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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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不可思议,若不是这样,刚才朔麒云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认为是北凌雁和千洛要杀我在先。阿虎的身份虽是我的贴身侍卫,可他同时也是悬剑阁的人,这让我一时摸不透他的意图,替他包扎的手不由一抖。
“我刚才说过,你恢复记忆的事,我不会透露半句的。”
“你为何要帮我?”
“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可你是悬剑阁的人。”
“我虽是悬剑阁的人,可我的心从不在悬剑阁。”伤口已包扎好,阿虎站起身,朝我轻声道:“不必多虑,你可以信任我。”他转身正要离开,又补充了一句,“在你离开祁丹以前。”
看着阿虎离去的背影,我不由一阵愣怔,自从斗兽擂台脱颖而出,阿虎担任我的贴身侍卫以来,他一直沉默寡言,从不和其它侍卫或下人亲近,就连云竹对他的刻意示好,他也不为心动,依旧我行我素。难道除了出身悬剑阁之外,他还有其它身份?
窗外,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天幕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也望不到半点光亮,可我知道,天晴之后,定会有一颗明亮的星辰在夜幕中绽放。
凌飞,你看到了吗?我已经替你报了仇,我明白你从不曾希望我这样做,可我还是这样做了。明天,我会随朔麒云回祁丹,我知道如果我现在逃回墨渊,凌羽不会再受朔麒云的牵制,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墨渊,因为祁丹皇宫里,还有两个人等着我回去解救。
凌飞,接下来的路崎岖难行,我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赎罪,我知道你会如你说的那样,在天上看着我,指引着我,你会看着我回到墨渊,回到凌羽身边。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斗獒1
一路星夜兼程,数日后,一行人已接近祁丹。天朗气清,赤霞现在刚刚入春,冬天的积雪已消融,四野难得地有了丝新绿之色。
“禀告殿下,宫里送来的消息。”云海在马车外禀告,递进来一个小竹筒。
朔麒云接过竹筒,将里面的羊皮小卷取出看了一眼,便向外面吩咐:“改道檩山狩猎场。”
“去狩猎场?你不是说赶着回宫,让北凌烁见一个人?”我问道。
“嗯,悬剑阁的斗兽擂台提前了,祁丹的皇族都到了檀山,我想让他见的人也去了。”朔麒云惬意地靠在绣枕上,嘴角挂着浅笑,“你不是喜欢看这擂台吗?去年你可是把最强的勇士领走了,这次且看看你还有没有这眼光。”
“可是,这擂台不是应该在七月才开始吗?怎么提前了?”
“据说是麒风的主意,他要让晨煞打这擂台。”
“什么?他……他竟然让晨煞去打擂台?”我几乎跳了起来,朔麒风这混蛋竟然想到要上官逸去打擂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若是上官逸恢复了自由身,我敢肯定他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他。
朔麒云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晨煞又不是悬剑阁的人,怎么能参加这斗兽擂台?”
朔麒云无所谓地道:“规矩是由人定出来的,悬剑阁搞这擂台,不过是为了巴结朝中权贵,有何不可?我也想瞧瞧这个天魔教教主实力如何。”
我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的,悬剑阁的人知道晨煞不好对付,况且他又不是悬剑阁的人,大可不必怜惜他,也许还恨不得看他如何出丑。不知会怎么为难他。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终于驶入檀山猎场,虽然已入春,可祁丹的早春仍是有带着一丝凉意。我笑着为朔麒云披上一领雪白的貂裘,两人一起步入斗兽场。
场中早已设好了高台雅座,彩旗招展,这次的场面比往年更盛大,因为这次连惠帝也御驾亲临了。朔麒云吩咐我自行和麒风、悦妍他们坐一处,自己则往惠帝那边去了。
“惜月,你回来得正及时,很快就轮到晨煞了。”朔麒风一见到我。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坐到他旁边。
我急道:“你怎么能让他去打擂台?”
朔麒风瞪着眼委屈地道:“你这是什么话?让他打擂台,不是你的主意吗?”
“我……”我一时语塞。这才想起自己临去徽州前,确实说过回来后让他去打这斗兽擂台,只得强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叫你当真了?我回来后自会调教他,谁让你多管闲事?我走了后。你有没有为难他?”
“我哪会为难他,你不知道这人有多倔犟,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对他赤诚相待,可是他连正眼也不曾看过我,无论我怎么讨好。他连话也不曾说过一句,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了。”
之前还担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皇子会给上官逸难堪,现在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他一心想将上官逸收为己用,想来也不会为难他,只是,让上官逸参加这场斗兽擂台,对上官逸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一时气极。语气也不由有点重,“尽出馊主意!你想收拢他。怎么能让他去打擂台,他堂堂天魔教教主,在一众权贵面前被关在笼子里和野兽搏斗,传了出去叫他颜面何存?这就是你所谓的赤诚相待?”
朔麒风两眼瞪着我,像是看着怪物一般,一旁的悦妍却忍不住插嘴,“惜月,这次我可要替麒风说话了,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先将那堂堂一教之主关在笼子里的?是谁连他的面具也摘下来不让他戴的?你走了后,麒风亲自将他从笼子里请出,每日高床软枕、山珍海味,风驰宫里的花旦天天为他唱戏,这难道不算是赤诚相待吗?”
“呃……这……”我一时语塞,她若不提,我还真是忘了当初我是如何折磨他的,此时不免有点恼羞成怒,“那又如何,他是我的人,我喜欢怎么对他都行,再说,我再让他难堪,也只是在霁月宫里,你们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便自作主张,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朔麒风向来也不是个软骨头,铁青着脸道:“惜月,是你自己说过的,你不在的期间,晨煞交由我看管,难道我连让他打个擂台的权利也没有吗?”
