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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霁月孤鸿-第5部分

小说: 霁月孤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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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较起理来,您也该罚。
这一走神,便忘记了去数鞭数。
稍有迟疑,风梓霁立刻道:“二叔,五十鞭打满了。”
这么快就满了?风陵息疑惑,扫了一眼众人,没人敢吭声。错,总有人不怕死,或者说是太单纯。风梓霏忙不迭地点头:“满了,满了……”
风陵息狠狠瞪了风梓霏一眼:多嘴,让你回话了吗?
风梓霏急忙闭嘴。
风陵息随手扔掉沾满鲜血的鞭子。
独孤鸿不要人扶,喘着大气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嘴角却挑起一丝冷笑。也不顾背上钻心的疼,倔强地穿好衣服,规规矩矩跪下向风陵息谢了罚。
回到房中,独孤鸿正发狠,一把扯下粘在血迹斑斑后背上的衣服,搞得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就看见风梓霁又提着他的小药箱走了进来。
“风少爷。”
风梓霁微微皱眉:“怎么又叫我风少爷?刚才不是叫霁儿吗?”
“刚才那是情急之下,叫……叫错了……。”
风梓霁并不计较,放下药箱,踏前两步。
独孤鸿急退了一步:“小蛮牛,你要干什么?又想把我按倒。”
“嗯。”
“嗯什么嗯,我怕了你了,那样真的疼啊。”
“那你自己乖乖趴下。”
“我警告你,别对我说乖字,你是弟弟,哪有弟弟哄哥哥的。”
“一……二……”风梓霁才不理会他的警告。
“行,行,行,别数了,我趴下还不成吗?”
独孤鸿趴在床上,由着风梓霁为他上药。由于这一次皮外伤特别严重,上药的过程也极其煎熬,任风梓霁动作再轻柔,独孤鸿还是疼出了几身冷汗,将床铺浸得透湿。
上完药,风梓霁道:“哥哥中那一掌,还受了内伤,你先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独孤鸿一闻到这味,捏着鼻子就往床里面躲:“拿开,快拿开,我不喝药。”
“喝了药伤才好得快。”
“不喝。”
“喝完药给你吃糖。”
“那也不喝。”
呵,哥哥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爹爹。
还记得有一次,爹爹身受重伤,又在回京的途中染上了风寒,回到家,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却依然能在他端药进去的那一刻,捏着鼻子,猛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喝药。后来还是被爷爷点了穴,捏着鼻子,硬是给灌了下去。
“咱们玩个游戏吧,你输了,就喝药。”
“什么游戏?”
“我这里有一块石头,我握拳,你来猜是在哪只手中,猜中了,就由着你不喝药,若是没猜中,就把药喝了。”风梓霁捏住石头,在背后换了一下手。
“左手。”
手摊开,没有。
“这次不算,再来一次……这次还猜左手。”
手摊开,依然没有。
风梓霁微微一笑,端了药碗,又一次递过去。独孤鸿眉头紧皱,却又无法再推脱。喝药,真真是要命,只是闻到这味,胃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
“啊……你耍赖。”独孤鸿压下所有的不适,一口气喝完汤药,递回空碗,却见风梓霁两手空空,这才反应过来,游戏开始时,这家伙就不知道把小石头藏哪里去了,他无论怎么猜,猜几次,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输。
“就耍赖。”小家伙还有一丝小得意呢。
风梓霁,你不仅是个小蛮牛,还是一个小赖皮。
可是他怎么偏偏就吃这一套呢?居然在这小赖皮的“威逼利诱”之下,把平日里死也不碰的汤药喝了下去。
风梓霁放下空碗,闭上双眼,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摊开手掌,掌心多出一块麦芽糖来。
独孤鸿被他那街边杂耍小宝般装神弄鬼的小样儿给逗乐了。
“甜吗?”
“嗯。”
两个人又闹腾了一会儿,忽然之间都安静下来。
彼时,夕阳正迈过敞开的窗户悄悄溜了进来,为简陋的小屋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漫漫长夜即将到来,独孤鸿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那丝惯有的黯然来。
风梓霁知道他在意什么,轻轻道:“爹爹今天定是有事才没能前来,明天爹爹会来教习兵法。咱们把事情的真相讲给爹爹听,让他为你做主。
独孤鸿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那个叫做父亲的人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来与不来都是一个样。说不定他来,只会让二叔再打狠一些。
正想毒舌两句,抬起头来,却见风梓霁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便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较量

独孤鸿整夜未眠。
傍晚因为有风梓霁陪伴,还不觉得怎样。现在,黑乎乎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胸中气血翻涌,背上痛入骨髓。无论怎么躺,都无法入睡。
睁大双眼,翻来覆去,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薄雾未及散尽,风陵川已按时到了上善轩的习堂。
扫了一眼下面,居然空着一个座位。
独孤鸿——缺席。
风陵川手持书卷,铺开地图,开始教习,抬眼看了看沙漏,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独孤鸿还未到。
将沙漏翻了个面,两个时辰过去,独孤鸿仍未到。
三个时辰过去,风陵川结束了教习,冷着脸走出上善轩,连霁儿叫他都没有听到。
老宅离将军府不远,从老宅出来,也不急着回府,更无意流连于熙熙攘攘的承天门大街。从丹凤门街穿出去,有一条小街叫埂子街,这条街临溪,狭窄又背光,向来都人烟稀少。
也不知道为何会走到这条街上来,只知道这条小街是通往水澜居的捷径。
小街曲径幽深,又颇为潮湿,许多老屋子的旧墙被那些喜爱阴湿的爬墙植物占领,矮小的老宅屋顶那些破旧的瓦片上,长满了一丛丛的狗尾巴草。小街上安静极了,只有溪边狭窄的石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老年人提了篮子前来洗菜。
风陵川信步前行,忽然,超乎常人的警觉性,让他感觉到前方那个转角处杀气腾腾。
迈开步子赶了过去,只见独孤鸿被三个武功高强的杀手突袭围攻。
尽管独孤鸿武功不弱,但是在这些冷血无情的杀手面前,缺乏实战经验的他,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一名杀手一脚将他扫倒在地,还来不及抵抗,脖颈上,已经感觉到了剑锋的凉意。难道他的小命要不明不白地交待在这里了?独孤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滴、两滴,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鼻中闻到的是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他却没感觉到疼痛。
睁开眼来,只看到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刺向他脖颈的剑锋,鲜血长流,而后,他被另一只大手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眨眼功夫,真地只是眨眼功夫,他甚至还没有感受到这个怀抱的真实体温,就又被甩了出去。
风陵川已经和那几名杀手斗在了一起。他以手为剑,只是一招,便夺过了一名杀手手中的长剑,迅疾出手,剑气如虹,剑招狠辣,只是半炷香的时间,等贴身护卫昝绍带人赶到之际,那三名杀手已然尽数毙命。
独孤鸿看愣在那里,父亲的剑使得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四两拔千斤,今天,他总算是真正见识了风家剑法的威力。
风陵川扔下沾满鲜血的长剑,长袖一甩,也不给手心的伤口包扎,抬脚便走。
他就这么走了,把我当空气,甚至都没有再看我一眼。独孤鸿的心中,说不出地失落,又是这该死的被忽略的感觉。难道刚才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也只是在做梦?
