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金枝-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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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自责地跪下,眼中分明有泪,却不敢哭出声。
梁元劭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心头如针扎一般:“传旨,惠妃产下皇嗣有功。晋贵妃。”
“奴才遵旨。”
方一顿,梁元劭再次开口:“再传旨,惠妃救皇子有功,特封皇贵妃。”
魏林身子一震。皇贵妃,这可是仅此与皇后,高于四妃的位置。皇上这一封赏,是怜惜,还是愧疚。
上官琳被关入冷宫,被放出来定然有人相帮,可是皇上只能将上官琳处死,却不能深查。谁都知道,现在能下手的是谁……苏大人在外头等着逮住萧家的尾巴,他便不能在此刻让后宫出乱子。
皇上,难啊。
魏林眼角一酸,拜道:“奴才遵旨。”
良辰等人见状,忙拜下谢恩:“奴才(奴婢)替娘娘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昏迷中,上官璃十分不安稳,不住念叨着“孩子”“孩子”,身旁的人不住告诉她,小皇子无恙。许是她听了进去,这才安静下来,沉沉昏睡过去。
张宛如来探望上官璃,见了她那被乌紫的脸色,眼泪便止不住往下掉。这宫里冷情,上官璃却是一心与她相交的。单是护住她的清白,便是她的恩人了。
“莫要在此哭,搅扰了皇贵妃的安宁。”
张宛如闻声一惊,压了压眼角的泪,拜道:“嫔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元劭皱眉看了张宛如许久,直到见到她面上的黑斑,才想起她便是上官璃曾提过的谢远心中女子。许是因上官璃软了心肠,他缓了缓口气:“既然你惦记着皇贵妃,那你便出宫替皇贵妃礼佛去吧。”
“嫔妾遵命。”
等到张宛如退下,他才执起上官璃的手道:“璃儿,朕依了你,让她和谢远团聚可好?想必你会高兴吧,那你就早些醒来吧。朕和皇子亦想和你团聚啊。”
次日,谢远受封赏后,依旧归玉门关驻守。
两日后,如美人为皇贵妃礼佛途中,车驾受惊,坠入悬崖,死。后,皇上下旨追封。
……
苏知寒在牢中待了几日,被师爷查清了身份,随后便被放了出来。
那知府贪财,便做主将此次孝廉的名额给了苏知寒。苏知寒趁着此时,与梁元劭派来的一名侍卫一商议。一头与知府交易,另一头则在暗处看着。见那知府收好了东西,动了账册,方寻出了证物所在。
苏知寒将消息传回京中,梁元劭却说不便由官府出面。这样一来,苏知寒只得让侍卫前去盗取,自己则设法拖延。
知府府衙里取东西,无异于火中取栗。
好不容易拿到了账本,收到信号的苏知寒当即装醉离开了。今日苏知寒前来,苏州知府一时高兴,也有了几分醉意。忽的,窗前一阵破风声。他看着被打入室内的石子,当即变了脸色,赶往后院。后院的看守没了声息,他忙呼道:“不好。”
“来人,封城。去给本官将那韩志抓回来。”
苏知寒回到约好的客栈,将账册和名单核证了一遍,随即便听到官兵搜查的声音。
“你赶紧带着东西走,我不会武功,跑不了了。这证据必要亲手交给皇上……抓住我,尚可拖延些时间。”
那侍卫应允离开,走出房门之时,眼中不经然出现了一抹怜悯和歉意。若非他报信,知府哪里有这么快的动作?只是皇命难为。
“苏大人可有话带回去。”
“请回皇上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望皇上能遵守允诺,护她平安。”
这侍卫颇有些酸涩,他知道,苏知寒永远也回不了京城了。莫说苏州知府能不能饶过他,就算他逃过了,皇上密令已下,不会容他活着回京。
他虽然不知皇上为何要杀苏大人,却不能违抗皇命。
苏州地牢,知府森寒着一张脸,望着眼前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苏知寒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本官的东西你藏在哪儿?”