悦妍身旁的袁世恒见我们黑着脸,忙打圆场,“呵呵,也不定就会出丑了,想晨煞武功盖世,区区几只猛兽又岂会难得了他。”
我白了他一眼,对朔麒风道:“悦妍刚才说,这段时间他天天高床软枕、天天听戏?这么说你并没关着他,难道他从没逃过?”
朔麒风的脸色仍是难看,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他哪逃得了,我知道他利害,特意在酒里加了软骨散。”
“什么?!你……你竟然……”我差点跳了起来,“麒风,你真是疯了,你竟然给他吃软骨散!”
“你以为我想,可不这样的话,谁拦得住他啊?”
我怒道:“他吃了软骨散,怎么还能打擂台?你这不是要逼绝他吗?我不管,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他不可以打这擂台。”
朔麒风瞪着我道:“现在怎么可能说不打就不打,你没看到连父皇都来观战了吗?我不过是想挫挫他的傲气,苏回天答应了我,会适可而止,不会让他死的。那软骨散,三天前就已经停了。”
“不会让他死?你想得天真,悬剑阁的人在他手中丧命的不计其数,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最想他死的人就是苏回天。”
我还要再说,悦妍已道:“嘘,你们别吵了,快看,来了。”
场上突然一场喧哗,我转头望去,心中不由一阵恶寒,悬剑阁几名大汉正抬着一个大铁笼步入场中空地,笼子里装着几头体形庞大,头大如斗,皮毛黝黑油亮的猛兽,上半身似雄狮,下半身似狼狗,正发出低沉的咆哮,躁动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那……那些是什么?”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獒犬。”朔麒风望着那个笼子,两眼闪着兴奋的光。
獒犬,我的心一下沉到深渊,全身冰凉。这些獒犬可不是普通的獒犬,是由苏回天亲自豢养,据说每天喂的肉食里,还加入了他特意调配的药物,这些獒犬的体型比普通獒犬要大,也更通人性,能很好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可同时它们的兽性也更强,三头獒犬便能撕裂一头狮子。而此时场中那只铁笼子里,一共关了七头獒犬。
悬剑阁的人在天魔教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如今总算有机会一雪前耻,又岂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以往他们悬剑阁的人打擂台,从没试过派这些獒犬上阵,这次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是全部七头獒犬同时上阵。这不是明摆着要上官逸的命吗?不用说,这七头獒犬必定已饿了好几天。
在我正愣自出神时,场中的人又一阵窃窃私语。
“快看,那人就是天魔教的教主晨煞。”
“哟,原来这么年轻……”
“哼,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是要丧命于此了。”
随着众人目光望去,我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四名悬剑阁的人,抬着一张椅子走了进场。一身白衣的上官逸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均被两根铁链子锁着,虽然身体没受任何伤害,可是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却消瘦了不少,原本桀骜不驯的双眸,此时再无昔日的光彩,只剩了空洞无神,毫无焦点地望着远处,对场中的一切恍若无闻。
我恨恨望向朔麒风,朔麒风不服气地白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锁着他也是无奈之举,这几天没给软骨散他吃,怕他跑了,只能出此下策。”
“傻瓜,你这样对他,就算他赢了这擂台,又怎会甘心为你卖命?”
朔麒风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我当然知道,他赢了,我会让他吃牵魂丹,不到他不听话。”
“你……”我被他这一想法气得说不出话来。
牵魂丹是悬剑阁专门为门人所配的药,凡是悬剑阁的人,只要吃过牵魂丹,每年必须要吃一次解药,若是不能及时吃到解药,不出一月便会七窍出血身亡。一旦吃过牵魂丹,这一生也必须为悬剑阁卖命了,除非是得到苏回天亲赐解药,可即使是阿虎,如今已成了我霁月宫的侍卫总管,也仍是悬剑阁的人,仍要按时服用悬剑阁送来的解药。
此时,两名悬剑阁的人打开铁笼子上方的活门,将一只活的黄羊扔了进去,那几头獒犬霎时箭一般扑了上去,几下撕咬之后,那只黄羊已尸骨无存。
“呀,这是要干嘛呀?要喂它们的话,怎么只喂这么一只小羔羊?”悦妍问道。
袁世恒答道:“他们不是要喂饱这些獒犬,不过是想让它们尝尝肉腥,最大限度地激发它们猎食的欲望和兽性。”
那几头饿疯了的獒犬受了血腥的刺激,比之前更躁动了,不停地咆哮着,不时抬起前腿扒在铁笼上,张着嘴巴伸出舌头,嘴角溜着涎沫,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一名悬剑阁的人上前,将上官逸的脚镣解开,却没有解开他手上的手镣。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斗獒2
苏回天老鸦般的声音在空荡的场地中回荡,“晨煞,听闻你自诩武功天下第一,只要是你想杀的人,绝不会留他的性命到第二天。呵呵,本掌门有点纳闷,这样一位武功盖世的人,是如何败在咱们太子殿下的宠姬手里,沦落到被拷住手脚在这斗兽擂台求生的?昔日那位不可一世的天魔教教主,威风何在?哈哈哈……”
上官逸虽狂妄自负,可他从没放过豪言说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他只说过自己的轻功无人能及而已。悬剑阁死在天魔教手下的人多不胜数,现在苏回天这样说,只是落井下石。
场中的权贵们也不由跟着嗤笑,上官逸却恍若未闻,依旧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