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核桃四斤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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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父母的,就算儿女再怎么把婚事视为儿戏,他们都严阵以待,传统地把婚姻当作子女下半辈子的幸福和依归。
周一,上着班的沈文澜心神不定,工作上错漏百出,本就心中憋闷的沈文澜被顶头上司一路骂到午餐时间。中午到餐厅用餐的时候,盘中菜肴更是味同嚼蜡,坐在对面的钱笑以为她被老总骂傻了,“哎哟,我说姑奶奶,骂了你两句就这么失魂落魄啊,晚点冯贱贱来了,你嘈(沪语,讥讽打趣)他两句出出气不就好了嘛。”
“不是为了这个,”沈文澜用筷子戳了戳餐盘里早已面目全非的面脱小黄鱼,“上个星期六上午我领证结婚了。”
钱笑含在嘴里的筷子跌落下来,大叫起来,“结婚?你是发昏啦!”
沈文澜在桌下踢踢她,示意她小声一些,“不结也结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在三十岁以前把人生大事完成了,不是革命英雄也是人民楷模好吧?”
对于沈文澜的情感历程了如指掌的钱笑问起话来自然是例无虚发,“那‘冯贱贱’知不知道啊?”
“我结婚关他什么事啊?”沈文澜摆出一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模样,仿佛这些年公司里的小道消息一直都不过是空穴来风一样。
沈文澜和黄宏明是高中同学兼“异性兄弟”,本来前途似锦的沈文澜高考失利,好在多个朋友多条路,当初她从黄宏明那里知道了他学长冯一帆的公司招人,几轮面试下来才知道黄宏明已经打了电话去说项,弄得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录取究竟是因为有能力呢,还是因为黄宏明打了人情牌。想到这点,她又觉得自己跟黄宏明在电话里说的话未免有些过分。
而适才提到的这位冯一帆,行年三十有二,事业有成又一表人才,对外自然是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但是对内,冯经理花心、淫luan、厚颜无耻的名号那可谓是响之又响。沈文澜进公司这六年,光是靠收冯一帆泡过的分公司的女职员、有业务往来的其他机构的OL,睡过的小明星、车模、嫩模的联系方式,就足以开拓出自己的人脉网络了。
沈文澜在公司里也以能说会道且语言辛辣着称,可遇上尺度大胆的冯一帆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无往而不利的‘嘈人一姐’频频失利于对她说话就格外不正经的假正经总经理,这样大好的八卦题材,自然值得让人加油添醋,成为内网上永远神出鬼没的话题。做一个花花公子的终结者,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但是有这样手段的女人又有多少呢?在钱笑看来,沈文澜绝对可算是一个。
说曹操,曹操到,冯贱贱虽未贱到头戴一枝花,但却手端西兰花,笑颜亦如花地朝沈文澜和钱笑走了过来,改了歌词朝沈文澜唱道:“很能说的上海小姑娘,她怪我乱说话,我该送什么花?”
沈文澜极勉强地笑起来,“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生冯经理的气啊,那天不是手机正好没电了嘛,我又害怕总经理怪罪,才不敢打给您,闹得今天一个早上都担惊受怕的,工作都做不好了,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我们部门谢经理啊。”
作者有话要说:承蒙编辑不弃,俺可能要签约了,各位看官收藏此文纪念庆祝一下吧!
、三鲜小馄饨
“你听听她这假话说得多真呐,所以说,我一直觉得咱们沈文澜以后一定是个出得厅堂,入得闺房,服侍得了婆婆,包容得了二奶的好老婆。单看你这两句话,显得多懂事,多有正室范儿啊。”冯一帆就是讨饶也不忘回赠沈文澜两句,脸上总是挂着波澜不惊的痞笑,初看或许格外迷人,久看却也能倒人胃口。
“那可就承您贵言了。”沈文澜端起餐盘去还,懒得跟冯一帆再有什么牵扯。
说来也奇怪,沈文澜中午被冯一帆这么一闹,工作的状态反而差不多都回来了。三点钟,职员们在办公室坐着,就算没昏昏欲睡也已经神志不清了,这时候送花的小弟冲进眼内,八卦话题闯入脑海,全体人员就立马精神了。
“哟,老沈,你看,现在真是铁树开花水倒流啊,咱们这个部门平均年龄都要超过三十吧,这花如果不是送错了部门,也不是同名同姓,那大概就是老谢搞黄昏恋了。虽说吧,最美不过夕阳红,但是这也太热辣了点吧。”钱笑凭借多年来扎实的马步功力,从自己那个小格子里伸出半个头来,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眉飞色舞的。
“沈文澜小姐在吗,把这花签收一下好吗?”送花的小弟这么一喊,整间办公室的气氛都不对了。
说起这沈文澜呢,除了嘴上有两把刷子以外,论能力还真是不差的,就是这学历文凭不算太好看。国际大都市嘛,竞争起来自然是弱肉强食,一环以内说英文,二环以内说国语,三环开外才能听到上海话,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女人嘛,就算是顶住了社会压力,顶住了就业压力,这婚恋压力,到底才是最重的。现在想想,沈文澜这两年,不管是工作经验还是工作表现,不管是专业资格证书还是同事领导对她的风评,要是想“人往高处走”跳个槽什么的,绝对是不难的,但人家愣是不走啊,那除了大家猜测的跟冯总之间有暧昧关系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整个办公室的人看着沈文澜签了字,脖子和眼睛都拼命往那张小小的卡片上凑。今天中午餐厅里沈文澜没给冯一帆好脸的事情早就在办公室里传开了,大家不由得猜测沈文澜这个备胎即将扶正了,这么一大束百合,不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嘛。
