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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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特色经济大讨论,使默默无闻的赵未平横空出世;一场抗洪抢险,使赵未平如日中天;一场灾后重建,使赵未平名扬天下。
想到这儿,司正炎不禁为自己悲哀起来。
尽管这些年,自己极力维护着钱似海的权威,凡事都以钱似海的意志为意志,但钱似海对自己并没有高看一眼,同其他人相比,也没有获得什么实质的回报。自己始终不过是钱似海在成田这盘棋上,纵横捭阖的一枚棋子,想用就用,想不用就可以不用,而自己好像是在不用的范畴里。
司正炎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有些阴冷的风尽情地吹拂着自己胀痛的脑袋。
司正炎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精明到正地方的人。就拿自己从来没有跟钱似海提过自己要出任县委副书记一职的要求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呀?”
司正炎恨恨地想着。
当钱似海第一次明确跟司正炎提出,要破格提拔赵未平担任县委副书记并征求他意见的时候,司正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愣愣地瞅着钱似海,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赵完全可以担任县委副书记一职,他的觉悟、知识、阅历、魄力、稳重……”钱似海侃侃而谈。
司正炎只见钱似海宽大的嘴巴在有节奏地翕动,却没听清几句,因为在一瞬间,他的耳朵出现了间歇性耳鸣和失聪。
钱似海在提拔赵未平的问题上,似乎早就下了决心,这也同时扼杀了司正炎提出自己想法的可能性。作为自尊心极强的司正炎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逆着钱似海的意愿而提出与他想法完全相反的意见。司正炎寄希望于钱似海自己心里应该有这个数,令他失望的是钱似海偏偏没有。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司正炎没有动窝儿。
响声刚停,手机又响了。
司正炎一看,是钱似海办公室的电话,他仍然没接。
这在司正炎这儿还是绝无仅有的。
司正炎站起身,轻轻地活动着身体,慢慢地踱着步子。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思维也开始变得理性而深邃。
作为从事多年组织工作的司正炎来讲,对于官场上的游戏规则心知肚明。县委的推荐名单没有什么决定意义,充其量起到一个参考作用,绝不是县委定了的就一定是板上钉钉,说变就变的事司空见惯。司正炎记忆中最典型的是选派市政府驻省办事处主任的事儿。那时,司正炎还在市委组织部县区科科长任上,是直接的参与者。组织部已经考核了一名副县长准备派去当驻省办主任。这个人选也有一些背景,是市长点过头的。就在任命下来的头一天晚上,市委书记和市长在一起吃饭。酒酣耳热之时,书记对市长说,我有一个过去的老部下,当年我倒霉的时候对我不错。今天来找到我,说他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留在了省里,他想调到驻省办工作,也好照顾照顾孩子。市长说那有什么问题?安排就是了。书记叹了口气说不太好办,他是正处级,怎么安排?市长一听也有些犯难,因为那个经他点头的主任已经先期到驻省办实际接触工作了,就等那一纸文书正式上任呢。见市长一含糊,书记刚要说话,市长马上表态说没问题,就安排他当驻省办主任。就这么一句话,两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这就是官场。
一切都看似严谨有序,规范井然,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钱似海把司正炎彻底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迫使他只能孤注一掷,依靠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
“临渊羡鱼,何如退而结网。”
司正炎走到办公桌前,果断地拿起电话,拨动了号码。
“是光辉部长吗?我是正炎,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司正炎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笼罩着郑重而悲壮的神情。(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规定情境(3)
导读:
翟光辉始终微笑着,眯缝着的眼睛里闪现着一种迷离,使人难以看清他的真情实感。尽管翟耀辉所说的话很刻板,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官话套话,没什么感情可言,更没有什么信息可供挖掘,但钱似海还是始终保持着恭敬,毫无霸气可言,温顺得近乎懦弱。
这就是权力和地位的作用。
所谓高下尊卑,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通用的官场规则、官场秩序和官场的文化。
正文:
钱似海带着韩精忠风尘仆仆地赶往市里。
临出发前,钱似海又把县委打给市委的报告仔细地斟酌了一遍,亲手改了两处标点,然后交给韩精忠去重新打印后,装进自己的随身皮包里,显得极其审慎。
“他们都在家吗?”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钱似海扭过头,问坐在后面的韩精忠。
钱似海所说的“他们”,是指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翟光辉和主管县区干部的副部长谢尚昆。
韩精忠赶紧回答:“我和正炎部长通了电话,说两位部长都在。”
这次到市委汇报工作,是钱似海亲自同翟光辉部长沟通的,怕领导们临时有事,就嘱咐先行回市里的司正炎盯住了,别出什么岔头。
“雨轩书记呢?”钱似海又问。
“在。”韩精忠简洁而规范地回答。
“正炎呢?”
