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又田种田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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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又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不,还是让他跳河去吧。郁闷过后,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再也不理这人。
“这房子的主人要回来了,限你明天之前搬出去。”那人并不把田又田放在眼里,说出的话像是在下命令。
田又田气的差点蹦起来:“你是谁啊,房子是我修的,屋子是我收拾的,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你那儿来的自信?”如果不是顾忌自己所剩不多的形象,他简直要拿着扫帚把这人给扫出去。
“房子本来就是有主的,你不经主人同意,擅自住进来,还有理了?”那人站在矮小的土坯房里,一身黑衣,双手背后,说出的话自有一股气势。
田又田决定对他视而不见,自己做饭去。把鱼和虾拿到厨房处理了,在鱼的外面裹上一层面,热了一锅油,鱼虾炸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他又和面,擀面,把黄瓜切丝,和酱一起拌到煮好的面条里,一碗香喷喷的凉拌面做好了。
田又田故意把午饭端到房屋前的石桌上,吃得香甜。以此表示自己住的很好,绝对不会搬走。
那人看他这样幼稚的举动,也不多话,只在离开前警告他:“初五我会带人来拆房子,到时候不介意把你和你的家当扔出去。”说完潇洒的策马离去。
意思是他在这之前最好主动离开吗?想得美,为了表现他不畏强权的勇气,深呼一口气从鼻子里憋出一个音节“哼”。
第七章
初……初五,今天三十,那不是还有五天。
他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家有极品奶奶和老爹就不说了,他还有心疼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净身出户也没关系,他有能力自己赚钱过上好日子,可他累死累活几天修好的房子突然有人莫名其妙的跳出来说这是别人的,还能给条活路吗?
不行,虽然他没打算在田家村住的长久,但房子是王阳帮着他辛辛苦苦修好的,不说拔那些草和树枝他手上勒了多少伤口,单是垫在房顶的两块油布都花了他一两银子,就算那个人武力比他强,长相比他好看,气势更压他一头,他也不能屈服。
是他一手把山脚下两间即将倒塌的土坯房改造成浪漫的田园风景屋,他开垦的菜地,他围好的篱笆,他精心收拾出来的一个家。还有山上即将变红的小圆枣,呆头呆脑的小灰兔,以及他眼馋了好久的肥野鸡,这些都要离他而去了吗?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田又田收起这段时间养的懒散的心,直奔里正家而去。
走到里正家门口才想到此时正值饭点,不能打扰人家吃饭,突然想到什么,又跑回家拿出昨天在城里买的西瓜。西瓜在清和县并不是普通的东西,起码在田又田曾经的认知里清和县没有哪个村种过西瓜。
西瓜着实不便宜,田又田花了二百五十文钱买了两个,都赶上十几斤猪肉的价格了。要不是馋的厉害,田又田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里正一家坐在院子里刚吃完饭,看见他也很热情:“又田,房子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又看见他手里的西瓜大吃一惊:“这西瓜可不便宜吧?”
里正家里的生活水平比虻山村大多数人家都要高,可也只是在偶然情况下吃过几次,知道西瓜价钱贵,又摸不准田又田哪里来的钱买西瓜,也不好再问下去。
田又田看出里正的疑惑,当然不能让他胡思乱想下去,装做不好意思道:“我昨天进城遇到一个老伯在街上崴了脚,就把他背回家,他儿子是卖西瓜的,送了我两个。”
里正松了口气。田又田趁机转移话题,里正既然知道房子的事,他就要先下手为强,主打感情牌,不能被动挨打,说出的话不自觉带着一丝委屈:“里正,我住的房子真是有主的?可我住进去的时候也没人提过。您也知道这房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现在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把它修好了,却要被人家赶出去,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去哪里再找个落脚的地方?”说完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田又田觉得自从穿越后他就天天演戏,赚钱要演戏,博得同情要演戏,与亲朋好友相处要演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灵魂已经升华到一个新的层次,在这样下去不会精神分裂吧。
里正叹了口气,这孩子确实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出来一个人生活,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可是那房子的主人他也得罪不起。“又田,你知道那房子的主人是谁吗?”
田又田抬起头,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微红:“我以前听我娘说那房子都很多年没人住了,不是已经废弃了吗?怎么又有人找回来了?”
