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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薄媚-第28部分

小说: 薄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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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阿媚轻轻应了声,然后自顾自地走,没走几步心口却忽地一抽,“哇”一声又喷了口血,随即双膝一软扑在了地上。
而后,她一动作胸口就是一阵撕疼,抽了几口粗气准备撑起身,耳畔便响起了脚步声。
秦霩板着一张脸折回来,有些怒气腾腾地瞪着她,“你怎这般好强?”
阿媚不理他,只是伏低头,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
秦霩见状怒了,堪堪伸出手又缩回去,沉着脸骂道:“似你这般还能活几年?二十余年的卑贱生活也能熬过,而今自由在即为何不惜命?!”
阿媚只是不理,微微侧身用背对着他。
秦霩于是怒不可止,道了句:“是我管太宽了。”便甩袖而去。
阿媚直到脚步声止才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捂着嘴轻咳起来,不一会儿指缝间便溢出了血……

秦霩刚踏出静之轩,侍立在门口的侍卫便禀告道:“将军,薛都尉来了。”
秦霩闻言皱了下眉,心想薛子胥来得还真快,不过两个时辰就杀了上门。
二个时辰前,他才安置好晕迷的阿媚,秦晓雪院落的丫头便奔来报说秦晓雪突然发狂将登门造访的薛碧玉弄伤了。他于是领着还没来得及告退的大夫赶去看她,并把躁动不安的秦晓雪安抚了才倒回来看阿媚。
如今薛子胥必是为兴师问罪而来。秦霩想到薛碧玉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自己的耳朵,而是询问他娘的情况心中就涌出一片怜惜,已然决定等下见了薛子胥一定极力安抚……

果不其然,秦霩才走到院门口便见薛子胥一脸冷峻地立在阶前。
他正欲上前见礼,却见水秀搀着戴了斗笠的薛碧玉从里边走出来,于是滞了滞脚步,待他三人拾级而下后才风风火火走过去。
秦霩率先朝薛子胥见了一礼,随即赔罪道:“家母犯病误伤了表妹乃是外甥的疏忽,还请姨父责罚。”
薛子胥只是冷淡道:“秦将军严重了,伤玉儿的又不是你。”
秦霩听他这般说,心中更是忐忑,连忙道:“母债子偿本就应当,表妹容颜若有折损,外甥必负全责。”
薛子胥并不见动容,犹是冷淡道:“将军过虑了,我并未想过让将军负责。”说罢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便携了薛碧玉的手继续向前。

秦霩只好直起身目送他,却见薛碧玉脚步有些迟疑,一直欲言又止地望着他,连忙堵住薛子胥的路,再次躬身道:“姨父这般领着表妹离开外甥实在惶恐,请您跟外甥谈谈吧。”
他话音一落,薛子胥便注意了薛碧玉的异常。他当即就沉了脸,却在她耳边叮咛了句:“爹在院外等你。”便松开手径自朝院外走。
水秀见状连忙跟上他。
眨眼功夫两人便出了去,只剩秦霩和薛碧玉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薛碧玉才嗫嚅道:“表哥,玉儿要走了,请您保重。”
秦霩没想到她的开场白会是这样,忽然不知作何回复,只是低低唤了声:“玉儿。”
薛碧玉闻声马上掀开斗笠望着他,水灵灵的杏眸还带着来不及掩去的衰败,却展颜应道:“是。”
“若是……”
秦霩本想说若是她折损了容颜寻不到归宿他愿意负责,话到嘴边又哽住。
薛碧玉似是没发觉他的异常,忽然笑道:“表哥,我爹爹升职了。”
秦霩一怔,“什么?”
许是他的表情有点呆愕,薛碧玉一扫伤感,眉飞色舞道:“我爹爹现在是三品中领军了,他还替玉儿寻了一门亲,正准备让玉儿见见呢。”
秦霩这才恍悟,连忙道:“恭喜表妹了。”
薛碧玉咯咯一笑,却忽然拖住他的手娇憨地问:“表哥,若是对方嫌弃玉儿破了相怎么办?表哥会对玉儿负责么?”
秦霩愣了下,随即才垂下眼帘应道:“会的。若是人人都嫌你,表哥一定负责到底。”
薛碧玉闻言又是一笑,忽然抱住他将没受伤的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聆听了一会儿才满足道:“知道表哥会记挂玉儿,玉儿便知足了。”说罢便松了手,退到适当距离。

