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美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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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尸首我看了一下,是典型颈子被勒窒息而亡的模样,张家村的人同仇敌忾把小篆姑娘当作敌人,烧了丑家的风筝铺,还替苦主索了二百两银钱。」
「有没有可能,孩子其实不是意外死去?」
武不凡愣住,他完全没有思索过这个方向。「不知道,我没想到。」
「她不愿意我插手调查这事,宁可自己吃闷亏。」
她?「谁是她?」
「你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不知谁是哥哥的她。」
盘雪妮寒着脸走进花厅。
「悔过书写好了吗?」
盘雪妮臭着一张脸,「写好了啦。」
「写一百遍,这么快就写好了?拿来我看。」他转身问。
「『我错了』三个字写一百遍有什么难的,一刻钟就写好了,我效率这么好是不是有奖品?」
盘云飞怒眉飞扬,「谁准许你写这么简单的悔过书,再去重写!」
「不要!」她嘟嘴道。
「不听话是吗?今晚别进大厅用膳,给我待在房里吃,大小姐当惯了,成日成天娇得不得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对雪妮任性的态度视而不见,长此下去只会害了她。
盘雪妮不服地道:「为什么,我已经够听你的话了,难道要我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才叫悔过吗?」
「妳到底去不去写悔过书?」他少有失去耐性的时候。
武不凡跳出来打圆场说好话:「雪妮,悔过书的标准格式我那有,我现在就去拿来,妳只要照着上头的字句写,包准不会有错的。」
「不要嘛,我最讨厌写字,我不要写啦,哥,你明明知道我人美但是字丑,偏偏要我写什么悔过书!」
「那就去练字。」盘云飞吼道。
她吓了一跳,「哥,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的,最近因为选美的事老是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妳被宠坏了。」
「雪妮,我看妳就别再同大人争论了。」武不凡劝道。
平日府里的下人都要忍受盘雪妮的大小姐脾气,武不凡将一切看在眼里,可碍于身分也不好说什么,现下由盘云飞亲自管教,他承认他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况味。
「要你管!」她怒斥道。
武不凡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噤声。
「雪妮,不许对武御医无礼!」
她大叫:「我怎么这么倒霉!」
「妳再不安分守己,以后还会有更多倒霉的事等着妳。」
盘雪妮识相地敢怒不敢言。
大哥的转变肯定和丑小篆脱离不了干系,那女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在大哥面前不知说了多少不利于其它佳丽的闲言闲语。
「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要看到妳写好的完整悔过书,一百遍,一遍也不能少。」他沉着脸道。
「写就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要亲笔写,妳要找人捉刀,将会有更严酷的惩罚伺候,明白吗?」
她那一点歪心思,他会不明白?
她颤了下,好厉害的哥哥,他是怎么猜到她正打算找人替她罚写?
XX
盘云飞走出练功房,他想出去透透气,遂骑了马,无特殊目的地奔驰。
迎风驰骋的快戚令他很舒服,远方有一只风筝飘着,是谁在放风筝?
就这样,风筝在他前方行进着,他在后方追逐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记忆的深处。
是拾儿,韦拾儿,爱放风筝的拾儿,曾经放着风筝笑吟吟地要他飞天追上风筝。
当时,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此刻,他的心是微微刺痛的。
不该啊,韦拾儿不该会刺痛他的,他应该早已忘了她,忘记那段情。
他驰骋着追逐天边的风筝,彷佛正追逐着一个逝去的梦,永远不可能重现的梦。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丑小篆。
她怎会在这里放风筝?这是盘家私人的产业。近日,他买下了舅家与盘家物业相临的云奏院,变得有更多的时间来此冥想、散心,倒是头一回在这儿见到她。
他停下马,也许是马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回过头看向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问着,你没事骑着马站在我身后作啥?
丑小篆慢慢地收起风筝线,缓缓地走向他,闷声道:「是不是反悔了?」
「呃?」
「反悔花二百两拜托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参选中原小姐。」
「妳说的反悔,我连想都没想过。」
他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她必须仰首才能与他四目相视。「那你为何瞪着我瞧?」
「我没瞪妳。」
「可是你的样子好吓人,像是恨着某个人。」
盘云飞有些不自在,他有一种被她看出心事的狼狈。
恨,他还恨着韦拾儿?
「妳在这里做什么?」
「放风筝啊。」她将手上的风筝递出,「你不会认不出风筝的模样吧?」
「我当然知道妳正在放风筝,我想问的是妳在别人的土地上放风筝做什么?」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哦——这是你们盘家的地盘,我差点忘了。」
「妳未经允许擅自来『盘园”真是大胆。」
平时,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在意村民把盘园当作休憩之地,可他现下偏偏同她计较起来,也许是因为她的风筝让他想起了韦拾儿。
「我来放风筝时没法请示你啊。」
「为什么?」
「因为你那个时候正好在睡觉。」她嘟喃。
他皱了下眉,「妳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
他的表情似是不信。
「骗人!」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她忙不迭地解释。
他跃下马,「妳不睡觉,夜里放风筝?」骗谁?
