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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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虞璇玑用感谢的眼神看了看旁边不小心失礼的士子,实在是救命恩人哪!不过眼下可不能退得太明显……她默默地把头往左转,像猫一样一低身一收肩往后缩,非常恰好地隐在失礼的高大士子后面。
整齐的脚步声依然不停往前走,虞璇玑从人群的缝隙中,瞄见御史大夫的侧面,脑后的头发绞成辫子盘成髻隐在法冠下,鬓发丝毫不乱,短须也修剪得相当整齐,浑然不似昨夜满头大汗有些狼狈的样子,神情也与昨夜那个死鬼完全不同,剑眉横扫入鬓,一双凤目半垂,不是才子们轻狂傲岸的姿态,却也是一种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霸气,他很快就走过虞璇玑眼前,眼目不曾一偏,虞璇玑偷偷拍了拍心口,还好没露馅。
“台台台……台主留步!”有人颤抖着声音开口。
这!!!虞璇玑大惊,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刚才救她一命的失礼士子,她像只吓坏的猫,耸着肩傻在当场,而那士子竟然还有胆继续说话,而且似乎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学生清池吴用,淮西吴大帅堂兄子,因少帅元济以监察御史为寄俸衔,此番入京,少帅特命学生向台主致意。”
刷刷刷……本来只停下脚步的御史台官,全部一致地转过头来,而李千里的声音则从前方传来“你就是那个淮西来的士子?”
“是。”
“你跟吴大帅很熟吗?”
“熟,很熟。”那士子满脸堆笑。
御史台官纷纷让开,只见李千里走了过来,竟是一脸笑意,在场诸官都吓傻了,只有那吴用还站在当场,连连拱手,李千里走上两步拍了拍那吴用“回去代我谢过吴大帅,谢谢送的礼物,实在让无趣的上朝路程中添了不少乐趣。”
“哪里哪里,吴大帅也是心慕台主,一点薄礼不足挂齿。”
“是不足挂齿,因为当场就被我砍成重伤。”李千里依然笑吟吟地说,吴用僵了僵,只觉得那双凤目中顿时聚满杀气,语气却是温和得让人头皮发麻“下次要想杀我,让吴大帅派几个虹线、聂银娘等级的刺客过来,不要找些市井流氓给我当剑靶用,一剑劈下去,血如泉涌,坏了我几件新做的袍服,吴大帅是不是该赔我?”
吴用吓得腿软,连忙说“赔赔赔……大帅一定赔。”
“记住,要赔袍服,不需大帅以身相许,承受不起啊!”李千里恶狠狠又阴沉沉地说,虞璇玑听了却抿嘴一笑,原来那吴大帅吴少阳年轻时是个美少年,传说与前任淮西节度使的父亲『相爱』,被节度使认为堂弟,这才在藩镇中平步青云,而后竟杀了节度使与其子取而代之,此事朝野尽知,却无一人敢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吴用口中诺诺称是,不敢再多言,李千里这才放了他,眼风一动,竟与虞璇玑四目相对。
在场众人无声地一吸气,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正面碰上了……
“虞璇玑……”李千里唇边勾起一丝刻薄的笑,口中啧啧“今科的大才女,东宫保奏、尚书省下符单召的名士……可说望隆山斗,品重圭璋哪!”
“此类颂词,学生愧不敢当,倒是台主山斗望隆、桂兰挺秀才是。”虞璇玑挑了挑眉,拱手一揖道。
这……这三句骈辞全是标准的士人祭文用语,但凡读过点书的人都知道,李千里用起来已经是杀气十足,虞璇玑接着用更是满怀恶意,毕竟李千里被河北诸镇追杀的事是谁都知道,两个人若比起来,李千里英年早逝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想必妳已知亲策之事?”
