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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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洞最深处,是玄夤用来练功的石屋,从石门缝中渐渐看得清——若木,旒云,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那男子背向石门,却也隐隐见得一副贵不可言的扮相,紫金玉束发冠,蟠龙纹玄色衣,负手侧身,无端端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旒云手执三尺长剑,气定神闲。若木凌空控着三把连锁薄刃,面含冷笑。
那玄衣人竟笑言:“阿云这功夫越来越俊了。”
旒云斜斜看那人一眼,冷声道:“怎么,等她像刮鱼鳞一样在我身上划拉一百道你才准备出手么?”
那人似乎笑得更邪性:“哪里哪里,她若是划拉三刀保不齐你浑身就光了,我怎么舍得让她看?”
旒云斜斜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一嗔一恼间,万千风情,连我都觉得心下一颤。旒云的绝色,三界至绝。
那人缓缓伸出左手,忽的衣袖一震,掌心一道绿光直冲若木手中兵刃,若木那三把连锁薄刃霎时间被绿莹莹鬼火一样的灵力灼成细粉落入那人手中,那人笑盈盈对若木道:“我委实不愿让你这刀片划烂阿云的衣衫。就对不住了。你想要什么兵刃,回头我带你去沉碧殿里挑一件可好?”
若木许也是第一次见那人出手,惊颤道:“这是三星锁月刀,你怎么……”
那人淡淡道:“三星锁月有什么稀罕?沉碧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上古宝器,区区一件水族法器本宫还没看进眼里。”
沉碧殿,储君东宫,这人便是储君,天帝之子溟宸。
若木微微一笑:“原来天帝派了殿下来北冥,恕若木眼拙,多有得罪,给殿下赔礼了。”
旒云哼道:“赔礼就免了,答应了就是了。”
溟宸轻笑:“姑娘就应了吧,免得伤了和气。”
若木咬牙切齿,一双眼堪堪能将旒云身上盯出窟窿来,“殿下,这件事便是天帝亲自来了,也恕若木不能答应,您是储君,是极有身份的,想必也不会为难我这种小妖。”
溟宸啧啧叹道:“是储君不错,有身份也不错,可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若不答应,我也只好用强的。我在乎什么,难不成你死了三界还能有人敢出来指着我说事儿么?”
若木目中含泪:“殿下心也忒硬了些,北唐好歹与你二人都是远亲,为何见死不救,刑天干戚中虽说有战神刑天的一点元神,但想凭那点元神重新救活刑天却是痴人说梦,再者,常羊山一战,刑天被黄帝枭首,根本不可能再拼全尸身,旒云便是拿走干戚,也百无一用。”
旒云听得怒发冲冠:“你胡说,我娘是孔雀,她说救得活就一定能救得活,你懂个屁。”
溟宸拍了拍旒云的肩,语气陡降了温:“就不救得活就不劳姑娘操心,阿云想要,我就给,不过是刑天干戚,将来这三界都是我的。自然也是他的。”
说完衣袖一挥,血红色的结界铺天盖地向若木而去,若木的灵力在这结界面前如卵击石,一瞬,整个人被凌空隔在石屋中央,血色结界内,若木白衣清素,宛若万丈霞光下的仙子。
溟宸道:“姑娘既是不肯,就在这里呆些日子罢,等北唐度了咒劫,不论死活,我都会放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狗血ing
若木如同死死地被钉在里面,传出的声音也瓮气不清,我只听得她竭力央求:“殿下,你迟早是三界至尊,总有一天能让刑天起死回生,但北唐等不起,若殿下掌控不了他的咒劫,三界又是一场灾难。若当真不可收拾,难道殿下就不怕天帝查起此事?即便这事情瞒得住,北唐死的默默无闻,可刑天干戚何等威力,到时旒云擅自启用,天帝怎会不知?”
