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狂精心布置的死亡游戏:诡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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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给予了她胆量。她曾经来过这里,不管在这里遇见了什么危险,最后她都安全离开了,之后去讲述她的故事。这个房间就是她当初选择要学习心理学的原因。她对人类头脑的迷恋,就是从她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开始的。她想了解,她是怎么将自己从小女孩时期就开始承受的所有东西一直承受下来,并且最终获得胜利的,就像其他无数女人一样。
一张大床摆放在房间的主要位置。床上方是破旧的红色天鹅绒遮篷。床的每一面都有垂帘。床上搭着一条淡紫色的盖被,上面被老鼠咬了不下十几个洞。
她向那张床走去,将手放在那床盖被上。那是天鹅绒与绸缎拼接的盖被。不,这不仅仅是她想象中虚构的事情,她确实来过这儿,来过这个在迷宫一般的大厅尽头的房间,遭遇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可怕得让她产生了幻觉。
房间的顶上垂下许多条红色和紫色的布料,那是为了遮挡已经发霉的水泥墙,但还是能够看得见墙上的裂缝。房间被布料后面的好几盏白色圣诞节风格的灯所照耀——是有人想设置环绕照明的效果。
房间里还有一个白色的梳妆台,配着一面镜子。梳妆台上到处是粉色的装饰,小女孩的房间里大都曾经这样布置过。事实上,这和莱斯丽九岁时自己房间里梳妆台的样子就非常相像。
房间的墙边很杂乱地摆放着画像、镜子、瓷盘和烛台。有很多的烛台,估计有几十只,其中有两只烛台之间的墙上画着一个五角星形图案,但是她并没有感到惊奇。
另一样让莱斯丽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的东西,是正对着梳妆台摆放着的两架弹球机,一个是蝙蝠侠弹球机,另一个是芭比弹球机。这两台弹球机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圆靶,就是玩掷镖游戏时所用的那种圆靶,以靶子的中心为轴,画有一道道不同直径的圆圈。
一阵玫瑰花夹杂着香草的甜蜜味道引起了莱斯丽的注意。她不断找寻香味的出处,被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欲望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她一半的脑子正尖叫着催促她逃跑,催促她逃离这所房屋和它古怪的主人;而另一半脑子却建议她深呼吸,让这花香安抚她紧张的神经。莱斯丽的祖母就在她的老房子保留着许多枕头,散发着香草和各种花香的味道,这种香味总是能够给莱斯丽带来清醒的镇定,即使是在最糟糕的境况下。
比如现在。
对于这个房间如此熟悉的感觉,应该找到一个解释。如果她能冷静下来,动动脑子,那么她就会想出来的。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而这样做也确实屡试不爽。
莱斯丽向梳妆台走去,她弯下腰,闻了闻旁边那个碗里的花香。薰衣草香和香草的混合味道深深地进入她的呼吸。不再有玫瑰的味道了。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情绪在膨胀,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都要哭了。她艰难而忧郁地将情绪压了下去。她的下巴在轻微地颤抖,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想一想,莱斯丽。想一想!你这是在让你的情绪干扰你的思想。
她到这儿来是有原因的,不是吗?如果没有人做了精心的策划,他们四个人就不会都跑到这幢奇怪的屋子里来了。不管这个杀人魔是谁,他也不会只是个普通的杀手,而是个有思想的人,是个思想很深刻的杀人狂魔。
她又闻到一股混杂着香草清香的味道。于是她睁开了眼睛,看见蜡烛旁边放着一碗布丁。她想都没想,就用一旁的火柴将蜡烛点着了。
那碗布丁在召唤她。她端起碗,闻了闻,还是温的。是香草布丁,还加了些焦糖浆。
莱斯丽又是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指,蘸了蘸布丁,然后放到了嘴里。没错,就是甜美的焦糖布丁。于是她冲动地将四个手指都放进了碗里,抠出了一些,送到了嘴里。有一小滴布丁滴到了她胸前的红色衣襟上,她用手轻轻将它抹去,也送到了嘴里。
有一小会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觉得非常恐慌。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在所有四个人之中,为什么她,这个堪称最有自制力、最有理性、逻辑性最强的人,此刻却在这儿,毫无理性地在一个陌生人的卧室里偷吃东西呢?
她应该赶快吐出来,然后找到出口出去。
但是相反,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呻吟着,仿佛是一个从冰箱里偷吃东西的小孩,明知道还有一小时就要开饭了,这样做会被妈妈斥责。
焦糖布丁的香味是如此强烈,而偷吃的感觉又愈加甜美。人就是会在这些诱惑之下妥协,尤其是当你其他时候的生活如同地狱一般。
她呆呆地站着,手指还放在嘴里。她眼下的困境忽然划过她模糊的意识。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成年女人,而不是在饭前偷吃布丁的青春期少女。更糟糕的是,她这个成年女人现在徘徊在属于皮特的这个地下室里……
房间储藏室的门在她身后打开了。莱斯丽惊得一下子将碗掉落在梳妆台上,转过身来,呼吸急促。
皮特正站在储藏室门口,凝视着她。莱斯丽的嘴唇上和手上都是残留的布丁。皮特看着她的嘴唇,她的手指,和她身后的碗。但是他脸上没有笑容,既没有像以前那样淘气地咧嘴一笑,也没有向莱斯丽走过来。
他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平静得像是一只小鹿面对着路上遇到的一辆车。
时间似乎停止了。
“我的房间。”皮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充满了自豪。他关上储藏室的门,走进了这个房间。
皮特的房间。
“你喜欢我的房间吗?”皮特问,像是一个充满期待的小孩。
莱斯丽面对的是一个关键的决定。她是迎合他而演下去呢,还是啐他一口呢?
