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江心秋月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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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使用的。何况,对他这样心志坚定的人来说,这样的“诱惑”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师妹是右手使剑,注意力集中在微笑和右手剑的配合,左边必然是空门。
翔翼不理会她妩媚的笑容,直取凝馨左肩,准备用剑尖点住她穴道,就此罢休。
正当凝馨心中暗道糟糕时,情势突变。
翔翼忽然觉得右腿弯处一麻,顿时站立不稳。若是平时自然立刻就稳住了,但两人距离已近,就这一点点力的推动,翔翼手中的剑就不觉下沉,指向凝馨的心口处!
翔翼大吃一惊,凝馨使的是三尺长的流光剑,翔翼的裂天剑,却是三尺一寸长;而且再加上两人手臂的长度,未等凝馨的剑刺到翔翼,裂天剑已经从她心口穿过去了!翔翼再来不及变招,当机立断松手弃剑。
当的一声,裂天剑从翔翼手中落下。然而凝馨手中的剑却慌慌张张地收势不住,由于翔翼一个趔趄身体下滑,凝馨的剑就要斩到他肩膀上了!
凝馨大骇,忽然觉得一股大力把她的身体向后拖去,但还是收剑不及。顿时翔翼的青衫上泛起一片殷红。凝馨一看,是若兰站在身后。
若兰看见翔翼受伤,一阵心疼,责备女儿道:“你干什么?有这么练剑的吗?”
凝馨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强忍着说道:“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若兰有些生气地看了她一眼,过去检查翔翼的伤势。
这时周围的人才从震惊中惊醒,纷纷围上来。
翔翼勉强道:“夫人,别怪师妹,是我自己不小心绊了一下。”
如心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道:“师兄,我帮你包一下伤口吧。”
翔翼却有些厌恶似的冷淡道:“不用。我没事。”
如心默默退下,黯然神伤。
凝馨已经是眼圈红得快忍不住了,毕竟若兰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斥责她的。
翔翼连忙叫:“梅姨,你先把师弟师妹都送回夫人房里吧。”
素梅疑惑地望了若兰一眼,若兰点点头,让她带着凝馨和萧奇及其他人都走了。
一时间空空的练武场,只剩下若兰和翔翼两个人。
这孩子还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啊。若兰叹了口气道:“人都走了,我帮你包一下吧。”
翔翼不再拒绝,任由她解开衣衫。
这一剑斩得并不轻,流光剑又极为锋利,看得若兰直摇头,道:“怎么会这样?我不信馨儿能伤得了你。”
翔翼沉吟了一下道:“有人要害师妹。”
“什么?”若兰动容,从怀里取出金创药帮他敷上。
翔翼讲了刚才动手的情况,分析道:“如果我不当即弃剑,恐怕师妹有性命之忧。但看当时在场的人,又有谁会故意用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暗算我,从而伤害师妹?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若兰用手帕包好伤口,慢慢帮他掩好衣襟,蹙眉道:“如果这个做法成功,凝馨固然是性命难保,你会怎么样?”
翔翼一呆,道:“我恐怕再也无颜面见夫人。”
“不错,”若兰沉思道:“这样一来,我身边就只剩下奇儿一个人,而且,”她忽然想到了,“本宫宫主之位,必然落入他人之手!”
若兰看看翔翼,他带着几分猜测几分肯定的点点头。
若兰道:“所以你刚才对她那么无礼?你怀疑她?”
“是。”翔翼承认,“当时她和春山都在我背后。就算还有别人,武功都不会很高,就算是偷袭暗算,也不可能拿捏得这么准。而且,这些丫环侍童差不多都是和师弟师妹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也很懂规矩,不可能在主子们练武时随便出手的——就算出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唯独她,我们不清楚底细”
“不错,”若兰缓缓点头,“但我们没有证据。”
她若有所思地道:“也许这只是个前奏,该来的总回来,走着瞧吧。不过,没事最好。”
翔翼缓缓起身道:“我们回去吧,梅姨他们会担心。”
若兰默默地走在前面,忽然回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翔翼凝视着她道:“你对我,是永远不用说谢字的。我绝对不想你伤心。”
若兰心头一颤,不知如何应答。
若兰把翔翼的分析悄悄告诉凝馨,叮嘱她以后多小心,随后带她去向翔意道谢。却见翔翼房门未锁,春山准备了热水、干净的纱布和金创药,正在劝翔翼换药。
凝馨觉得大师兄真是古怪,竟然会不肯让别人帮自己换药。丫环服侍一下少爷,很正常啊。这位大师兄却像是极端厌恶别人碰他似的。
见若兰进来,翔翼连忙起身。
春山行礼,若兰招手叫她起身。翔翼却是直接要她退下,完全不顾她略带幽怨又忐忑不安的眼神。
若兰望着她的背影,道:“你不喜欢春山吗?素梅说她人很好的。”
翔翼道:“我不喜欢人服侍,有人在反而觉得碍手碍脚。”
凝馨施礼道:“今天多谢师兄相救,小妹一时失手,还请师兄见谅。”
翔翼连忙扶起她道:“不必如此,师妹将是下一任宫主,作为本宫弟子,我理当如此。”
凝馨感念之下,望着桌上准备好的东西,迟疑一下,道:“师兄,我帮你换药好吗?”
翔翼却是一口回绝:“不必,我一向不喜欢让别人动手。”
凝馨愕然,若兰摆手让她退下,嘱咐她自己回房。
若兰凝视着翔翼道:“你在外面受伤,难道没有让人帮你包扎过吗?”