旒云咬牙切齿道:“你别胡说八道。我自是有办法。”
溟宸对旒云笑道:“阿云说有办法定然有办法,就不需姑娘多虑了。”
这溟宸看着机灵聪慧,竟这么二愣子,这模样分明是被旒云灌迷糊汤灌的神志不清了。
我缓缓折身退出去,这已然明了,本来他们都清楚旒云要私藏了刑天干戚,只是不晓得,天帝派储君溟宸来,而溟宸跟旒云穿一裤子,现下,便是若木想跟旒云同归于尽博功名,怕也是不行了。
我无所谓他们争来斗去,只是,凡事关北唐性命,储君也好,天帝也罢,都不许。
我回了甘渊底,北唐被我封在玄冰结界里丝毫没动,近日,他体内蚕心蛊和咒劫越发不安,像两种力量撕扯着他的灵魂,玄夤竭尽全力也控不了蚕心蛊,一气之下动了元神,却因着蚕心蛊强大的反噬力伤了元气,小狐狸看着北唐半死不活,自己又救不了,哭的涕泪横流惊天动地。
我打开结界抱出北唐,顺便把趴在玄冰上的哭睡了的玄夤也放在一旁的兽皮垫子上,想了想,还是叫他那只紫金獒带他去铁大娘那里。
我径自带着北唐寻了个僻静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旁:“本想与你生生世世相守,无奈,人间恨相守啊。”
我伸出手摊开掌心幻出许久前从玄夤那里得来的蛊虫,我忘记了叫什么名字,只晓得,这蛊虫可以让两个人生生世世恨之入骨,这种蛊虫是养死士用的,死士种下了吃过某人血的这种蛊虫,便是天南海北也会追杀那人。这蛊虫唯一的解法,便是那人的死。
我轻轻抚着北唐的额,“只要你能活,天南海北不相见不相闻,也无妨,我又不忍心看你因杀了我痛心疾首,只好亿亿万万年的躲着你。”
说着拿血喂蛊虫,直看着蛊虫浑身鲜红欲滴,方才一掌将蛊虫拍进北唐心口,那蛊虫复苏的十分快,片刻时候,北唐浑身泛起红光,我毫不犹豫把他重新封进玄冰结界,隔着厚重的冰墙,使尽全部灵力击出一掌,那一掌正对他的心脏。
玄冰结界外层瞬间燃起蓝莹莹的火光,这淬冰火细细碎碎的烧,几个时辰后会不仅会将玄冰烧尽。更会通过玄冰烧进北唐的心脏,玄冰和淬冰火不仅能激发蛊虫,还能唤醒他的咒劫。
然后,三界大乱。
我站在玄冰墙前,轻轻地叫:“北唐北唐。”
他不醒,对这些没有丝毫意识。
我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不先叫醒他陪我说说话呢,我想看看他的眼,想看看他对我笑,想听听他叫我“扶桑,扶桑。”
……
夜已然黑得透了,我蹲在甘渊底的桃树下,摸了又摸手里的软鞭。星月从清可见底的甘渊上辉映下来,小片小片的光斑,如桃花盛开后的落英满地,如初夏的萤火漫天,如北唐眼中黑瞳盈笑。
我想着想着忍不住哭起来。
“扶桑。”
我擦擦脸回头一笑:“铁大娘,玄夤可是睡熟了?”
大娘嗔道:“他一醒不见你也不见北唐,寻了一晌,晚上饭都没吃多少,你也是,也放得下心让他自个儿到处跑,就跟着一只紫金獒也不怕出什么事儿。北冥哪里像外头太平,遇上狼群豪猪,能把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我垂着眼皮看自己的脚尖,有些事,本以为有绝对破釜沉舟的勇气,可事到临头,疼的无以复加,“大娘,我带了玄夤这么多年,往后,可要托你照顾了。这小狐狸被我惯坏了,本不该这么麻烦你,只是,我与他,在这世上都无亲无故……”我自己也发现,声音在颤抖。
铁大娘抹了一把脸啐我一口:“呸。什么无亲无故,你当我是活死人么?玄夤我带了这么些年,哪里是受你之托?那是我待见他,他比你都好。你没见我带着玄夤遛街时候,那些老太婆羡慕的,啧啧,眼珠子都掉出来。整个北冥都寻不出玄夤这么招人疼的孩子。”
大娘说着说着就又抹了抹脸。
我笑了,“可不是,玄夤这是给大娘教的越发讨人喜欢。大娘说的不错,我真不是个好东西。往后,许就见不着了。大娘想法子瞒着些,玄夤这孩子倔的很。”
铁大娘顿了许久才问起:“你总得告诉我,你这是做得什么决定,难不成当真天上地下连渣滓都寻你不着?留个念,我跟玄夤扯谎也好有些底气不是?”