“正炎部长在部里等着呢。”
“哦。”钱似海从来没有这样婆婆妈妈过,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太放心似的。
常委会后,司正炎就请假了,说老父亲感觉不是太好,爱人催他赶紧回去一趟,带老人到医院看一看,坚持检查。
“不知道正炎的父亲怎么样了?”钱似海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韩精忠回答道:“我已经问过了,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有一些老年病,问题不大。”
钱似海“嗯”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些笑意。这显然是对韩精忠的周到细致表示满意的意思。
“年龄大了要注意,”钱似海深有感触地说,“不相信规律是不行的。四十的时候赶不上三十,五十的时候就是不如四十。我就有这样明显的感觉。”
“您的身体,一般年轻人都比不了。”韩精忠不无恭维地说,“我倒是才三十出头,要讲点灯熬油,我就坚持不过您。”
钱似海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问题是缺乏运动,”钱似海谈性很高地继续说,“机关坐久了,不仅容易沾染一身的官气,而且损害了身体。”
韩精忠郑重地点点头,仿佛聆听到了什么真知灼见,至理名言一般。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两侧的景物疯也似的向后面狂奔。司机关上了车载音乐,因为韩精忠提示他:钱似海已经进入了假寐状态。
“我没睡。”钱似海闭着眼睛开了口。
韩精忠不好意思地一笑。司机随手又打开音乐,一曲《浏阳河》轻快地飘荡起来。
车子一进市委大院,钱似海就看见司正炎和市委组织部县区干部科的科长在办公楼的门厅前恭候。
等钱似海下了车,双方握手寒暄已毕,县区科的科长就说:“钱书记,我们直接去光辉部长那儿吧。”
“首长们都在吧?”钱似海问道。
“都在。”科长回答道,“都等您哪。”
钱似海略停了停,扫视了一遍视野之内的市委大院。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楼一亭,他都是熟悉的,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亲切。
感应门自动打开了。钱似海昂首阔步地走进这座全市最高的决策机关。
“老钱,你喝水。别lang费了我的‘大红袍’。”
看完钱似海带来的报告,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翟光辉微笑着说,并把报告顺手递给副部长谢尚昆。
“是真货?”钱似海跟翟耀辉逗趣道,“凡是敢叫‘大红袍’的,基本没有真的。”
翟耀辉笑道:“我知道你是行家。我看,除了‘大红袍’这三个字是真的,其它的就不保准了。”
“首长高见。”钱似海恭维道。
“老钱,你考虑得很全面,很周到啊。”翟耀辉吸了口烟,指了指那份报告道。
钱似海把身体往前探了探,很认真地说:“我们主要是从维护成田的稳定,保持成田经济和社会继续健康发展的角度考虑的,还请部长多多支持啊!”
翟光辉点点头。从办公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递给钱似海,钱似海马上起身摆手婉拒。
“还没开戒?好,你还真坚持住了。”翟光辉表示赞许,他又转向其他人,“谁还抽,来来。”
见大家都做出了谢绝的表示,自己才抽出一支续上。司正炎马上上前替他点上火。
翟光辉吸了一口烟,并没有往肚子里咽,而是直接吐了出来,即所谓的抽“过堂烟”,属于“耍烟”。
“部里会考虑成田的特殊情况,会充分尊重县委的意见,这一点,请你放心。”
“那我们就太谢谢。。了。”钱似海做出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显得很江湖。
“当然,”翟光辉把刚刚吸了两口的烟在烟缸里掐灭,然后像所有大领导那样开始转折,开始留有余地,“你知道,安排干部,有安排干部的程序和原则,你们有那么的考虑,市里也有市里的盘子,但总的还是要按组织原则办事,啊——”
“我明白,明白。”钱似海应道。
“市里准备给你们派几名干部,比如派一名组织部长。”翟光辉看了一眼司正炎,像开玩笑似的对钱似海说。
“啊?啊!”钱似海好像一下子没有听懂,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表现出热情洋溢,“好啊,好啊,我们希望多派正炎同志这样德才兼备的好干部,这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啊!”
司正炎看了看钱似海,又看了看翟光辉,显得有些不自然。
翟光辉始终微笑着,眯缝着的眼睛里闪现着一种迷离,使人难以看清他的真情实感。尽管翟耀辉所说的话很刻板,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官话套话,没什么感情可言,更没有什么信息可供挖掘,但钱似海还是始终保持着恭敬,毫无霸气可言,温顺得近乎懦弱。
这就是权力和地位的作用。
所谓高下尊卑,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通用的官场规则、官场秩序和官场的文化。
“我们会尽快向雨轩书记汇报,你们也要汇报一下,好不好?”翟光辉转头看了一眼谢尚昆。
谢部长点头表示赞同,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好的。”钱似海知道谈话到此应该结束了,“那就不打扰部长了,我们告辞了。”
钱似海说着就站起身来。
翟光辉也站起来,和钱似海握手。
“有什么事,你直接找尚昆。”翟耀辉嘱咐道。
“谢谢。”
钱似海和翟光辉握完手,又和谢部长握手。
大家按照次序往外走。
司正炎照例走在最后。
翟光辉拍了拍司正炎的肩膀,又同他握了握手,司正炎明显感到翟光辉用了些力气,这使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这个老钱。”翟耀辉望着钱似海的背影自语道。
谢尚昆则是微微一笑,表示出某种心领神会。
临分手前,钱似海执意要去家里看一看司正炎的老父亲,遭到了司正炎的力阻。
钱似海只好嘱咐司正炎在家里好好陪老人几天,不要着急回去。另外,盯着点组织部。
司正炎说,放心吧,我盯着。
安排完,钱似海自己带着韩精忠直奔省城而去。
到省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正是交通高峰时刻,车如流水,行人如织。
钱似海神态轻松地望着车窗外旖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