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士农与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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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怎么说?”这是来弟问出来,她觉得顶撞也顶撞了,这几个人真痛快。可是痛快往往是解决不了问题。要减租子才行,减去一成五,离来弟的安居大计又近了一成。一成五的租子是多少片瓦,或许是一个大梁头也未必可知。来弟眼前是瓦片满片飞,一个硕大的结实的可以顶天立地的梁柱出现在心里,这样盖起来的房子一定是结实的。来弟在心里叹一口气。
陈三这就摇摇头:“表少爷说,今年受灾了,受灾的人可是不少,等我回过安老太爷安老夫人,拿一个主意出来,大家商议商议。他们就走了。”
“走了?”来弟瞪圆眼睛:“这就走了?”打都打了,不打出来确实的说法来吗?至少当场要他立张字据才行,至少要加上一条,今天的事情是不予追究的。听说就这样走了,来弟觉得一阵晕乎乎,这不是白动了手,形象受损出场费一文也没有。
陈三对着来弟瞪得象猫眼一样的眼睛,也跟着睁大眼睛表示自己这话真实性很强:“可不走了,他们能咋地。说了过上几天来讨主意。”
瞪圆眼睛的来弟再把嘴也张大了,好一会儿没有合上,这。。。。。。也太惨了点。来弟再合上嘴的时候,就微微地摇了摇头,嘴里是一声叹气。以后还有防不胜防呢。至少也挣几个跑路的钱。
“唉,”叔公们也是一声叹气,和来弟的叹气连在一起。陈三摸摸脑袋:“这,这象是也不好。”叔公们看着来弟一脸的担心,似是宽慰来弟,又似是宽慰自己:“以后就是不种地,这附近小山上可以采果子砍柴,水里可以捞鱼,饿不到人。”
只是有一条让人担心,叔公们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愿意添小辈们的烦恼。话说完了,陈三还是先回去侍候老爹。屋子里来弟这才说出来:“刚才陈三哥说过是哪一个村的人,咱村里有没有人在那村有亲戚的,要去个人告他一声儿,以后小心才是。”
这就是叔公们刚才担心的一条,叔公们也不相信表少爷有这么好说话。庄户人家多纯朴,经多些事情见多人的就不会相信过几天去还有说法。叔公们对村里人都熟悉,这就说出来:“宋木匠有一个姨姐是在那村里,让他去跑一趟吧。只是怕他不会说话。”
这样商议一下,一个叔公道:“还是我陪着宋木匠去一回,免得他说话没防头,安家听到会以为我们是去串通抗租子。”
担忧说过,再说喜欢。叔公们面带喜色对来弟道:“以后是个出息人,你这等着的主意不错。先前我们只是着急,想着在安家下来收租子以前把这事情办了。”不想这表少爷眼睛里不敬老,也没有人。才不管你是几代租种安家的地呢。
这一会儿就可以欢喜一下,叔公们和来弟猜测下面事情的发展:“几天以后再去,只怕不是好相与。闹不好,安家会告官。”
可安家如果这样做,叔公们也猜测一下:“这么多人一起闹起来,也够他喝一壶。”眼前有了大方向,还有领头人。去邻村提醒的叔公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也要去,如果说话合适,就大家合计着办。”
被夸成有主意的来弟觉得有些冷,还是希望叔公悠着些儿。真的是不为自己家里租子足够。只是为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刚才不是也说了,附近有小山丘陵,打柴摘果也可以支撑,城的另一边有大河,河里摸鱼也可以得过。
往家里走的来弟深刻地体会到农民的疾苦,虽然是在古代。想一想古书上小说上写的,历朝战役豪奢花的钱,最后都是分摊在农民头上,可谓徭役赋税恶如猛虎,来弟叹一口气,这太平年代,有个天灾雨雪日子也不好过。
想士农工商,商人出息最大,却排在最后。农民面朝黄土,却排在士人之下。勤劳的一代又一代的农民,可以说是历朝历代默默无闻付出最多,得到却最少的人。这第二的位置看来也不是好当的。
来弟在家里也亮起来小油灯,欢欢喜喜在一根灯草的油灯下面缝着第二套衣服。算过自己缝衣服一次可以省五十文,有弟天天缝衣服,也相当于在挣钱哩。
这个理论是来弟灌输给有弟的,对着欢天喜地觉得自己下雨也可以挣钱的有弟,来弟突然想起来,这村里象是很团结,年迈的叔公们把村人们都粘合在一起。村人的事情叔公们没有不知道的。
