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来-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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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未了,又是群情激愤。
林若华的目光掠过人群,心里却在思忖着应对之策,眼见越众而出的两位老汉衣着齐整且面带悲戚,想来真是清浅的亲人了,当下便诚恳地对那两位老者说道:“二位长者,我襄阳侯府百年王侯之家,一向深得乡亲们的爱戴,又怎么会做出阴毒歹事来?若当真做了坏事,只要侯爷一句话,官差即刻就会将你们以聚众闹事的罪名拘入监牢,又哪会容你等在这里喧哗闹事?”见人群安静了许多,便放低了声音道,“清浅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一向最得侯爷宠爱,侯爷对她就似亲人一般,又哪里会让人害她?”
其中一位长脸老汉难掩愤然之色,打断林若华的话说道:“你休得巧言令色哄骗我们,只需把清浅姑娘的遗体去官衙让仵作验看,若是无毒无伤,你再拿出五百两安葬银子来,我们就此离去,别无二话可说”
林若华晒然一笑,冲那长脸老汉说道:“你是清浅姑娘什么人?当初她签卖身契的那会儿你们这些所谓有亲人都到哪儿去了?又是谁拿了她的卖身银子?现在她死了,你们也不肯放过,竟还有脸拿她的遗体来跟人要钱?”
长脸老汉脸上一红,遂看向旁边长须老汉。长须老汉脸上陡现愧然之色,向林若华说道:“我们是清浅的堂叔伯父,当初她父母双亡,她又不肯让我们抚养,自愿卖身侯府,这银子她也不要……遂充作族中宗庙的香烛之资……我李氏族人自然愧对于她,可眼下她无端身死,我们又岂能坐视不理?”
林若华又朝众人扫了一眼,见有数个年轻汉子随声附和,当下便又对长须老者说道:“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既然你们是清浅的堂叔伯父,论理也有权知道真相,我也会将真相告之于你们。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也是经历了世事的老人了,怎么就轻易相信了清浅是被人害死的消息?”
人群中又有人嚷道:“你管他信与不信,如今人已死了是事实,你须得还我们一个公道才是”
林若华循声望去,见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说话,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直打转,一看就不是善类,当下她就扬声说道:“你又是何人?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这两位长者说了算?”
那人闻言,立即将脖子一缩,闷声叫道:“你休管某是何人,你只须给李氏族人公道便是”
卷二 初入侯门 140、以诚相待
140、以诚相待
林若华不禁冷笑道:“你说要给李氏族人一个公道,便伙同众人前来滋事,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否能给我赵家一个公道?”见众人不解,便又徐徐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索取清浅姑娘遗体一事,本就是死理取闹她已然是卖身赵府的丫头,而且卖的还是死契,与李氏族人再无半点瓜葛这且不论,就算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把清浅的遗体送到官府让仵作验尸,若是验出实属正常死亡,届时又有谁能还我赵家公道与清浅姑娘公道?”
众人一怔,果然无人想到这一层的事。
长须老汉说道:“夫人虽言之有理,可毕竟人命关天,在此,老汉代李氏族人请求夫人行个方便,让老汉将堂侄女的遗体带走,若不如此,又怎能告慰她父母的在天之灵?”说话间已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客气。
林若华便也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不了解赵家的情况,自是误信他人谗言,你们只需仔细想想,我赵家若真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必不会轻易走漏任何风声,也不会容你们在门前大肆喧闹了。”停了停又道,“清浅姑娘的死,也让我颇为惋惜,因为前晚,我已亲自向侯爷提出纳她为妾,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其中详情,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还请你们推选两位李氏族中德高望重者随我进府,听我详细告之,以解你们心头之惑,待我说完,你们想要如何,我也不会再加阻拦。”
先前那长脸老汉和长须老汉彼此对望一眼,回头向众人说道:“既如此,且请夫人说明详情。”
林若华遂作了个请个手势。
门房便开了侧门,众人鱼贯而入,余者则留在府外等候消息。
赵明远目送他们往前院议事厅而去,遂命人从后门出去跟城外的赵世开报信。
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赵明远伸长的脖子才缩了回来,因为他已瞅见两人个厮引着先前进府的两位老汉缓步出府而来。
众人旋即围拢上去,争先恐后地问那老汉林夫人都说了些什么。只见那长须老汉面色沉痛地挥说道:“先回去再说”
众人更是好奇疑惑,先前那络腮胡子又声嚷道:“有权叔,你们不会是得了那林氏的好处而要私下里了结了这桩冤案吧?”
那长须老者顿时怒道:“好你个高强,休得血口喷人”
那长脸老者也厉声喝道:“我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又向众人说道,“此事一言难尽,你们且先随我回去,听我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一遍,等我说完了,你们若还要来讨公道,我和有权也都不管了。”说着抬腿就走,临走时还向赵明远抱拳道:“叨扰”
赵明远看着这群人渐行渐远,不由得抹了抹额角的细汗——亏得他这个拿惯了纸笔算盘的文弱书生强撑,否则还真熬不到林夫人出来应付。只是不知道林夫人跟这两位老汉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他们灰溜溜地而去。
而喜福院内,云缣正在跟赵老夫人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为显示林若华的能力,她还特意把闹事的场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后来最后说到林若华的解决方法:“夫人跟那李家的两个老汉说‘因听了管月例银子的管事妈妈说了清浅预支银子的事,想着就要立她为妾了,只怕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处不肯说出来,便问了她那一百两银子的事,哪知清浅误以为夫人要罚她,便上了心,加上前段时间身体本就不好,故此才突然犯了病’,末了,夫人还传了高妈妈把那本帐簿给两个老头子看了,又把吴郎中开的药方拿出来让他们过了目,又领他们去看了清浅的居室以及临时布置却十分隆重的装殓,只看得那两位老汉唏嘘不已,连声叹息说清浅姑娘福薄……”
赵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偎在被褥里,听她说完,仍是无动于衷,连手指头也不曾动一下。
云织却道:“这个法子虽说李家人散了,不过却让清浅白背了一回黑锅……”
“也算不得黑锅吧”云缣看了赵老夫人一眼,又道:“高妈妈那里白纸黑字朱笔画押预支的一百两银子难道还有假不成?谁知道她又拿这银子做什么去了……先前清洛也是单纯善良的模样,可惜也是表里不一,还不是让我们错看了她?”