她有些气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命,房子屋舍相连到天边,烧了一间还有一百间。」
盘云飞愣了下,突地恍然大悟,他真是粗心,完全没想到她的铺子昨日让人给烧了,也许那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
「妳为什么不早说?」他因为心怜她,所以一急,口气反而不好。
丑小篆动怒了,「那是你不知人间疾苦,还问我为何不食肉糜!」
「妳的朋友呢?妳可以住在朋友家里。」
「你说靖蕙吗?她娘亲和昨日死去孩子的娘亲的表姊的结拜姊妹是堂姊妹,恨我都来不及了,怎会让我住她家,他们全视我为瘟神。」
虽然梁靖蕙和梁夫人那一长串沾亲带故的人一点交情也无,可毕竟掌理家中大权的人是梁夫人。
昨晚丑小篆同梁靖蕙一踏进梁家,梁夫人就以愤怒的语气将她数落了一顿,还要梁靖蕙少跟她这个扫把星在一块儿,否则迟早会被她害死,所以她跟梁靖蕙要了个风筝,离开梁家。
「既然妳已无家可归,就同我回云奏院。」他说。
她摇头,「这样好奇怪。」
「怪什么,妳不是说了,我盘家有一百间屋舍,借妳一间暂住直到进京为止,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怕有谣言。」
「是借口吧?」盘云飞淡淡一笑。
女孩家的心思他多少也懂一点,谁不知道欲迎还拒的道理,女方只要使出这个伎俩,男子通常也会顺水推舟,让女子有半推半就的机会。
「借口?对大人我还需要何借口?」丑小篆巧妙地推拒。
不是因为拉不下脸,也不是因为怕人言可畏,她最怕的是丢了心。
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起他对她的看法,从那天他同意借她二百两开始,她就会不断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偷偷想着一个人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啊。
何况这个人根本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她不想傻傻的扮痴情女,活在这世上可以冒险的事很多,不需要再添上爱情这一项。
「妳明明无家可归。」
「我想起另有一处可容身之地。」
「何处?」
丑小篆想起对她极好的他,「金百贤少爷也许肯提供一处让我暂居。」
「金百贤?送妳白玉鼻烟壶的金百贤?」他很快联想到。
她点点头,「百贤哥古道热肠,我想只要我开口,他不会拒绝我才是。」
「既然如此,妳就去找妳的百贤哥吧!不过,三天后我们就要进京了,妳准备准备。」
「进京?我也一道走?」不会吧,想躲也躲不了吗?
「妳是代表山东参选的佳丽,自然得一道进京,还有,妳可以带个贴身女伴随身伺候妳。」
说完话,盘云飞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丑小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XX
杏花堂
「小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娘和那位大嫂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真是夸张,什么表姊的结拜姊妹的堂姊妹,哎呀,我搞不清楚啦。」梁靖蕙挥了挥手道。
「不要紧,又不是妳的错。」
丑小篆反而很珍惜这次的历练,原来无家可归是一件这么无助的事。
「听说妳要进京了?」梁靖蕙问。
「百贤哥告诉妳的?」她已住进金员外府。
「他一早到闻百草那里买了些当归和莲子说要给妳补身子,百贤哥对妳真好。」
丑小篆丢了颗花生入口,「是很好啊,百贤哥对谁都好。」
「才怪,我看啊他只对妳特别。」
丑小篆大笑,「干嘛,吃醋了?」
梁靖蕙赧然,「才不是呢,妳说到哪儿去了。」
「不然妳说百贤哥待我极好。」丑小篆取笑道。
她也是开开玩笑逗逗好友罢了,最近真是背到极点,什么都不顺利,连最拿手的风筝,也成了她倒霉的祸源之一,她真不知道她是招谁惹谁了。
「妳真的愿意进京选美?」
「我向盘大人借了二百两,不进京选美难道要卖身啊。」
「也是,选美比卖身好,卖了身一辈子做牛做马,要如何翻身?」
「选美其实不比卖身好,只是比较好听罢了,站在台上让台下的人指指点点,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啦。」
「怎么会?」梁靖蕙不这么认为。
「我是误打误撞,莫名其妙参选的。进京之后别人是想尽办法中选,我是竭尽所能求落选。靖蕙,妳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很没出息?」
「人各有志。」
「少琳和吟诗肯定气坏了。」她好些天没去看她们了。
「百草堂的人说她们的伤快好了。」
「真不巧,想选的人不能选,不想选的人偏偏迫于无奈得参选。」丑小篆无奈地道。
「也许咱们莱州要出太子妃了。」梁靖蕙取笑道。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谁也说不准命运要将丑小篆往何处引领。
「我可不希罕太子妃的虚名。」
「怎会是虚名?」梁靖蕙感到讶然。
「那太子是个呆瓜,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不嫁太子是忠于良知。」
「太子将来是皇位的继承人,妳若有机会做太子妃,即表示未来有可能母仪天下,妳不会傻到连荣华富贵都不要吧!」
「荣华富贵看得到却未必摸得到,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想,只希望快快进京,顺利落选,然后回莱州重建丑家风筝铺。」
「怎么说都觉得你这回的事出得很冤。」
丑小篆吁了一口长气,「是很冤。」
「为何不接受盘大人的好意?他要调查孩子真正的死因。」
「查得水落石出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便宜了那可疑的妇人。」
最新的消息甚至传闻,那妇人不是孩子的生母,是抱来养的,平日待孩子就不是很好。
「若她有错,自有天谴。」
梁靖蕙不平地道:「要等天谴不知要多少年,那妇人招来一帮不明是非的村民烧了妳的铺子,妳难道不生气?」
「气啊,怎会不气,我又不是圣人,圣人可能也有脾气吧!可这事生气也没用,他们来势汹汹,烧了我的铺子还觉得我走了狗运不必蹲苦牢。」她能如何?
「请盘大人把他们全捉起来。」
「算了,我不想找麻烦。」她清了清桌上的花生壳。
「妳太善良了。」
丑小篆盈盈一笑,「才怪,其实这几天我在心里不知把他们那帮人咒骂了多少回,要他们吃一粒米肥一斤肉,个个变成大肥猪;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