“是。”
“在妳入考之前,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台主请说。”
虞璇玑背上冷汗直冒,她并不是有意想刺李千里,只是这个混蛋一下子扮鬼吓她、一下子题诗嘲讽、一下子馈赠金盒,到了此时却又出言唱衰她,不反击就当场瘫软,倒显得她比那吴用更无用了。无奈何,只能挺腰子与他周旋。
“听说妳曾在天门街上说我是黑心御史大夫?”李千里在黑心二字上加了点力道。
这……连这个都知道……虞璇玑轻咳“禀台主,是曾说。”
“循名责实,何谓黑心?”李千里眯了眯眼睛,左手握着剑鞘,拇指一推,露出一小段剑刃来。
不会当场见血吧?在场众人也为虞璇玑捏了把冷汗,她可不是刺客啊!哎呀,不对,黑心台主一定会杀了她然后给她罗织个罪名说她是藩镇刺客,杀之无罪。
虞璇玑心中暗暗叫苦,黑心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这人不存天良、泯灭人性……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只得诡辩“黑者,暗昧也,黑心者,昧于心也。《罗织谱》有言『奸者祸国,忠者祸身』御史忠于国则难免祸于身。窃以为,若能不祸国不祸身,才能真正为国效力,敢问台主,然否。”
“然也。”
“既如此,则必要忠于国又奸于身,既保存自己又为国效力,敢问台主,若一任己心者,能否做到?”
“不能。”
“既如此,若要忠国奸身,势必需与奸臣周旋而胜之,难免要做些昧于己心之事,敢问台主,是也不是?”
“是。”
“既然御史需昧心以全忠国之心,前已有言,黑心者昧于心也,台主既是御史台首长,岂能不黑心?”
众人无语,这一番诡辩,他们倒是接受,不过黑心的御史大夫本人呢?
李千里一头听,一头敛去了笑意,听到最后,脸上没有表情,墨黑的眸子紧盯着虞璇玑,『喀』地一声,剑刃入鞘,才用他平日摧残台官们时,那种毫不客气的威压语气说“御史忠国为先,存身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以妳所言,忠国奸身并存于心者,有朝一日国身不能两全时,必以存身以图保国为借口,逃避御史职责,在我看来,这等人与废物无异。国是高山,我为松柏,春夏共享美景,秋冬共度寒霜,山有倾移,松柏不惜折身以扶,何也?今者虽亡,尚有来者,大梁千年屹立,乃在万千御史不惜己身支撑数代将倾之朝局。此等诡辩之言,若要妄发议论,休怪我再行黜落。”
非常尴尬的沉默,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李虞二人身上,虞璇玑讶异,他虽无表情,字字句句却不是之前说话时那种浮在水上的语气,稍有些黯哑的嗓音是从胸中发出,左手紧握着剑鞘,似是极力克制……何必在意她随口说的话呢?号称冷血黑心晚娘面孔的御史大夫,竟然也有热血青春的时候?
即使心中嘀咕,虞璇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确实是比自己胡诌的好多了,横竖她只是随便掰的,并不怎么坚持,因此只是淡淡一笑,拱手一揖“公之言,正道也,学生受教了。”
球又抛回李千里手中,眉楞骨不着痕迹地一动,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他眯了眯眼睛“我不喜欢妳这个人,不过为了让朝中那些混帐闭嘴,彻底把妳赶出去,我只好不惜己身了,想到要跟妳关在一起三天,真是难以忍受。”
谁?谁要跟谁关在一起三天?没听错吧?众人疑心着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就连虞璇玑也傻眼,不过为了自己的权益着想,只好硬着头皮问“敢问台主,关在一起是……”
“元月十六、十七、十八三日,进士会试,妳要到主考房里考试,我怎么策问都可以,门要从外面下大锁,只有解手可以在女卒的陪同下出去,其它时间,妳只要走出房门就算罢考。礼部尚书坚持,为了公平与妳的人身安全起见、虽然我觉得这根本是笑话,所以窗不能关,看在他是我座师的份上,我就同意了。换句话说,会试三日,妳的同房只有我。”李千里好整以暇地说,说完,奸恻恻地一笑“给妳一点良心的建议,从今日回家就开始睡吧,进士试三日,妳大概是睡不了了。”
众人大骇,后面这句也太像通俗传奇跟乡野奇谈里中,刚买了个貌美小婢的变态色老头吧?而且,撂下话就走,这也太自以为帅气了!虞璇玑站在太极门街上,目送着也是一脸惊骇的御史台官,跟在李千里身后离开。
确定御史台听不见后,虞璇玑终于发出了不平之鸣“去你娘的!我招谁惹谁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伪.超级短篇
千:可恶的礼部尚书,竟然害我三天三夜行不道德之事的计划落空!管你是座师还是站师,我要弹劾到你变干尸!(振笔疾书)
某御史:呃……台主何事?