云织便不再言语了。
赵老夫人半晌才伸出一只手来,微微动了动。云织就忙上前摊开自己的手掌伸到她面前,老太太就缓缓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云织偏着头瞧了一瞧,便问:“可是个‘帐’字?”见赵老夫人点头,云织便又道,“你是觉得清浅预支一百两银子的帐有问题么?”
赵老夫人的眼珠子又挪动了下。
云织想了想,便道:“难不成,这高妈妈竟要做出这假帐来私吞这笔银子?按说这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多,她犯得上冒这个险么?”
赵老夫人闻言,又在她手上划了个“高”字。
云织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老夫人也掺了一脚进来?难道是想借此试探林夫人的手段,或者是还有其它意思?”
赵老夫人的手指关节就在炕沿上轻轻叩了一下,云织自然知道她这是赞同自己的意见,当下又道:“老太太兴许猜得不错,林夫人年纪虽轻,可为人处事也算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了,最难得的是她心地……还算纯良,您考验了她这么多次,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老夫人的眼睛顿时又眯了起来,似是闪过一丝冷冽,片刻又恢复平静。
云织便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遂把她的手放进被褥,又为她掖好被角,方才直起腰来,轻声说道:“我跟老太太也这么多年了,虽说眼拙,倒也觉得这林氏不像是个伪善之人,就从覃姨娘的为人,还有那临市街西巷的那一大家子人的品性来看,只怕还是个靠的住的,不过就是脾气躁了点,说话直爽了点,毕竟年纪轻阅历浅,老太太再调教高考,也算勉强配得上咱们小侯爷了……”
云缣在一旁听着,不禁有些诧异——云织有什么心思想法从来都是一个人闷着,除非老太太亲口逼问,她一般都不会主动倾吐的,此时却娓娓道来,不疾不徐,犹如潺潺溪流,让人闻之不忘。
赵老夫人却似料到云织会说出这一番话,兀自闭着眼睛,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云织见了,不免神情黯然。
晌午,赵世开与沈文宣从城外而返,一人一骑,几匹快马疾驰而行,在大街上扬起一片尘土,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多时便赶到了襄阳侯府。此时,府外西侧门已经四敞大开,守门的几个小厮兀自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忽然瞥见几匹飞至,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自主子手中接过缰绳,一边走一边陪笑说道:“侯爷与将军可算回来了,方才差点上演了一出武戏,要不是夫人坐镇,这会儿只怕还乱着呢”
赵世开在路上已遇到报信的厮儿,从他口中听得事情梗概,知是有惊无险,才暗自松了口气,这时听着门房的马屁,自是有些心不在焉,只微微点了点头就快步进去了。
沈文宣跟在他的后头,脸色显得十分平静,不过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自从他第一眼见到林若华,就觉得她与他的**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特别是她眼中那种澄清、倔强与不屈,总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当初他力求老太太将她嫁给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后来阴差阳错让她为赵世开冲了喜,命运就这样错开了两个人的缘分。但他从她的眼中,依然能看见那份澄清与不屈,由此他也知道了她是个敢于接受命运安排的女子,哪怕是对她极为不公平的安排而他对她,却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过了二门,从喜福院门前经过时,赵世开脚步微微一滞。
沈文宣就在后来提醒道:“进去看看老太太吧”
赵世开就迈步进了院门。
早有小丫头飞跑着去里头通报,云织就迎了出来:“侯爷和将军回来了?可巧老太太刚睡下了,要不,您二位先在书房里坐一坐?”
赵世开看着云织明亮的眼神,便微微笑道:“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她老人家休息了。另外有件事,还请姑娘跟老太太说说,就说清浅的事已经过去了,只怨那丫头命薄,并不怪谁……我已去城外替她挑了块坟地,与咱们赵家祖坟相隔不远,也算是弥补这我对她的亏欠……”
云织闻言不觉眉头一挑,随即应下了。这距赵家祖坟不远的所在,肯定是赵家没有子嗣的老姨娘、太姨娘们的墓地了,将清浅葬在那里,无疑就是承认了她妾室的身份。不过,这疑问云织只存在心里,也知赵世开这是提前给她露个口风,让她在老太太面前说得软和些。
出了喜福院,沈文宣便往静思轩而去。
赵世开索性连平日里的近侍赵江也支开了,一个径直往如意园而来。
只见院门大开,一众的丫头婆子皆换了素净的衣裙,有的鬂边带戴了白绫绢花,正在秋梓与淳静的指挥下准备着香烛纸钱等丧事用具,而林若华也一身素白站在院中跟锦春说话,连赵世开进来也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