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赖义 四万人的目击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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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梅岛”。
“今天你乖得很哩。”阿伊子边脱鞋边笑着说。
“并非只有今天是这样吧。”
“是么。不过我是花了车费大老远跑到这种地方来嘛。去年也想来的,——想起来,姐夫的存在真令人发怵哩。”
“其实今年你来了也真不好办。不过,今天就算啦。”
“一句‘算了’了事?”
矢后想说“我有事要问你”,但还是把这话咽回肚子里。分手时再说也不迟。
“一股汗酸味儿!”阿伊子说道,“洗过澡了么?”
“洗啦。汗水、尘土和油的味儿都渗入皮肤了。”
“和我一起之后再回集训宿舍,别人凭这味儿就全明白啦。”
“明白就明白嘛。”
“真没关系?”
“没关系。”
矢后想说“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儿”,但话到嘴边也作罢了。他开始有了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当阿伊子长长的眼睫毛在矢后的胸口上闭合、红唇喃喃自语“我想见你”时,矢后已把外边站着个人的事忘掉了。
5
翌日,矢后在再次进行的红白比赛中打四号,他四次上场四个安打,全部得分。的确,这一天的矢后骁勇善战。每打一本,他就想起去年见过阿伊子 后,翌日之振出局的奇妙经历,甚觉不解。比赛结束他才仿佛觉得这一天刑警没有出现。矢后当然没有把他和自己的成绩相联系,而是转念想,他大概去监视阿伊子 了吧。
阿伊于昨晚说过来看红白比赛。矢后制止了她,说是太惹眼了,不行。为此,阿伊子说要再住一个晚上。但那天白天,阿伊子在何处,如何消磨时间的,矢后就一无所知了。
矢后吃过晚饭刚要出门,加治屋把他叫住了。
“早点回来呀!”
“好的。”
“要小心啊!”
“什么?”矢后反问道。明知他是去会女友,说这话就颇微妙了。
“高山先生有信来。”加治屋快人快语,“我不好阻拦你,但也不想你在集训期间出事。”
“我会小心。”矢后低低头致谢。领队说了这几句便匆匆返回房间。
对于矢后来说,高山检察官致信加治屋领队一事颇出人意料之外。这件事使矢后更感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于是,他打算见那刑警一面,问问今天阿伊子的行动。
矢后在昏暗的路上急急走着。到了旅馆附近,他寻找着那刑警的踪迹。但不知何故竟然没有那刑警的身影。也不像是在跟踪自己。矢后想像那刑警恐怕是白天了解阿伊子的动向,在她回旅馆之后便返回警署报告情况。
矢后进了旅馆。正要穿过走廊到昨天的房间去,这时,老板从柜位走出来喊住了他。
“先生,”老板说道,“昨晚那位女士已经退房走了。”
“走了?”矢后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傍晚的时候。”
“一个人吗?”
“是的。她给您留下了一封信。”
“给我吧。”
“这就是。”老板取出一封信交给矢后。矢后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启封读信。
我不辞而别了。不知怎么向您道歉才好。阿
伊子是个糟糕的女人,她配不上您。当然,从
爱情这种精神的角度而言我是无愧的。不过,阿
伊子身上有致命的负债。大概您也感觉到了吧。
这件事什么时候被说穿,今天抑或明天,一直
令我苦恼。当这话从您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
们之间便结束了。您昨天什么也没有说。今天
晚上您一定要说出来的吧。阿伊子明白这一切。
在您跟前完全消失——现在还做不到。因为我
是新海菊江的妹妹。不过,请您从今天起,一
定要把阿伊子忘掉。这样做既是为我好,也是
为您好。您的情和爱我丝毫也不会忘记。阿伊
子曾经是幸福的。恳请您今后只为棒球而生,成
为杰出的新海清的后继者吧。我就为此而祈祷。
不过,今后,我可能会在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
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见您。那时候请您装出不
认识的样子。阿伊子曾经爱着您。有可能的话,
我愿意即刻就结婚。但事到如今,我只能满足
于已经将一切都奉献给您了吧。不要去寻找我
的行踪。这是为了您好。我在这个难以忘怀的
房间里给您写这封信。今后将每天从报纸上了
解您的辉煌战绩。我会一边读报一边想,到此
刻为止,那个人一直是我爱着的。没有时问了。
请多多保重。恳请您直接返回宿舍去。
阿伊子
矢后读完信,默默走出旅馆,然后从听得见流水声的昏暗路上开始往回走。这事一定要向高山检察官报告,他心想。在男女感情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不单单是男女感情的东西。阿伊子,她是回到人物X身边去了吗?