那有弟生下来是个女孩子,叔公们会不会也知道?以古时的习惯,生下来男孩子,要抱出来亮一亮相,小命根子要给长者邻居看一看才行。来弟不相信这么巧,有弟生下来时,能从外面抱一个来蒙过去。
这家里没有男孩子,做父母的或许是着急,想出来这个办法也未可知。锅里有热水,来弟自己打水洗手脸,看着有弟缝的很有劲头儿。来弟笑一笑,等这租子的事情弄清楚,要有几件事情要办。还要把有弟的事情也打听清楚。让有弟恢复女儿身才是。
“姐,俺学会了,就出去当裁缝,裁缝家里都是男人挣钱,女人盘个扣子,缝个边什么的。”有弟刚缝过几针,觉得手顺真欢喜。对来弟道:“到时候,姐就不用再辛苦去砍柴,干个女人家的活就行。”
来弟露出笑脸来:“是是是,姐等着,干个女人家的活计。”来弟在想着如何让有弟恢复女儿身,而有弟这家里唯一的男人,又开始树立自己这“唯一男人”的形象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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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梁五的家(一)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有弟的话才结束。想来今天是做多了活,有弟睡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来弟为有弟盖一盖身上的薄布单,想想有弟的话,,做些女人的活计吧,来弟就要笑。
窗外依然是雨,这烦人的雨下个没有完,村里人请来道士在雨中作法,求着老天不要再下,及早睛一天,还可以抢着晒一下收来的庄稼,一样也是没有用。只便宜作法的道士吃的肚子圆。
来弟没加入这荒唐的作法,村里人也没有来找她,都知道来弟家里的情况,眼下是没有人眼红于来弟,这姐弟俩个人哪一年都是穷的,只有今年开心一次,别人不会羡慕太久,留着精力烦恼自己的最重要。
屋后小溪里的水都是混浊的,幸好屋里有水缸,打回来水还可以澄净一下。来弟睡在炕上想着处处都是不趁心,院子里的泥路,和就是人在屋里,只要不对着灶火,总觉得身上有的潮湿气。。。。。。只有树木被洗得油绿中看,还有就是玉米地里象是要出苗,这要出苗是来弟和有弟以常去看,有弟又在猜苗拱地。
唉,这雨几时才能停。来弟也要叹气才行,只觉得眼睛前一抹黑幕,不会下到玉米扬花的时候,没有风扬粉,没有蜂传播吧。
带着这样幽怨地心思,来弟入梦了,梦中一轮日头圆又圆,正要哈哈笑,听着身边有动静,有弟推醒来弟:“姐,城里又出事了。”
这才一大清早,王媒婆打着一把油纸伞,就站在村里大路上说开了:“安家呀,又失大盗了。”王媒婆的声音在雨水中也是四处飞扬,这是她昨天在城里住了一夜听来的,王媒婆在城里住在同行家里,都是媒婆都消息通,一大早回村里来就播报这个消息:“这次丢的货物多,安家已经报官了。”
日头高高的梦也没有让来弟心情好些,再听到王媒婆的这个消息,来弟和有弟面面相觑,有弟先道:“姐,带俺去看梁五哥,”来弟也有这个心思,她总觉得和梁五有关,来弟在心里拿定主意,对有弟道:“洗脸擦擦牙,姐带你进城去吃早饭。”
一说洗脸擦牙,有弟向来是洗脸向前,擦牙退后,看着来弟把青盐递过来,有弟也会勉强接过擦牙,擦以前都会说一句:“这盐可不便宜。”然后再擦。
来弟明白有弟的意思,村里人不用青盐的人太多,他们抽旱烟的多,老远身上就是一股子烟味儿,倒是少见不擦牙有什么味儿。可是来弟做不到,她不清理口腔一天心里都不顺。
好在有弟只嘀咕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有弟晚上是绝对不擦牙,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姐弟两个人洗过手脸,来弟家里还有木耳蘑菇担起来,蓑衣让有弟披着,来弟是戴着斗笠,一起往城里来。
在相熟的小店里把木耳蘑菇一起处理给他。大家处的熟了,那人照例给了一点儿青菜,还有菱角和葱姜,有弟一看到多给菜就欢喜了。
出门来有弟就道:“姐,拿这些子去梁五哥家里吗?”来弟在路上对有弟说的:“去梁五家里去,问问他晚上在不在家,如果没有,咱们去骂他去,让他说假话骗我们。”
去梁五家里,有弟是坚持赞成,说到去骂梁五,有弟就踌躇了,脸上有不落忍的神色:“真的要骂梁五哥?”
