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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辛夷坞-山月不知心底事(出版)-第81部分

小说: 辛夷坞-山月不知心底事(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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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伤口是在精神病院简单地做了处理,向远没有停留太久。她回到车上,取出一副太阳镜勉强地遮住伤痕,接着再一次展开了那张包裹住U盘的纸条,上面简单地写着:“假如对我的‘证据’还算满意,下午三点,吉祥阁二楼。”落款是“生意人”。 

吉祥阁是G市一个普普通通地茶餐厅,消费低廉,很多人喜欢在里面点上一杯饮料坐上一天,向远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从下午两点半,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生意人”陈杰并没有出现。 

她并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等待的过程也不算难熬,只需坐在那里,简陋的,油腻的餐桌,一杯白开水,时间便如漏斗里的沙急速消退。假如一辈子可以那么快,那该多么好。 

陈杰不会来了。夜色渐深,向远的这种预感也越深。奇怪的是,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心中竟然没有失望。陈杰跟她要做的生意会有什么内容,无非是勒索,他或许有叶骞泽的下落,或许自持手中那段录音可以威胁向远,终归是要钱。向远不怕给钱,也许陈杰来了,她真的会给,但是他没有出现,她想,那就算了。 

没有意外,也没有伤心,就是两个字,“算了”。 

事已至此,叶骞泽在哪里还重要吗?假如他活着,在世界上另一个没有向远的角落生活了四年,四年啊,她何苦再去打扰?假如他死了……人总要死的,这样也好,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这几年,她不舍不弃地焦灼地寻找,她需要的只是这个寻找的过程,至于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就让他失踪下去吧,生也好,死也罢,都算了,对于这个男人,她爱也爱了,恨也恨了,现在就放了,到老到死都不要再遇见,这是存在于向远和叶骞泽两人之间最后的慈悲。 

而那段录音,陈杰自诩为“生意人”,录音就是他的筹码,即使他把这个筹码掀了开来,向远说过,她早已经不怕报应。 

向远离开茶餐厅,走出了很远,店员追了上来,说她没有埋单,她自己都笑出声来,牵动脸上的伤口,撕裂的疼。 

之后,她去了左岸,章粤的地盘,那个自欺欺人的幸福女人依旧在夜色中妩媚动人,她对向远说,“像我这样喝一杯,举手,仰头,张嘴,下咽……一分钟,谁都没有你幸福。” 

向远说,“描述得像吸毒似的。” 

可是她照做了,她极不爱喝酒,但生意场上打拼,鲜少离得开这个,前几年是能免则免,这几年,随着江源的日渐壮大,需要她端杯敬酒的机会已经不多,别人举杯过来,她笑笑,抿一口水也是一样的。 

可这晚,她规规矩矩地按照章粤的步骤——举手,仰头,张嘴,下咽……幸福是否会如期而至? 

不知第几次重复那个动作,章粤怪声怪气地笑不断传来,向远托着腮,看她肆无忌惮地用眼睛占着一旁那个年轻男子的便宜,“……劲瘦匀称,臀翘腿长,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长大了,差点认不出来,很正点,我很喜欢……不如跟姐姐喝一杯?” 

在这样的光线中向远都知道那个年轻人红了脸,他拿过了向远的杯,犹豫着跟章粤的酒杯碰了一下。 

章粤这女人不依不饶,斜着眼睛说,“不行,除非你跟我交杯。” 

向远抿着嘴边看好戏边笑,那个年轻人却看了她一眼,拿起旁边喝得只剩三分之一的伏特加,嘴对着瓶口,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酒。 

“姐姐,可以了吗?” 

他对章粤说话,手却来拖向远,向远也不挣扎,让他拽着自己的手离开,反正她等了很久,章粤说的“幸福”也没有出现。 

“哎,从我这里把人带走可没有那么容易。”章粤一只丹蔻嫣红的手挽住了那个年轻人的胳膊,向远也没看清他怎么闪身,瞬间摆脱了章粤。章粤在身后笑着喊,“向远,你陪我指甲,一只要用一栋楼来换……” 

他们回到了叶家,杨阿姨来开门,脸色怪异得像吞下了一支鹦鹉,向远其实并不需要谁的搀扶,多谢这些年应酬的“锻炼”,这一点量她还是有的。 

当她站在那张辽阔无边的床前时,有片刻的犹豫,这张全世界最孤单的床,过了一会,她认命地伏了下去,面朝下地趴在枕上,只要醒过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但是,新的一天跟旧的一天又有什么分别? 

半梦半醒间,一双熟悉的手落在她两肩。拢开她散落的长发,轻柔地按压着她的肩膀和脖子,那恰到好处的力道,如同为她心中的渴望而生,向远低低地喘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眼角竟然是久违的潮湿,那潮湿是她心中日渐荒芜的左岸久旱后的露水。 

他也知道她累了。 

向远抬手覆在那双手的手背上,像从前那样,那双手的轻按会变作最温柔的摩挲,这曾经是她心中最甜蜜的默契。那双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却僵在那里,迟疑不前。向远微微翻转过身子,含糊地问了句,“你怎么了,骞泽。” 

那双手抖了一下,迅速地缩了回去,向远的神志如被当头的一道闪电照得透亮,她大惊失色地翻身坐了起来,“叶昀?” 

叶昀坐在床沿,背着双手,眼神倔强却有些受伤。 

“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你出去吧。”向远低头咳了一声,尴尬无声无息地袭来。 

叶昀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可这天晚上他没有。 

“大哥有的我没有吗?他能给你的我难道不能给得更多?”他换了一个方向,半跪坐在向远的脚边,撑着双手说,“我一直不明白,你嫁给他是为了什么,他心里的人不是你。他背叛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等。现在他失踪了,不会回来了,你还要等多久?你要拿一辈子给他陪葬吗?” 