她长时间地看着皮特右边已经锁上的门,又长时间地看着皮特,他正在那儿等待着她的回答。但是她现在还活着,她一直以来就靠聪明的参与和迎合而活了下来,靠在他们的游戏里表演和迎合而活着。今天只是游戏里的另外一天,就是今天的游戏赌注似乎不同寻常地高。
思想大于物质。如果赢了生活而输了思想,这故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和她交手的这个男人,他们更多的是思想上的较量而非身体上的,而就思想和身体这两者而言,她的思想要更高明。
“是的,”莱斯丽回答,“是的,皮特,我确实喜欢你的房间。”
皮特听了,眼睛一亮。他跑到床边,将那条盖被拉平整,然后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一根蜡烛,忙着将它重新插回烛台上去。他在做所有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莱斯丽。
这些事情做完以后,他将双手扣在身后站着,就好像是在说,好了,现在就完美了。
“我们必须得轻点儿,”皮特说着,眼睛向房间的门那边扫了一下,“不然妈妈就要听见了。不能让她知道的。”
他刚才插回去的那支蜡烛这时又倒了下来,掉到了梳妆台上,然后滚落在地板上。他这回像是没看见似的,他的眼睛此刻只锁在莱斯丽身上。
那一刻,莱斯丽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再害怕皮特了。皮特只是个长得太快的小男孩罢了。
然后她提醒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的恐惧又回来了,一种对这个房间之外存在的危险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
斯图尔特的样子滑进了她的脑中,他似乎一心要给那个杀人狂一具尸体。贝蒂可能会是她们几个之中最有希望逃脱的人。那其他人现在都还活着吗?还锁在那个冷库里吗?
她又想象杰克端着猎枪,为他自己开出一条路,冲进这个房间的情形。杰克?是的,当然,杰克。兰迪可没有解救任何人的那种魄力,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她利用他,就像他也利用她一样。但是在这种时候,兰迪没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杰克……她感觉杰克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个想法将她自己吓了一跳。她是不是想要杰克冲进这里来,给皮特的脑袋来上一枪?
是的,她是那样想的,朝着皮特的前额那儿来一枪,不管皮特是个什么样的牺牲品。这大概能给她不想参与的这个心理游戏一个最好的结局。
但是事情并未如所料的那样进展下去,因此她不得不聪明地迎合,聪明地参与游戏。几百万年的进化已经将人类的思想演化成一个足智多谋到令人惊异的生存工具,远比日常生活中实际运用的能力要强得多。她曾经学习过十几个证实这个结论的案例,而现在她自己也造就了一个类似的案例。
她微笑着,也将自己的双手扣在身后,好与皮特的姿态一致。她说:“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房间。”
皮特的脸涨红了。他倚在一把放满了东西的躺椅上,向前倾着身子,看着她,似乎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的猎物。
莱斯丽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近距离地参观着这个房间——她摸了摸那些蜡烛,用手感觉了一下床罩,闻了闻其他装满了干花瓣的陶碗。
她能感觉到皮特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崇拜地看着她,并没有胁迫的意思。她本以为在这样做的时候,恐惧会填满她的心,但是没有。她可以应付的,她这样告诉她自己,并且成为这么个纯洁天真的男人的崇拜对象,至少让她觉得很有趣,即使是现在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也许正是在这样一个地狱般可怕的地方,对于遭受苦难的暂缓,哪怕时间再短,也会给人带来一点希望的光芒。
硫磺一样的怪味现在似乎消散了一些,也许是因为房间里的干花香。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些干花的?”她问道。
这个问题作为被俘者的第一个问题,很是奇怪,但是这却是个聪明的问题。她必须得聪明地参与和迎合,转移他的注意,这样当合适的机会出现的时候,她就会占上风。
“什么?”
“这个,”她说着举起了那只碗,“它很好闻。”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莱斯丽。“这是为你准备的。”他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诚挚和纯真。
“谢谢你。你在哪儿找到这些干花的?”
“从这房子里。”皮特回答。
“你是说,从楼上?”
“有时候是,还有别的房子。你喜欢这些画吗?”
她放下了那碗干花,朝左边走去,观赏着那些画像。“是的。你知道画像上的这些人都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我现在不孤单了。”
他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有她了。那一刻,这句话让她觉得心中作呕,但是那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她必须得控制这个谈话,把他控制在她的轨道上。
“我尤其喜欢那个梳妆台。它让我想起了……”她停在了梳妆台的那面镜子前。
她从镜子里看不见自己。镜子中映出了房间的每样东西,唯独没有她。
她转过身来,“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坏掉了。”皮特回答。
“但是……”她又照了照镜子,“但是它照得见所有其他东西。我为什么看不见我自己?”
“这镜子坏了。”皮特说。
莱斯丽颤抖起来,她用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镜面,就她所观察的来看,一切正常。
聪明点儿,莱斯丽,聪明点儿,别不知所措。
“我能问你些问题吗,皮特?”她对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