看着有弟的脸色,来弟就要笑:“姐骂他,你劝着,姐是白脸,有弟是红脸。”有弟听是听明白,点头过后再问来弟:“啥叫白脸,啥是红脸?”
把肩头上的扁担拿在手上,来弟做一个打的姿势,对有弟道:“白脸是恶人,是凶的人;红脸就是,”来弟重新扛起来扁担,脸上笑嘻嘻:“就是好人。”
有弟长长地吸一口气:“姐和有弟一起做红脸,让杨捕快做白脸去。”来弟嘻嘻一笑,杨捕快是一个好人才是,提醒自己梁五的事情,在有弟这里反而落下来一身的不是。
街头上有卖早点的摊子,也有在外面雨中摆着的,也有在路边上开店。没有吃早饭赶上十里路到城里来,闻到早饭香气,有弟咽一下口水,对着来弟不好意思:“姐,给俺一个饼就成。”
来弟拍拍怀里,有弟新缝的钱袋子,里面又是三百多文,这是今天卖得的钱。来弟拉着有弟往铺子里去:“有弟,姐带你好好吃一顿去,吃饱了好走亲戚,走亲戚要熬神,要会说话,要问明白梁五晚上在不在家,还不能明白问。”
一大通理由把有弟绕的小脑袋里晕乎乎,再加上荤汤香气,有弟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节俭的小有弟就这样对来弟带进馄饨店里,一个人要了一大碗馄饨,还吃了一个肉馅儿炊饼。
打着饱嗝出来的有弟小脚步儿走的飞快,身上蓑衣来的时候还觉得重,这一会儿觉得轻巧无比。就这有弟也没有忘记提醒来弟:“姐,四个盒子的点心,你别忘了。”
来弟带着有弟去点心店里称了四个盒子的点心,最上面是一张红纸放上再扎起来。姐弟两个人心满意足地拎着出来。因为有这四个盒子的点心,来弟也不觉得自己身上的补丁衣服不合适走亲戚,有弟也不觉得自己脚上的草鞋不是布鞋。手上可是四个盒子的点心,过年走远亲,象是村里人出手,也不过如此。
梁五家的地址来弟是记的烂熟,那时候要来送镯子和传消息,当然是背下来在心里。这一条街是在城角里的旧巷子里,来弟卖柴的时候从这里经过几次,只是没有进来过。
这就轻车熟路地到了巷子口,来弟对着有弟眨眨眼睛,再交待一句:“有弟要记得喊人哦。”表亲有姑表亲,也有姨表亲,就是舅舅那一支。来弟和有弟路上又商议一下这个,打算认姑表亲。一般母亲不都是母爱伟大,又可亲,来弟是个姑娘,决定还是认个姑姑亲近一下。
巷子是旧的,也不怎么干净,跟城中几条干净巷子里的中等富户相比是差的强。巷子里也有桃杏树,走上几步突然就是一枝斜出来,突兀的不行横在头顶上,倒是不妨碍事儿,要是妨碍事儿,估计早被人摘下来。
“梁五哥在家吗?”来弟认清了门,在旧的木门外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