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红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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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季立刻扶住她,而后笑意在眼中浮动:“朝中却是有一位新官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只是不知苏大人又是谁?”
“我以为大人已经忘记在这穷乡僻壤生活几年的事情了,毕竟京城比此处好太多。”
慕容季低头看她,伸手轻抚她的黑发。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亲昵动作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徽城站得远远看热闹的人纷纷轻声议论开来:“啊啊啊,他一定是慕容听雨的新欢!”
“不会吧……那位公子看来年纪不过弱冠而已。”
“你知道什么啊?俗话说,女大抱金砖。”
“你们懂个屁!那位公子是慕容听雨的兄弟!”
“啊,就是那位慕容老爷最近总夸在嘴边考取功名的义子?不像啊,当年我去慕容府看热闹的时候,那孩子绝对没有如此漂亮呢。”
“这位慕容小少爷一回来,徽城的冰人们又有得忙了。”
“他娘的,老子都打了十多年光棍了!”
……
慕容听雨看一眼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徽城人,觉得好笑。慕容季柔声道:“姐姐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不过之前的确抽不开身,陛下召见频繁。”
慕容听雨瞪他一眼,“听说按察使近日会路过徽城,你可是陪同前来。”
慕容季若有所思,“便算是陪同官员罢,只是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姐姐和父母,岂不美哉。”
大夫查点完药房药材,同掌柜一道走来告诉慕容听雨药材绝没有以次充好,慕容听雨介绍他二人同慕容季认识,过后对慕容季道:“回去罢。”
慕容季握着缰绳微笑:“今日我提前进城,迎接按察使定在明日,我须得赶回去。”
第二日按察使入城,徽城百姓纷纷走上街头,府台大人在城门口迎接。慕容听雨不想凑这个热闹,她在米店库房检查后便上二楼靠在长椅上歇息。楼下百姓夹道欢迎,她睡也睡不着,目光向远处一瞥。只见官队中骑在马上的五人,中间为首那人应是按察使。
看一阵,慕容听雨脸色变了。
府台大人一脸谄媚,而他身边那名着按察使正三品官服的人,是慕容季。慕容季身边还有一位年轻公子,模样秀气的很,不时凑过去同慕容季说些什么,亲昵非常。
慕容听雨心中咯噔一下,待街上众人散去后一把将身边小桌上点心碟掀翻。好你个慕容季!
不过看来慕容季的确受天子青睐。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而按察使却是正三品。这样越级而升官,是不符合常理的。更何况,慕容季还如此年轻。
佞臣。
这个词让慕容听雨心惊肉跳。
隔了一日慕容季回到慕容家,和随从一身便装,这让慕容府的人都松了口气。窃窃私语道,果然还是便装的公子令人觉得平易近人啊~慕容季带来一位年轻公子做客,年龄不过十六七岁,正是那天骑马走在慕容季身边的人。他们向慕容夫妇问候后,那位年轻公子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停在慕容听雨身上打量起来。虽然觉得这位公子目光有些失礼,但慕容听雨出于礼貌没有露出不悦。见她看他,年轻公子咧嘴一笑,一个箭步跨近握住慕容听雨的手:“你便是慕容兄的长姊!”
