭成泪人。众将面面相觑,个个失色,众人跟着王夫人到王思礼床前,扑通跪倒一片,王思礼没有起身,只在床上摆了摆手,慢慢说了一句:“天下不安,河东重地,你们要好自为之。”他声音虚弱,吐词倒相当清晰。
王思礼对待张光晟像手足兄弟,光晟对他感激不尽,早就在为王思礼的病情担忧,眼见他身体每况愈下,病情竟然严重至此,嫂嫂终日以泪洗面,就连什么事都不懂的王保家也愁眉苦脸,光晟心中难受,食难下咽,睡觉不宁,常常半夜莫名其妙地醒来。
“光晟,你我兄弟一场,也是缘份。我就要走了,现在天下不宁,时局动荡。你是性情中人,容易冲动,乱世之中,行事更要谨慎小心、仔细掂量,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啊。”王思礼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张光晟惊坐而起,叫道:“大哥,你要去哪里?”他眼前一片漆黑,肩膀结结实实撞到了床柱上,张光晟摸着起床,拿火石打着火,点起灯。
张夫人也给惊醒,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问:“又做恶梦了吧?”正说着,只听得哭声隐隐,夫妻两个相视变色。
一个家人重重地敲着门,叫道:“老爷,不好了,节度使大人殁了。”
张光晟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张夫人魂飞天外,跌跌撞撞爬下床,抱着丈夫,光晟喘息过来,朝夫人摆手道:“我没事,大概是急火攻心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夫人拖着他的臂膀,急道:“祖宗,半夜三更的,你好歹也加两件衣服再走啊。”光晟无语停步,回过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张夫人匆匆打开衣箱,把衣服找出来,给丈夫穿戴停当,自己也加穿了两件衣服,跟着光晟急急往王府而去。
王府早已乱了套,张光晟携夫人直闯入王思礼卧室,王思礼还在床上,王夫人扑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保家也在一边扯着嗓门啼哭。光晟勉强掩住心中酸楚,扑通跪下道:“嫂夫人,大哥已去,还请节哀顺变。”
王夫人泣不成声道:“张将军,你要给我们母子做主哇。”
张光晟跪下磕头,一字一顿道:“嫂夫人,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光晟没齿难忘,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今后王家的事,就是我张光晟的事。王、张两家祸福与共,荣辱相连。”
张光晟强打精神,吩咐家丁先去告知河东节度府众人,又叫人备好浴桶和热水,他屏退众人,自己动手给王思礼洗澡换衣,王思礼身上伤疤累累,张光晟回思往日点点滴滴,眼泪都掉在浴桶里。
府中开始张挂孝幔,张光晟给王思礼穿戴停当,在节度使院做事的官员们都已赶到,哭声四起,几位将军抬出王思礼病重时订做的棺材,把王思礼送了进去,王夫人伏在棺木上,抓着不放手,拚命啼哭,仿佛那样就可以把王思礼叫醒过来。众将跪下,连连磕头。张夫人和另外几位将军夫人上前,不断劝解,终于把她拉开,众人将棺盖合上。
朝廷得知王思礼的死讯,宣布辍朝一日以示哀悼,并且追封王思礼为太尉,赠谥号曰:武烈。并命鸿胪卿康谦前往河东监护丧事(唐朝的“辍朝”即停止朝议,其实跟今天的降半旗礼仪差不多)。
王思礼的死讯传到长安时,他的那道要运送河东粮食支援国家的表章也刚送到长安不久,结果河东的粮食还没开始运送,王思礼就去世了,皇帝遗憾得要命。也不知道他是心疼失了忠心耿耿的一员大将呢,还是心疼那没运送出来的粮食。这是上元二年,也就是“安史之乱”的第六年,因为征战连年,大乱之后紧跟着大饥,军队严重缺粮,朔方和安西、北庭行营两支军队甚至因为军粮不继、士卒饥饿而引起骚乱,两支军队的统帅李若幽、荔非元礼都被士卒杀害,不少大将跟着死于军队暴乱,军纪荡然无存的军队四处抢劫百姓,可怜中原老百姓已经穷得没米下锅了,还要被军队敲榨压迫。
在这样艰难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朝廷不得不再次起用已经被晾晒了好几年的老将郭子仪,利用他的威望去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
皇帝任命管崇嗣继任河东节度使,管崇嗣性子宽和庸懦,真正好好先生一个,以前给王思礼当副手还没什么问题,现在王思礼一去,在这样严酷的时刻,突然之间要他独挡一面,他什么也不敢管,一切都委托给了下属,全靠属下自觉。在这样的乱世,你要那么多官员尤其是粗野的武官们自觉,真是一个笑话。而且在中国大半个天下都陷入饥馑之际,河东这些人却睡在粮仓边,不趁机监守自盗,大捞特捞一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到几个月,河东爆满的粮仓几乎被搬空,只剩下没人愿意再搬的陈年烂米一万多石,再也不可能有粮食去支援国家了。
皇帝派去帮河东节度府押运粮食的使者把河东的状况上奏皇帝,皇帝后悔莫及,立即下旨撤了管崇嗣的职,另派一位他认为能干的名叫邓景山的官员出任河东节度使。
可笑的是,这位能干的邓景山,当初皇帝派他去平定江南刘展的叛乱,邓景山被刘展打得大败,丢了好多个州郡,正焦头烂额之际,恰巧平卢节度使候希逸派出来讨伐史思明贼军的一位骁将田神功到了郑州,邓景山听说田神功大破郑州贼军四千多人,活捉贼将四个,真正骁勇无比,就跑去郑州请田神功帮他平定刘展叛乱。邓景山生怕田神功不帮忙,拚命引诱田神功说江南、江北富饶无比,外国商贾无数,只要打赢了就可以发大财。田神功听了高兴得不得了,立即率领五千平卢军南下,平卢军果然厉害,田神功不多久就活捉了兵力超过他两倍的刘展,他派人用囚车把刘展押到长安去正法。当然,田神功也没忘记邓景山“江淮子女玉帛随便你拿”的诺言,打了胜仗后,平卢军在扬州大劫三天,富商大贾的屋子被他们挨门排户掘地三尺搜了个遍,波斯、大食、昭武九姓等各国商人被杀者竟有好几千人。
扬州是当时的商业大城市,其富裕程度,可以用今天的上海来比,唐人向往的神仙生活就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田神功究竟在扬州抢了多少胡商资产,估计没人算得出来。后来的史学家司马光说:安史之乱,乱兵不及江淮,到这个时候,江淮也一样遭受荼毒。其实,田神功一介武夫,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性情相当直爽,他从平卢出来击贼,结果平卢军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