秦霩见她神色还算平静,不由怔住。她的心思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完全没想到她会放了自己,还放得这么洒脱。
薛碧玉似是看出他的疑惑,转身望着天际,忽地叹道:“玉儿其实动过小心思的,只是爹爹说得对,不得求者求不得……就像姨父穷极一生都得不到夏国皇后,姨母耗尽心血都得不到姨父的青睐一样……世事往往不完满,表哥情系阿媚不也不能与她相守,玉儿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说罢回头朝他笑了笑,眼眸虽有掩饰不住的惆怅,笑容却如融化冰雪的暖阳。
看来这个表妹比自己还要拿得起放得下,秦霩望着她阔达的笑脸忽地笑了。不得求者求不得,说的不正是他么?阿媚便是那不得求者,也是他求不得者。这个表妹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竟能猜出他与她不能相守。

惆怅间,薛碧玉又道:“爹爹说执着有时是愚。譬如姨父,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大将军,却为了那个夏国皇后丢了性命;而姨母,她本来可以安安乐乐地嫁人生子,却为了姨父害了自己的亲娘和妹妹,一生都挣扎在苦海;而我娘,她本来可以不给姐姐代嫁,却为了成全姨母落得被休弃的下场,若没遇见我爹说不定一生就完了……”

这番话实在耐人寻味,秦霩未听完胸口便被苦涩胀满,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所以玉儿觉得爹爹的话还是该听的,”话已至尾,薛碧玉便福身告退,“表哥请保重。”
秦霩并无留她的心思,目送她离开便垂眸叹了口气。他从未觉得自己孤独,而今他娘疯了,阿媚留不住了,这个对自己一片赤诚的表妹也要走了,他才发觉自己身边竟已无人做伴。

“媚娘,媚娘……”
恍恍惚惚间似听见有人在耳边呢喃,睡梦中的阿媚不禁蹙起眉,不安地摇晃脑袋,无意识地应道:“姐姐……媚娘在这……姐姐……”
“媚娘,媚娘,快醒醒!媚娘……”那人不依不挠地唤着,并拿手拍她的脸。
阿媚被弄得烦了,正欲翻身向里,身子才转了一半又被那只手扳回。她只好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清那人后马上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并愕然地唤了声姐姐。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莹白如玉的妇人脸,阿媚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姐姐后才扑身抱住她,急切地问:“姐姐,你怎会在这?”

妇人不答,只是紧张兮兮地扳住她的肩膀问道:“媚娘,到底怎么回事?秦将军为何要扣着姐姐?你可是惹恼了他?”
日盼夜盼才得见,阿媚一颗心都悬在了她身上,只是急不可耐地问:“姐姐,是他将你送来的么?”
“他?秦将军?”妇人面带困惑,思忖了下才恍然大悟道:“姐姐没见着秦将军,是他身边的侍卫带姐姐来的,他说你近日身体不适所以让姐姐过来照顾照顾一下。媚娘,姐姐既能见到你是不是秦将军已经不恼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他连姐姐这个不干事的人也迁怒?”
阿媚听罢却喜不自胜地咧开嘴,一面抱住她,一面喟叹道:“姐姐,阿媚终于见到你了。”

“什么‘终于’?媚娘,你要急死姐姐么,还不快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妇人听罢更是焦虑不安。
阿媚笑了笑,正欲回答,外头却响起一阵敲门声,一名婢女禀告道:“夫人,新来的大夫来了。”
“新来的大夫?”她诧异地叫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新更的内容还没认真修改,亲们将就着看先。
薄媚拖沓这么久终于走到了尾声,亲们肯定不耐烦了,呵呵,三十章内一定完结,十五号前大概就会结文,到时候可能会开新坑,也可能不会这么快开,因为不想打没准备的仗了。