慕容听雨如何也挣不开他的手,面上温和道:“不错。”说完看一眼慕容季。慕容季却觉得有趣似地,慢悠悠上前道:“这位是李怡公子,我在京中好友,此次随我一道巡察。”
慕容听雨见慕容季的反应有些反常,不免细看李公子几眼,突然也从容一笑,不再挣扎着要将手抽出。“寒舍简陋,还望李公子不要介怀。”
那哪是年轻公子,明明是位小姐,耳洞昭然若揭。慕容季仍然住他原先的屋子,慕容听雨转头向荷香吩咐:“那间最大厢房收拾一下,给李公子住。”
荷香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阵风从大门口灌了进来,慕容听雨轻嗅,空气中弥漫着芍药花香。清淡的,连绵的,缱绻柔情的意味。李怡快语:“听慕容兄说,长姊喜欢花相芍药,特意带了不少来装点庭院。”
慕容听雨只道:“是么,我不记得我说过。”其实她从未曾说过,她也并不特别喜欢芍药。她只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意味是“芍药传情”,大约又是她想太多。
李怡边参观庭院边感慨,“啊~江南小城啊,与北国十分不同,有趣有趣。”
慕容季和李怡在慕容府只住几日,一有时间李怡便会来“枯荷听雨”。她是个喜欢热闹的姑娘,因为过于大方爽朗而很好地掩盖了女儿家的身份。慕容听雨注意到李怡身边总有一位老者相伴,或许因为李怡身份特殊,否则慕容季公然巡察也不会带上一位女扮男装的同伴。
一次李怡无意中说了句:本宫。慕容听雨一时半会没有明白,但她身边老者迅速咳嗽一下提醒李怡,李怡便接口道:本公……子。
待李怡离开后,荷香看见慕容听雨蹙眉坐在庭中思索,于是打趣道:“小姐,虽然我希望府中多位姑爷,但是李公子也太年轻了吧。”
慕容听雨使劲捏她一把。
夜里她将账本拿到自己房中看,门被轻轻扣响。她头也未抬,只道一声:“进来。”慕容季走来,带来一阵松香气息。荷香跟在他身后上茶,端点心,而后掩好门出去了。房内安静,点完一本帐,慕容听雨伸出手去,那人便默契地将架上另一本放入她手中。
烛光晃了,那人为她剪灯芯。
慕容听雨终于沉不住气问道:“李小姐,她究竟是何身份?连我也不能说么。况且这世间李姓之人,不外乎皇亲国戚罢。”
慕容季微笑,“对你来说无关痛痒,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她是圣上的一位公主,还未有封号。”
慕容听雨不可能不惊讶,但她很快平静下来。“恐怕天子让公主与你同行,别有心思。”
“唔,我闻见一阵酸味,姐姐闻见了没?”
“少给我耍贫嘴,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季凑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温热气息痒痒的,慕容听雨有些脸红心跳。“圣上恐怕不放心我这近臣身份,让公主来亲自查看呢。”
第 15 章
慕容听雨微一点头,“怪不得我总觉公主私下观察我。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天子不信你,对你的器重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慕容季突然古怪一笑,带着几分冷淡:“不论何事同皇族扯上关系,总会复杂几分。”看他神情不打算说下去,慕容听雨便让他早早去睡。慕容季却突然说道:“现在,我不能将慕容府的人接去京城,原因也不能说与你听。不过我不会永远走仕途,若有一日无处可去,你可会再次收留我?”
“唉,你在说什么啊。只要有慕容家一日,你怎会无处可去。慕容季,你听好,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远离你,长姊依然在此迎你。”
他突然伸手捧住她脸颊,那双琉璃眸子中光华阵阵,他身上的松香气息环绕着她,慕容听雨立刻拨开他的手偏头一笑:“时辰真的不早了。”她不动声色下逐客令。
这一夜慕容听雨睡得香甜,早晨被荷香吵醒。那丫头活泼声音响在耳边,慕容听雨睁开眼正见她为自己打洗脸水进屋。“小姐,说了多少次夜里要关窗睡,否则邪风一吹容易着凉。”
慕容听雨道:“总觉得屋内沉闷,下次只留一个小缝罢。”
荷香将毛巾拧好递给她:“小姐昨夜做了什么好梦,一早脸上便含着笑。”
慕容听雨擦脸,又就着她手中杯子漱了口,微笑道:“没什么,不过梦见陈年往事。”
荷香为她梳头,慕容听雨打量铜镜中自己的面容。果然啊,岁月痕迹已经爬上脸颊。当初照镜子的少女,一转眼便成为老妪呢。她已年过三十,人生不留多少了。
昨夜,她梦见很多年前光景。孩童的慕容季在山岗上放纸鸢,她坐在树下看着他,不知何时竟然睡着。醒来时候慕容季坐在她身旁正抚摸她垂落长发。见她睁眼,便突然微微一笑:“慕容听雨,我只说这一次,你听好了。你一定不能嫁给别人,你一定只能嫁给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慕容听雨觉得这话有些好笑:“那我怎知命中注定那人是谁?”
