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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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娶我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我姊夫就是赘婿,多你一个也没差。”
苍天有眼哪……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家那死没良心没有女人缘的郎君要嫁人啦……欸……嫁人、娶妇……随便啦!只要有人跟他过一辈子就好了……跟着李千里后面过桥来有事要禀告的燕寒云,偷偷抓起衣角揩了揩湿润的眼角,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新夫人了,那他岂不是将来要侍奉一个变态老旷男吗?果然上天待他不薄啊……
燕寒云吸了吸鼻子,十六年哪!他都在等待新夫人救他逃脱旷男郎君的魔掌啊!事情发展至此,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是想写成琼瑶式的场面来着
什么山无崚天地合一类的
配上后面燕寒云同学的囧囧脸跟一句:神经病……
狠狠kuso一下琼瑶阿姨的
可是真的是太恶寒了
写不下手……
所以就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的牵小手了
不过还是很可喜可贺啦
写到三十七万字才啾个一次
订婚还只有牵小手
这么纯情的小说
我看只有我才写得出来了~~
君不见,隔壁家的Judy
五万字都不到
就已经翻滚了N遍
果然文章反应着作者的纯情程度啊~~~
所以无患子姊姊是郭供奉无误(盖章)
无患子姊姊:我躺着也中枪!
江山梦
对比着秩序井然的赵州城,当虞璇玑来到深州城外时,第一次感觉到战场这个男人世界的残酷与扭曲。深州城原也是高墙深池、固若金汤,石条围绕的城墙下,城门沟里垛着腐臭的尸体,黑血混着肝脑砸在青石上,混浊的水也不知是河水、血水还是尸水,又稠又粘地漫过蠕动着蛆虫的尸首。
在战场上,什么天气都显得悲惨。万里无云的晴天,把战场上的惨况照得一览无遗,炽热的天气,让青黑的尸斑扩大得更快,一刀从胸划到肚脐的刀痕里流出肠胃,被砍断的护身符染着血迹落在一旁。阴天雨天,虽能掩盖、冲刷掉尸臭,但是那股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凄冷如刺在背,夜里,明明灭灭的磷火昏惨惨冷清清地浮在战场上,透出人鬼殊途无家可归的怨恨,夏夜晚风,吹散浓浓的尸臭,露出白骨的断手,仍紧握着胸前的皮囊,里面装着妻子的头发与平安符。
什么女将威风,都是假的!什么巾帼英豪,也都是骗人的!一想到这些人的背后,或是老母倚门相望、或是弱妻深夜相思、或是稚女天真相问,哪个女人下得了手?夜里本就微凉,但是在此时却透出阴森森的鬼气,虞璇玑坐在自己帐中,微微发抖,她本就怕黑、怕鬼,却不能不来,因为她是河北道监察,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身为御史,就要担负起女皇耳目的工作,所以她与董监察都必须紧盯着与会的所有人。
这几日看了太多尸体,看得她一点胃口也无,只能自己揉了面团,拿个炭炉来,自己烤胡饼吃,然后拼命喝茶,希望能淡掉无所不在的尸臭味。虽然李千里已是她的未婚夫(或是妻……),但是他还是宣抚使、中书令兼御史大夫,是整个行营的老大,即使她再怎么想跟他挤一张榻,也是不行的。就算他们大方承认是未婚夫妻,在人人欲求不满的军营中,还是异常刺目扎眼,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两个睡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没做,也会传得乱七八糟,她会被人传成色诱上司的荡妇,而他会变成好色无耻的变态高官,其他人若是也看得不爽,一状告上去,『轻狂无行』四个字就能断送他们的功名。
所以这几日,李虞二人都格外地小心避嫌,别说抱一抱了,就是牵个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马上转开,说话也都是以官衔相称,倒是田敦礼看了觉得好笑,私下问虞璇玑“璇玑,你跟李相公吵架了吗?”
“哪有……”
“那怎么像仇人似的?”