抬眼看见风陵川衣袂飘飘,渐行渐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是拔脚狂奔,追了上去。
风陵川感觉袖角一紧,回头一看,却是独孤鸿扯住了他的衣袖。风陵川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掰开,将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继续前行。
袖子又被抓住了,风陵川再扯出来,他现在根本就懒得跟独孤鸿废话。
再抓,再扯。
眼看着,已经到了将军府的大门,袖子还是被扯得死死地。甚至怕他再将袖子扯出来,指关节抓得发白。
风陵川心道,抓得再紧又怎地?我只需捏一下你腕上的穴道,这手自然就得松开。
刚伸出手去,却见独孤鸿猛地抬起头来,也不说话,只是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双眼,现在却蒙上了一层水雾,两滴泪珠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风陵川又好气又好笑:“鸿少爷这是怎么了?一直抓着风某不放手,就好像风某是欺负你的元凶,让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独孤鸿听风陵川居然叫他鸿少爷,心中酸涩,万般不是滋味,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把泪水给压了下去,眼中,又透出那丝惯有的傲慢:“有事说事,你不能就这样晾着我不理。”
“哼,还是你啊你的。风某到想问问你,无故逃学,擅出上善轩,惹事生非这些你都不说,反倒先发制人,怪起风某处事方法不当来了?”
“独孤鸿逃学、出上善轩,皆因事出有因,并非无故。而那是非,也不是我惹上的,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几个杀手,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权贵。”
风陵川抬脚就走,他实在是没有精力跟这浑小子争执。
独孤鸿见风陵川又要将他干晾在这里,心中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风陵川的大腿:“鸿儿错了,鸿儿不该惹事上身,累您受伤,请您责罚!”
这你虽然换成您了,终究不是爹,而且累我受伤——呵,是因为害我受伤才肯认错的,仅此而已,风陵川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鸿少爷哪里有错,怪只怪风某,心胸狭窄,是非不分。”
“人孰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请您给鸿儿一次改过的机会。”
风陵川直接绕过独孤鸿进了正厅。
独孤鸿一呆,直挺挺跪那里,不敢起来,更不敢跟进去。
风陵川走进正厅,宋清平和李霆已经在那里等候良久了。
宋清平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一的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看天色,又要下暴雨的样子。
“这应该是燕国要度过的第三个苦寒的春天了。”风陵川坐上主位,开口说道。
“燕国的春天冷不冷,干将军鸟事!”
“是啊!”宋清平立刻接话道,“在战场上的时候杀伐狠绝,现在又在这里装清高。要关心民间疾苦吧,就多关心关心本国的百姓啊,别国的民生疾苦,干你屁事!在下把李将军的话补充完毕。”
李霆一开始还听得乐呵呵地,一听宋清平说是在补充他说的话,登时就急红了眼跳起来:“大人,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风陵川呵呵一笑:“好了,明知道这人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还听他吹。”
“明明就是人嘴,吐出来的都是肺腑之言,哪能是象牙呢。”
“那你到是说点肺腑之言来让我听听?”
“李将军,你知道大人刚才为什么会关心燕国的天气?”
李霆生怕又着了宋清平什么道,只管摇头,却不讲话了。
宋清平:“大人是在盘算着,他的这颗项上人头又要增值了。”
看吧,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还好刚才没有傻里傻气地接话。
风陵川听了,居然只是笑:“酬金应该能够加到两千两黄金了吧!”
“不止。”
“值了。”
李霆愕然。
屋外,一声轰轰的雷响,暴雨,倾盆而至。
宋清平看着李霆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终于呵呵一笑,解释到:“燕国苦寒。我们派去燕国的探子回报说燕国的存粮最多能再维持两年时间,今年春天再度苦寒,又无法及时播种,燕国要提前筹划向南扩充地盘了。”
风陵川点头:“看来战乱,会比我预计的来得更快,我们晋国离大燕最近,想来大燕不会舍近求远,先去攻打齐、楚两国。”
“大燕军曾在大人手下吃过不少败仗,他们肯定希望能在攻打晋国之前,先想办法解决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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