、多情为谁应弃我

那大夫一进门,阿媚就掩口失声扑倒在姐姐怀里。
颀长身材、平庸长相以及到脚的标志性长袍,可不正是怀春医馆的李大夫。
李大夫在门口行罢礼才施施然走近,面上无波无澜地问:“夫人可是旧病复发了?”
阿媚见他镇定如常,这才按下心思将手递给他,并道:“您一诊脉搏便知。”
手堪堪递出,她姐姐就紧张兮兮地拽住她的袖子问:“媚娘,你可是得了什么要紧的病?”
阿媚朝她绽出一个笑,安抚道:“不妨事的姐姐。”
妇人这才稍定心神。

两人说话间,李大夫已在婢女搬来的凳子上坐定。他从药箱里取出脉枕搁在膝上便将阿媚的手放上去开始为她诊脉。
阿媚靠在姐姐怀里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见他时而蹙眉时而轻叹,不由心生不安,正欲给他打眼色,他却率先开了口。
只见李大夫一面收回手,一面道:“夫人的情况有些棘手,不过调养一两年便无虞。”
阿媚闻声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说实话。她自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终日忧思重重还被秦霩踢了一脚怎么可能休养一两年就好,从她频频吐血就知道情况并不乐观。他所说的一两年大概是她生命的期限吧?
妇人却不解地问:“到底是什么病?”
李大夫这时已收到阿媚的眼风,当下从善如流道:“近日秋高气燥,夫人燥痹发作也正常,只要用了小的的祖传秘方和注意调养,一两年便可治愈。”

妇人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燥痹?”
李大夫连忙颔首称是。
阿媚见状马上摆出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妇人于是把头转向她,诧怪地问:“媚娘,你怎么了?”
阿媚连忙以袖遮脸,故作难为情地瞟着李大夫问:“那可会影响受孕?”
李大夫埋着头有板有眼答道:“夫人过虑了,小的的药方并不会影响受孕,夫人有了喜也可以将药停掉。”
妇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咳,媚娘你这是想吓死姐姐么?打听这个有什么好扭捏的?”
阿媚故作羞愧地笑了笑,先看向李大夫吩咐:“有劳大夫了,请到那边开药。”在他走开后才低声对妇人道:“还不是因为知道他受了秦霩的嘱咐才搁不下脸问。前阵子为了这事秦霩没少跟我闹,若非我妥协了说不定他到现在都还不肯让我见您……”

妇人听得满头雾水,禁不住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要我给他生个孩子,不过您也知道我在烟花地待得时间太长,就算有心也无力,所以一直不肯配合大夫,他于是就恼了,还将您……唉,他闹起脾气来就跟孩子似的,也不体谅一下我……”阿媚故作不满道,时不时委屈地瞥着她。
妇人听罢长吁短叹起来,“媚娘,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着紧你可是你的福气,怎能跟他闹?”
阿媚马上作出小女儿姿态,不乐意地嗔了句,“姐姐,他这般脾气如何能受?”
“这……他的脾气确实臭了点,依姐姐看却是真心待你的,你便忍忍吧。”
妇人依旧在规劝,眉宇间尽是担忧。
阿媚抬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抚平那上边的褶皱才笑道:“姐姐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妇人却愁色未减,揣着她的手不安道:“可是……他这般年轻气盛,真要惹恼了再不理你,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他想要孩子你允他便是,孩子可是女人的保障……”
她的话实在煽情,阿媚不由自主就湿了眼。她连忙抬手遮住眼睛把正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并截住她的话:“好了姐姐,我现在不是应允了吗?”
妇人这才扑哧笑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瞧你,跟了秦将军还不到半年就跟孩子似的,说你几句就想哭……”忽地她似想起一件事,惶惶不安地问:“秦将军的娘可曾难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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