“Daniel Lee,怎么是个洋人名字,你真跟什么假洋鬼子登记啦?”钱笑一个下午都在审视沈文澜MSN上的“大实话”,可这种不签婚前协议的,莫名其妙的嫁入豪门,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太真实吧。
“其实这婚没两年也就离了,财产分配的事情,别说国内的婚姻法让我赤条条来去了,他就是肯给我赡养费,也得过得了他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股东、律师团队的重重关卡啊,等我跟这帮子人斗智斗勇完了,直接就疗养了,还图他什么赡养费啊。” 这个经常自称“不够傻所以嫁不出去”的女人对离婚后净身出户倒是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
“喜酒我还没吃到,就要听你畅想离婚以后的未来啊?”钱笑看完沈文澜打过来的那么一大段字,也只有这一句想说的了。
“我也没打算给你开这个红色罚单啊,人家结婚办酒是为了昭告天下,你说我结的这个婚,说白了也就是为了接个机,费不着玩得这么大吧。”业余作家的打字速度确实是练出来了,钱笑刚把一行字打过去,沈文澜这边就又发过来了。
别看沈文澜一副通透的不得了的样子,可钱笑知道,她这两年日子也不好过,年纪也到了,可硬是没相过什么亲,活生生地就把自己给剩下了。冯一帆整天都是一副“过两年玩够了就顺手娶了你”的样子,还老是怀疑沈文澜做备胎都是一拖二,含沙射影地指责人家心不够诚,情不够专;可他自己呢,既不轻易拿起,也不随便放下,不主动,不承诺,不负责。沈文澜说是说不想结婚,可这么些年都留在公司里做个不大不小又全无前途的小职员,说到底对冯一帆还是有点什么的,现在也不知道是练了什么内功,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这么扭转乾坤了,她还真想知道,要是冯贱贱知道他的终极备胎漏气了,会是怎样的情形。
钱笑打着拉肚子的旗号,硬是躲到厕所里头跟沈文澜把李念琛其人其事都从头到脚八了个底朝天,最后她完全就在“抓紧把他拿下”和“你太缺异性缘了,干脆赶时髦搞蕾丝”两个建议之间迷失了自我。
到了下班的时候,因为大量八卦信息而亢奋不已的钱笑忽然觉得今天她该去买彩票,因为她这辈子终于也有了一次“心想事成”的体验——沈文澜新上任的老公居然现身来接人了。
要是不说这个闪婚闪来的老公心里满满都是别人的老婆,单论样貌身材、风度气质,啧啧,正是下班的当口,这么多对眼睛看着,明天再传到冯一帆耳朵里……光是想想,钱笑就觉得沈文澜这几年的什么冤仇都算是报了。
“你来干嘛啊?”沈文澜捧着一大束花,对面站着一个开劳斯莱斯的高大俊男,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拍戏。
“有空的话,一起去接个机?”李念琛的声音里隐隐地透着一股“底气不足”,一句话就把人从梦幻里生生抠回了现实,如梦似幻的假象落了一地,血淋淋的。
沈文澜跟钱笑道了声“再会”,矮身坐进李念琛的车里,低声问他,“其实你当初会去做伴郎,并不是袁显要求的吧?”见他身形一顿,沈文澜就立刻想起了孙佩佩的脸,“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势,只不过是特别敢对别人提出些‘不情之请’,而别人答应你们的几率又特别高而已。”
聪明的男人跟聪明的女人一样,懂得在合适的时候玩一手“沉默是金”。抱着花的沈文澜坐在副驾驶座上,往后座一瞥,一大束的黄玫瑰摆着,心道:李念琛这花选得确实妙,一束花,既能歌颂友情,又能暗示嫉妒,据说还有分手的意思在里面,真乃神人也。
“我打算给袁显和佩佩接风,去上海老饭店吃,位子我都订好了。”静了五分钟,李念琛才把今晚的行程安排告诉他“老婆”。
沈文澜看看自己这一身寻常小白领的装扮,再一看李念琛那一身经典的三件套,顿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见得多么聪明。懒得多说什么了,她干脆换个话题轻松一下,“这么忙还换了国内的驾照啊,很有效率嘛。”
他大概还是有点紧张的,格外客气地回她,“还好。”
到了浦东机场,李念琛停好了车,从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打开来取出男戒戴在左手上,“不知道你手指的尺寸,我用我的小指试的,你套套看,不行就说定做的还没做好。”
沈文澜真有点哭笑不得了,把戒指从首饰盒里取出来,一看还真是下了本钱的,经典的款式、足量的一克拉半、细致的切工,火彩也十足。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枚婚戒居然是这样戴上的,沈文澜张开左手五指,照着无名指顺利地套了进去,她只能感叹自己真是个不会来事的主,人家随便买戒指戴起来都是恰好,尺寸都不必改。
沈文澜右手抱着为接机而准备的花束,左手上是为接机而准备的戒指,被人一搂腰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为接机而准备的老婆,她借着玻璃门上模糊不清的影像打量着自己跟李念琛,“看着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哈。”
两个长手长脚的人挨在一起,故作亲昵的样子很像是杂志上的模特照片,可说是般配也可说是貌合神离。“晚点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有点事要跟你谈谈。”李念琛没有辜负沈文澜的表扬,铁了心要把高效率进行到底。
刚度完蜜月的新婚夫妇还是一身热带地区的打扮,孙佩佩接过沈文澜手里的花,脸上的幸福仿佛被震了一下,掉了几钱渣残粉末下来,“你怎么也来啦?我刚下飞机还有点晕呢,看到你们一起来接我机,还以为是我逃婚了,我老公派伴郎伴娘来抓我呢。”
“其实今天给你们接风的同时呢,我是想谢谢你们这次无心之中给我做的这个媒。”李念琛这一句话,在把人家夫妻当成是一个整体来对待的同时,又回答了孙佩佩的疑问。
眼尖的