苏知寒冷笑了笑。
什么人。他是苏知寒,只愿安稳一生的苏知寒,只愿得一人心的苏知寒……
“不说?”知府眸中闪过浓重的杀意,他起身拿起一旁火盆里的烙铁,微眯了眯眼,直直朝着苏知寒下身烫去。身下燃烧的刺痛渐渐模糊了他的神智,眼前的黑沉好似被光芒刺穿:“璃儿。”
低低唤了一声,他唇角勾起一点温润的笑,无力地垂下了头……
萧丞相接到消息的时候,梁元劭手中已经拿到了罪证。
旭日东升,梁元劭睥睨着下阶立着的朝臣们:“爱卿们脸色都不错,想来昨夜睡得很安稳。”
“臣等托皇上鸿福。”
“可朕却是一夜未眠。”梁元劭话音一落,殿上的气氛就变了。显然,今日皇上心情不好,只是不知道谁犯了忌讳。
萧丞相因着心里有事,唯恐皇上得了消息,便万分忐忑。
“萧爱卿。”
“臣在。”萧丞相舌头一颤,出列拱手。
梁元劭唇角一冷:“朕眼乏得很,你替朕将这奏本读出来。”
说罢,魏林将那账册的手抄本递给萧丞相。
“永安八年三月,张生入孝廉,奉一万两白银,送与萧丞相八成。永安九年二月,曾春入孝廉,奉六千两白银,玉如意两柄,送与萧丞相五千两白银,玉如意一柄……”只念到第二行,萧丞相便不敢再开口了。他胡子颤了颤,眼珠子一转便哀嚎起来,跪在地上请罪道:“皇上啊,这是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冤枉?苏爱卿临死前写了一封血折,这账册是他以命换来的。冤枉?朕原本还不信,可你竟然罔顾丞相之尊,如此大胆,谋害朝廷命官!朕,不得不管。”梁元劭做出一副沉痛的神情,眼里满是失望。
萧丞相还要再辩,却不想皇上带来了一个人——苏州知府。
昨夜苏州知府被悄悄带入京中,连夜刑审。人证物证俱在,他今日非要逼着萧丞相认罪不可。
萧丞相知晓现在是难逃罪责,却不愿束手就擒。皇上又如何,若非当初他们萧家极力稳住朝臣,哪里有他的皇位?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萧丞相见当下避不过,猛地咬了咬舌尖,猛地磕起头来。待到口中满是血腥味,他才高呼一声:“臣真的冤枉啊。”说话间,血沫喷出,惊得文武百官都往后退了退。
梁元劭眼眸微眯,好一个萧丞相。伤己辩白,旁人一看只当他有多么忠心。
此时若梁元劭再审,难免会被人说是不仁无度。萧家,这是要出后招啊。也好,到了这一步萧家势必不能留。若是能借机清除干净,也是好事。
思及此,梁元劭凝眉道:“还不赶紧将萧丞相扶起来。”
内监闻言,忙上前去将萧丞相扶起,并上了座。
“丞相不必心急,虽说人证物证俱在,但朕也是要查个明白。断不会轻易定下罪名的。”话虽是圆了过去,但谁也不是傻的。想想便能知道,皇上并没有放过此事的意思。
“来人,送丞相大人回去休息,没有朕的旨意,丞相府人和人都不得进出。”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在场众位臣子。
……
萧丞相争得了一丝活泛的余地,却是被困在了府中。丞相府外被御林军给围住,连早晨出府采办的奴才都不得进府了。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不想个法子,明日怕就拖不过去了。”下属的门客不禁慌了神,小事能出主意,可涉及脑袋的事儿,又哪里算计得过皇上的一声令下?
萧丞相来回踱步,面上亦是不安。
忽的,一名所在角落的谋士道:“横竖都是死,相爷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准能冲出一条路去。”
萧丞相目光一亮,是啊,想他萧家自打开国以来,便是肱骨之臣。及至先帝,先帝去世之时,夺嫡之争中,他选择了示弱的梁元劭。原因无他,只因四皇子性子刚硬,向来与萧家不合。相反,梁元劭他根基不稳,好拿捏得多。
想想还真是看走了眼,皇上登基年余,便下手灭了沈家,现在更是要灭萧家。无知小儿,他真当区区一个账本就能逼着萧家认罪不成?