“还不是这里有一大堆旷男,想亲近点都怕被人用目光射死啊……”虞璇玑小小声地抱怨着。
“那也不至于这样生疏吧?”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能不为他想吧……”
“也是,我看李相公也跟你一样心思。”田敦礼摸了摸胡子,用力在虞璇玑肩上拍了一下,差点把她半边手臂卸下来“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要不你以为我们会怎样?不见面就像得了绝症快要归西、一见面就像发情似的恨不能卷在一起?拜托,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虞璇玑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是不像十六七岁,但是很像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啊……”田敦礼却笑着摇摇头,回头看了大帐一眼“不过我猜你其实心里不这么想吧?”
“废话,要是这里没有旁人,我也想卷在一起啊……”
“你说得我都脸红了。”
“不要闲扯了,成德这边说给钱好谈,但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县,这可怎么好?魏军都打到这里了,不能没有个甜头就走吧?”
“那就得看你的了,我是魏帅,我说话,朝廷觉得是私心,成德觉得我占他们便宜。你说话,朝廷觉得你是自己人,成德觉得你多少代表朝廷的看法,趁着王亭奏还没摸清你的底细,今日会议,你一定要帮我。”田敦礼倒是干脆爽利,大大方方地讨人情。
“忙是一定会帮的,不过我要去跟你们家兵马使讨论一下,我看他跟王亭奏一定有暗盘,不把他的底摸清,还真不好说。”虞璇玑说,接着就到史诚帐中去,却见史诚正在拭刀,一双鹰目饮隐有着一抹蓝色,痴迷地擦着刀,忽而警觉有人,长刀直指,虞璇玑连忙笑着说“下官有事要与副帅商量。”
“虞监察,请坐。”史诚不慌不忙地收了刀,从茶吊子上取了热水,拿过一个粗陶茶碗,丢进几撮黑末冲开“行军中,只带得这等劣茶,比不得虞监察素常喝惯的阳羡茶,请将就吧。”
“有个茶喝就好了,哪里敢挑三拣四?”虞璇玑接过茶来,低头像是闻茶,遮掩住警觉的眼神,他连她喝什么茶都知道?她喝了一口,茶里隐隐有股霉味,不过入口有种甘味“这倒是没喝过的茶,味道很特别。”
“杂胡行商都喝这个,全是贩茶时碎落的茶末子,挤在一块阴干,轻便好带又不浪费。”
“原来如此。”
史诚似乎觉得闲聊够久了,直勾勾地盯着虞璇玑“虞监察总不是来喝茶的吧?”
“我是来向副帅问计的。”虞璇玑放下茶碗,看向史诚“王兵马使那边坚持不让寸土,这在朝廷自然是无所谓,可是这对魏军弟兄无法交代,此事应当如何处理为好?”
“此事既与朝廷无甚相关,虞监察也就不必太过费心了。”史诚不冷不热地说。
推托客气必有隐瞒……虞璇玑默背着《推事札记》里的句子,却还是不能不问“可是,这事下官觉得似乎不能不费心呢!”
“虞监察是朝廷的人,与朝廷无干的事,自然与虞监察无涉。”
“但是我同时也是河北道监察,与河北有关的事,自然要费心了。”
史诚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块牛皮糖来?他心念一转,板起脸“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在那里啰唆!”
“横竖我现在没有女人的事要忙,问一下男人的事,不为过吧?”虞璇玑死绷着脸上的微笑,这家伙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史诚不为所动,对虞璇玑的笑意视若无睹“你是御史,把朝廷的事顾好就好了,何须在此饶舌?