“这是我应该的。”向远垂下了眼帘,低声说。 

“你胡说!他给了你什么……”叶昀紧紧咬着下唇,继而说道,“他给过你关心吗,给过你感情吗?如果你要的是钱,向远,我也姓叶,爸爸给了他的,我同样也有,叶家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股份,产业,钱,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 

话还没有说完,向远就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也喝多了?说的是人话吗?” 

她下手并不重,可酒精让她头痛欲裂,章粤这个骗子! 

这个耳光打碎了叶昀先前的强硬,他太容易在向远面前败下阵来,捂着脸颊,红着眼睛,像一个心碎了的孩子。 

“走!”向远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却哽咽着,强忍这眼泪,慢慢地,慢慢地伏下身去,用被向远打得微红的脸颊贴住她屈起的光裸的小腿,“不是人就不是人,我是小狗,但是我就是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向远的脸也不禁一热,挪了挪腿,对着空气苦笑着叹了口气,她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叶昀的感情。然而这些年来,他把这句话说出口,却是仅有的一次。他真的就像一只快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紧紧贴着她,干净俊秀的一张脸无辜而委屈,衬映着她的残忍。 

向远心乱如麻,她不想这样了,她应付不了那么多了。 

“别拉着!”向远用力抽出腿,朝叶昀的心窝不轻不重地就是一脚,想要把他踹开,却被他打蛇随棍上地抓住脚踝,再也挣不开。她差点忘了,他看似无害,却远比她有力道。她吃力地挣扎,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那条腿,纠缠间,反倒如同小儿女的嬉闹,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情愫,叶昀澄澈的一双眼睛渐渐笼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手却抓得益发的紧了。 

向远急了,厉声道:“你快点给我滚,别逼我把杨阿姨吵醒,你不要脸我还要。”她操起手边一个枕头就劈头盖脸的朝他身上砸。叶昀却俯身去吻她的小腿,一边喃喃地说,“为什么不行?” 

叶昀惊人的举动让向远反倒安静了下来,腿部的战栗一路蔓延着直抵心扉,他问,为什么不行? 

是啊,为什么不行?向远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世界颠倒了,还是颠倒的只是她自己。她心底某个地方死了,可身体还活着,人还活着,四年多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她独自拥有的一张大床无边无际,别人都说,古老的家具有灵气,它吸人精血,她就在叶家世代相传的床上,一个人在衰竭,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老死。 

她已经不再年轻,面容虽没有多大改变,皮肤依旧紧致,可是微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纹路,也许她某一天从这张床上醒来,会发现自己已经白发苍苍……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像现在这样? 


叶昀的唇沿着她的小腿蜿蜒而上,战战兢兢地越过她身上的曲线,也许下一秒向远就会将他驱逐,所以每过一秒,他都无比庆幸……他终于吻上她的脸,在她脸颊上的伤口流连,血迹已经干涸,那里像多了一条红色的线。 

“是谁干的?” 

“一个疯子。” 

叶昀与她贴得很近,急促的呼吸就在她耳边,情不自禁的时候,他轻轻在她的伤口上舔了舔,向远闭着眼睛,“嘶”了一声,他忽然疯了一样地去吻她微微张开的唇,那是他渴望了二十几年的温度,以至于终于得到的那一刻,他颤抖到无法自制。向远打过他一记耳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叶昀,这可怜的孩子,他僵住了身子,如果让他这一刻去死,他也是快乐的。 

他的吻毫无章法,狂喜地探索着身下这熟悉而陌生的躯体。向远的衣服渐渐被推高,叶昀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匍匐在她胸前,向远身上也热得厉害,她低低的呻吟,不知道是欢愉还是痛楚,心中的枯井激流如涌泉,然而当她尝试着用手去回应叶昀,才刚刚触到他,他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重重地伏在向远身上,手上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向远蒙上了欲望的一双眼睛先是疑惑,可她毕竟不像叶昀一般完全的生涩,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身上的火如被一盆冷水浇湿,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失望还是解脱。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她轻轻推了推还在她身上的叶昀,他迅速地坐了起来,扯过床上的薄毯手忙脚乱地遮挡自己,年轻的一张脸上既有羞赧又满是恼恨。 

“对不起,我,我太……”叶昀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把一张脸埋到胸口上。 

向远知道他的难堪,小男生激动过度总是太过敏感,可是她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自己也是说不出的难堪,于是匆匆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起身进了浴室。殊不知叶昀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窘迫和难看。 

向远把水温调得很低,她站在花洒的底下,长久地让水柱冲刷着自己。怎么样才能解释刚才的一切,一场荒唐的梦。她太不可理喻了,就算饥渴到饥不择食,挑选的对象也不应该是叶昀,就算不论伦常,她也会害了他一辈子。 

她不知道叶昀在外面会做什么,又没有离开。只是一个人独自站在水流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叶昀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她开始痛恨酒精,到现在也没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也不知道怎么走出与他面对面。 

浴室的门被推开了,叶昀站在门口,神色古怪。向远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愣愣地看着他走近,措手不及地被他用力一推,赤裸着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凉的墙砖上,骨头差点都散了。还来不及发作,叶昀就整个人覆了上来,几乎是立即的撞进了她的身体,向远在他的蛮力之下紧蹙眉头,他就像一只初生的牛犊,全无技巧,只有力度,像是急切地证明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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