“不错,老夫也轮不到他来随意处置。”
定了心思,萧丞相设法让一名心腹从后天闲置的院子里的狗洞爬了出去,所幸没被发现。那心腹急赶赶地朝着京兆尹府邸而去……
先前萧家和京兆尹来往密切,便是防着这一日。现在西北驻军离得远,谢远也离了京,皇上手中可用之将不多。只要逼着皇上退位,再寻个好拿捏的,也就安稳了。
京兆尹掌管京城防卫兵马,虽不如御林军骁勇,却在数量上胜出很多。况且那御林军里,也并非没有空子。
京兆尹王允得了消息,只略一犹豫,想起自己抓在萧丞相手里的辫子,也就下了心——反。
“来人,先调集兵马将皇宫围住,再派人去救出萧丞相。”
“是。”
……
一时间,一向平和的京城里竟然燃起了硝烟。百姓们感知到那危险,纷纷早早归家,街上的店铺也趁早打了烊。有些胆子大的,趴在门前的缝隙里偷偷地看,可除了来来去去的马蹄溅起的飞尘,也再看不出别的东西了。
这边一有动静,内监便来禀报消息。
梁元劭独自在御书房内摆下棋局,左右对弈。
“皇上,萧丞相和京兆尹大人逼宫造反了……”
梁元劭冷哼着笑了笑:“不过是跳梁小丑,还当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退下吧,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咬出谁来。”
正说着,魏林前来禀报,说是上官璃醒了。
她高烧了好些时日,一直迷迷糊糊睡着,就是醒,也不过半个时辰。每当上官璃醒来,梁元劭都会去陪她一会儿。
入了鸣翠宫,见上官璃正半靠着在喝汤药,他方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可算是醒了,不然朕就要去治太医的罪了。”
上官璃闻言勾了勾嘴角:“皇上万不能因着臣妾去怪责太医啊,不然可得让这些宫人寒心了。”
“你可莫要想这么多,好生养着才是。”
奶娘将小皇子抱来,二人面上皆是喜色。
“皇上可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上官璃揽着孩子,闻着那浅浅的奶香,便觉得心口分外的暖。
梁元劭点了点小皇子的鼻子,低声道:“朕早就想好了,便叫他梁熙,熙者,日之光也。”
宫外的喊杀声愈发的强了,上官璃拧了拧眉,眼里满是疑惑。梁元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莫怕,朕在这。”
萧家算计得分毫不差,有京兆尹在,一夜之间控制住皇宫本不是难事。甚至于在梁元劭刻意的照顾下,他们进攻得分外容易。只是他们算错了一步。当谢远领着将士从背面杀来之时,萧丞相方知道自己错了。
皇上,是逼着他反。画了一个圈,让他往里跳,原本以为圈里是丰硕的果实,却不料那圈是被下了咒的。
“好,好……”对着周身的火光,萧丞相晦涩一笑。他是一国丞相,他是萧家的家主,如何能落入敌手?
“丞相大人,这……这怎么办啊。”京兆尹王允慌张地问着,满面都是懊悔。
萧丞相没有应他的话,只是睁着眼四周看了看。终究不甘心啊。
夺过身侧侍卫的剑,萧丞相银饮剑自刎于宫门前。
……
春分之乱,萧丞相自刎而死,京兆尹王允被抓。萧家与王家株连九族。
而宫中的蕊美人得知噩耗后,当夜悬梁自尽。
“娘娘……您这……”一向坚韧的春瑾也含了泪,家破了,萧如雪在宫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萧如雪嚼着泪笑了起来。皇上,她所爱着的男人。是这个男人给了她荣华,是这个男人给了她奢望,也是这个男人毁了她。
“皇上在哪儿?”
春瑾蹲身劝道:“娘娘还是莫去寻皇上了。”
“他在哪儿!”萧如雪好似将所有的悲伤都要吼出来似地,话音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回主子话,皇上在鸣翠宫。”
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