我只摇摇头,铁大娘便也不再问,直叹气:“好,我不问,你和北唐……哎……你再多陪陪他,我去看看玄夤,醒了又要闹了。”
我看着大娘走的背影,想着玄夤,却连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若说还有什么放不下,只有玄夤了。
我出了甘渊,见着雪豹和紫金獒,我轻轻摸着雪豹的头:“往后不要跟着我了,跟玄冥一块儿,留在玄夤身边好生照顾他。嗯?”
雪豹听得懂我的话,只低了头咬着我的衣摆,紫金獒也在我身边蹭来蹭去,似是在告别。
我没怎么犹豫,把他们推过去径自捏着指诀走了。雪豹对着我嗷嗷的引颈长啸。一声声,我永生也忘不了……
旒云在松柏林里等着,他依旧美的天神共妒。只是我竟不晓得,他不遮不掩的带着溟宸一同赴约,也罢,说不准,正合我意。
地上铺着华丽丽的彩色地毡似的物什,溟宸随意潇洒的坐着,旒云懒散散的枕着他一条腿。笑得甚开怀。
我突然不那么恨了,谁也不恨,至此,没有谁是错的。
我笑道:“旒云,你救过我,我欠你一条命。”
他侧了身拿手肘支着头,也笑:“怎么还?”
我眼瞅着他身旁不远处的酒坛子,一伸袖揽进怀里喝了一口,嗯,味道竟有些像汤谷里风伯做的那些,“你说怎么还我就怎么还。”
他终于不笑了,怔怔的看着我喝酒,“那,拿北唐的命还我好不好?”
我把酒坛递给他,仰头一笑:“记得我当初是怎么伤得那么重么?”
他点头:“是为了一个小水神,断了一条腿。”
我有些晃神,喃喃道:“是啊,冰夷于我有恩,我很感激,所以,愿意为他死。北唐,也是这世上待我好的,自我受伤到了北冥,是他教我护我爱我,哪怕我和玄夤给他下蛊,他也从没有怨愤,我虽是妖,但最是知道待一个人真心是怎样。”
我回神看着旒云:“北唐的命,不会给你,我的命还你好不好?”
他不说话。
我缓声道:“刑天干戚,给我好吗?”
溟宸微微挑着眉,似是在看旒云如何应答。
旒云深深吐一口气,“若是不给呢。”
“我既是敢这么来要了,自然有万全之策,自然也不打算留着命回去。你救过我,我不想伤你。”
旒云看我的眼神有些怨愤了,沉吟半晌问道:“什么万全之策,我看看值不值得我拿干戚去换。”
“你的命。”
溟宸出手极快,我甚至还未看到他衣衫有动,便被一掌击出数丈远,我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也罢,总之欠了旒云一条命,便是打死了,也不过是还债。我不在意。”
我战战巍巍走过去,不成想连这几步路也走不好,还是栽下去索性也就不过去了。倒是旒云过来坐在我身边,“扶桑,我素来知道,你做事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我抬头看着他,忽然就哭了:“看着他死吗?我做不到。所以,我给他下了蛊,双煞蛊,从此,天南海北上天入地,他恨足我生生世世。”
我擦擦脸:“记得你给我种过双生蛊么?你我共通一脉,我已经用玄冰和淬冰火引发他的咒劫,他醒过来,必入魔,会先上天入地的杀你我,除非,拿干戚救他,解他的咒劫和双煞蛊,否则,你我就永世见不得天日了。就亿亿万万年的躲着他。”
旒云的神情千百转后,仍是一脸不可置信,“你好狠的心。竟然,竟然……”
我凝神看他:“我不在乎,死在他手里又如何,我不怕死,我怕一个人活。亿万天光年岁,一个人孤苦伶仃,太苦。”
旒云咬牙道,“我已经等了几千年,决不许干戚有任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