“当他出现的时候,会对你说那句你一直想听的话。”
“臭小子,你还想当半仙?纸鸢去哪了,快些捡回来!”
当年慕容听雨看着慕容季稚气的脸一怔,自己也不明白一直想听的话是什么。是‘我爱慕你’?不,不是这句。而现在,在她逐渐老去之时,她明白自己一直在等什么了。
但她等的那个人,等的那句话,真的太久太久。
希望越来越渺茫。
发髻梳好,慕容听雨打开房门便有一股清新气息迎来,令人神清气爽。门边放着一枝杜鹃,还沾着晨露。一段飘逸字体写在纸上:山花正好,一如当年放鸢时。慕容听雨拾起看着出一会神,交给荷香后自己向书房去了。
路经李怡住的厢房,她却不在。也是,慕容季一早便去衙门,李怡应当随他一起。不远处一个灰色身影,似乎是李怡身边那老仆从。慕容听雨走近柔声道:“老人家怎没同李公子一道?若是觉得身体吃得消,不妨在徽城随处看看。又或者想在慕容府逛逛也可,千万不要拘束。”
那老者看着她,目光如此锐利,令慕容听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不禁暗想,李怡是公主,那么这贴身仆从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恐怕也由宫中来,她说话须得谨慎。
老者开口,声音是平静浑厚的。“听闻慕容大人不是姑娘的亲兄弟,那姑娘可知大人到慕容府之前,家中还有什么人?”
果然被慕容听雨猜中,老者也是天子派来打探的人。她十分认真说道:“这我倒是不知,季儿少年流浪,我只怕戳中他痛处,便没有细问。”
老者点头:“姑娘善解人意,但收留一个背景毫不清楚的人,难道不觉得不妥?”
慕容听雨微笑:“我只知道,人与人的相遇是缘分。”
那老者沉思一会,突然微笑:“老朽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慕容大人同一位故人有些相像,所以多说了些。不知姑娘可曾见过一位夫人,三十多岁,气质非凡喜着红衣?”
慕容听雨刚准备回答,却突然想起在安觉寺遇见的中年女子,她的眉蹙了起来,良久开口:“我每日遇见商户不少,街上人来人往,即便有也记不住了。”
老者长叹一声,只道:“罢了,故人仍在,那是痴心妄想啊。”说着他对慕容听雨行礼,自顾去了。
慕容听雨一直在想着老者的话,听他口气,那红衣女子与慕容季应当有着不小关系。而老者与红衣女子也是旧识才是。只是这其中真相,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傍晚慕容季办公归来,李怡热情地替他去请慕容听雨用晚餐。二人结伴穿过长廊,慕容听雨问道:“恕我冒昧,不知李公子在京中做几品官员。”
李怡摆摆手,“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姐姐便不要问了。其实我随慕容兄出门是求了个人情,特意出来游玩,顺便看看慕容兄成长之地~”
见慕容听雨微笑看她,李怡快语:“顺带也帮人办一件事。”
“哦,不知何事?若我能帮上忙,请李兄弟不要客气。”
李怡嘻嘻一笑:“我只说给姐姐听,可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了,尤其是我那仆从。否则他只会唠叨我多话,烦死人了。”
慕容听雨但笑不语。
“出门前有人托我将一路所见,归京后详细说与他听。”
只是这样而已?慕容听雨道:“恐怕他是对路上见闻,风土人情感兴趣罢。”
“这倒不可能。但我问他究竟想知道什么,他或是吞吞吐吐敷衍一番,或者沉默弄得神秘非常。我心下觉得厌倦,便懒得去想了。”
恐怕想知道路上见闻的是天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