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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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家不说话,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更凶了,李惟简皱眉道:“你哑巴啦?我跟你说话呢。嗨,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今儿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王保家抽抽噎噎道:“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惟简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那你遇到什么伤心事儿了?”
王保家指了指张府大门,带着哭腔道:“我媳妇儿出事了,连家都被封了。”
李惟简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下,问道:“你媳妇儿姓张?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啊?这个时候出事,莫非是哪个反贼的女儿?”
王保家没哼声,那就等于是默认了,李惟简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媳妇儿真不走运,你是国家功臣,她本来可以跟着你享福的,却偏偏是个什么反贼的女儿。你也别难过了,不过是贴了个封条嘛,又不是死人了,别着急,等明天再去找,一定会找回来的。”
保家呜咽道:“我叔叔已经被处死了。”
李惟简拍拍他的肩,“被处死的是你叔叔又不是张小姐……等等,你媳妇儿姓张,京城出事那天你曾经跟我打听过张光晟的消息,莫非你媳妇儿是张光晟的女儿?”保家点了点头。真是造化弄人啊,李惟简忍不住又长吁短叹,那天张光晟要是顺利逃出京城,只怕保家早就和那姑娘结成夫妻了吧?如今倒好,老丈人死了,小两口一个在这里痛哭,另一个还不知流落何方。李惟简虽然年轻,也是经过沧海桑田的人了,他拉着王保家站了起来,“别哭了,你在这里哭也没用,赶紧跟我回驿馆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去找你媳妇儿。你这是关心则乱,急糊涂了。你媳妇儿是女的,她父亲罪行再大朝廷也不至于拿一个小姑娘开刀问斩,十有**是沦为官奴了,明天我陪你先去奴隶市场上找找看。”
李惟简这样一说,王保家一下子宽心不少。朋友有事,李惟简也无心再去看房子了,他对保家道:“走吧,回去休息,你就跟我同骑一匹马吧。咦,不对,你不可能是走过来的吧?你的马呢?”王保家吹了一声口哨,只听得马蹄答答,他那匹火红色的骏马从一个拐角里跑了出来,转眼就到了王保家面前,它亲热地用头蹭他的衣袖,李惟简没好气地在那匹骏马头上敲了一个爆栗,“你主人在这里难过,你倒有闲心到处乱逛。”马儿愤怒地把头对准他使劲拱了一下。李惟简一个趔趄,差点被它拱倒。他摇晃着蹬蹬蹬接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子,李惟简不满地拍了拍马脑袋,“你这畜牲,还有脾气呢,幸好你不是牛,头上不长角,要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皇帝终于累了,倒头呼呼而睡,庭芳躺在龙床上,咬牙望着帐顶,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的生活已彻底乱了,以前憧憬的像鸳鸯一样双宿双飞的美好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庭芳在心里一声又一声呼唤着,“保家哥,保家哥……”
天渐渐亮了,不知什么鸟儿的歌唱打破了黎明的平静,接着响起了另一声,就像情歌对唱似的,两只鸟儿欢快地唧唧喳喳,不一会儿就四处雀鸟啾啾,呼朋引伴的像赶集一样热闹。皇帝没有动,庭芳也不敢动,宫人轻手轻脚走进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两人昨夜脱下的衣服取走,把另外两套新衣放好,依然轻手轻脚悄悄退了出去。
带着阳光的柔和的风吹到脸上,庭芳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帝翻了个身,摸索了两下,把手搭到庭芳腰上,庭芳几乎是下意识地滚到一边,皇帝睁开眼,看了庭芳一下,吩咐道:“侍候朕穿衣服。”
庭芳身上也没有穿衣服,她的衣服还有皇帝的龙袍都给搭在靠着床榻的床柱上,庭芳尴尬无比,红着脸半撑起身子伸长手臂去拿衣服,皇帝看着她凝雪一样的双肩、嫩藉一样的臂膀,眼睛不由又亮了起来,皇帝拦腰抱住她,把她扑倒在身下,嘻嘻笑道:“算了,朕现在不想起床了。”
庭芳羞臊无比,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皇帝看着她红艳艳的彩霞一样的脸蛋儿,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真是个可人儿,早上才发现你比夜里更漂亮迷人。”
庭芳侧着脸一头扎在枕头里,皇帝也不生气,双手在她身上慢慢揉捏着,庭芳先是咬着牙勉强忍受着,渐渐就不由自主扭着身子想挣脱他,皇帝心情相当好,也不觉得她忤逆,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柔声道:“还别扭什么呢。”
皇帝终于舒服了,心满意足地叹着气道:“美人儿,你身体怎么就这么软呢,柔得像没有骨头似的。”他在庭芳肩上吻了一下,从她身上轻轻滚到一边。庭芳初经人事,一夜不知被折腾了多少次,早上又接着折腾,累得她全身酸软,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动一下就浑身疼痛,她闭着眼连话都不想说了。
皇帝神彩奕奕叫人进来侍候更衣梳洗,庭芳浑身一激灵,猛然睁开眼,看到四个宫人步步走近,庭芳双手抓住被子,脸都热了起来,皇帝看着她乐呵呵道:“美人儿脸皮真薄,动不动就脸红,朕喜欢。”
庭芳忍着心中的羞忿、屈辱,任由宫人侍候穿衣,在皇帝的目光下,她终于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一刻就像一天一样漫长,好不容易她的衣服终于穿好了,庭芳用手为梳把头发随便理顺,任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一样披在身后,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庭芳跪在他脚下连磕了三个头,然后仰头望着皇帝道:“皇上,还记得您昨晚说的话吗?”