千:我要弹劾礼部尚书,按着这些罪名,写份弹状给我。
某御史:这……台主,伐害同僚这条大罪哪来的?
千:妨碍我的爱情生活。(正经)
某御史:那……台主,残害同僚身心这条大罪又哪来的?
千:妨碍我的性生活。(爆)
于是,御史台开始准备一起弹劾台主……
太上皇
西京大雪纷纷落,冰挂在树梢,待得雪融时,便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像一串串亮晶晶的泪水。这种景象在西京并不常见,乃至于有句俗谚说『树若架,大臣怕』,意思是这种反常情况是天降警示,要以大臣挡去灾祸。结果这次满城树架的景况,吓坏了襄平二王与三太三公那六只老狐狸精,连忙跑到各个寺观大作功德,就怕真有个什么万一,葛屁着凉去也。
西京宫城中,也是一片寒魄冰华,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孙在雪地中跑来跑去,捏起几个雪球互砸,却没防备雪底下是泥地,结果银狐、黑貂、水獭等高贵的皮料不一会儿就染上污渍,夹丝絮的锦裤自然也斑斑点点全是泥星子。
“小王八蛋。”
咦?是谁讲出了我的心声?站在廊下的内侍听这一声,疑惑地转过头去,就在他身后约五步远,站着在宫中传言血比雪冷、心比泥黑的『李相公』,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前庭穿着锦衣纨裤一脸嘻笑天真、在常人认为十分可爱的皇孙们,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表示出,若是可以,他会把孩子们抓起来狠狠拷打一番。
“李相公……”内侍稍稍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问“相公走迷了道吗?”
“没,上皇让我到此相候。”
“此处风大,相公请到亭间稍待。”
“有劳。”
内侍引着李千里绕过笑闹的皇孙,突然,一个雪球砸过来,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哈哈笑声,『吧叽』一声在李千里右侧腹边砸出一滩灰黑。
哪个不长眼的小王八蛋找死往刀口上撞!内侍在心中呐喊,只看见李千里默默地走下去,一步步走向太子的两个小儿子,那两个孩子呜哇一声就想往后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千里身手快如闪电,左右开弓揪住那两个小世子的耳朵,狠狠一拧,口中却还是相当有礼地说“下官李千里谢过二位世子的见面礼,世子是不是忘了该对下官说什么?”
“对对对……对不起。”比较小的那个呜呜咽咽地说,随即被李千里放过,摀着半边耳朵跑去找乳母大哭。
“说什么说!你凭甚么拧我!”比较大的那个梗着脖子反手抓住李千里的手臂,张口就想咬他手腕,却被李千里再抓住一只手,硬生生扭到背后,痛得哇哇大哭。
“祖宗家法,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不得殴打折辱于御史,违者交三司议处,世子试图攻击下官,下官也只好反击了。”李千里慢悠悠地说,还揪在世子耳朵上的手再一转“世子还没对下官说『正确』的话。”
“我不说!”
“那下官只好无礼了。”话音刚落,小世子顿时觉得乾坤颠倒,在众人惊呼中,竟被李千里倒提到旁边的池子上方,那池中还浮着许多薄冰,小世子的脸距离池面不到一尺,只感觉丝丝寒气直扑上来,李千里那比冰还无情的声音又响起“世子想起该说什么了吗?”
脸又近了半尺……小世子终于被吓得哭出来,边哭边说“对不起啦!”
“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