”
“副帅是魏博人,怎地对魏军的事这般冷淡?下官也不过是想拜托副帅玉趾稍移,到成德王兵马使那里,请他稍让一些而已。”
“我是何人?虽然都称我副帅,但是不过是个都知兵马使而已,号令魏军尚可,去跟成德那边讲话,好比妾妇与邻家夫人言语,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史诚面上露出一丝似乎很无奈的苦笑,眸中却精光外显,虞璇玑仔细看着他,就明白这是以退为进,怕她跟田敦礼联手,把成德割了讨好魏军诸将,又继续占着帅位不走。她心中暗笑,嘴上也跟着呵呵傻笑,一脸说三道四讲小道消息的表情“啧啧,该扶正的自然是早早扶正为好,李相公那边已经知道田帅不干的事,他也没说什么,只说『既然不干了,那你找个想做的来吧!』,田帅自是赶紧把副帅捧了上去,李相公就答应了此事一完,先立副帅为留后,然后田帅跟他一起回西京与陛下奏明,就把节钺的事搞定,八月多就让我再送来。副帅,王兵马使虽然也自称留后,但是那是他自己封的,你这个留后是田帅认可的,副帅与成德说话,那是夫人吩咐婢妾,让他不从也得从哪!”
留后,是因为节度使、观察使等使职,本是因时因地制宜,并非常设,有时以一些亲贵高官充任这些官衔,事实上这些人并未亲往,就需要有个人到当地以知节度使事、知观察使事的名义来管理,便称为留后。藩镇林立的时代,大部分的节度使在病重或者预备传位的时候,都会将接班人立为留后,因此,留后一职就象征着尚未拿到朝廷节钺的节帅。
果然,史诚一听到留后,脸色就和煦许多,见虞璇玑一碗茶快喝干,似乎想起什么似地一拍手“哎呀!竟忘了那日入冀州时,我手下小卒抢来几斤好茶,就收在帐中,一直没打开喝,竟没有拿出来待客,还让虞监察喝这劣茶,失礼失礼。”
说着,接过茶碗往外泼了,拿出个织锦盒,打开拿出茶来冲了,虞璇玑一闻味道,便微笑起来“阳羡贡茶,副帅藏私啊!”
“行伍出身,难免粗疏啊,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史诚将茶碗推与虞璇玑,又把那锦盒盖好,放在两人中间“为军从戎,没有品茶的雅兴,可惜了这盒好茶,不如借花献佛,送与虞监察喝着玩吧!”
虞璇玑本待收下,到手的礼物哪有不收的呢?不过她刚要应承,又缩回手,也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说“啊!我忘了李相公要问我话呢!糟糕糟糕,等下又要与王兵马使谈事了,我要迟了就死定了啦!还有,本来上次会议时说了时间可能会稍后,不过李相公早上又说照原定时间,副帅,能不能劳你驾,帮我与王兵马使说一声?”
史诚自然知道她不是要他去讲时间,却又还有些疑心“我这就遣小卒去。”
这人的疑心病有够重……虞璇玑暗想,起身拱手说“那就劳烦副帅了,先与副帅贺喜,保管会议一下来就是留后了,回魏博后一定要摆酒啊!”
史诚这才放心,也起身拱手“王兵马使的事,就在我身上了,虞监察尽管放心。”
“有劳有劳。”虞璇玑连声有劳,连忙辞出来,出了史诚视线能及,才松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手,狠狠地往手背上打了一下“笨手!差点就收受贿赂了!笨手!”
不过,这倒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贿赂她啊……虞璇玑猛地想起这一点来!怔怔地往后看了一眼,史诚今日送茶绝非偶然,他早就把她的习性摸清楚了……沉下心来,她讨厌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而且对方用的是她喜欢的东西,不能收又很想要,这种感觉比被算计更讨厌一百万倍!
而且,她刚才真的差一点点就要伸手接了,若不是瞄到身上官服,她就真的会傻呼呼地收下。可是就算她知道收这盒茶不对,她也没有严正拒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落荒而逃……她咬着牙,气得跺脚!脚下尘土飞扬,把皂皮靴都弄脏了,看着灰扑扑的靴子,她的表情显得有点悲哀。
“差点就脏了……”她低声对自己说。
这次她有警觉,可是下次如果没警觉呢?又或者下次是她更想要的东西呢?这次不过是茶,再名贵也是她一咬牙肯撒钱就买得到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