里正点点头:“那房子本是一对孤儿寡母的栖身之地,儿子叫梁有光,读书争气,愣是从咱们这小山村考到京城,进了皇宫,见了皇帝,被封做大官,风风光光回来把老母亲借走了。这一晃就是三十年,现在梁大人衣锦还乡,虽说不住在咱这村里,但要把小时候住的房子给修葺一下,我这当里正的也不能拒绝。”
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上次在城里听王阳那家伙讲过,真是个乌鸦嘴,那么和钦差一起回清远县告老还乡的也是这位梁大人了。世上那么多当官的,怎么就让他碰上了,碰上也就算了,还闹出他强占人家房子的故事。
他怀疑自己不在限定的时间内搬走,那位梁大人会不会派人把自己抓起来,或许用不了梁大人动手,知县老爷先派出衙差将他关进大牢。甚至如果梁大人不愿高调行事,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世上也是小菜一碟。联想到今天那个武力值高深莫测的黑衣男,不禁打了个寒颤。
经过这番思考,他有了新的觉悟。他的穿越就是个被驱逐的血泪史,在田家的时候被蔡神婆驱逐,搬到新家后被梁大人驱逐,他果然有遭人嫌弃的体质吧。
“里正,这件事我回去好好想想,您也知道我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那位大人想必是不缺住处的,让我搬家也不急在一时。”田又田抢先把话说出来,“我相信梁大人有一颗仁慈爱民之心,必然不会与我这样无家可归的人计较。”
里正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大概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田又田居然还能赖着不走,他虽然同情田又田,可要因此得罪了梁大人就得不偿失了。
他以为田又田还是过去那个木讷笨拙的傻小子,被吓上一吓就乖乖让步,不说田又田,就是一般的山野村民,哪个敢和当官的叫板,谁料到他竟然算错了,被田又田抢白了话还不能指出他的错误。联系到之前几次田又田和田家人的交锋,他终于发现这小子的性格与过去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里正曲着手指,在石桌上敲了几下,蓦然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滑头,行了,这事我先帮你担着,你自己慢慢找住处。”
里正到底有些见识,这几十年他也听说过梁大人为官政治,两袖清风,就像田又田说的那样爱民如子。就算传言过于夸大事实,想来梁大人也是个爱惜羽毛的,这里是他的老家,他肯定不会闹出什么风风雨雨,让自己晚节不保。
除此之外,他对梁大人中举之前的经历也有些了解,都说人老了最容易想到年轻时候的事,梁大人知道田又田的事情后应该不至于再去为难一个小辈。
田又田惊喜的望着里正:“谢谢您,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事给您添了许多麻烦,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他虽然也想说些“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或者“等我有钱了一定给村里捐钱盖座学堂”什么的,但他更清楚这种空头承诺最好不要说,说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说来自从他穿越之后,虽然遇到很多极品,但更多的人给他很大帮助。这些人没有钱,没有权,都是再朴实不过的平民百姓,却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他不受冻,不挨饿,不被人欺负。
他这厢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感动得稀里哗啦,不知道在清和县的另一处,有人因为他从此改变了命运。
话说田又田不久前为了赚钱给清和县首富何老爷献上一首曲子,何老爷得到曲子后令府中所有乐师轮流在他面前演奏,又排练出匹配的舞蹈,务必要达到最好的效果。
其中有一个叫做何皎月的乐师是何老爷的远房亲戚,他把曲子反复改动练习,最终令何老爷满意,令他在钦差大人面前领头演奏。
钦差大人到达清远县后,整个清远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沸腾了,他们都想见到那位传说中位高权重的大人,奈何大多被钦差大人拒绝了,对外一律称病不见客。
何老爷等了半个月才等到宴请钦差大人的机会,好不容易以欣赏乐曲的名义把钦差大人请到自己建造的华丽的园子里,何皎月带着一群舞姬出场了。
何皎月长的唇红齿白,一双柳叶眉下眼波荡漾,动人心弦。他见识过不少风月场所的伎俩,为这次演奏特地化了妆,又让人感觉不到刻意的痕迹。假如田又田在这里就不会为自己的演技沾沾自喜了。
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奏,何老爷心中十分满意,在钦差大人面前多说了几句何皎月的好话,比如:“这孩子从小就痴迷乐曲,为此下了不少功夫”。
钦差大人随口就问这乐曲是何人编写,何老爷早在腹中打好了草稿,正要回答,何皎月抢在他前面道:“回大人,此曲是小人在梦中所得。”何老爷憋得脸都绿了。
钦差大人来了兴致:“哦?如何在梦中所得?”
何老爷此时已经听不到何皎月如何编出一口胡话来招摇撞骗,他脑子嗡嗡作响,觉得自己识人不清,再次被欺骗了。
一场宴会令何老爷如坐针毡,他恨不得站起来揭穿何皎月的谎言,可看到钦差大人不加掩饰的浓重兴趣,只能默默地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他想到田又田,那个敢与他对视的少年目光清澈,毫不畏惧。再想到府中的乐师哪个对他不是明里阿谀奉承,暗里猜测他的心思。
何皎月敢如此行事,还不是仗着他不敢当着钦差大人的面揭穿他。何老爷第一次对乐曲感到疲惫,以前乐曲是他生活的调节剂,做生意又忙又累,回到家里听几首小曲散散心情。后来他对乐曲越来越执着,在自己府邸养了许多乐师,也知道他们私下里勾心斗角,他不在意。
现在他是真的累了,这几年他的生意没有认真打理,时间荒废在乐曲上,得到了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背叛。看着何皎月含羞带怯的目光,他心里越来越凉。
宴会结束的时候何老爷主动提出把何皎月送给钦差大人,无视何皎月惊喜的神色,何老爷顿时觉得轻松许多。他要赶着回去看账本,还要遣散家里的乐师,有时间他可以多陪陪自己的妻妾儿女,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第八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田又田房子的事情尚未解决,村子里传出他的风言风语。
“哎呦,田家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往常我看他是个好的,谁能想到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抱上了人家姑娘。王家姑娘真是可怜,都退婚了还被人这样糟蹋,要是我我就一根麻绳吊死在老田家门口。”
“吊死在老田家门口顶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