6
矢后年轻,但不以为自己所受的伤是多么创深痛巨。但他所受的伤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剃刀割伤一样,过后的痛楚,比起初时常常是有增无减。极端地 说,可能矢后最初并不把它看作是自己的创伤吧。自从开始感觉到阿伊子背后的人物X时起,矢后就失去了对阿伊子的信任。所以,他把事情告诉了高山检察官。那 似乎是决定性的举动。所以,第二天晚上,矢后曾想过要对她一脚踏两船的事讥刺一番。但到了旅馆一看,只有一封信留下等他。他稍有被人先下手为强之感。接下 来,他理所当然地感到这一刻或迟或早要到来的。他想写封信把事情告诉检察官,在旅馆住处拿起了笔。此时矢后才头一次看见自己身上形成的空洞。那是阿伊子的 体温曾经掩盖着的青春。痛楚就从那里渐次扩展到全身。矢后放弃了给检察官写信的念头。于是,他发觉,自己内心之中对于阿伊子的怀疑和不信任,远远比不上渴 求她的肌肤和爱情的分量。
红白两队的比赛每天持续。调整得早的球员也好,调整得迟的球员也好,都初露疲态了。加治屋领队给大家一天时间休息。
那一天气温宜人,天气也好。有人急匆匆赶回东京,也有人在旅馆里睡懒觉。矢后在中午时走出旅馆,独自向海边走去。
闹市区是鳞次栉比的土产商店和旅馆。走过那里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水沟中生发出和热水汽一道飘散的温泉气味。矢后穿过镇子向西面走。他显然是漫 无目的。他发觉走着走着,鱼腥味儿取代了温泉的气味。环顾四周已不再是繁华街区,而是脏兮兮的、歪歪斜斜的、黑乎乎的房子排列起来的渔村。家家的檐下都摆 放了晒干货的网。还有些地方占用了几乎半边道路。多数是竹荚鱼和墨鱼,苍蝇成群。
矢后的面前突然展现出大海。他走下路面,在狭窄的海边沙滩上行走。不久沙滩就被石垣截断,往后是一条堤坝。走到堤坝跟前,可见石垣的根部在波浪的冲刷之下。小孩子在大石头上垂钓。矢后一边看,一边点燃一支香烟。
矢后把烟蒂扔进海水里的时候,才发现海面上漂满死鱼。死鱼分散漂浮在一片颇大的海面上。他并没有去想死了的鱼怎么会漂浮着。随后他看见一条小 艇在峡湾处移动,艇上一个老人正用网兜打捞着死鱼。矢后久久地看看老人的举动。现在他仍然没有去想那老人为什么要收集死鱼。他在考虑阿伊子的事。白哲、有 光泽的、生气勃勃的肌肤,它在矢后的手臂里面随心所欲地活动着。它在矢后的青春朝气面前数度死亡,然后又复活。
“你想钓鱼么?”
老人的小艇不知不觉靠近了堤坝,他向矢后搭话。
“都是死了的鱼啊,没有用吧。”矢后笑道。
“不,这是我的生意哩。我有工具,如果你想花两三个小时出海看看,我收你便宜的价钱。”
“能钓上什么?”
“哟,什么鱼会咬钩?不过海上的确有好鱼。”老人笑道。
矢后轻轻一跃跳上小艇,于是老人默默地将船头调向海面。他只用一只左手摇橹。在近处一看,才知道原先认为是老人的印象是错的。出了峡湾背阴之处,开始有阳光照射。春天的海面看上去混浊得很,波浪的起伏使矢后浮想联翩。
“想什么呀?”
“女人的事。”矢后说道。
“女人么?”那男人咕哝道。
矢后当然不知道摇橹的男人是保原卓造。他没有心情钓鱼,便将狭窄的船头作枕头躺下,仰望着天空。那男人并没有勉强他钓鱼。出海稍远之后,他停了船,点了一支烟。
矢后心想,何处有何物与自己没有关系,自己是把阿伊子看作一个单纯的女人来爱的。为什么会纠缠上各种事情呢?岚铁平操纵着长冈阿伊子——这可能是会的。但是,那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所谓女人,是长冈阿伊子吧?”
当那男人说出这话时,矢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你是谁?”
“微不足道的人。”对手把烟头扔到海里,“我曾想过要见你一次。不、不,我不是你的敌人,是盟友。”
矢后愕然地瞪视着这个男人。
痴情的伤痕
1
温泉町是大海包围的半岛南麓所形成,所以春天比东京要早两个月到来。但是,高空上还残留着冬的气息,风凉刺骨。
这镇上有个五十米见方的温水室内泳池,游泳选手多在此进行冬季的集训。因为还会进行远征海外的准备、或亚洲运动会的冬训,所以镇上人对于体育运动颇为 关心。过了元旦之后,镇上就稍有空闲了。旅馆老板、女服务员们也都挤在网子背后看新鲜。当打出高飞球的时候,人们的视野里便有了蜜柑林妆点一山青翠。各处 升起着温泉的白烟。一片悠闲的景致。
但是,在稍带几分柔软的运动场上奔跑的年轻球员心里,不见得像他们表面上那么轻松。他们用汗水来争夺场上的位置。正选球员和二队加起来有 40人左右,在五月中要从中选出25人,给予参加正式比赛的机会。这就是选人的外出集训。虽属二队,但进入一队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二队之间也有比赛,如 果显示出实力,二队的领队或教练也会将情况向加治屋领队或中崎教练报告。但是,年轻球员在加治屋或中崎面前打比赛的机会,实际上只有集训和进行公开赛的一 至三月期间。而一旦闯入了一队,只要不出事故,就不必担心会被突然降回二队。对他们来说,现在是赌博的机会。是一场惨烈的赌博。即便是平时一起出入的伙 伴,此时也只好成为竞争对手。虽说是竞争者,但却不是像相扑那样,在自己和对手之间直接决定胜负。一切都是间接的。有时到竞争者那里的滚球来得顺溜,而到 自己处来的滚球则来得刁。也有时候竞争者打时的投手的球易打,而自己打时的投手的球特别难打。这就意味着,这场赌博并不是仅仅以自己的力量、技术或身体条 件来进行。有时自己作打击练习时打出了很棒的球,但那时加治屋也好中崎也好,却在很远的地方观看投手的训练。
在某种意义上说,投球和防守练习是谁看了都明白的。但是,说到击球,对年轻球员既是个很难的赌博,同样对于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