皇帝看着她可怜巴巴祈求讨好的笑脸,虽然明知她话里的意思,他偏要侧着头想了一想,故意问道:“朕昨晚说过好多话啊,有许多话都记不大清了。”
庭芳立即气急败坏道:“皇上,您说过要饶恕我爹的。”
皇帝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没问题。你爹是谁啊,朕立马就叫人把他放了。”
庭芳欣喜若狂,连连磕头道:“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
“别磕了,你不觉得疼我还心痛呢。”皇帝双手拉起她,挺关心地问:“你爹是哪一个啊?”
庭芳抬头道:“庭芳的父亲姓张,讳名光晟。”
“张光晟?”皇帝吃了一惊,脸色立刻黑了起来,盯着庭芳问道:“你爹就是张光晟?”
庭芳看到皇帝又要变脸,她急急抱住皇帝大腿,颤声道:“皇上,您答应饶恕他的,您答应过的。”
皇帝无可奈何道:“朕也不想反悔啊。可是,唉,已经晚了,张光晟早就被处死了。”
“什么?”庭芳如雷贯顶,顿时脑袋嗡嗡直响,她依然不可置信地抱着皇帝的大腿瞪着他。
皇帝有气无力道:“他已经死了,朕虽然是天子,也不能到阴间去找阎王把人拉回来吧。”
庭芳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弯就晕了过去。皇帝垂头丧气看着软倒在他腿上的人,皱着眉喃喃自语道:“怎么就这么寸呢?”
第六十六章 风住尘留香 '本章字数:278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6 13:26:31。0'
李惟简陪着王保家在奴隶市场上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保家渐渐就沉不住气了。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是办法啊。李惟简就过去找互市郎打听,七问八问终于问出一位早已卖出去了的疑似张夫人的女奴来,据互市郎说那女奴是被一个米国商人给买走了。李惟简发脾气道:“你们怎么搞的,那么高贵的妇人怎么能随便卖给九姓胡呢?”米国也是昭武九姓国中的一国,唐人平时统称他们为九姓胡,九姓胡人在中国生活的,大多都以国号作为自己的姓氏。
互市郎给吓了一跳,苦着脸道:“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她高贵啊。送到奴隶市场上来的人,我们以为不管以前再怎么高贵的人也只是一个奴隶嘛,所以就没对她特别加以照顾。”
胡乱去难为一个互市郎也没意思,李惟简不好继续发火,又从那家伙嘴里掏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他也没耐心听那家伙啰嗦,拉着王保家转身走了。
王保家烦燥地问:“为什么庭芳不在那市场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李惟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急,先去趟鸿胪寺,请鸿胪寺的官员帮忙打听打听,看看他们能不能把你岳母找出来。”九姓胡商都归鸿胪寺管辖,如果能请动鸿胪寺的人帮忙,确实比他们两个到处搜寻要管用得多。
两个年轻人都是皇帝新提拔起来的红人,鸿胪寺的人很给面子,李惟简才一说明来意,接待他们的鸿胪寺少卿就爽快地答应帮忙。
从鸿胪寺出来,李惟简安慰王保家道:“别这样愁眉苦脸的,天下虽大,官府的力量更大,迟早会把你媳妇儿也找出来的。”
保家苦笑着点头,李惟简兴致勃勃道:“暂时没有别的线索了。走吧,趁现在有点闲赶紧把新家给拾掇拾掇,总在驿馆做客也不是事。说起来,昨夜就打算看宅子,这一忙起来,到现在都还没看到我的新宅子呢。”
保家神情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李惟简哄着他又回到晋昌里,两人在街上遛达了好一会儿,李惟简终于找到了他的新宅子,门口还有两个军士守着,李惟简兴奋地欢呼一声,跳下马跑过去,两个军士毕恭毕敬行礼道:“李尚书,您终于来啦,我们兄弟这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李惟简把马缰绳随手丢到一个军士手里,笑道:“帮我看着马,我先进去转一转。”
李惟简在宅子里转了一个圈儿,好半天才走出来眉开眼笑道:“不错不错,这房子住着舒服,我看都不用收拾了。”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把钱分赏给两个军士,“谢谢你们给我看了这么久的门,我家现在没人,所以还要麻烦你俩帮我再看两天。”
李惟简忙忙的把坐骑牵到马厩里去拴了起来,拉着王保家进屋,笑嘻嘻问道:“你是先到我家休息呢还是先去你的新宅子看看?”
保家怏怏不语,李惟简摇头道:“别这么无精打采的,又不是天塌地陷,你振作点儿好不好?”
李惟简拉着王保家出门正要去找他的新宅子呢,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看门的军士正走过去询问,还没等他走近,马车里一个人探头朝车窗外看了一下,笑道:“应该就是这里了。”紧接着车门就打开了,一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李惟简喜出望外朝那个人直扑了过去,“小瑾,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到京城来的?你小叔叔我现在可是朝廷大臣了你知不知道?”
那个人正是张瑾,他虽然比李惟简年轻,为人却比这个叔叔稳重得多,他轻轻拍了拍李惟简的臂膀,笑道:“我要是不知道怎么能找到这里来?你看看马车里的是谁?”
马车门边一个小男孩双手挥舞着大叫道:“爹,爹。”
李惟简显然吃了一惊,眼圈都红起来了,他旋风一般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小男孩,拚命亲着他的小脸蛋儿,边亲边道:“元本,元本,想死爹爹啦。”
一个青衣女子跟着跳下马车,李惟简把小孩子送到肩上,让他骑坐在自己肩头,他也不管还有许多双眼睛看着,一把牵住那个女子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女子挣扎了两下,也就由他抱着了。
保家站在一边,看到别人一家大团圆自己却形单影只,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眼见李家三口人抱作一团,他想打个招呼都难插得进去,干脆连招呼都省了,低着头正准备离开,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惊呼,居然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