“没有,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亲近信任的人,也不喜欢领别人的情。”翔翼面无表情地道。
一个浪迹天涯的人,通常只有跟自己的影子作伴。什么事都自己做,才是他们的风格。
若兰心中一阵怜惜,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麻烦别人,习武有多苦,受伤有多痛,他从来不作声。就这一点来说,倒是跟他的师傅一模一样。甚至,由于经历了孤苦的童年,他比萧天扬更加坚强,待人也更冷漠。他不容易相信一个人,也不想去跟别的人发生纠葛。因为那些本该是他最亲的人的人,给他的伤害太深。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来吧。”
翔翼默默无语,看着她解开自己的衣襟。
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环绕着。这种温馨和安宁,是浪迹天涯时感觉不到的。
若兰揭起他肩上那块沾上了血和药的手帕随手放在桌上,用毛巾沾了温水轻轻地擦净伤口周围的血迹,又敷上一层金创药,用纱布细心包好,最后替他掩好衣襟,说道:“好了,这几天好好休息。”正欲叫人收拾东西,忽然感到手腕一紧,身子顿时僵住。
“夫人,”翔翼的声音听起来诚挚而软弱,让她不忍心甩开他的手。
“夫人,可以多留一会儿吗?”若兰转身,看到翔翼期待而又矛盾痛苦的眼光,心一软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
翔翼痴痴地望着她,目光变得迷离朦胧。烛光的映衬下,她星眸如梦,香腮似雪,上天真的对她格外垂怜。在江湖上浪迹多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公认美丽的女子,哪有人能及得夫人之万一!很早以前,就很想像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在夫人身边,什么也不想,忘却所有的红尘烦恼了。他从来不肯叫她师娘,因为他自私地不想让她想起师傅。他只叫她夫人,飘过了如许的岁月,成为江湖多少男人的梦想,依然风华绝代的夫人。
若兰被他瞧得极不自然,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我想说得太多了,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若兰的声音僵硬起来:“如果还是那些孩子气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听了。”
“现在我也不想说,因为说过的话再说第二次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若兰,“我知道夫人是不会忘的。”
若兰叹道:“不错,别人说过的话我是不会忘的,一辈子都不会。”脸上显出温柔的神色。
翔翼的脸色一变,明白她心中想的是师傅。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抑制住心中的痛苦,默默无语。若兰也觉得微微有些歉意。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素梅慌慌张张地进来道:“夫人,杭州分舵出事了!”
若兰霍然站起道:“什么事?”
素梅似乎已经方寸大乱,拿着一张小纸条递给她道:“刚刚收到的暗桩来信。”
暗桩的任务是监视分舵的活动,如果有什么异常就及时向宫中报告,平时并没有其他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暗桩设置在哪里,由谁主管。
纸条上简单地写着几行字:“风雷镖局,似已大乱。局主半月不见,双枪独掌大局。忠者能者散去,各色人等混杂。勾结官府,祸害地方。昔日清誉,毁于一旦。”
“怎么会这样?”翔翼大为吃惊。
若兰放下纸条,道:“果然是有变故。数十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沉吟了一下,若兰果断地吩咐:“梅儿,你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杭州。顺便告诉表小姐,说杭州分舵出事了,以前她住在那里时王老局主对她很好,如果她愿意去看看,我带她一起去。”
素梅答应,匆匆出去。
翔翼道:“夫人,我也去。”
若兰拒绝:“不行,你身上有伤,还是算了。而且,”她凝重地道:“王氏双枪敢这么为所欲为,想必是有恃无恐,我必须去好好查查。估计这次的事不会小,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照顾宫里。”
翔翼听着感觉不妙,坚决要求道:“一点小伤无足轻重。如果真这么棘手,我更应该去。师妹已经长大了,宫里的事一切交给她就是。如果夫人不许我去,我一定偷偷跟着去,我才不管什么宫规!”
若兰双眉一挑,道:“你要违抗我的话?”
翔翼当即跪下道:“请恕弟子不从,但我决不能让夫人孤身犯险。”
若兰见他坚持,摇摇头道:“好吧,明早动身。”
杭州剧变
杭州剧变
春天的杭州城是最美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一时万象更新。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摆个摊子吆喝着卖货的小商贩,有守着铺子等着发财的老板,有闹着要买糖吃的孩子,有想着给情人送个镯子的少年,有眯着眼睛在家门口看热闹的老者。层层纱帘内,还有花枝招展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悠闲地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夜里,随着人们的入睡,整个城市也安静下来。
一道黑影从密密层层的房屋顶上轻巧地掠过。此人全身裹在黑衣里,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手中紧握的长剑剑鞘上隐隐可见金丝绕成的两个字:裂天。
前面就是风雷镖局了,翔翼正在观察从哪里进去,忽然感到后面有人在盯着,他不动声色地跃下地面,宛如落叶一般无声无息,消失在黑影中。
后面那人急忙追下去,正在着急失去了他的踪影,忽然感到脖子一凉,翔翼在后面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似乎送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拉下面上的黑巾,翔翼不禁有些诧异:“是你?什么事?”
如心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微笑着道:“我是来探消息的。”又忧郁地道:“以前王老局主对我不错,听说他出事,我想来看看。没想到你也是来这里。”
翔翼暗暗惊讶,倒有些摸不清她的底了,如果她是打出门就跟上自己,自己居然这会儿才发现,那她的武功也不可小觑。看来要小心了。
沉吟了一下,翔翼道:“好吧,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但是不要随便出手,有事由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